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箫泠君
“我知道!”倾昀知道,要体谅丈夫。
“你知道就好!”宁久信的手再次伸了过去,握住了妻子隐在袖子下的柔荑,报在手心里,两个人的手都冰。
走近帐篷,宁久信也没有放开倾昀的手,他把她拉至身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浅浅,以后不要再说那个话,好吗?不要说不为我生孩子,不要说让我找其他女人,不要说你不介意,好吗?”
倾昀被抬起的下巴就这样昂着,望着宁久信,他的眼里是那样的期盼,他......
一个踮脚,倾昀凤眸闭上,睫毛轻颤口中低吟一声,“祈蓦!”,她主动印上了那人的唇。
宁久信浑身一颤,他拉开那个女子,一脸诧异,“浅浅?”什么时候她主动过,她今日为何......
倾昀的头低着,她颤抖着手身上了宁久信的衣领,她要离开了,她既然要离开了,那么,宁久信他如果真的想要自己,她会答应的。
宁久信只觉得奇怪,这个女子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却为他在宽衣,他什么意思?她的父亲还等着他们奉茶,她到底想干什么?
“浅浅?”宁久信伸手按住了倾昀的手,不能再让她动了。
“你不想要我吗?”倾昀的眼含着晶莹,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最是引人采摘,不过她不会知道。
“浅浅,你确定?”宁久信很诧异,他觉得莫不是今日他发脾气奏效了,他真的害怕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高兴起来,难道她是在乎他的,也是爱他的,只是一直在伪装。
“嗯!”低低哼了一声,倾昀抽出了自己的手,慢慢地揭开她自己襟口处的绑带。
宁久信突然有了一种被幸福冲晕头的感觉,他知道倾昀是个清冷的人,也知道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子,她现在肯这样做,是不是代表她也爱他呢,手捧起她的脸,那个女子依恋的慌乱,更加惹人怜惜。
“浅浅,你真的愿意?你确定?”
“嗯!”还是在微哼,眼泪再次流下来,倾昀的外衣褪下,直直落在地上。
天旋地转中,倾昀是被宁久信抛上床的,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压了上来,“浅浅,我爱你!”
一声声得低吟,倾昀的眼泪依然在流,这次宁久信不生气了,他只以为是她的羞涩,是她的娇弱。
“浅浅,还是算了!你爹还等着我们去奉茶!”宁久信的眼中全是情欲,要忍还真挺困难的,可是……,他不能在岳父还在等待的情况下,在帐篷里,草草地扑了自己的妻子吧。
倾昀望着身上的那人,她的泪眼有些迷蒙,“不要算了!”
“谁说不哟啊!浅浅,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宁久信在倾昀的面上落上一吻,然后下床,为她找了件衣服。
倾昀拉好里衣,望了望宁久信,抓住了那件月白绸衣,她微微低头,“祈蓦,我不是个好妻子!”
“浅浅,不要这样说了,我们……,会好的!”
“不会了,祈蓦,我配不上你,我有着太多的秘密,不能告诉你,祈蓦,对不起,但是你也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诉我,对不对?”
宁久信感到了不对,他望着那边地头的女子,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祈蓦,我……”倾昀太严看向宁久信,她很煞风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次不行啊会宁够了,可以吗?”
“你说什么?”宁久信的眼开始冷了起来。
“我不想回宁国了可以吗?我想和爹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宁久信笑地讥讽,他不敢相信,“那你刚才算什么?补偿我?”心口的骄傲似要碎裂,宁久信一把抓住倾昀的臂膀,“你好,洛倾昀,你知道吗?我不是嫖客,虽然你做了一个妓女会做的事!但是要嫖,我会上妓院!”
