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治愈系
他说:“豆芽刚带众人翻进了仓房,发现好多戏服。我……咳、我就陪小草玩了一下子。”
“你自己要演的!”仙草立刻毫不留情地揭发他。
虎妖拉不下脸面,驳斥道:“那还不是……还不是你做出很想玩的样子!”
景善若打断他俩的拌嘴,点头说:“原来如此,那其他人呢?”
仙草抢在虎妖之前回答:“阿梅姐姐还在画妆,小道嫌弃兄长选的衣裳,自个儿挑去了!”
景善若无语:难怪没人管着孩子,原来负责监管的阿梅也玩兴大发了。
不过话说回来,阿梅年纪小,贪玩一些是应该的——最近有了小童给她照顾,她摇身一变,俨然大姐姐模样,懂事了许多呢。
“那豆芽打扮得怎样了?”景善若笑着问。
仙草童子回头看虎妖,后者皱眉,认真琢磨片刻,猛然一拍椅背:“啊!那厮自己反倒没整戏妆戏服,就在旁侧指点来、指点去的!”
仙草立刻抗议:“什么叫那厮啊?对兄长要有礼貌!”
虎妖戳他脑门:“你啊!给人卖了还数银子呢!”
两个孩子正吵闹间,一名石仆突然出现在花苑入口,大步流星,朝景善若这边赶来。
“景夫人,今晨曲山长等修者往耳岛教习术法,方才匆忙回转,还带了一个渔民打扮的男子……”石仆禀报道,“山长请夫人到花厅议事,商量如何处置外来之人。”
“外来之人?”
景善若一愣。
初到岛上时候,她和阿梅并没有计算日子,因此已不知远离人世多久了。岛上能见着的不是神仙便是海岛住民,兼有最近的方丈洲修者也是岛民,如今听说有外来之人出现,景善若才意识到,原来蓬莱洲等仙岛并非与外界隔绝的仙境。
“嗯,回告曲山长,我这就过去。”
她立刻吩咐仙草与虎妖回去找阿梅,然后自己先略作整理,往花厅去。
两个小孩挺不乐意,尤其是仙草童子,他巴巴地牵着景善若的衣角,希望她可以带他同去。可景善若并不答应,仙草童子也只得乖乖地跟虎妖离开。
与此同时,曲山长带着数名修者,正在花厅中等候景善若到来。
他们并没有择位稍息,一个个皆站得笔直,双手合在腹前,靠得近的便低声交谈。见景善若入内,众人俯身行礼问好,待她示意请诸位入座,才陆续拣了席位坐下。
“听说岛上出现了外来之人?”景善若向曲山长发问。
后者拱手,应道:“正是如此。”
“请详细道来。”
曲山长便告诉景善若,他们是在耳岛的小湾内发现了外来的渔船,当即提高警惕,四下寻找,搜索片刻,方从草丛里揪出一人。
那人普通渔民打扮,晒得颇黑,行止鬼鬼祟祟,见了人便想逃。
不过,这方丈洲的修者都不是等闲之辈,凡人哪里能溜得掉?
因怀疑对方是来仙岛上偷摘花草的,所以众修者便中止了授课,先将入侵者押回景府,等候景夫人发落。
“请问景夫人,如何处置?”曲山长问。
景善若想想,道:“若是往日方丈洲有生人闯入,贵岛是如何处置的?”
修者回答:“若是凡人上了岛,便即刻拿下,贬作奴隶使唤。即使是死了,也只能做花肥,不可将死体送回故里,以免惹来更多凡人觊觎岛上珍宝。”
“嗯……”景善若点点头。
民间流传的故事里,仙岛上满地皆是珍宝,为保护方丈洲的草木走兽乃至山石,其住民定下如此规矩,也是无可奈何之策。
曲山长说完便征询景善若的意见:“景夫人,是否比照办理?”
“且慢,待我见一见那人,问他来意。”景善若道。
“景夫人,这使不得啊!”众人皆略起身,意欲阻拦。
景善若诧异地望着他们:“为何使不得?”
“一介凡人之身,且又非贵非富非僧非道非贤,不过是打渔之人而已!怎可见得景府主人真颜?”曲山长严肃道,“便是扣押做仆役,也只能在外做苦力活计,给予片食半饱即可,终身不得入府半步!”
景善若听了,不由哑然。
没料到方丈洲人眼中等级如此森严,对出身低下之人,当真毫不容情,视若牛马。幸亏龙公子以身作则,要求众人敬她如同自己一般,不然,或许他们也看不起女子的吧?
她想着些有的没的,对曲山长道:“山长之意,我已听明白了。希望见一见外来之人,询问他之来意,则是我的意思。”
曲山长闻言,面有难色。
他犹豫片刻,道:“既然景夫人如此决定,吾等自当遵从且随行保护。”
“多谢山长。”景善若莞尔,“敢问人如今押在何处?”
