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风
“你这是想带我去哪儿?”
可想而知,兔子语对她来说是门全然没接触过的全新外语,一人一兔完全无法交流。
“你是想让我跟你走?”
这句话可能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这兔子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牙咬酸了,松开了她的裙子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她。
好吧。这就是要让她跟着走的意思吧?
秋秋跟着这兔子沿着路向前走。
她能确定的是,她肯定还在九峰。灵气还是一样浓郁纯粹——
不,好象比原来更浓稠了。
如果说原来九峰的灵气象水一样清澈,那么现在包裹在她身周的灵气简直象蜂蜜一样黏稠。哪怕她什么都不做甚至不呼吸吐纳,那些活跃的灵力分子也争先恐后的从毛孔往里渗。
真舒服。
秋秋现在神清气爽,如果她是株花草,现在肯定枝子都支楞开了,活泼泼舒展着叶子。
这是哪儿?
她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但是又觉得太过异想天开。
再走不过远。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开阔的平台。
没有遮敝视线的树木,秋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座山峰。极高,极陡峻,象是拔地而起的玉笋。云雾缭绕。有成行的白鹤从山间掠过,悠然飞向远处。绚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视野中的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她一点儿都不害怕。正相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竟然觉得特别自在。
虽然经历这样奇幻,突兀的出现的地方,奇怪的兔子……
这里真安静。
不止是声音,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感觉。秋秋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是第七峰。
连这个也猜不到的话,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死了。
但是秋秋连自己怎么进的第七峰都不知道。
就这么一低头一转身的功夫,她就凭空换了个地方,管卫和水禽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而她到了一个这么奇妙的地方。
再向前走,迎面有一挂小瀑布,瀑布的水流并不湍急,坠落的水幕象是一匹柔和的纱绢,阳光照耀下的瀑布折射出一抹淡淡的彩虹。
与外面相比,这里象是另一个世界。
平缓,安静,与世隔绝。
秋秋把脚边的那只兔子抱起来。
这么说来,这只兔子……呃,八成。是她养的吧?
想起刚才这兔子一点都不靠谱的行为,秋秋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对兔子和兔子主人的种种腹诽。
“你是大白还是二白?”
拾儿告诉过她兔子的名字,可是当时脑子太乱,秋秋刚才就没想起来自己也是养过兔子的人。
那只兔子呦呦的叫了两声。从瀑布边的树丛里又窜出一只模样长得差不多的兔子来,不过到了跟前就能分辨,后来的一只比较小。
那肯定头一只是大白了,因为它大嘛。
秋秋一手抱一只兔子,把它们俩都拎了起来。
“我的屋在哪儿,你们俩知道吧?”不过话问出口她又改了主意:“算了,不急,我慢慢找吧。”
权当熟悉环境了。
这两只兔子活了多少年了?既然是上辈子的她养的宠物,她都已经死了那么些年了。这两只兔子却一直活着……乖乖,真是要成精啊。
秋秋一间殿阁一间殿阁的走过去。
这些殿阁看得出分属于不同的主人,里面的物品也相当的有时代特色。
秋秋毫不意外的猜想,这大概是历任峰主住过的屋子。有的屋子里有剑,有的屋子里有琴,还有的屋子里全是书画,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地下,这些东西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也没有在漫长的岁月中被磨蚀显得陈旧。它们应该一直维持着它们的主人离开时的状态,然后再也没有改变过。
只看着这些殿阁。还有里面的东西,让人觉得好象这里的主人们随时会回来一样。
秋秋静静的经过这些殿阁,怀里两只兔子特别乖巧听话,一点不找事。
最后一间殿阁应该是她的。
但是里面是空的,没有什么东西。
原因也不难猜。秋秋加入九峰的日子很短,成为掌峰的时间也短,她还没来及经营打理属于自己的这个地方,就已经在后来与魔物的大战之中送了小命儿。
所以这地方是属于她的,但是却没有她留下的什么痕迹。
桌案上的笔墨没有什么特色。架子上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书本卷轴。
秋秋抱着大白二白坐下来。两只兔子排成一排,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她。她转头向东。它们也跟着转东。她转头向西,它们同样跟着转。
秋秋又一次注意到了,二白脖子上也挂着乾坤袋。
这袋子肯定是自己挂上的去。要不就是拾儿给挂的。
里面会装什么东西?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会不会对她恢复记忆有帮助?
秋秋把大白脖子上的乾坤袋解下来看了一眼——
好么,里面那一把一把的,好象全是兔粮!
至于这兔粮是哪儿来的,就没什么悬念用不着去猜了。
二白脖子上也是一样的,不过除了兔粮,还有储存的青草、干果、野菜,甚至还有丹药。
秋秋拿出来一闻,味儿不象是给人吃的。
这是专给兔子炼的药啊。
这俩兔子还真够享福的,自己可没少在它们身上下功夫。
住在这么安全踏实的地方,风不吹着雨打不着,吃的喝的管够,还有丹药这种高级货。
简直比现在的秋秋过得都幸福。
弄得她都想向这俩货学习,也给自己找个饲主去了。
等等……她好象,也有吧?
就是拾儿啊!
给吃的给喝的给丹药陪练功陪聊天还陪睡,真是集多功能于一身……
对了,秋秋突然站起身来。
她就这么进了第七峰,还没跟管卫和拾儿打个招呼,他们找不着她该着急了吧?
她不能在这儿久待,得赶紧回去。
可是……怎么回去呢?
进来时稀里胡涂,要出去的话还不知道从哪儿能找着门路呢。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好象没有啊,就是跟管卫一起在水边扔石子玩。
她扔了管卫也扔了,可管卫就没进来。
应该不是扔石子的缘故。
得另想想。
她的目光落在白乎乎的大白身上。
——会和大白有关系吗?
291 秃笔
正如秋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的第七峰,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她一手拎着大白,一手拿起桌案上放的笔。
然后忽然间四周的景物就如同揭去了一层盖布一样,刚才无比真实的楼阁,居室,书架,桌案,就象一张废旧画报一样被整个揭了下来。
画报后面当然不是一片空白。
河边带着潮意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往后飘。
秋秋环顾着四周。
好么,又回来了。
而且管卫就在不远处的河滩上,他身后站着那两只水禽。
难道她并没有消失,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不,肯定不是。
管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那急迫的样子甚至让秋秋怀疑他会不会一头撞在她身上。
“你……”管卫在她面前猛然停住,可是他带起的劲风却让秋秋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了有多久?”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来。
然后管卫做了个深呼吸,先回答了她:“大概一盏茶功夫。”
可秋秋觉得自己已经消失了大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