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箫泠君
“一别四年,再见公主,现公主玉体安康,扇之心甚为宽慰。”
“侯爷,本宫前两日,听闻一首诗,却不明其意,但请侯爷赏析。”倾昀眼光一扫旁边的韦蓝羽。
众人不解,那边打的如火如荼,这公主如何还有心情赏诗。
“公主的诗,定是绝品。”白遗扇的风度极好。
“不敢当,侯爷听好了。‘雌兔眼迷离,雄兔脚扑朔,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倾昀吟完,眸光犀利一扫场上激战的北宫靖,果见他如刀锋般的眼射了过来,而正因为如此,墨雪跳出战圈,他也不想和无谓的人缠斗,他唯一的责任是保护小姐。
“侯爷觉得如何?”
白遗扇笑,笑地灿烂,“公主果然妙人。”
“难及侯爷风流。只是……“倾昀把玩了下腰间系着的玉佩,她已经看到了白遗扇腰间是同样的玉佩,“很多东西到我的手上,便不会放,而且本宫更不喜欢和人分享。”这话说完,倾昀看了眼白遗扇,却见他的脸色一点未变,倾昀心想,这个人果然深藏不漏,但愿自己的激将法有用,然后她又来一句,“倾昀告退。”倾昀一边说,一边施礼,如一般闺秀,而非公主。
“哦,是吗?扇倒有意试试看呢。”白遗扇的嗓音压在喉中,好似呢喃。
倾昀转身,对上了莫颜含笑的眼,这次她没有避,眼光也含了一抹笑,对着莫颜微微颔首,然而身后还是传来了一个声音,“公主,请留步。”
这次轮到倾昀笑地灿烂了,她轻轻转头,“蓝羽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哦,不敢当,只是,蓝羽好奇,一样地,想看看公主绝色玉容。”韦蓝羽同样在笑。
“呵呵,在蓝羽公子面前,倾昀怎敢托大称一声绝色,想见人间绝色,蓝羽公子照镜子即可了。”倾昀再次笑笑颔首,那模样绝代高贵。
电光火石就在这两个人之间,就连外人都看出了端倪,现在朴实如陈禾继有些懵了,他的师弟蓝羽就算喜欢看美人,可是从来不会如此认真,而公主前面的那首诗,只是什么意思?
“好了,泠语,心媚,墨雪,按我刚才说的,带人各走各的。”倾昀说完,自己往花园的深处走去。
“小姐,你去哪里,我们要不要跟呀?”心媚的声音。
“不许跟来。”威严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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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中。
这次夜宴全是二品以上大员及其家眷,实在是一场贵族宴会了,甘露殿不比庆元殿大,不比庆元殿富丽,但是精致了许多,那雕梁画栋,无一不是出自名家设计,每一处皆是精品。
倾昀静静地坐着帝王身侧,她是熙朝最尊贵的德沛公主,荣宠之甚,无人可及,那皇子皇女都比不上,群臣皆知,金座上的女孩是帝后宠到心坎里的。
柔贵妃看看旁边的侄女一身白衣,和这宫宴的气氛并不是很和谐,却和那清远侯配极,这个侄女当真是一身凤骨,出尘高贵的,就在那里坐着,如玉雕一般,就已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能得到幸福,所幸这清远侯的人品也是不错的,如今终于可以一尝所愿了。
这次的宴会还是款待功臣的,洛知渊坐在下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似乎有些闷,他看看金座上的女儿,心中叹息一声,浅浅,爹爹终是护不了你了。
“来,鸣长,再喝一杯,呵呵,这次大功,鸣长,你说,你要何赏赐,上次各功臣都说要你亲到,才肯受封,如今你已经到了,便说说看吧。”凌帝很高兴。
两旁的宫人击打着轻柔的宫乐,为这殿中欢快的气氛助兴,那边洛氏丞相容颜俊美,姿态风流,只见他站了起来,来到殿中,就对着凌帝跪下了。
