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风
不过一转眼看见院子里地下那堆黑炭灰,秋秋觉得这心真的不容易安静。
如果她刚才没发觉这个拾儿是假的。事情会怎么样?
这截焦炭幻化的假人一直想接近她,如果她没拒绝,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这么一想秋秋真的觉得又惊惧又有些恶心。
“静秋?”
秋秋站起身来,管卫一身黑衣。象是直接从夜色中走出来一样,直接穿过院子走到她面前。
秋秋戒备地看着他。
这个管卫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可得睁大眼看清楚。
而管卫的目光却没落在秋秋身上,却看向她的身后。
秋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身后可能有什么不妥,可是她要是回头去看。又不能保证眼前这个人可靠安全。
不过不用回头,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有个人往前走了一步,和她并肩而立,对管卫说:“管兄。”
秋秋忍不住微微转头去看,而身边的那人也正转头看她,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
“你是谁?”
对方比秋秋还先开口质问。
秋秋同样的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打扮。连神情语气都没有半分不同。
就好象有人在她面前摆了面镜子。映出来秋秋自己的影子。
现在她已经从气息、眼神上头认出来眼前这个是真的管卫了。
但是现在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自己居然被人假冒了。
“管兄,”秋秋觉得嗓子发涩,旁边凭空多了一个自己。这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身边那一个也说:“管兄,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她一定是鬼怪吧?”
秋秋睁大眼,这可是倒打一耙啊?不,这是恶人先告状。
管卫的目光从秋秋脸上移到她身旁的那个女子身上,然后又缓缓的移回来。
秋秋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没有。
就在这一刹那间管卫出了手。
秋秋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管卫的剑黑沉沉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在这样的暗夜之中,就象一道无形无影的风刮了过去。
身旁那个秋秋的头颅飞了出去,无头的身躯还没来及倒地就已经焦黑碎裂。
秋秋嘴半张着,好一会儿才合拢。
“这…你分得出来?”
管卫看她一眼,似乎秋秋的问题很奇怪一样。
“那是自然。”
秋秋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到院子里去练了会儿剑,拾儿就不见了。不,是一个假的拾儿出现了,还撞在了我的剑上”
不是她表达能力太弱,实在是今天晚上这事儿太邪门了。
“我知道,我刚刚也撞见了一个假的少主。”
秋秋好奇地问:“你怎么分辨真假的?”
“一看就知道了。”
秋秋默然,说得这么轻松,敢情您大爷的眼都是X射线啊,才能一看就知道。
管卫下手够快也够狠,那个假货顶着秋秋一样脸,说话也是一样的声音,管卫说杀就杀,一剑过去直接把头都砍下来了,看得秋秋很是惊悚。
要是管卫认错了,刚才那一剑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脑袋搬家的人就是她了吧?
秋秋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真是没有安全感。
当然这怪不得管卫,还是那假货实在太坑爹了,突然间就冒了出来,秋秋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管卫的眼力比她可强多了,她刚才可是差点儿上了当,还把火儿叫出来确定,知道那个拾儿是假的。
可是真的拾儿哪去了?
秋秋只能感觉得到他的大致方位,那感觉时隐时现的并不是很稳定。
“这座城白天看就让人觉得很荒凉,晚上这种感觉更强烈。你有没有发现,这城里没有什么飞禽走兽,连小一些的蛇虫鼠蚁都没有见?”
他不说秋秋还真没注意。
果然这样,这城里寂静的过了头。
是不正常。
秋秋问他:“我们怎么办?是留在这儿等拾儿回来找我们?还是去找他?”
“先不忙去。”
管卫弯下腰去研究那堆黑灰,秋秋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惊悚,不知道他能看出什么来。
“这…这是什么?”
管卫看得很仔细:“这里头并没有什么古怪。”
切,还以为他能看出什么来呢。
等等,没古怪…这东西是怎么幻化成人的?总不见得路边随便一根木头就可以变成人的模样,还能动弹,能说话,能哄骗人上当。
这没古怪才是最大的古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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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写得不太顺手。
我真得改改作息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越拖越晚,白天写不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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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梦魇
秋秋同时还注意到了一点,这些碎掉的象烧焦梁木一样的东西,在这座城里可着实不少。有被烧毁的房舍的地方,大概就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如果每个房子里都会冒出这种东西来——那可一点儿都不有趣了。
虽然现在看着那灰烬也让人觉得心里膈应。喉咙里跟卡了个什么东西一样,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怎么想都不舒服。
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管谁看到自己被山寨了一把,还在面前被杀掉,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经历。
秋秋还是比较好奇管卫是怎么一眼就辨别出真假的。让她自己说,她都说不出她和那个山寨货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区别。当然,她有火儿,这小家伙比较难假冒。可是刚才火儿都没来及登场管卫就把假货给干掉了,那速度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管卫盘膝坐在火堆的一边,一手拄剑,长长的头发用一条和衣裳一样漆黑的发带系起,垂着眼帘调息运功。秋秋抱着膝坐在火堆一边,头微微歪着,象是睡着了。
管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怎么说呢?
刚才,秋秋问他是怎么一眼看出真假的,他的确说不上来。
第一眼看到,心里就知道那个假的,没有理由。
秋秋睡得并不踏实。
几乎是刚阖上眼的功夫,她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梦境。
模模糊糊,心里隐约有几分明白,可是又无法摆脱眼前的一切。
她坐在一乘小轿小面,两边的帘子都卷了起来,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是暮春天气,柳絮轻飘飘的飞得漫天都是。
有那么小小的一团,飞进了轿子里头。
雪白的。软茸茸的。
她看见自己伸出手去接住了那团柳絮,不多会儿,柳絮在手里被搓成了一条细细的线,也到了下轿的时候。
庭院并不算大,桃花开到了尾声,绚丽得有些糜废气息。
她心里想着,终于是到家了…
心里那一点小小的不安,就被她完全抛开了。
敞开的窗子里,有人正在窗下写字,她隔着窗子看了一眼。窗里那人抬头向她笑笑,她也笑笑,有些羞涩。
这个人应该是她的相公…可是为什么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不屑一顾的说“这人谁啊?根本不认识他啊”这样的话。
“回来了?”
她点头应了声:“是啊。”
“亲事办得热闹吗?”
“很是热闹。宾客满堂,流水席都摆到街上了。”她走进屋里头,洗了手,挽起袖子替他磨墨。
“累着了吧?我又病着没法儿陪你同去。”
“也不觉得累,那儿也热闹得过了头。锣鼓鞭炮震得人头疼,到现在我还觉得耳边嗡嗡的响呢。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也不想去了。”
身旁的人微笑,似乎是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一样。
这种平实而安静的幸福,就是别人说的岁月静好那种感觉吧?
可是…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写字的那个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两只手一起磨墨。
他的手修长,她的手指纤细。轻轻的,均匀的一。一圈一圈的研着,墨汁缓缓的沾水化开,快要漫出砚台的边缘。
红袖添香,夫唱妇随。
就是不对劲。
秋秋磨墨的手停了下来,放下了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