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糟糕的女人
“怎么了？”
“那个，那个他来找你了。”
“哪个他？”
“就是，就是……”
小扶一时间变得结结巴巴，手指向宫门外，见我皱起了眉，这才完整说出口：
“玉元君在门外等你。”
心在听到这句话时激动起来，刚还在想起他，没想到他现在就来看我了！可是转念间又想起了无是，想起了那日蟠桃宴上的情景，他虽未开口询问，但我与流兮间的不明情愫多少有些令他不悦，加之我又发过誓不再见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小扶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好心提醒道：
“夫人，天尊正在内厅和姑姑谈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谈事？”
“恩！夫人你若想去便去吧，天尊出来之时我立刻通知你！”
无是每次看到她都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今日竟和她谈事？！我带着满腹疑惑朝内厅方向走去，可却看到门窗紧闭着，正在此刻，小扶又从宫外一路小跑到我身边小声催道：
“夫人，玉元君叫我转告你，今日是他最后一次来见你，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
“什么？！”
我情绪一时激动，语调不禁提高了些，最后一次见我，为什么？小扶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我已提起裙角朝宫门外跑去，梨花在眼前纷纷飘过，那淡淡的清香嗅入肺中竟变成无尽苦涩，胸膛不断起伏着凌乱的情绪，为什么会是最后一次，为什么……当跑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时，我却停下喘息，那微敞的门缝中隐隐可见那抹飘逸的白色衣角，洁白如雪，我很想再看清一点，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就算怎么擦，泪还是止不住。
“夫……夫人，你跑的好快呀，我都追不……”
小扶在我身边气喘道，却在看到我的泪后停止，小声道：
“夫人……你，为何不去见我？”
“把门关上。”
“什么？！”
“我叫你，把门关上。”
我紧盯着那抹纯白，平静道，藏在袖中的手颤得厉害，流兮，即使是最后一面，我也不能见你，不能，我已决定倾尽一切去爱无是，便不会和你在有任何纠葛小扶犹豫了下，小步跑上前将门合上，那抹白在我眼前渐渐消失，只剩下满目的红如血般妖娆，刺痛了我的眼，唇边浮起一丝苍白的笑，这样也好，不见，便不会再想念。满树的梨花随风飘落，一片白茫，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忧伤，我站在门边默默流泪，门外，他还在吗？或许，已经走完了吧……
卷一 第四十四章 他的心事
“离忧……”
那温润的声音至门外传来，太轻太柔，如梨花落地般不着痕迹，却苍白了一地。我伸手紧捂住脸小声抽泣着，他没走，流兮，你还在外面吗？还在等离忧吗？
“离忧……你在吗？”
流兮依旧轻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伤感，却不知，每个字都如巨石般撞击在我心间，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泪水汹涌而出，那温热的液体灼伤了肌肤，紧咬住手指才将那声声呜咽抵在口中。
“离忧……”
“……”
“好好照顾自己。”
“……”
沉默了许久，在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门外传来最后一声：
“保重。”
我背靠在门无力滑坐在地，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痛哭失声。
门外，一片安静。眼前，梨花飞舞。那人，早已走远，再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色如墨，月光清幽，那朦胧的光华幽静的映照在植在庭院的那排翠竹上，跟显出它的通透青绿，如玉般温润。晚风吹过，竹影摇晃，斑驳了一地细碎的月光。空气隐隐透着一股清幽淡雅的梨花香，我站在长廊上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停步不前。
“天尊息怒！她是玉元的伴童，若惹怒了你，情责罚玉元！”
那日，他飞身上前将我紧抱在怀挨上那重重一鞭，清雅如他，为了我在无是面前放下姿态，低声下气，只为护我安全。
“你安心睡觉，明日醒来，我的伤口便会愈合。”
他轻柔的为我擦拭眼中泪水柔声安慰，肩上那道鞭伤深入骨髓，却还是忍痛先为我治愈伤口，怕我担心，一再安慰。
“离忧，我带你去玩可好？”
“太好了！”
“恩，不过到时你可不能像这般淘气了。”
“要是我淘气！你就再把我变为草！一万年，不，一万万年都不能再成人了……”
往事历历浮现眼前，湿了脸，痛了心，今日他在门外说的那三句话，想埋在心底的寒冰，化出的寒气覆满胸膛，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是啊，心碎，自然凉。
流兮对我而言，是恩情，还是错过的感情……
“又在想别人！”
那霸道中带着一丝嗔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是从身后紧拥住書香門第我，脸庞埋在我颈脖间轻嗅着，下巴在上面来回摩擦，那微痒的颤栗令我心悸。身体放松开，回头抚上他俊美的脸颊柔柔浅笑，那注视着我的黑眸依旧熠熠有神，眉宇间却满是疲色。
“告诉我，你在想睡。”
