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箫泠君
179 花落红
正阳宫中的宫人们都甚有眼力见儿,比起那些王子们好上太多,看到这个架势,马上端了茶上来,抵到大长公主的面前,倾昀接过,她可是见过她嫂子她们奉茶的,这也并不难。
“媳妇倾昀请公公用茶!”她以闺名自称,乃是家礼。
“呵呵,好,乖,乖!”宁国主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而那边宁久信一样,“儿臣请父王用茶!”
宁国主应是真的在高兴,他的笑纹很深,可见笑地大力,他喝茶的姿态雅逸,不愧是国主,现在还满眼的欣慰。
宫人们再递了茶上来,该给王后敬茶了,这次是从另一边端上的,该是老九先来了,只见他端过那茶碗,只略略偏了身子,并不看王后,声音好似敷衍,“请王后用茶!”连母后都不喊一声,倾昀觉得她大概和宁久信是同一种人吧。
见到此,那王后更是生气,觉得这个老九在新来的帝国公主面前下了自己的面子,可是碍于国主的眼,她没有办法发作,只有接过,喝了两口。
现在该倾昀了,她不能像宁久信一般,因为不了解,她不武断,她不树敌,她转了转自己的身子,正对了那王后,含了笑,很谦恭,因为正对,也仔细看清了她,这个王后远比不上自己的姑姑,她应该不大,可是已显老态,人果然要宽容点,善良点才好,天天咬牙切齿,怎么都漂亮不起来,“倾昀请王后娘娘用茶。”既然宁久信不认她做娘,那她也没有必要上赶着了。
倾昀的称呼让宁久信淡淡一笑,下座的十王子也笑了,显是真的高兴了,而王后的脸绿了,她今日真是气到了,但是倾昀的身份压制,刚才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还要向她行大礼,没有办法,只有再次恨恨地接过了茶,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好!”这时还能笑的,非国主莫属。
宁天正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倾昀,“愿吾儿与大长公主白头偕老!”
“公公唤媳妇儿倾昀便可!”倾昀接过,她才不客气。
“呵呵,好,倾昀请起,吾儿请起!”倾昀的话语再次取悦了宁天正。
一起来,倾昀便把那红包递到了宁久信的怀中,看也没有看,宁久信也如她一般,直接往怀里一塞,接下去还要给他们的几个兄长嫂嫂见礼,虽然倾昀前面说了是家礼,但是其他人也不敢让他们跪,只是淡淡地颔首便可了,所以见礼甚快。
这宁国主共有6个儿子,大王子早夭,只有老二,老三,老五,老七,还有老九老十这些个王子,公主也只有两位,三公主出嫁了,今日不在,子息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见礼中,倾昀发现那次在酒楼和云侯之子在一处的人就是七王子宁嘉棱,而他并没有去闹洞房,这个人和其他王子不太一样,望向宁家老九,他的眼中有着深藏的,而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倾昀暗自揣测,这些人果然都不简单,这里比起帝都要复杂地多呀。
最后要来拜见倾昀的是十王子和七公主,他们比起宁久信都小,所以该他们见礼,那十王子并无什么,就算心里再有想法,他也不能说什么,倒是那个七公主宁娉婷,紧紧盯着倾昀的脸,“王嫂,你做什么一直带着面纱,你的脸不好给我们看吗?”
