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烟乘风
……
宋雨闻也自知私闯禁室是多么大的罪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薛纱纱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是怎样从那里出来的,但眼下,她更该想的问题是如何撇清自己。
“凌先生,我那香囊昨日就失窃了,我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那是我爹送我的东西,可以运养灵力,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它……”她又道。
围观的学生们又议论开来:
“她那香囊是精致,可是主家小姐的东西,谁敢动啊?”
“是啊,咱们这学子中间能及得上她鸣雷五重境修为的还真没多少,谁敢偷她的?再说了,比她修为高的也用不着这香囊吧?!”
凌懈尘皱紧了眉头,盯着宋雨闻。
“凌先生,我真的……”宋雨闻吸吸鼻子,又想向他解释。
“先带下去,关入后山禁闭室,叫盛夫人来。”凌懈尘只道。
“凌先生!我真的没有!”宋雨闻喊着凌懈尘,凌懈尘却岿然不动,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薛纱纱同情地看着宋雨闻,哀叹一声。
“怎么了?”站在她在一旁的张弦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雨闻妹妹好可怜。”薛纱纱小声啜泣了一下。
站在另一边听到这话的阳澈:……
待宋雨闻被人带出大厅,凌懈尘才又道:“今日之事,闯入者还未能定论,但大家也当明白,若是今后有人擅闯禁室,严惩不贷。”
凌懈尘这句冰冷的警告刚落下话音,大厅除了他的回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薛纱纱昨日就把宋雨闻推她下禁室的事告诉了凌懈尘,等阳澈一早再去凌懈尘的静思院时,便也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宋雨闻的香囊在禁室,但也不能完全断定便是她闯入禁室,凌懈尘只将宋雨闻暂时关了禁闭,姑且给众人一个交代。
“我倒是惊讶,”阳澈坐在静思院中的正堂中,抿了口茶水,“宋雨闻居然知道那禁室机关。”
凌懈尘坐在他旁侧:“此事难办。”
“是啊,”阳澈道,“原本以为上次的突袭禁室者又二次闯入,还想能不能把他逮个正着,没想到居然是宋雨闻,但她是如何知道那禁室锁钥的?莫非有人告诉她?盛岚夕应当不知那禁室机关吧?”
凌懈尘皱眉一阵,什么也没说。
“对了,上次的突袭者有什么眉目了吗?”阳澈又问凌懈尘。
凌懈尘摇头:“那人翻阅了许多典籍,却一部没带走,想必心中已记住了不少。”
“翻那么多书,混淆视听啊,”阳澈想,“他翻了些什么?”
“升境冥修之道,”凌懈尘道,“但我在意的,恰恰是他没翻阅的那些书籍。”
“哦?”
凌懈尘又道:“那些看起来没被翻阅过的书卷,上面的灰尘铺得整齐,丝毫不像被碰过的样子。”
阳澈揉揉眼道:“你的意思,若是那人已经聪明到把翻过的书小心阖上,再把上面掉落的灰尘也重新铺回去,那便可怕了。”
“正是。”凌懈尘皱眉。
阳澈又想了想道:“那些看似没被翻过的书本中,有什么大禁之术藏着吗?”
“有。”凌懈尘应答得爽快。
“什么?”阳澈问。
“灵蕴石锻造之术。”凌懈尘眉头深皱,“此乃灵墟圣境第一大禁术。”
阳澈睁大眼,想起灵蕴石锻造术法还藏在禁室中的禁地之中,连忙问凌懈尘:“你是说那禁室中的密门也被人踏进过了?”
“只是担心,”凌懈尘又道,“密门没有丝毫毁坏痕迹,这便如同那些看似没有被翻阅过的书籍一般,令人担心。”
阳澈不再说话。
凌懈尘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问:“阿澈,昨日听完见渊所言,为何你便断定薛纱纱可能入了禁室?”
