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果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脸上浮开笑意,眼角却气的直跳,眼里情欲褪尽,冷如月下清辉,淡淡道:“好。”说完拉拢衣衫,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白筱朝窗外望去,见他径直走向院门,也不知要去何处,影子在地上拖着极长,有风吹过,吹开他宽大的下摆,说不出的廖寂,清冷。
胸间一下一下的揪痛,微仰了头,慢慢闭上眼,强抵着欲滚落的泪。
她直觉,他的雷刑与撞毁陨星,救她有关。
如果他知识个普通的人或仙也就罢了,偏偏他竟传闻中的战神龙君太子,七七四十九天,日日八十一道天雷没将他焚尽,却又打落这人间,图的就是磨去他骨子里的逆性。
如果他总挂念着与自己的两世情缘,如何能如上天所愿。
上天要磨他,而他偏要逆天,你来我往,上天损不了什么,受苦的却是他,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还得一世一世的过下去,知道他肯低下头折服。
他可以忍,她却没看法看他忍下去。
要他解脱,只能让他化去对她的两世情缘,不再奢望来世……吸了吸鼻子,长睫轻颤,再怎么忍,泪仍湿了睫毛。
其实他那九重天上的妻子,能为一个虚无的男人痴恋至此,是个重情之人,却也挺好。
虽然现在痴痴呆呆,但时间长了,终究会淡去。
与他结了夫妻,对的久了,慢慢也就生出了情,那时他就不会再记得地下还有一个她了。
过了许久,方咽下不住涌上来的泪,感到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睁开眼。
不知何时古越已翻身坐起,屈了一条长腿靠坐在软榻上,手肘搭了身后靠背,抿紧着薄唇,浓眉微微蹙着,见她睁眼望来,才松了眉头,“你明知莫问是他心里的刺,又何必去惹他不痛快?”
白筱凝眸看了他一阵,垂下眼睑,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想看看他。”无论对莫问于情于理,她都无法做到不闻不问。
古越捂了捂额头,也感到头痛,以白筱和莫问的旧情,她想见他,并没有错处,然做为容华,又哪能释怀,“其实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你看了,又能如何?你看了他,他的伤也不会好一分,反而给自己添堵,又徒增容华的不自在。”
白筱苦笑,视线落在容华放在桌案上的书页上,里面的内容她看不懂,只能略略明白讲的是叫‘忘情丹’的东西。
唇边的苦笑逐渐变涩,原来他也是想忘情的……古越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一阵,“如果莫问当真好了,你会不会随他一同离开?”
白筱瞬间一惊,飞快抬眼看定他,僵了下去,这个问题,她当真从来未曾想过……难道莫问……一时间,她心里不知是喜,还是酸涩,“你是说莫问……”
古越眉头一皱,心里也升起一丝凉意,“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第二卷 第025章 她在乎
精致的粥食早膳丝毫提不起白筱的食欲。
昨夜容华一夜未回,白筱也一夜未眠,听对面他伤的古越也是翻来覆去辗转一夜,想必也是睁眼到的天明。
古越看着白筱赤红的双目,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问,只是亲手斟了碗粥放到她面前,“吃吧。”
而他自己随手拿了个馒头,咬了两口也就放下了。
手撑着膝盖,坐在矮桌对面看着白筱数粥粒。
白筱一点点挑着粥粒,难得往口里送一送,他也不催,由着她磨蹭。
直到白筱都察觉到自己这么样太过糟蹋他的时间,才放下手中几乎没动过的粥,“如果你有事,不必陪我的。”
“容华去了早朝,我今天没什么事做。”他静看她一阵,隔桌伸手过去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略抬起些,正视着自己,“丫头,为什么就不能脑子简单些,懵懵懂懂的过完这一世,彼此皆大欢喜?”
白筱垂了眼睑,避开他的注视,她又何尝不想懵懵懂懂,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过完这一世,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容华和他的下一世,怎么办?
古越松开她的下巴,指尖划上她微冷的面颊,来回轻抚,声音有些散漫,“丫头,我和容华对以后都不在乎……”
“我在乎。”白莜猛的抬头,拦开他的手,眼里慢慢储了泪,过完这一世,她将重新回来冥界,一想到她将看着他们化在八荒之中,再也不复存在,心就像是在流血一般,就算下一世不在一起,只要想着他们的心也是满的。
话是这样说,眼前仿佛看见他妻儿绕身的情景,胸口一阵阵的抽痛,声音低了下来,“我在乎。”
白莜惯来能忍,不管心里压着在多的事,也能装作无事,突然这样失了控制。到古越,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见她竟不加掩饰的垂下了头低声哭泣,又是一怔,这些日子都在她周围,并不见她遇上什么难事,她这是怎么了?
起身绕过矮桌,服了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能做的定会去做的。”
白莜伸了手抱了他的身子,将脸贴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掉,轻摇了摇头,她的确有事瞒了他们,而且得一直瞒下去。
“因为容华,还是因为莫问?”古越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便觉得烦躁,更多的却是心疼。
“什么也没有,就是突然有些心烦。”白筱吸了吸鼻子,试着忍住心里不住涌滚的痛楚,早在前些日子,便常觉得身子不适,精神不振,用餐时止不住的作呕。
初时她只道是自己看了那些活尸,不时会想起,觉得恶心造成,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来,全无好转,还有连本带利加重的架势,才引起她的注意。
再想着自己葵水已有些日子未见,恍然意识到什么,惊出一身虚汗。
以前想过如果能给容华一个孩子,该多好,如果真有了,方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身为公主,未婚先孕,传扬出去,定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贺兰脸面扫地,且能容得下她和她腹中孩子?
再说现在又是西越和南朝同要联姻的时候,这事一旦被融化和古越所知,如何还能对联姻之事放手,定是非娶她不可。
她想过寻个地方,偷偷的生下孩子,再将孩子给他。
然而昨夜的梦境让她如梦方醒,他在天上是定下婚事的人,能与龙君太子结亲的人,其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而龙君是一方之君,龙君一声只得一个儿子。
他的存在对于龙君而言是何等重要。
他为了他饱受无道的天雷之刑,险些丧命,又因她而贬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