倾昀笑了,“非也,只是在帝都习惯了,即使宫宴,本宫也从不摘这面纱,今日倒是忽略了。”其实哪里是她忽略了,实在是她的嘴唇不能见人。
“娉婷想见见王嫂的模样。”宁娉婷很漂亮,她在这云都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她最看不得人家比她漂亮了,对于云笑栖,她也是多有不服的,人人都说云笑栖比她好,比她漂亮,可是她就是觉得差不多,现在这个王嫂听说在帝都就是美人,让她心痒,她实在想看看,希望立时就胜过这个王嫂才好。
旁边的几个王子都是知道这个小妹妹的,现在都是一脸看好戏。这个小公主的亲哥哥七王子并不喜欢这个妹妹的脾气,决定她太过好胜,容貌而已,何必在意。只是很多人都如这小公主一般像,两个王妃,还有座上的王后,都在期待着,早上就听嬷嬷说了这个女子容色不俗,她倒想看看,这个老九配上了个什么女人。
倾昀看向她的丈夫,那人一脸无所谓,无甚表情,好像现在大家盯着的不是他的妻子。倾昀低了低头,非常无奈,抬手到了脑后,拨开饰扣,挑下面纱,抬头含笑,看向那七公主。
满室的目光,全是惊艳,这种目光,倾昀和宁久信全都不陌生,只是现在宁久信成了配角,千年难得呀,他第一次成了配角,只是的确要承认,他的妻子绝对是人间难寻的仙子。现在再看那七公主没话了,已经不需要不服了,都这样了,还比什么。
宁国主笑着看他的儿媳,这个女子果然在容色上配得上老九,而且在身份上也配得上,其他方面并不重要,她是正妻,这就够了,她能带给老九的有很多。
这一奉茶,加上宁久信的刻意迟到,就到了饭点,不过宁天正的随侍太监来找,有重要国事处理,所以他先离开了,但是他让其他人都陪着公主用餐,显示他宁国的重视。
倾昀随着丈夫移到了东暖阁,其他王子还有公主,王妃都注意到了倾昀那残破而红肿的唇,各自心事,有人欢欣,有人不忿。那不忿的是为了什么,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那欢欣的目光的是,倾昀这个老手能读懂,也会联想:他们觉得如果老九沉浸在这个来自帝都的女子的美貌中,那么必会疏忽一些事,他们可以大大的得力。
倾昀她看着那些人的表情,面上羞涩,心中恼怒,暗道,这个九王子会不会是故意,早有打算的呀,让自己这么出丑,是不是想自己做他的倾国红颜,他是想迷惑政敌呀,从正阳宫到东暖阁,不知路过多少可以走来的王臣,一个个对着她打量,往她嘴唇上看。
到了东暖阁,倾昀落座在自己丈夫的身边,看的一众宫娥与太监们全都傻了眼,心中直叹,这太养眼了吧。
饭桌上,倾昀很少动筷子,那边的五王子心中明白,不过他也奇怪,为什么现在就不觉得她做作了,难道自己也只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压下心中的思虑,他集中精神向菜进攻。
二王子妃王优优相貌端正,倒是很有些李国艳的味道,只是颜色上比不上那李氏的美貌,现在她就坐在倾昀的身边,她温柔地开口,“定国公主,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二嫂我就托个大,对着公主说两句,望公主不要介意。”
“二王嫂说哪里话,倾昀初来乍到,正需要大家的提点,大家把倾昀当自己人就好。”说完,倾昀状似含羞看看身旁的丈夫,心中暗道,给你面子了吧,老九,我就做你的倾国红颜好了,你把政敌迷惑了也好,我终是嫁了你,你赢我才会好,不然到时候你输了,我还得跟在后面忙。
的确,在不影响倾昀的时候,她从也不介意被利用,但是她不会送上门给你利用。而且在影响到她的时候,她也不会甘心被利用了。
有几人看他们夫妻居然如此,在这里还那么甜蜜,心中更是嫉妒,那老二家的,就又说话了,“呵呵,瞧这定国公主,多会说话呀,倒和九弟般配,呵呵。”王优优干笑了两声,“定国公主,为人妻子后,就得帮自家丈夫好好打理,你这吃饭也得看看自家丈夫爱吃什么,不好光自己吃的。”
倾昀笑了,这一笑,那边的几个王子都看痴了眼,已经娶妃的二王子和三王子也不例外,他们的王妃的眉都立了起来。
“九殿下,不知你喜欢何菜?”倾昀也一样温柔地看向丈夫,心中腹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只顾自己了。
“皆可!”宁久信无笑,恢复了他孤寂傲然的气质。
倾昀笑着,取了宁久信的筷子,夹了一块连年鱼入他的羹碗,“殿下请用!”她的一切也是淡然,虽然他们两个都各怀目的,可是都绝不是热情的人。
这一幕,看的外人都有些奇怪,这夫妻之间居然如此客气,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才新婚,还不熟悉吧,这个老九本就是个冷情的人。
坐上的王后对着倾昀,十分之不屑,现在这个公主浅笑轻盈,美得好像没有烟火气,可是又如何?这个病秧子老九,这下她可找到机会打击他了,想到这里,她对着那边的倾昀冷冷地开口,她自认为这个样子很有威势,“定国公主,今早本宫让人去你那里取元帕,你知道吗?”