阳澈瞬间想起了那日他听到的薛纱纱与冯彧合谋灵蕴石的话,也是因为此事,他才担心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机关,进入密室想寻找灵蕴石。
但阳澈想了许久,只是对凌懈尘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心有灵犀一点通呗。”
凌懈尘轻扯嘴角,用淡漠的声音只说了两个字:“胡闹。”
阳澈笑了笑,又问:“那白虎怎样了?”
凌懈尘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过几日,我会在全院召开堂会,把白虎讯息公布出去。”
“哦?”阳澈看着凌懈尘,“看来是碰上什么事了。”
凌懈尘轻轻点点头,突然眉头皱起,盯着阳澈道:“阿澈,你知道在那白虎的记忆中,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阳澈问。
“白虎的主人,那个栖雪族人死了,变成了一具干尸。”凌懈尘压低声音道。
阳澈盯着凌懈尘。
凌懈尘又道:“那栖雪人被人吸尽身上的精元之气而亡,你当知道,如此这般杀人之法,耗时耗力不讨好,一般人,不会用此方法去取人性命。”
阳澈皱下眉,只听凌懈尘又道:“只有一种人可能必须通过此手段取人性命。”
“那就是想要锻造灵蕴石之人。”凌懈尘又补充一句。
*
灵墟学院后山的紧闭室中,宋雨闻抱着盛岚夕委屈地大哭:“娘,是那薛纱纱害我,她阴我,真的不是我……”
“娘信你,娘当然信你。”盛岚夕皱眉安慰着宋雨闻,一直拍打着她的脊背,直到听见自己女儿气顺了许多,她才又关切地问,“雨闻,好点了吗?娘给你带了吃的,你且放心,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等明儿圣尊回来,娘就找他去,当着他的面跟那凌懈尘好好讨教一番,你定当没事的。”
“娘……是薛纱纱,薛纱纱她进去的,她诬陷我……”宋雨闻仍窝在盛岚夕怀里哭着。
盛岚夕眉头皱得更紧,问:“你怎知是那薛纱纱,就她那点灵力,能进密室?”
“娘,”宋雨闻又啜泣几下,看着盛岚夕,“是我把她推进去的,我原想着,把她赶出灵墟学院……”
宋雨闻跟盛岚夕讲了事情经过,盛岚夕这才越想越不对劲:“奇怪了,那薛纱纱到底是如何从禁室里逃出来的?她有没有灵力,定是有人救她!”
“我也这么想。”宋雨闻道。
“不会是阿澈吧?”盛岚夕突然声音放冷,“我越想越觉得闷得慌,若是阿澈,那事情可便了不得了。”
一听到阳澈的名字,宋雨闻连忙向盛岚夕解释:“不是的,娘,三哥没有救她,我把薛纱纱推进去之后就去了晚修,三哥一直在,我亲眼看着他晚修结束回了扶阳岛,直到藏书阁那边说抓到擅闯者为止,三哥都一直没靠近过那里。况且以三哥的灵力,根本进不去禁室。”
“嗯……”盛岚夕思索着,“我想也是,但若不是他,那这灵墟学院,还有何人敢冒如此风险去救个没一点灵蕴的平民丫头?”
“娘,”宋雨闻突然凑近了盛岚夕,悄声道,“薛纱纱的行事作风,我也清楚,我怀疑她除了三哥,在这学院中,定还跟其他人有来往。”
“嗯?”盛岚夕听完宋雨闻的话,仔细想了一阵,“此事若不是阿澈所为,我倒是可以放心一些,但既然救那薛纱纱的另有其人,而那人又能从禁室中出入自如,那便一定不是泛泛之辈,那日去禁室找人的不正是你们学院的那群先生么?”