宁久信说完那,头也不回,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他怕他忍不住会去掐死他,她算什么,他的妻子刚刚以自己的身体向他示好,却也是用她的身体去做买资,买了她的自由,他要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他再不出去,他怕他崩溃。
坐在床上,倾昀笑地讽刺,他说她是妓女?是的,她就是的,可是他九王子何尝不是,他纳了十个妾室,以他侧妃小妾的名义,买了那些官员的笼络。他们谁比谁高贵?他们都是在买卖,就看目的是什么,就看值得不值得?可是原来自己,凤凰遗族的族长竟也是个妓女呢。
倾昀一个人来到帐篷外的时候,她已经调好了笑容,宁久信和她的帐篷就在最中心的地方,临近帝王,居于洛氏之中,这本来就是按着身份安排的帐篷,走了没两步,前面就是父亲,帝王国师的地方,现在哪里有了好多人,看到这里,倾昀的眼就是一冷。
爹,你想做什么?平常的话,我可以跪靳玥馨还有梁思玉,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没有跪过,可是现在?倾昀分明见到了陈嬷嬷在为他们端茶,她心口一疼,爱情也可以相互折磨。
“浅浅,快点过来!”洛知渊看到了女儿,他笑着打招呼,可是他眼光也是一冷,为何没有看到宁久信。
靳玥馨端坐著作挑眉,青云今日不知为何,她很沉不住气,刚才不该那么早和宁久信说那些话,而现在看到靳玥馨霸者那个位置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站在那里不动,月光在她的周身打上了清冷疏离,她的族人都在等着他们给他们敬茶,但是现在这个院子里……,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了。
“浅浅……?”洛知渊站了起来。
“爹,我有话和爹说,跌可以和女儿单独说话吗?”远远地站着,他不能对着娘亲的面,跪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喊着她是父亲的夫人。
“浅浅,你去把你的夫君叫来,先把茶敬了,爹再听你说!”洛知渊不惯孩子,他的这两个孩子从来知分寸,可是今日……,他是故意要在沈宸霜的面前,他不退。
淡淡转身,“女儿去叫他!”倾昀不会和父亲顶嘴,这里那么多人,她不好下父亲的面子,但是宁久信不会来了,她知道。
月色清冷,女子孤寂,昙花飘香,这是极美的夜晚,也是个极为撕心的夜晚。
倾昀刚刚转身就听到后米那一阵骚乱,她再次回眸,就看到万千剑光笼罩,直奔她的父亲,可是父亲何人?他是凤凰遗族的族长,这种刺杀他遇到了不止一次,以前在祠堂,倾昀也一起遇到过,不想今日重现,一样的洛家族人,一面的场面,样的血腥肃杀。
倾昀就站在哪里看,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这里临近凌帝居所,马上就会有侍卫过来,靳玥馨和梁思玉还有姑姑叫声凄惨,她们马上会引来人的。
剑光如雪,晃到人真不开眼,他们人真多,居然可以伪装着混进来,还好今日有敬茶为名,大部分洛家族人齐聚,所以会武功的男子也多,他们不会有胜算,哎,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赶来就得做好丧命的准备。
看着打斗圈越来越小,女眷们都吓到蜷缩在一起,那些人倒下了差不多了,只是有两个人在围攻洛知渊,其中一人执了长剑,准备从后面偷袭,不过倾昀明白,他们绝对不可能得手,父亲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
一个窈窕的人影不顾一切,扑到了洛知渊的身上,一如当年的倾昀,只是他们只是开头像,结尾完全是不同的。
感受到了背后那抹娇影,洛知渊一掌拍出,震飞身前之人,然后平民旋身,将那人拉回胸前,他不能看着她受伤,不能再一次看她倒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他宁可自己受伤,可是长剑入背,岂是受伤那么简单……
“不……”两声极为凄厉的叫喊,震得整个夜晚也哀鸣了起来。
沈宸霜望着那剑尖已经从洛知渊的前夫露了出来,她声嘶力竭,她心神俱碎,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她炸死时,鸣长心中的痛了,真的是扼腕难抑,她觉得声音都没有了,她觉得整个世界崩溃了。
所有的刺客都被收拾了,靳玥馨,梁思玉,还有洛祈嫣全偶读吓傻,等反应过来,全想往上冲,还包括其他人。
“全都不准上前!洛离,看着,不准让任何人靠近!”倾昀的眼泪,倾昀的声音,倾昀的一切都嘶哑了。
洛离仗剑而出,洛倾昀是家主,他会听她的命令。
其他人……,他们不解,他们分明见到,前任家主洛知渊为了保护一个嬷嬷,才会这样的,他何至于,他何至于……,靳玥馨他们再次被倾昀吓住,那个女孩的眼里恐怕要流血了吧,她一样跌在地上,一只手放在口中咬住,不让自己破碎的哭声溢出。
倾昀只能咬自己,来遏制这样的痛,她不能打断父母的叙旧。
“你,……,你,没事吧?”洛知渊有些断断续续,她的眼里只有一个沈宸霜。
“啊啊啊!沈宸霜觉得自己说不出来话,她只是点头,她要哭泣,她已经痛到浑身颤抖,她抱着丈夫,跌坐在地上,“不,不,鸣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再看到你……死在我的前面,我不能,宸霜……,对不起,我早就认出你了,这个世上……宸霜,只有我……只有我,咳咳咳……,可以一眼就认出你,宸霜……,你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没有变!”
