作者:末果
脸色微白,深吸慢呼,无论如何此时一定不能乱,一定要想出个办法应付。
轻咬发白的唇瓣望了望台下容华,他微垂了垂眼,浓睫微扇,在白皙的面颊上投下一道淡淡的暗影,他将唇一抿,抬眸朝她又是微微一笑,神色淡然,背着手,策仰了面,看向她身后金匾。
白筱心下气苦,这时候,他倒看起了热闹。
苦笑之后,陡然所觉,双眸圆睁,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望见贺兰和古越二人头顶金匾上的‘与民永存’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凹陷进去,比匾身更为耀眼夺目,灵光一闪,眸子瞬间一亮。
回头向台下容华回以一笑。
容华收加望着金匾的视线,含笑而立。
贺兰面色惨白,双手紧握着两边轮椅扶手,微哆了唇看着她。
她就想借着这祭天的机会让女儿与百姓见见面,以后方可以接下她现在手中大权,哪里想到,竟然会出此意外,蔑视上天,漠视百姓的公主,就算不处死,也再难得人心。
一番苦恼却将女儿逼上绝路,绝望的慢慢靠回靠背,闭上了眼。
白宜嘴角闪过笑意,莲步轻摆,款款向白筱走来。
古越却仍撑着头,视线锁在白筱身上,全无担忧金色,反而闪着好奇的光芒,不知白筱该如何自处。
贺兰缓缓睁眼,暼视向他,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我女儿被天下人不耻,你很开心,是么?”
古越浅浅一笔在,不转头看她,“她大不了不能在北朝参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是我的夫人,在北朝参政本汪甚妥当。既然不能参政,我接回宫生儿育女,且不是好事一桩?贺兰皇后将多一堆孙儿孙女,想必十分愉快。”
他的话象给贺兰心窝里塞进一块尖石,碦得难耐,又堵得心慌。
贺兰气得脸色发黑,冷哼了一声,“休想。”
古越不以为然的勾唇一笑,歪了歪头,仍看白筱,见她神色已定,眼中露出一抹赞许,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白筱听到他二人之言,心间微涩,深吸了口气。
诵读官面色慌乱,捧着那页白纸的手,不住的抖,“二公主,这……这………”
白宜近前,关切的向白筱问道:“皇妹,为何会如此大意?这该如何是好?”声音不大,却是足以让台下近处人听见。
听上去关切的一句话,却将隐忍着的百姓的怒火激起。
贺兰更是气得浑身乱颤,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如此落井下石,这件事怕是与她脱不了关系。
之前几个月,在朝中的百般巴结,怕都是为了这一刻。
然怒归怒,在这万民之前,却是发作不得。
古越眼里笑意更浓,饶有兴趣的换了个姿势,接着看戏。
白宜这话如果换成方才,白筱定然失色,此时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祭天是何等大事,我千惦万挂,唯恐有一点闪失,如何能大意。
“那这………”白宜背着台下百姓,暼视过诵读官手中白纸,露出一抹不屑,事到如今,她还能玩出花来?
白筱出了这事,朝中大臣定然会将因果推到贺兰身上,虽然病了几年无法教导女儿,但此行过于恶劣,对贺兰难免不会有看法。
她坐在那掌权之位上,也不过是孤棋一枚,过不了多久,便得从那座上下来。
北皇子嗣除了她和白筱,只得那个不满十岁的儿子金璃。
贺兰一倒,定然捧金璃上位,幼帝上位,自然得她这个皇姐垂帘相辅,她得了如此地位,还怕古越不肯与她联姻?
偷偷望看古越,见他正半眯着狭长俊目将她们看着,哪里***一丝轻狂,柔声劝道:“皇妹,此事万万不可逞能,错了就错了,向大家诚心请个罪,这事也就算过了。”
语调诚恳,叫人心服口服。
正面百姓闹哄哄的附和,要白筱给个说法。
白筱又是一笑,“皇姐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备了份与众不同的。”
“皇妹!”白宜不想再拖延下去,免生事端,提高了声量喝止。
这时古越哑沉的声音传来,“二公主既然有特别的祭辞赠与上天,长公主为何百般阻拦,难道是别有居心?又或许,长公主知道这张白纸的由来,知道二公主没有办法可施,才故有此言?”
白宜看向翘着二郎腿的古越,脸色瞬间一变,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话,说出的话却象刀锋刮过她的皮肉,又冷又痛。
他自小弄权,她这点小手段,骗不过他的眼。
白筱突然朝着古越笑了笑,“太子,有没有兴趣一起来观赏我为上天备下的这份祭辞?”
古越浓眉一挑,“好。”当真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她,在她身边站定,“很荣幸受二二公主之邀。”
白宜又嫉又恼,沉了脸,讥讽道:“那就请皇妹把这份特别的祭辞献上来。”
正面的人顿时静了下来,好奇又迷惑的看着台上,有的想看白筱如何把这事圆过去,有的当真相信她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管是何种心态,都是一瞬不瞬的养活着台上事态发展。
古越立在白筱身边,微伏低头,对她低声道:“如果没有办法,不必硬撑,我毁了这祭台,带你出去便是。”
他如此狂妄之事说得如此轻松,然在白筱听来,却丝毫不觉得他是大言不惭,就觉得他有这本事,这狂妄之事正是他拈指间的事。
扬脸朝他笑了笑,眨了眨眼,也低声道:“如果我这招行不通,就劳烦你了。”
古越唇角微勾,“好说。”
白宜见二人有说有笑,却听不见二人说什么,早翻了几坛子的醋,酸得脸色发青,阴阳怪气的道:“皇妹,不要误了吉时。”
白筱从诵读官手中取回那页白纸,清了清嗓子,双手捧了,大声道:“北朝白筱献祭辞。”
白宜冷哼了一声,“皇妹,祭天可不比得儿戏,你献白纸戏弄上天和这千千万万的百姓吗?”
事到这一步,贺兰脸上也挂不住了,喝道:“筱筱,不得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