“娘你是说薛纱纱和我们学院的某个先生……”宋雨闻震惊一下,又忽然来了精神,“那一定要查!薛纱纱平日里就作风放荡,单是去趟九层塔,便认识一堆我们学院的男修,恐怕此事……”
盛岚夕皱着眉,又道:“恐怕此事严重了。”
“是啊娘,想那日在咱家,三哥那般护她,如今她却与他人私通,此事事关重大啊。”宋雨闻又道。
“我知道,”盛岚夕点点头,又笑起来,“这几日我想了许久,薛纱纱那般蛊惑人心,阿澈也是着了她的道儿才敢与我叫板,无论是何人放那薛纱纱出来,我定要给她安排清楚,让阿澈看看她的真面目。”
“娘的意思是?”宋雨闻来了精神。
“我会找人在暗处盯着她,万一她有什么异常之举,我们便即使去找些证据,也免阿澈蒙在鼓里。”盛岚夕道,她知道薛纱纱这颗石子是不能用了,如今她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薛纱纱从宋阳澈身边拨开,换个新人选去盯他的梢。
宋雨闻听完点点头,但想了一阵又道:“但是娘,若是我们抓不到她的把柄……”
盛岚夕又一笑:“雨闻,阿澈那扶阳岛,就他们二人住,也太过冷清了些吧?”
“娘是想……”
“是该给他们招个管家了,那扶阳岛又不小,只是两个人,生活起来麻烦,”盛岚夕道,“我们最好找个眉目清秀的管家,帮他们整理整理那个扶阳岛。”
宋雨闻立刻明白了盛岚夕的意思:“娘是说,要让那管家也去查薛纱纱的红杏出墙的蛛丝马迹,然后让三哥知道,休了她?”
“这倒不是。”盛岚夕道。
“什么意思?”
盛岚夕又笑笑:“我的好女儿,我都找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放在那扶阳岛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宋雨闻看着盛岚夕,恍然大悟。
她娘是想若查不到薛纱纱到底和学院里哪位高人有私情,便要让那管家强行与薛纱纱做戏,演给她三哥看,让她三哥休了她。
想到这,宋雨闻脑海里有了薛纱纱被用强的画面,她心里感到一丝难受。
但很快,那难受就消失了。
“我明白了,娘的办法好,是得让三哥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宋雨闻使劲点点头。
盛岚夕摸了摸宋雨闻的头:“是啊,阿澈真是不懂事,为娘的,也只能操心点了。”
宋雨闻看着盛岚夕,道:“娘,你对三哥真好,可惜三哥不知领情。”
盛岚夕又眉眼一弯:“没事的,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这后娘的良苦用心。”
*
几日后,薛纱纱匆匆赶去冯彧所说的被困之地,赶到后她抬眼一望,才发现被冯彧叫做“望香楼”的地方,是一处青楼。
青楼底下挂着水烟纱帐,几个烟花女子正站在门口不停微笑接客,薛纱纱抬步要往里走时,才有几个打扮艳丽的女人过来拦住她。
“姑娘,这里可不接女客。”一个女人轻摇羽扇道。
“我找冯彧。”薛纱纱对她道。
那女子手上摇着的扇子停了。
薛纱纱直接上去望香楼二层,打开其中一间客房大门时,冯彧正和几个姑娘左拥右抱围坐在一起,喝得满脸通红。
“冯彧。”她走上前去,一掌拍在冯彧面前的桌子上。
冯彧这才清醒几分,抬头看了看薛纱纱,又低下头去对左右的女子道:“你们别着急,我给你们的打赏到了。”
“打赏?”薛纱纱凝眉。
冯彧突然朝她伸出手来:“薛纱纱,我要你带的珍珠首饰,你都拿来了?”
薛纱纱盯了冯彧一阵,冷笑道:“我以为你被人抢劫了,生活过不下去了让我来接济你吃顿好的,没想到您过得这么滋润。”
冯彧又朝她伸了伸手:“薛纱纱,东西呢?”
薛纱纱捏紧了手里提着的那一包首饰:“冯彧,你以为我是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