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她抱着剑,像抱着世上最可靠的东西,嘤嘤嘤的哭着:“我,我这样才叫犯上作乱。何须巫蛊,我要手刃此贼妇。呜呜呜呜”
刘盈抱着一篮子洗好的草莓走过来:“好!接着打!”说罢,往扶苏嘴里塞覆盆子。又拎着篮子向韩都尉让了让。
韩都尉叹道:“你们越发惬意。”
刘彻情不自禁的开始鼓掌:“好!打得好!”淡然从容的抓了一把,被刘盈瞪了一眼,全当没看见。这草莓虽然不大,却很红很甜,非常新鲜,酸甜可口。
刘恒有点不忍目睹,就把眼睛眯起来,少看一部分。
刘启单身太久,觉得这两个女人非常可爱,考虑自己要不要……不行这也是子孙后代的女人,忍住啊忍住,作为整个帝镇唯一的单身汉我要忍住。刘箕子和王嬿是不是疯了!!有完没完了!!他们就不考虑一下左邻右舍的心情吗?活人要是这么干早就死了,他们怎么不死!还有没有天理了,彻儿现在划拉回来一个皇后,还找了个男宠(卫子夫被逼出演),左拥右抱真快活,也不说给他爹找一个。
刘邦抱着胸冷眼旁观,忍不住问:“你们都他妈疯了吗?看小娘们打丈夫看的这么高兴?”
皇帝们从来没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只要没冒犯自己,爱咋咋地:“您这是说什么话,这分明是三个女人在打架。”
“对啊,刘炟被打也是活该。”
就连发动了巫蛊之乱的刘彻本人都表示鄙视:“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呵呵。”
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从来没有被女人控制过。
刘盈阴阴的说:“四五岁的小孩能看出来什么?”
你当年居然敢说刘如意像你,我不像你。呸。如意虽然漂亮黏人还懒,我不怪他,但你为此准备废太子,真是……我娘要是在这儿还能再把你打一顿。
刘邦宛若没听见:“贤婿,来把果子吃。”
扶苏思考了一会:我要承认吗?我对外承认阿盈和我是一对儿,如果我不给他吃果子,是不是就暴露了?如果给他吃果子……可气,头疼。
刘盈超小声的嘀咕:“吃屁去吧。”
去年和赵飞燕学的新词,终于用上了。
刘邦问扶苏:“好好一个孩子嫁给你,就被你教成这样?”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儿子是受的问题,虽然这很丢人,但是又不是我疼,我管那干什么。
扶苏思考了一会:“你吃屁去。少管我们的事。”
刘盈大笑,笑的差点站不住。
扶苏也笑了起来。
刘秀和阴丽华对孙子被打表示淡定,刘秀甚至还有点骄傲。郭圣通当年舍不得打朕,那是有夫妻之情,朕那个事儿又做的黏黏糊糊的,让她心里难过又不舍,她虽然生气,却对朕旧情难忘。
这俩女人简单的多,没有夫妻之情,完全被皇帝弃若敝履,捐弃若秋扇。做人不能太过分真的,毕竟给你生儿育女,废就废了,也应该顾念过去的情分,把人安排好。汉武帝废了陈皇后之后还把人安置在长门宫中,一应用度如皇后,刘炟干的这是什么破事,相信一个四岁的小孩凶穷极恶?他至多的极饿。
刘庄和明德皇后震惊的傻掉了,两人生前谨遵尊卑礼教,死后到了地府看到的也是一片祥和,没有半点争斗。怎……怎么会这样。怎么敢啊!怎么能啊!
宋氏等了半天,一脚把要爬起来的窦氏又给踩下去,推了她一把:“你倒是干啊,手刃啊?”
梁氏纠结了一会:“我,我不敢。”
宋氏不跟她废话,抓住她的手,和她手里的剑,往下一戳,把杀了两人全家的凶手钉在地上。
窦皇后痛苦的挣扎着:“陛下救我,陛下”
“啊啊啊啊!”刘炟惊惧的大叫,飞快躲到父亲身后:“疯了吗!你们都疯了吗!”
宋氏把窦皇后钉在地上,伸手揪住她的脸用力撕扯:“就是这张皮囊害得我全家不得安生吗?”