“就在府外。”
曲山长引路,景善若走在中间,众人分两侧随后而行,往景府大门去。
其实景善若自打入住景府以来,出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宅!),如今迈出大门,不禁赞叹一声:“原来门外打理得如此大方了。”
只见原本是山林的地方,已开辟出能供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沙石直道。接近景府数丈的地方夷得平平整整,做出府前的敞坝来。地上铺的是条石,周围遍植花木,还有一条手掌宽的石板路,通向的是旁边林中的木缘国。
不远处道边有木棚,棚外停着几匹马。
景善若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不是真马。其全身上下或木制、或铁制,关节处有轴,应是机关马匹。
“景夫人这边请。”曲山长领着景善若往前去,到那木棚边上。
绕过一个角度,景善若便瞧见棚外草地里躺了一人,五花大绑着,几步外还有修者监管。
“便是此人了。”
那人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听得说话声,就猛地睁眼,挣扎着翻过身,跪了起来。
抬头看见景善若,他立刻大呼:“那位仙女娘娘!求求你!救人一命吧!”
“放肆!休得喧哗!”监管他的修者立刻扬起鞭子,啪地一声抽在那人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啊!”景善若给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曲山长上前,呵斥属下:“住手,惊吓了景夫人,你该当何罪?还不退下!”
“是,山长。”
斥退贸然动手之人,曲山长又对渔民道:“听着,眼前这位贵人,是蓬莱洲景府之主。待夫人问时,你好生回话,不可无礼!”
对方跪在地上,将头连连往泥里点:“是、是!小民知道了!”
“景夫人,请当心。”
景善若略微颔首,踏近一步,对那渔民道:“这位渔家,请问来自何方?”
“小民是中原瀞州人氏!小民无意冒犯诸位神仙,还望神仙息怒啊!”
景善若看了看众修者,转首继续问道:“渔家,你且说,为何来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三点的更新提前了,嗯,至于晚些时候要不要再码一章,俺看情况决定=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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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人咽了口唾沫,低着头说:“回仙女娘娘的话,小民……小民是因发妻罹患痨瘵之症,药石罔效……听、听说海上有仙山,山中草木可治百病,特出海寻仙药治病!往东半月有余,突然遇见风暴,本以为小命不保,谁知、谁知竟给吹刮到这蓬莱岛上!”
“休得胡言乱语!”方丈洲人道,“蓬莱仙岛,岂是你一人之力、一条破船可以抵达之处?究竟来意为何,还有多少同党,速速招来!”
“冤枉啊大人!”渔民缩在地上,用力磕头,高声道,“小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话,天打雷劈啊!”
待他嚎过一程,安静下来,景善若才又问:“你家中妻室得了痨病?”
“仙女娘娘,正是如此没错!”
景善若道:“那可难治,听说只能好吃好喝养着,不可劳累身心。若是落在穷人家……”
“是啊!都咯血了!村里大夫说,好生将养着,莫要下地干活,或许能活过这冬……”渔夫说着,依然不敢抬头,却能听得出话音哽咽,似是含泪了。
景善若叹气。
她转首对曲山长道:“山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后者立刻颔首,抬臂:“是,景夫人这边请。”
两人来到另一侧马道旁,男子发问:“请问景夫人,欲谈何事?”
“……我见那渔家可怜,想救治其妻室。可是,我并不通得药理,蓬莱洲仙药再多,我也辨识不得。”景善若正色道,“我希望山长能出手相助,又或者,提供适当人选去挑择草药,赠予求助之人。”
曲山长听了,敛目沉思片刻,随后说:“既然景夫人决意如此,吾等自当效劳。请夫人放心,方丈洲派遣至蓬莱人氏之中,除天工司修士之外,还有神农司与药王司中人,两相合作之下,可治世上疑难之症。”
“那真是太好了。”景善若抚着心口道。
她想了想,又惊奇地问:“连痨病也可痊愈?”
“必能根除。”曲山长点头。
景善若惊喜地说:“听说此病若得了,便一生难好,如今修者有法子根除,那若是将药方传于民间,不知可免去多少贫苦人家之苦痛?”
“救一人则罢,救万人……此事不可为。”
“咦?”
曲山长解释说,虽然方丈洲有活人之能,可世间万物皆有天道命数。
凡人患病,是与兵灾、天灾相对应的天劫,躲得过躲不过,抑或求到贵人相助,是看自身运数。若世间并无良方治得此症,世外之人出手广布治愈之法,那天道平衡,世上定又出现另一顽症,夺去凡人性命。
“如此,新出一症,再对症下药即是。救得了一人,便是一人。”景善若道。
曲山长难得地笑了笑,说:“解得一症,难道能解千症万症?待到病症刁钻难解之时,只怕连仙岛中人,也救不得自己了。”
两人观点相左,争执无益。
于是景善若偏偏脑袋,笑道:“阁下所言有理。恕我驽钝,一时还转不过弯,看来,需再费些时日自个儿琢磨,才能想通。既然不能救治千人万人,那便先救一人罢!”
曲山长点点头,也就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景善若道:“借山长出来二人密谈,是希望救助此人之事能尽量守密,不要张扬开去。尤其,不方便教未插手的修者与木缘国民知晓:既是不愿他人多心……也不愿有人见了,言说我当众折损山长颜面,故意与诸位修者作对。”
曲山长恍然,惊讶地说:“原来景夫人还有这层考量?多谢夫人善意,在下感铭于心!”
“是我多心而已,若山长觉着不合适,请尽管明示。”
景善若谦虚一番,先与众修者回景府去了。而曲山长则在属下之中暗暗挑选得力的药师与大夫,吩咐后者粗拟一份药方,前者则自行外出,寻找药草。
这当然是瞒着景府内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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