本宫?你也配在我面前称本宫,就如你不可在你的国主丈夫面前如此自称一般,这个王后果然,凭她是斗不过这个老九的,如此浅薄沉不住气,倾昀虽然这么想,可是面上沉静,她对着那上座微微一笑,不再热情,只是礼貌,“善,已知。”
“嗯,定国公主,本来你身份尊崇,本宫不该多说什么,寻常女子想嫁入王室,必要经过三关验身,而你,直接由帝都嫁来,我宁国举国欢迎,可是这新婚之夜没有落红,你这是打了你丈夫的脸,侮辱了我宁国的九王子。”王后一字一句说的简单,可是确如一声惊雷,所有的男女都傻了,两个王子妃和公主,心中踹踹,这么个公主居然如此无耻,而男子们,全都想,不会吧,仙子般的女子呀,居然和别的男人已经……,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尝不到,也不能便宜老九,倒是十王子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愤怒。
倾昀淡淡扫了一圈,半点痕迹不着,她不去看身边一言不发的人,再淡淡地扫了那王后一眼,浅笑不变,“王后,何谓落红?倾昀不明。”
什么?这时满座又傻了下,就连宁久信都有些惊异。那些男子想,她不知道什么叫落红?那是什么意思?凡是历经人事的女子,都是懂的,那是不是说明她依然还是……,可是看到这个女子那红肿的唇,他们觉得昨夜他们两个之间怎么样都是有点事的吧。
“你……”连这个王后都没有想到,倾昀会如此,但是她仍旧不信,觉得就是这个公主的伪装,她就是个二手货,现在还来装纯情。诚然这个王后没有想错,倾昀就是在伪装,可是她装的实在像,绝不是外人可以看出的,实在是这个王后恨屋及乌而已。“你不知道何是落红,是想借机逃脱问责吗?定国公主你这样是行不通的。”王后声色俱厉。
“呵呵,好了,落红?”倾昀低低笑开,再抬头,她满眼嘲笑,扫视外人,还是没有看她的丈夫,“本宫兄长,洛奥曦,曾做歪诗一首,叫做什么,‘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王后所说的莫不就是这个,王后想对本宫问责,就是因为本宫没有准备落红给王后?那不急,本宫马上可以着人去拣些花瓣来,王后要多少都是有的。”倾昀眼含嘲笑,仿佛这一国之后就是问她要花瓣的,而且她已经用了本宫自称,那王后要是有眼力见儿,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可惜了,这个王后打定了主意,要下倾昀的脸,要打掉老九的里子,让他们夫妻俩没脸没皮,她如何会轻易放过她。“哼,定国公主,不要以为你是帝都公主,就可以胡搅蛮缠,本宫告诉你,没有落红,怎么都过不了关,你不知道什么是落红,那本宫告诉你,落红便是处子血。”
一国的王后,说出这样的话?她要是真的懂事,真是善良,真是为九王子鸣不平,可以把倾昀拉过一旁慢慢询问,不会当着那么多男男女女的面,她分明是想下倾昀的脸,她分明是要九王子当众难堪。
倾昀怒,这个王后她言辞粗俗,处子血这样的话,岂是一个王后该说的,这分明是一个无知泼妇的台词。
这时,倾昀转头看向宁久信,这个人该发言了吧,只见那人捂心低咳,没有半点帮她的样子,看到这里,倾昀笑了,在心里笑了,面上不露。