“啊啊啊!”沈宸霜已经不是在哭了,她和倾昀一样,整个静谧的夜里,是洛知渊破碎的声音,还有她沈宸霜的嘶吼。
她是沈宸霜?所有洛家人被钉着那里,匆匆赶过来的凌帝一样傻愣当场。
“鸣长,鸣长,你好傻,你好傻!”
“宸霜,对不起,我要是早知如此……就该……,在见到你时,就拉着你走……,宸霜,我不该和你斗气!”
“不,不,鸣长……”沈宸霜将洛知渊整个揽在怀里,她的泪水不停地流,“不要说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听到倾昀凄厉的叫声赶来的何止凌帝,宁久信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傻在那里,地上的妻子,她的手上已经流出了血,可是她依然在咬着,好像不觉得痛。
宁久信想去抱她,可是发现他伸出的手,收拾颤抖的,连他都如此,别说一向看重亲情的她了,可是再颤抖,他也不能再看她自虐了,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把她的手从口中拉出,上面的齿痕已经很深了。
“宸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浅浅,还有曦儿,……我明知道曦儿不喜欢……,咳咳咳,……遗族族长的位置,……,可依然让他接掌,我看着我么的女儿她挣扎,……,被赐婚,我没有出手帮过她,宸霜,你怪我吗?”
“不,不,不,……”沈宸霜连忙摇头,她早就不怪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鸣长,洛儿和浅浅,他们会幸福的!”
“爹……”撕心裂肺的喊声,倾昀失语,她整个人靠在宁久信的怀中。
“宸霜,我……,要走了,你好好地,好好地爱护浅浅,她是最可怜的,她……,她……,我最放心不下浅浅呀,她……,宸霜,我……,我最舍不得你呀!”洛知渊说完这句话后,似带了无限留恋,他含着最后的叹息,最后的满足,在他痴恋一生的女子怀中与世长存。
沈宸霜哭,几乎所有人都痛,所有的女子都哭。
“爹,爹,浅浅错了,浅浅错了,浅浅应该早点陪着爹,爹,浅浅错了!”倾昀泣不成声,她如风中秋叶,孱弱不堪。
场中的沈宸霜突然笑了,她拿出了匕首,笑了,带着面纱,眼中十分满足。
“不……”倾昀哭喊,她探手郁前,“娘……”
一声娘,震得沈宸霜浑身一颤,她盼了多久,她盼了多久,自己的亲生女儿喊自己一声娘,可是……
“娘,不要,不要!”倾昀挣出宁久信的怀抱,她跌撞向前。
“浅浅,乖,娘要去陪你爹了!”
“不,不……”倾昀扑了上去,“娘不要离开浅浅,浅浅已经没了爹,娘,不要离开浅浅!娘,女儿求求你!”
任是谁听了都会心软,从来刚硬高贵的女子,从来从容淡然的女子,现在声声泣血,别人只在流泪,他们没有办法上去拉。
“浅浅,你有大哥,娘很放心,浅浅,不要这样,娘要陪你爹了!”沈宸霜擦干了眼泪,她坚定异常。
“不,不,不要,娘,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殉情吗?就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情,你就要抛下浅浅嘛?
娘,不要,不要,这世上的爱情最没有意思,爱情,起诉覅就是要吃饱饭没事做,脑满肠肥的贵族们在瞎折腾,娘,你不要,我们没有爱情一样能活,你看看多少穷人,他们为了生计挣扎,娘,不要死,好不好,我们不要那么奢侈的东西,好不好?”
“浅浅……”听到倾昀的话,沈宸霜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她伸手抚上女儿的脸,为她拭去泪水,“娘对不起你!可是娘真的不能抛下你爹,不能!”
伸手抓住那柄匕首,倾昀眸光发根,“娘,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活下去,我们一起,好不好,娘,浅浅什么都会做,浅浅会很乖,好不好?”