无是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道，声音有丝沙哑，是错觉吗？为何我在他声音中听到了一丝苦涩，却非吃醋，而是……
“阿离，我在你眼前。”
指尖传来了痛意令我忘了刚才在想的问题，皱眉望去，那被他含在口中的手指已渗出丝丝血色，而他的眸如夜般深邃幽怨，透着一丝忧伤，那些痛意突然转变成心疼，我抚着他的俊眉担忧道：
“无是，你……”
“阿离，我在你眼前。”
“我……”
“阿离……我在你眼前。”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语速缓慢有力，每说一字钳在我指上的齿便更深一分，血触到空气便散发出淡淡的腥味，他的眸深深望着我，那如诀别般的眼神令我心神大乱，语气不觉有丝慌张：
“无是，你……”
“阿离……”
“站在阿离眼前的额，是无是，只是无是。”
我伸手捂住他的唇一字一句坚定道，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我不语，眼神闪烁，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来到胸口轻划着他的名字道：
“你说，你的心很小，只能住下阿离一个人。阿离的心也很小，只能住下无是，所以，我们都要保护好心中的那个人，因为，心一旦碎了，那个人就没了。”
今夜的无是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笼罩在眉宇中的郁色令我不安，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将深植在心中的深情全部说与他听，希望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快乐起来。
“阿离……”
他紧拥住我长叹出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那声长叹中的隐忍心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是，今天晚歌来找你究竟是何事……”
“阿离，你有什么想看的东西，或是想去的地方吗？”
话未说完便被他一声打断，语速过快，以至于给我一种他不愿提起的感觉。只得默默跟随他的话题轻声着：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太多的意外事件导致现在的我变得非常敏感，无是闻言怔了下，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想做些让你开心的事。”
“原来如此。”
单纯如我，竟相信了。
脑中顿时涌起许多未曾回想的回忆，从小生长的北严山，还有同伴流年草，如画般绚丽的晚霞，和清风吹过之时，谷间纷扬翻滚的茴香草，如一缎光滑柔亮的绿绸带般飘逸，每当那时，凤便会将茴香草的草蕊吹掉，洒在我们周围，然后我们那些流年草全都喜滋滋的将它捡起，放入口中轻嚼，那滋味酸酸甜甜，令人回味无穷，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仍有余味。
“阿离，你流口水了……”
无是抱着我低笑出声，声音慵懒入骨，酥软了我身体的每寸肌肤。手指在我唇边轻拈过，流出的津液全部沾染在上，那透明的光泽更衬出他手的白皙剔透，还有一二丝银线在我的唇上牵至他手中，暧昧极了。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扑通跳着，张着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阿离，好甜……”
只见他微眯着眼将沾着我津液的手指缓缓放入口中允吸着，媚眼如丝，如猫般慵懒的神态中透着一丝挑逗，粉舌在手指上来回轻舔着，偶尔卷起，绕唇打着圈圈，如此诱人心魄的一幕看得我血液沸腾，心几乎要从胸口窜出般，他却还要假装正经道：
“阿离，你还没告诉我，有何想做的，想看的？”
“阿离……阿离……阿离想吃……”
“吃？吃什么？”
他的声音中开始有了笑意，却充满逗弄之意，虽低着头还是能感受到那股炙热视线。
“阿离想吃……”
“哼，莫非，阿离是想吃我？”
“不！！！阿离想吃茴香草！”
我猛的一下抬起头紧张的对他解释道，下一刻便被他拉入怀中横抱而起，无是黑玉般的眸中荡漾着春水般的温柔，轻呢道：
“茴香草？”
“恩！就是生长在北严山上的一种草！很好吃的！”
“再好吃，也没有我的阿离好吃……”
我听出了他语中的暧昧之意，抬头欲嗔他，谁知却看到了他紧蹙的眉心，凤眼里情绪看不清楚，只有似海的黑暗，我的心似被针扎了般疼，原本想说的话变成了：
“无是，你为什么总是爱抱着阿离？”
无是，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这才是我想问的话，却哽在喉中无法出口。感受到那抱我的手臂渐渐收紧，坚硬如铁，仿佛松手便要永远失去我一般，无是深吸一口气，明媚的笑隐入这片夜色，晦暗不明：
“因为只要这样，低下头就能吻到阿离。”
“……”
“阿离，今晚我想……”
剩下的话消失在吻中，他抱着我缓缓走向床边，纱帘一层一层放下，暧红碧青，嫩黄浅白，蒙上一层一层彩色的幻影，留下满室旖旎。
清晨醒来时，他已不在身旁，我楞望着身旁空出的地方，手指抚上，一片冰凉，他的身体始终都如玉般薄凉，没有任何温度。想到这，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更多的却是不安，昨夜的他很疯狂，一次又一次的要我，就算是我哭着喊痛也不停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顾我的感觉，也是第一次爆发出近乎绝望般的激情。
“无是，晚歌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