而他跪下的同时,金座上的白衣少女,蹭地一下就站起了,紧走两步,布下金阶,来到父亲身边,她决不能受父亲的礼。
凌帝一看,也有些不明白,要说宰相大官,不要紧要关头,可以不跪的,但是鸣长如此施礼,凌帝又笑了,“鸣长何故施如此大礼,难道所求甚巨?呵呵,鸣长,起来说话。”
“臣自出仕以来,身受帝恩,时时不忘以身相报,这么多年来亦是,刻苦躬亲,凡事不敢有所偏废,只愿我熙朝国运昌隆,万民得沐皇恩。”洛知渊并未起身。
凌帝一听却站了起来,他多少听明白了一点,但是很奇怪,“鸣长所说,朕自然知道。爱卿快快请起。”凌帝伸出了手,在空中做了虚扶的动作。
可是洛知渊不止未起,反而对着凌帝行了磕头大礼,“臣自知所做一切尚未足够,常常自省己身,只希望能更好地辅助陛下。”
凌帝的眉凝了起来,两旁的大臣们都奇怪了起来,这丞相是怎么了。
“德沛,扶你父亲起来。”凌帝对着倾昀发了命令。
可是倾昀并未按凌帝说的做,反而与父亲一般,跪在金阶之前,以头伏地。
“臣洛知渊,此次所想要的赏赐无他,请陛下准臣告老还乡。”洛知渊感到了女儿在身旁,他扔下了重磅炸弹。
一时间,甘露殿的气氛诡异,柔贵妃瞪大了眼睛,洛弦懿不敢置信地望着兄长,两旁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哈哈。鸣长,你何意?”帝王实在有些愤怒了,“你难道不知,担任宰相,是你的责任吗?”
“宰相一职是我洛氏男子的责任,却不是微臣的,洛家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洛知渊俯身未起,平淡说道。
“倾昀,你也跟着你父亲如此这般胡闹吗?”凌帝看着地上俯着的女孩。
“姑父,倾昀作为侄女求您,准了父亲所请,父亲他,累了。”倾昀说话时,已经直了上身,眸光直射凌帝。
“累了?哼,你的父亲可以请辞,那朕呢?朕呢?每个人都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吗?鸣长,这便是你对朕的忠心吗?鸣长,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别想。”凌帝气愤了,他已经以我在自称了,完全失宜。
“臣自知罪大,如陛下有罚,臣甘愿承担,只是臣唯一所请,善待倾昀。”
“爹……”倾昀已是泪流满面。
洛知渊不会知道,他的这句话直接伤了他其他儿女的心,洛尧缜心中暗恨,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只有姐姐和哥哥才是父亲的孩子吗,难道自己和妹妹只是孤萍吗?而洛菡卉揉皱了衣角,为什么,姐姐已经有了那么多人爱护,马上又有了丈夫,爹爹对她还是如此记挂,为什么,凭什么?
“哼……,洛知渊,你给朕退回去,这请辞断不能够。”凌帝甩袖。
这时,一旁的柔贵妃已收拾好了情绪,也如侄女一般,步下金阶,跪于下方,“陛下,臣妾也为兄长相求,既然兄长有意,就准了兄长所求吧,想我洛氏,有几代丞相活过了40岁呢?臣妾的父亲在臣妾还未出嫁便呕血而亡,臣妾的母亲在父亲死后,便殉情自杀,洛氏代代如此呀,如今兄长的年龄已是……,请陛下恩准兄长所请,让他可以安度几年快活的日子。”洛祈嫣一面说,一面流泪,说完之后,一头磕下。
“你们,……”凌帝不是不知道,洛家男儿多短命,可是少了鸣长,“鸣长,你执意如此吗?你如此可是伤了朕对你的期盼之情?你……,你们洛家在挟功吗?你们好大的胆!”
“臣永远忠于陛下,臣的心里,从来都是以陛下的江山社稷为重,即使当年亡妻遇刺,臣也没有落下过一次朝会,但是臣想念亡妻了,臣想去找她,望陛下恩准,臣真的累了。”洛知渊还是伏在地上。
洛知渊语气平淡,可是他的话让凌帝,还有所有其他人都呆立在那里,所有人皆知洛相深情,可是今日方知,竟深到了这个地步吗?