明德皇后无法面对眼前这一幕:“你”
宋氏抬起头来:“我们姐妹死后,我父亲忧惧痛心而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太后不要拦我。”
明德皇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看不下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但是一牵扯到杀父之仇,那杀谁都合乎孝道。
梁氏一提起父亲去世的话题,泪落如雨,胸口的衣服都要湿了,上前笨拙的按照老师的教诲踹她:“什么叫恶逆?呜呜呜呜你混蛋,混蛋呜呜呜呜”
刘炟不敢吭声。在有几十个执戟甲士把他保护起来之前,他不想搭理这几个女人。
两个女人打了一会,刘秀没耐心了,一把扒拉开一个,随手把剑拔出来插在地上,抓着窦皇后的发髻把人拎起来:“行了行了,朕要问她国家安危,你们过一会再来。”
他也想打窦氏,皇帝打人不能亲自动手,想到这里就瞪了一眼刘庄。满朝都是窦家的人,那这是谁家之天下?
刘邦一把搂上扶苏的肩膀:“贤婿啊,走啊,回去好好聊聊。”
扶苏把他的手扒拉掉。
刘邦又搂上。
扶苏再扒拉掉。
刘邦再搂上,笑嘻嘻的说:“别这么小心眼嘛,你爹成亲还请我吃酒呢。以前活着的时候要是碰见了,你还得尊老跟我客气客气,现在怎么什么都不在乎?”
扶苏心说:佩服佩服,果非常人。
刘盈现在和扶苏一起住在始皇帝的有瓦当、有藏书、坐落于一层高台上的小楼中。扶苏自己没有房子,原先和父亲住在一起,后来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现在和男朋友一起搬到父亲家里。
他们本打算回去之后用玉佩向吕后讲一讲发生的热闹事,奈何刘邦又要蹦跶起来。
宋氏和梁氏现在就住在刘盈空出来的房子里,简简单单的住着。宋氏开始收拾东西,梁氏坐在旁边拭泪,抽抽搭搭的问:“你要走了么?”
“嗯。你等你儿子来到这里团圆,我只等着打窦皇后一顿。”宋氏微微一笑,感慨良多:“都说礼乐教化,这里无礼倒是很好。以前皇后高高在上,咱们只能任由宰割,除了一死了之没有别的办法。你说我生前能不能和窦皇后玉石俱焚?”我先杀了她再自杀?
梁氏哭的更伤心了:“你胡说什么,在人间谁敢啊,难道不怕牵连父母兄弟姐妹吗?现在咱们都是孑然一身,没有家人,随便他们株连好了。呜呜呜”
宋氏无奈:“你别哭了嘿,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哭什么?”
梁氏把湿漉漉的手帕扔到旁边,扯着袖子擦眼泪:“你要离开这里,我,我一个人害怕。”
“那我不走了,我去向老师禀报今日之事,等你儿子来我再走。”
梁氏扑进她怀里:“呜呜呜”
“你别哭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你有你的儿子,能陪在身边,我儿子呢……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打算改嫁。以前读‘关关雎鸠’,读‘蒹葭苍苍’,读‘桃之夭夭’,我一直都想‘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可惜天意弄人。既然地府不禁改嫁,我想找一个丈夫。毕竟我还没‘嫁’过人。”
后妃是被纳入后宫,是被‘幸’的,不是被娶的。嫁娶的平等关系,‘幸’则是居高临下。宋氏的娘家也很优秀,她也想过自己以后要有个什么样的丈夫。
刘秀把窦氏拎进屋里,往地下一扔,先关门,暗恨没有门闩,这门有或没有区别不大,再看看一家妻儿老小,也就刘庄会打人有点用。他回到座位上,一把抓起那封没祭祀直接烧来的祭文,丢在她眼前:“这上面写的事是真是假?”
窦氏看了两眼,拍着地大哭:“擅杀功臣,诛杀太后全族,刘肇这逆子为了提前亲政,什么事都做得出。陛下若是去的晚了一些,也要为他所害!梁氏贱人的父亲恶逆,所生孽种一样是恶逆,狼子野心!我愿意和他当面对质,我家满门忠烈,绝无谋逆之心。苍天呐!!这都是诬告!!”
她真想立刻就和刘肇当面对质,这样他就死了!
刘庄已经要蹦起来骂她:“窦家满门嚣张跋扈,当年不法侵吞田地,而后勒逼公主,你们什么事不敢做”
刘秀吩咐道:“梓童,你去把那两个女人叫回来。”
他大声说:“皇帝哪能亲自动手!”