“浅浅,你乖,放手!娘已经为了……”沈宸霜想说,娘已经为了你,可是她终究是爱女儿的,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叹息一声,“放弃过你父亲一次了,娘不可以让他走地孤单,浅浅,娘真的要去陪你爹了!你放手,好不好?算娘求你了!”
“不放,不放,浅浅只要娘活!”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打,“娘,要死也是我去死,是我,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你和爹,是我害了你和哥哥,是我,我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娘,为什么,当初你要生下我?你应该一生下我,急停严嬷嬷的话,把我给掐死,娘,你没有给我选择,就把我生了下来,你可知道,我根本不想来。所以娘,你就当补偿我,不要死,不要死!”
沈宸霜被倾昀的话震在当场,她费尽心机保护的女儿,她居然说,不想被生?她应该掐死她?
望着母亲伤心欲绝的眼神,倾昀突然觉得心痛到要碎开了,她放开了匕首,慢慢地,慢慢地,同时也放开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更多留恋,她抱住了沈宸霜,“娘,对不起,对不起,是浅浅不对,浅浅不该那样说,浅浅要感谢娘给了我生命!”
泣不成声,依然在继续,倾昀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如此之紧。 “娘,是女儿太自私了,我只想到了自己痛,我忘记了你也痛!你想陪父亲,女儿不该拦着你,生又何欢,死亦何哀!娘,浅浅太自私了,女儿不该不给你选择的机会,如果陪着父亲是你的幸福,那么女儿祝福你,女儿祝福你!”
匕首已经送进了小腹,沈宸霜躺在女儿的怀里,她强撑这一口气摸上了女儿的脸,“浅浅,娘好担心你!”
泪水开始少了,娘还是选择了死,倾昀周身罩上了死气,“娘,你不用担心女儿,我,洛倾昀,凤凰子孙,我从来都是最优秀的。”
“我三岁入家学,五岁通百家,六岁外拜师,九岁冠学堂,十岁返帝都,十一踏四海,十二任家主,十五镇洛氏,十八初为妇,二十……”说道这里,倾昀扫了眼怀中的母亲,她已在弥留之际,可是眼露神采,仿佛看到了倾昀的童年。
“二十,我会把家主之位还给大哥,大哥他会是这一代遗族最优秀的接班人,他会比父亲更出色,因为他的身上有母亲你的血液,他是洛知渊和沈宸霜的儿子,大哥他文可治国,武可安邦,会成为最贤德的智者。而我,会随着丈夫,从此素手做羹,幸福生活,我会儿孙满堂,以后每年我都会带着我的孩子去看娘和爹。”
“真的吗?真的吗?”沈宸霜高兴滴笑了,“鸣长,鸣长,你也笑了是吧,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儿女都会幸福的!”
“是的,我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我是熙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我有爱我的丈夫,我和他会像爹和娘一样相爱,我有疼爱我的大哥,他会为我撑起一片天,大哥以后的妻子会是最贤良的淑女,他会成为大哥诞下遗族更优秀的接班人!”
怀中人已经没了气息,周围的一切都没了气息,场中的女子紧紧地抱着母亲,她的心好似刀绞。
慢慢地站了起来,“娘,你放开,今生今世,女儿一定会惜命,绝不可能有人欺负我,绝不可能有人拿我的命!”我绝不会像你和爹,我绝不会为男人自杀,娘,你的幸福不是我的。
在她的周围,都是有品阶的权臣,是各国的王子王孙,他们全都望着那个哀伤到极致的女子。
“大小姐!”一个哭声,极为凄惨,他是洛风,他跪在倾昀的面前,他实在太心痛了,“请大小姐节哀,为相爷夫人安排后事吧,你要挺住呀,请安排相爷夫人葬入祖坟吧!”
“不,我不允许!”疯狂的声音出自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葬入洛家祖坟,那是我娘的位置!”洛菡卉泣不成声,父亲呀,你死了,你连死都惦记的是姐姐,你从不关心我们,现在连娘的位置都要被剥脱,你留给了他们太多,你可想过我娘。
倾昀望向那疯狂的女子,她很淡,都死了,还争什么,“风叔,不必了,那个位置我娘不稀罕!”
“大小姐!”洛风哭,相爷爱的是沈宸霜呀,他会希望他身边的位置是夫人的,怎么可以不是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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