宁久信,你好,这么利用我,这个宁久信从昨夜咬破自己的唇,弄了自己一身吻痕开始,就有了盘算了吧,本来以为昨夜他不碰自己是因为这个宁久信心有所属,可是现在才明,宁久信你果然是这宁国的弄权者。
倾昀心中暗骂这个老九,他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王后的无知,他就这样见人收走那块无血的元帕,这块元帕,倾昀不能自己染,她的尊严不容许她那么做,可是宁久信要是这么做就没有关系,可是他没有,他要的就是现在的这一幕,他知道王后定然沉不住气,从奉茶开始,他就在故意气这个女子,现在全面爆发。
宁久信是希望借倾昀的手来整治这个王后,倾昀蛮女之名,帝都公主,他就是要让她洛倾昀做他的枪手。
宁久信呀宁久信,你好响的算盘,倘若我洛倾昀真是个蛮女,定然会不给这么王后面子,凭自己手中凌帝赐的玉佩,想办这个王后易如反掌,就算消息传回帝都,以凌帝宠自己的程度,下令从王室玉碟里剔除这个王后的名字都是可以的。
可是如果自己不说什么,认下了这个哑巴亏,那么以后他宁久信就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人,恐怕这欺负以后就要不断了,而他就是众人同情的对象,他同他心上人的路也会走地更容易吧。
宁久信,我洛倾昀要是那么容易被你利用,我娘会把我塞回肚子重生。宁久信你虽然没有出手,可是你谋划人心的本事果真不小,我与王后都是你的棋子了。好,这个蠢王后怎么斗得过你,嫁给你,我也放心了,不会因为你败我便要跟着去掉脑袋,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宁久信,你等着。
180 斥王后
东暖阁里现在除了宁久信的咳嗽声,让人觉得心悸外,再无人声,不过依然可以听到那王后因为生气而粗了的呼吸声。众人把目光集中在大长公主的身上,那个女子看向身旁的丈夫,她的面容如仙,她的气质出尘,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污秽,她的品味卓绝,一身打扮让人舒服。这个女子,会不会真的如王后所说,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只是个二手货呢。
倾昀看着他的丈夫,那人在咳,轻轻的,更加惹人心疼,加上她这个二手的妻子,恐怕赚尽同情了,要是自己是个笨的,都不忍心怪他,只会心里疼惜,觉得自家丈夫是被这无耻王后的话气成这样的,他也想为自己的妻子辩解,可是一张口,就咳嗽,怎么会忍心怪他呢,作为妻子一定是叉着腰,跟王后去拼命去。
诚然,这个命是要拼的,这个王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样对自己说话,要是不反击,以后还得了,恐怕这些个事不会少了。宁久信是想倾昀当他的枪杆子,挺可恶的,没错。
可是她和他是夫妻,王后想对付他就是对付倾昀,她没有选择,只有和宁久信统一战线,这就是宁久信的高明处,王后还有这个九王子的敌人都已经把她当做了九王子的人。但是要整治王后,的确,她有这个本事,可是真想要办她,必须弄大,这样对倾昀没有好处,她的敌人里现在没有没有宁国主,可是闹大的话,宁国主将会怎么看她呢?