刘庄对此充耳不闻——被人揪着这一点数落了这么多年,早就是没反应了。
阴丽华答应了一声,就离开这混乱嘈杂的屋子,慢悠悠的走过去,推门而入,看到两个女人正红着脸说:“再嫁一个丈夫,能洞房,将来夜夜春宵,一个人也不寂寞。”
“哇,你说的我都动心了,只怕所托非人,也怕肇儿不允许。”
阴丽华就当没听见:“二位皇后,阎君把皇后们另外安置在一个镇子里么?”
两人连忙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差不多吧。”
“您要找谁么?”
“郭皇后现在可好?”
两人迷茫的对视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挺好的。”
“老…老人家很快活。”
阴丽华吃了一惊:“老人家?”
梁氏心说我也不能说她是我的老师啊,她不让我们把她做的事泄露给帝镇的人知道。“郭皇后仍然年轻貌美,只是比我们年长,尊称,尊称。”
“郭皇后买了田舍,每天在家习文练武,刘疆也时常回去看她。”
“哦。陛下叫你们去,继续打窦氏。”
“遵命!”*2
刘秀又捡起那份祭文,仔细看了一会,他猜测必然是一个极恨窦氏的人写了这封祭文,却没料到是刘肇。这计倒是不错,在人间保留她皇后的身份,好叫众人知道他何其仁孝,可以安抚人心。再把被她害死的两人也封为皇后,在暗暗的给祖先写一封信,阳间解决不了的事阴间去解决。
阳间没有公平和痛快,只能寄希望于阴间。
第74章 殴打+杀猪(虫)
宋氏和梁氏被叫回去充当行刑者,对着窦皇后一顿暴打。
窦皇后没有什么智慧, 可也不是大傻子, 坚决不承认自己娘家有篡权的行为。哭的梨花带雨:“臣妾冤枉啊呜呜呜呜, 窦宪若有心谋篡,怎么会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轻易逼死。刘肇那混蛋没有亲政, 又不掌握兵权,他能谋害我窦家全族,还不都是因为, 因为我们窦家全是忠臣。”
刘炟信了。
他不只是信, 还有点怜悯她被不成器的兄弟给牵连了。
刘秀和刘庄可不信, 刘肇的祭文上写的清清楚楚,让窦家离开军队, 进入深宫之后封锁宫门, 才杀了一部分, 把另外几个贬回封国。将领离开军队, 就如同鱼离开水,虎豹离开山林, 结果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刘肇通过正常手段把窦宪下狱——如当年的周亚夫, 可以说他们还是忠臣, 还受皇帝的控制。但事实是皇帝发动了宫廷政变, 干掉了大臣, 皇帝更能明白自己地位受到威胁是什么感觉。
他们不相信窦皇后说的话,让她自己解释,只是为了观察她的神态举止, 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一个狂妄而轻蔑的女人。
窦皇后嘤嘤嘤的哭诉,给自己家人洗了一波再给自己洗白好妒杀人的事:“陛下呀,您看她们两个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还敢打您,子肖其母,我当年说刘庆穷凶极恶,说刘肇恶逆,你们看他们的母亲!我一点都没说错啊。”
刘炟也有点不爱搭理她,吩咐二女:“你们该有点节制,不要肆意妄为。”
梁氏又要哭起来了,一双柔夷搭在一起,紧张的握在胸前,眼睛把屋里除了刘炟之外的任何人看了一遍:“陛下,能否出去说说话?”
刘炟看她们这样瘦弱,看梁氏还是一副紧张的、渴望被皇帝宠幸的模样,心里也有点无奈:“好吧。”
刘秀心说:你就去找打吧。
刘庄:有点担心,女人怎么能打男人,后妃怎么敢打皇帝,无法无天。
窦皇后下意识的说:“陛下,你别移情别恋呀。臣妾不能没有你”
刘炟叹了口气:“你呀。”
梁氏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她不相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真情,皇帝对窦氏言听计从,也没耽误宠幸别的女人,窦氏为了也只是皇权富贵。
宋氏端庄稳重且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梁氏像生前一样,柔弱的拉着皇帝的手,把他拉到小树林处,哀怨柔弱的问:“陛下一度喜欢我,后来为什么对我不屑一顾呢……”
宋氏Duang的一下把他敲趴下,拿出一根丝绦,把刘炟双手反绑在竹子后面:“干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