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农农农
“听说殿下卧病在床后,臣女日夜忧心,心中时时祈祷殿下能早点好起来,所幸上苍听到了臣女的诚心,殿下终于好起来了!”
“是安莹啊。”
清沅收回目光,示意一直站在身后的楚俞坐下,自己则斜倚在石桌上,缩小自己和楚俞之间的距离。
她身体好了一些,但胸中还是经常喘不过气,需得离楚俞近些。
楚俞坐到公主身旁,两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目光冷冽而警惕地看着安莹。
这人一定对公主不怀好意,他不能让她接近公主。
清沅余光瞥到他耳后那红红的耳根,以及虽然严谨但怎么看都乖巧到过分的姿势,淡漠的眼角弯了弯。
自从她开口让他成为她的驸马后,他就一直是这幅样子。
以前虽然认真但总有些粗犷的坐姿不见了,变成边红着耳朵边认真严谨的模样。
安莹见清沅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暗牙咬了咬:
“公主表姐原来御花园赏花?”
“嗯。”
安莹:“那就好,先皇在世时最疼公主表姐,他一定不希望表姐为他的薨逝熬坏了自己的身子,表姐这样,先皇也能放心些。”
说着便想在清沅令一侧坐下,被楚晗制止。
安莹顿了顿,不知道楚侍卫这是何意。
她从未将楚晗放在眼里,此刻被拦住,皱了皱眉。
先皇去世,陇西节度使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扶持她父亲安国公当上了辅政大臣,因此安家地位水涨船高,安莹也倍受追捧。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被人拦住。
一定是这落魄公主的意思。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有些累了,公主表姐,我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吗?”
楚晗:“安小姐脂粉涂地太厚了。”
他知道除了他,公主每次与人接近时身体便会不舒服。
而且这安莹脂粉涂地那么厚,万一熏道公主怎么办?
这是说她身上脂粉的味道太难闻?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安莹:“……这是京中最近正流行的紫霞胭脂。”
楚晗纹丝不动。他和别人说话时脸色一贯很冷,此刻见安莹还不肯离去,周身气息越发冷冽。
安莹还要再说,却见楚晗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腰间的长剑。
安莹猛地抬头。
她怎么忘记了,这楚晗就是个疯子!前不久那沐家小姐向他示爱,不过是言语中对病秧子公主不敬了些,他竟直接砍掉了人家一只手,半点不给沐家脸面。
所幸沐小将军为人宽宏大量,对皇室很是尊敬,不仅没有怪罪楚晗的不敬,而且将沐小姐处置了。
过后还亲自来向病秧子公主道歉。
想到这里,她额头上冒出微微冷汗,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公主表姐了,有空再来看您。”
面对她时害羞,对别人倒是冷酷。
清沅斜倚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晗,直看得他身形越来越僵硬,同手同脚地坐回石凳上才罢休。
“公主渴了吗?”楚晗被她清润的视线看得浑身发热,僵坐着平静了会心情,才恍若无事地捧了杯茶道。
如果他耳根不是那么红,清沅倒能相信他是真的平静下来了。
她端起茶盏,掩住嘴角越来越大的笑意。
……
沐家仅仅安分了五个月。
这日后不久的一次大朝会上,沐遥突然发难,杀了小皇帝,在楚俞等臣子的拥护下就地登基,年号沐元。
沐遥来的时候,清沅正坐在铜镜前,楚晗站在她身后,拿着木梳轻轻搭理着她的长发。
清沅身体虚弱,五官也不甚灵敏,但她能感觉到楚晗的动作停了下来,于是淡淡道:“你来了。”
沐遥目光落在楚晗握着她长发的那双手上,声音沉稳:
“你知道我要来。”
清沅借着楚晗的臂膀起身,看向那穿着紫衣长袍的男子。
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认真看他,他生着一张俊朗的眉眼,及时刚做了谋权篡位之事,看起来却依旧是一副开朗洒脱的模样。
她突然有些好奇:
“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吗?”
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