对付王后要慢慢来,今日对她只有小惩大诫,那样国主非但不会责怪自己,反而会帮着自己事后训斥这个不懂事的女人。但是宁家老九吗,如果说宁久信现在算自己的敌人,王后也是自己的敌人,那么现在与其被敌人欺负,还不如被敌人的敌人利用。今日嘛,倾昀心中讽笑,你到时候别生气。
思虑只在片刻间,倾昀凤眸一转,眸光似冰,望向那主座上的王后。只是那王后不是纸糊的,虽然她对于倾昀的眸光有些害怕,是真的害怕,可她已经被老九的目光弄习惯了,那个小孩从小就眼神凌厉,就算淡淡的也极具杀伤力,所以现在她就算心生畏惧,可是架子端的好,不掉她王后气势。
倾昀转了目光,看向三王子和二王子,他们是王后的亲子,就这样看着他们的母亲愚蠢吗?可是那两人色迷心窍了,硬是对着倾昀犯傻,半点不动。
倾昀笑了,她再次有些嘲笑地看向王后,然后她的一手抚上丈夫的背,温柔地拍着,“本宫实在听不懂王后的话!身为一国的王后,怎么说也有个从一品的品阶吧,现在居然敢当着本宫的面,说出这种话,真是闻所未闻!”说道最后,浅笑收起,她是洛家嫡女。
那边王后的脸开始变色了,她居然被一个晚辈斥责了,她的手开始抖了。
“王后娘娘,本宫虽是晚辈,可是毕竟出自帝都,看到了不能不说,很多东西,礼仪森严,王后以为本宫是乡间庶妇吗?在帝都,皇气所在,一言一行,皆有规矩所依,今日听王后说话,实在难以入耳,你在本宫面前,出口岂能成脏?”洛倾昀她字字铿锵。
“王后娘娘,那样的话你居然敢说,您最好记住自己的尊贵身份!不要失了体统!不过嘛……”倾昀语气一转,淡去了凌厉,扫向了这饭桌上的其他人,“今日在座的都是亲属,相信大家都明白轻重,我们就关起门来慢慢讲。”
倾昀放下了抚着丈夫脊背的手,轻轻拨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玉环,一声脆响,显出她极致的尊贵,“这第一要说的,本宫虽说讲究家礼,但是以后对着本宫这个正一品的长公主说话,还是不要这么大声的好,若传出去会有人对王后娘娘,对这许多的贵亲诟病。今日与座,王后您是长辈,作为晚辈,德沛可以不计较,不过日后在人前要是再如此,说话做事只知前后左右东西南北中,而不分上下的话,这样对您不好,德沛这番话实在是因为关心王后。”
好了,现在王后的脸青一块白一块了,她身后的嬷嬷,腿肚子在打转,其他人的脸也都不对了。
“再说这第二,如果真如王后所说,那么王后,您可不要弄错了,这可不是打了你们九王子的脸,下了你们的面子,而是结结实实往帝都里的冷氏帝王,本宫那皇帝姑父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这句凶狠的话,让皇后身后的嬷嬷噗通跪下了,王后自己端的杯子也不稳了。
“要知道本宫出豊平,帝亲送于宗庙,之前赐浴做礼,我帝都从不曾亏待,到了这里,被人侮辱,王后,您知道您说了什么吗?你把本宫想做什么人了,您的这种想法以后切莫再有,高贵的人首先要高贵自己的心,污浊的东西只能让人变得不堪。”
说完这些,倾昀以眼刀横扫全场后,她再看宁久信,那人已经停下了咳嗽,可面色苍白,他的心中不知想什么,只轻轻靠在椅背上,淡淡地望着自己的强势妻子,而倾昀在他停下咳嗽后,就朝他微微一笑,如此温柔娇羞,素手盖上了他的手背,好似在传达一个讯息,我们夫妻一体,本宫会为你披荆斩棘。
其实有人想插嘴,可是都被倾昀凌厉的目光打断。
“第三来说,王后您身份也算尊贵了,很多想法就不该有,你以为本宫是谁,诚然,本宫是宁国的王子妃,但是本宫的第一身份,是熙朝的至贵公主,本宫的言行,皆有礼官指点,本宫是洛家的宗祠嫡女,本宫的一切皆有世人看着,王后把本宫看做什么了?”