只有倾昀知道,父亲不甘心呀,父亲决定去找母亲,那是非对错,爱恨情仇,还是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真相,强大如洛知渊,宁可丑陋的真相,不要虚幻唯美的欺骗,其实倾昀也是这般。
“姑父,侄女求您了,准了父亲所请,我们不是挟功,洛氏无功,洛氏所有的只有对姑父的衷心,没了爹爹,洛家还有诸多好儿郎,姑父,侄女求您了,如果可以,就准了父亲吧。”倾昀磕头到地,言辞悲切。
“臣妾也求陛下了,看在兄长这么多年来恪尽己责的份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陛下……”洛祈嫣全身颤抖,美人含泪。
“鸣长,你起来吧,朕准了便是。”凌帝闭了眼,是呀,鸣长忘不了,他如何可以忘,只是他是帝王呀,“可是你的长子洛奥曦不在此,你的丞相大位还是要他来接任的。”
洛知渊在凌帝说了准字之后,便在妹妹和女儿的搀扶下起了身,在听到后句时,他一个躬身,“臣作为宰相,再进一言,这是最后一条言疏了。”
“爱卿请讲。”
“臣之犬子现在无心也无能,不堪宰相重任,请陛下暂将这重任交与臣之弟洛弦懿,相信他定能辅佐陛下,护我熙朝,而犬子嘛,等他将来成熟长成,再考虑他吧。”洛知渊语意诚恳。
被点到名的洛弦懿好似在梦中,他没有想到,本来兄长之后当仁不让,定是洛奥曦接任宰相大位,可是没想到兄长会举荐他,但这一切是真的吗,他终于可以以正式的宰相身份入主朝堂吗,这是他在10岁之后便破碎的梦,今日可以圆了吗?
“准!”凌帝无奈,虽然洛弦懿比起洛知渊是差了些,但是那洛奥曦说不定更不行。
“草民还有一请。”洛知渊已经自称草民了。
“鸣长,即使你不是宰相,你与朕亦是挚友呢。”凌帝忆起当年的日子。
“草民所请,惟女儿一人,倾昀命苦,不比他人,她从小失母,又不是在草民身边长大,她……”洛知渊一面讲,一面伸手抚上女儿的脸,为她拭去泪水,“浅浅实在是个苦命的孩子。”说道这里,洛知渊再次面对凌帝,“如果可以,希望陛下可以让她高兴,不要强迫她。”
“鸣长,你的女儿,朕定会视为亲女,比亲女还亲。”凌帝看了看倾昀,这是沈宸霜的女儿,更是他好友洛知渊的女儿呢。
“如此,草民谢主隆恩。”洛知渊终于高兴了。
这次洛知渊的战功换了他几载逍遥,而洛弦懿也是高兴万分,可是靳玥馨的眼泪只能往肚里吞,她的丈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亡妻,她终是比不过一个死去的沈宸霜呢,好吧,他走吧,走了也好,这样她也能静心了,爱上这样的男子是她一生的劫。
凌帝却不能如这些人一般伤怀,他对着下面的人笑笑,“爱妃,德沛,还不过来坐下,朕真是拿你们洛家的女人没有办法呢。”
洛祈嫣一听,立刻柔柔笑开,前面还梨花带雨,现在却是春光灿烂,这样的一个美人呀,后宫之中,谁能比得上,洛氏女果然不同呀。而倾昀从怀中取了丝帕,轻轻擦拭泪眼,再次坐到帝王身旁,安安静静,柔柔顺顺。
帝王看了看倾昀,再次笑开,“鸣长呀,你辞官也不必如此急地离开帝都,总要先办了德沛的婚事,你这岳父才好离开呀。”凌帝的话完全是为了活跃气氛。
底下大臣这下全都起哄,他们是高兴的,洛知渊要走了,谁都知道这洛相不好糊弄,现在他弟弟要上位了,是不是代表了,以后钻空子的机会多了,这下他们如何不高兴。
洛知渊看看对面的清远侯,半点不做声响,只是静静喝酒。
倾昀也无话,并没有娇羞,也没有不甘,什么情绪都没有,白遗扇看过去,金座上的女子静地好似能吸纳一切的幽潭,他觉得好像在花园里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般,现在从这个女孩的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这个女子不简单呀,只是越不简单,他越不想要。
“呵呵,不说这个,免得德沛害羞。”其实凌帝知道德沛绝对没有羞,“好了,其他人也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凌帝一高兴,让人说,可是哪有人敢说什么,所以这讨赏也就是个走过场,那不敢说的,凌帝就象征性地赏赐了点东西,而这边已经到了清远侯这里。
凌帝笑着看了看下面的男子,心中也是一阵欣赏,不错,这样的男子还是能配的上倾昀这样的绝色女子的。
“臣白遗扇亦有所请,往陛下恩准。”白遗扇已经跪在了下方。
“哦,呵呵,清远侯,你于乱军之中,救出了韦先锋,为我熙朝挽回了一个人才,确是大功一件呀,不过嘛,你为何去这龙江战场呢?”凌帝笑,“呵呵,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是为了未来岳父而去的吧。”
凌帝喝了一口面前的酒,“嗯,别人的赏赐可讨,你的却没有了,因为你已经摘走了我熙朝最美的娇花,你还想要什么赏赐吗?”
凌帝的话是打趣,人人皆知,群臣附和,其实这里除了皇家子弟外,没有一个见过长大后的倾昀,只是拍马屁而已。
白遗扇依然跪着,只是他并没有兴奋,“臣想用这次的功劳,请求陛下恩准……”
“呵呵,说吧,想要什么呢?”凌帝很高兴。
“臣请退婚,臣想解除和德沛公主的婚约。”白遗扇说完,磕头到地,一如刚才的洛知渊。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话让这大殿上迅速结起了寒冰,所有人一句话都没有,金座下方的皇子们,都神色复杂地看着白遗扇,七皇子更是不敢置信,他居然要退婚,可是为什么,德沛哪里不好,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心心念念都娶不了德沛,可是他居然要退婚。旁边的小十二看向白遗扇的眼光中已经加了愤恨。
莫颜的眼,含着春风,倾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说自己嫁不成,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呢?白遗扇这样的男子也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时所有人都把目光射向金座上的女子,如此羞辱,当殿有人要退婚,这个女子会如何,可是众人失望了,玉雕还是玉雕,半点未动,仿佛这金殿退婚的不是她一般。
118 金殿退婚
“哼!”凌帝首先愤怒了,只见他一拍桌子,“白遗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以为你立了大功,朕就不敢办你了是吗?”
帝王一怒,群臣震慑,下面的人本来就被白遗扇的话弄得诧异,现在看这凌帝架势,今日的这场宫宴看来不好过去呀。
“陛下息怒,请原谅臣妾这个孙子,他年幼不懂事,陛下放心,臣妾回去定当好好教导他,断不会让他毁了和公主的婚约。”清远老侯妃已经跪在了下首,低头俯首,状似请罪。
“哼,侯妃,你最好管好你的孙子,这退婚也是随便说的吗?”凌帝很生气。
“是。”那老侯妃不断称是,而后回头,对着清远侯,“你个孽障,还不赶快退回去,退婚?亏你想得出,与公主是你奶奶我定下的亲事,你敢相逆?”
可是白遗扇巍然不动,闭上眼,“奶奶,孙子这次想自己做主。请奶奶不要阻止。”
“你……”老侯妃气地说不出话来。
帝王剑眉倒立,已接近怒发冲冠了,说不定一个不好,就把白遗扇下了大牢。
倾昀悠悠地挑了下眉,对着凌帝开口,“姑父息怒,不必为了这些小事生气。”她的声音平静而无波,却能静心,但这个话并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份。
凌帝望了望这个女孩,他刚刚答应了鸣长会好好照顾她,可是现在,这么大的委屈,都冲着这个女孩,可居然还是这个女孩在劝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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