再停一下,倾昀又睨宁久信,“九王子是本宫招的驸马,本朝律例,驸马侍寝,须得公主相招,否则便是擅越。”
这句话出来,宁久信再咳,众人瞪大了眼,他们绝色天人的九王子侍寝,天哪,这个词用在九王子的身上。
“王后,还有嬷嬷们,难道真的认为本宫是那种看着驸马病体沉疴,倒塌而睡,马上就要吐血而亡,还能继续招寝的人吗?王后,你们这样想是对本宫的侮辱,是对帝都皇室尊严的侮辱,是对我洛氏千年尊严的践踏。基于这三点,王后你今日实在是失宜了。”比气势,比凌厉,她洛倾昀绝对是女中翘楚。
王后此时没有话,她从不曾想过要办了倾昀,她知道不可能,可是现在这个女子的一番话,倒是下了自己的面子,说的自己思想污秽一般,而且她这番话点出了她洛女的高贵,更说了和宁久信并无夫妻之实,自己也不能去验,她还用话堵了自己,今日的话要是外传,那么帝都首先就是问责自己,居然对着正一品的长公主无礼,好呀,好一个长公主,只是她当真和老九无事吗?
倾昀她和这个王后还没到这个程度,她是强龙,但还不想去压地头蛇,她现在已经让她明白,她已经训斥了她,被晚辈这么教训很无脸吧,可是没有办法,她和这个女人横竖不可能缓和了。
倾昀说完,再转头看向她的丈夫,看他又停下了咳嗽,自己很贴心帮着他顺气,一点都也没有怪他的意思,然后再转头看座上的王后,便笑了,如此温柔,仿佛刚才生气的不是她,继续开口,“王后,本宫作为正一品长公主,身配帝王钦赐玉佩,那么德行必先要正,思想也不能存有污秽,言辞必要高雅。否则,德沛枉为洛氏女,我洛倾昀就不配这个洛氏宗姓。”说道这里,倾昀叹口气,手不停。
“不过德沛明白,王后娘娘您实在是好意才如此,您是因为关心九王子,才这样口不择言的,德沛不会怪您,今日的事,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说变算了,德沛不会向帝都说的,但是作为九王子之妻,德沛还是想说一句,王后娘娘关心九王子,让德沛甚为感动,不过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您不如关心下九王子的身体。”说道此处,倾昀闭了下眼,状似痛心。
再复睁开,眼中有些东西在打转,“殿下的身体如此,还在此处陪着大家用饭,实在堪为宁国之典范。可是大家知不知道,他实在是应该好好休息,好好进补的。”
倾昀再看宁久信,“殿下,本宫虽为帝都公主,不过倾昀从小熟读女则,知道夫为妻纲的道理,倾昀不管怎么说,都是殿下的妻子,自然是最关心殿下的人,现在见到殿下的亲人也是如此,居然为了关心殿下,而不知上下轻重的来对倾昀这样说话,倾昀心中震动羞怒之余,也明白了更要好好关心殿下才对,就如先前二王嫂所说。”
宁久信在那边没有说话,脸色苍白,可是在心里,他也笑了,他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但是也有一部分脱离了掌控。
倾昀辨不出宁久信的心思,深藏的人都是如此,她看到的都是伪装,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虽然她看不清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也不要想看清她洛倾昀。
“殿下,其实您知道吗?本宫也是这样如你这般,没事就咳嗽,从前还老是吐血,见你身子如此单薄,本宫心伤呀,我们夫妻殊途同归,都是经不得劳累的。你昨夜那般,在人前,我,我,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要咳死在那边,要是你死在洞房里,那殿下让为妻的怎么办。”
这话说地低,可是别人听的清楚,全都看向了老九,这个女孩说他昨夜咳嗽差点咳死,看来有门呀,昨夜闹洞房,他就惊天动地了,后来这个公主就不让他乱动了吧。
宁久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的妻子已经把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不在那王后那里打转了,而他再看自己的亲弟弟十王子,先前听这个女子教训王后时,他一脸高兴,后来说了侍寝后,他好像已经释然了,不再是一张愤怒的面容,这个女子已经让很多人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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