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扶苏在刘恒家的树上摘猕猴桃,听了这样一番话,手一抖捏爆了一个软乎乎的猕猴桃。说的是道理虽然不差,听起来可太奇怪了……
刘启不等他说完就跳脚:“这叫什么话!事已至此,我们又无能为力,连悲伤都不行吗!”
刘秀也反驳道:“高祖此言差矣,我们一直在读书讲学,怎么能说不陪你赌钱就是意志消沉?天下承平时我也不赌。”
刘奭:“对啊!我们呕心沥血经营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很心痛啊!”悄悄怀疑高祖当年治国不累也没干什么,毕竟他有萧何陈平,我就没有那么能干的大臣。
刘庄附和父亲的话:“赌博本来就不对,与国家无益处,我们一直在禁赌。”
刘欣幽幽的说:“高祖,咱们不是等着篡位的新皇帝下来打他么?还能干什么?若是有去人间为所欲为的本事,早就将乱臣贼子杀了。”
刘邦用棍子敲了敲地面:“出息,真他妈出息。哪怕被人围困在白登山,也不能静坐等死!事在人为,岂能听凭天命?老子说的就是刘欣!”
刘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说:“当年您中了箭,太医说能治,您说听凭天命不用治,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刘庄这次赞同他的说法:“高祖说这些话,莫非有什么办法能扭转乾坤么?”
“没有。”刘邦把棍子随手一扔,双手叉腰巡视这些子孙:“朕看不惯你们这死气沉沉的面孔!灭就灭了!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就算这次真的是汉德已衰,真他妈的亡了国,你们就要永远这样意志消沉?等到抢了咱们天下的狗崽子下到地府,到这来一看,嘿,这汉朝的皇帝真是没出息,活的打不过俺,死了也被吓破胆子了,有意思吗?都打起精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叫那些乱臣贼子来到这儿不至于嘲笑我们!”
刘邦心说,有个例子本来可以举一举,但不合适。看看对门镇长他爹,他现在是妻儿傍身,从我这儿拐走的吕雉,从我这儿跑的刘盈和张嫣。我要是为这事生气,有屁用,反倒让他们得意洋洋,我现在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也不跟我炫耀了,倒让我称心如意。
被绑在竹竿上的安帝刘祜和阎氏嚷嚷道:“把我们捆在这里,叫下一个朝代的开国太*祖看了,就很有面子吗?”“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吧?事情都过去了”
刘宏也说:“是啊!是啊!说不定那人还认得朕呢!”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二个王莽。
他们仨被手快又勤劳的皇帝各再肚子上打了一拳。
皇帝们幽幽的念叨:“汉朝还没灭呢”
“风中残烛,全看大臣能不能容。”
“等到灭了,我们再重振旗鼓也不迟。”
“要是能再有一个刘秀就好了。”
刘秀:“要是能让我投胎去人间就好了。”
汉桓帝刘志始终没吭声,一直在默默的擦眼泪,他觉得他一说话就要哭出声了。
他虽然广纳美女入宫,却自诩治国勤奋,现在还很委屈。
“迟了!”刘邦信誓旦旦:“万一那狗崽子登基时一高兴咔嚓一下就死了呢?”
这话让皇帝们听了高兴,听完之后能打起精神来,迎接接下来的事。
扶苏摘了一篮子猕猴桃,正要下树,被刘邦堵在树上。这树似乎长不粗,在树上的如果不是一个鬼,一定会把这棵树压断。
“贤婿呀~来赌一把怎么样?让他们瞧瞧,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你的心态可比他们好多了。”
扶苏心说,我那是因为知道不是父亲勒令我自尽,我当然高兴了。
但这话不可说,他微微颔首:“可以啊,我去叫阿嫣过来。”
刘邦差点跳到他身上去,扒着扶苏肩膀:“别叫阿嫣!!好家伙,你是趁着我状态不好,要往死里欺负人呐,阿嫣一过来,还有什么可玩了,直接算她赢罢了。”
“哈哈哈”
“我问你,阿嫣是不是有修行?专门修炼了赌博能赢钱的神仙法术。”
“若有这种法术,我自己就修炼了。”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刘邦想要套话,扶苏现在也有套话的任务。
骰子、筹码和牌都摆好,两人对面而坐,扶苏先掷这两枚象牙骰子,随手掷了两个四:“巧了。”
刘邦拾起骰子在手里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人间的事,是不是也被神操控呢?天命,天命何不选一些明智练达的人当皇帝。天命当年选了我,又选了刘秀,为什么偏要让皇帝绝嗣。”
现在怀疑汉朝的命运是被某人恶意操控的,太悲催,太可笑,太令人狐疑了。如果真有人操控命运,那一定是嬴政!这忽上忽下的吓唬人,太可恨了。
他技术较好,扔了一个六一个五,可以先出手移动棋子。
扶苏道:“如果真有天命可以问一问,我也想问问,我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他现在也不太高兴,虽然不至于喊‘朕的天下’,却也心疼。莫名的心疼。
虽然现在人间的不是秦国,子民也不是秦人,却还是觉得悲伤。
他知道父亲也没有幸灾乐祸,经历过王莽事件之后,还是不适应,觉得很难过。对外戚掌权无法理解,对宦官当权深恶痛绝。
刘邦哑然,心说可能是因为你名声比较好,如果你当了皇帝,大家都不方便谋反……为了我能当皇帝,你就算了吧。
又需要扔骰子来决定谁先走,扶苏这次扔了六和一,幸好刘邦扔了三和二,他可以先走:“你相信事在人为,那你在地府为人间做了什么事么?”
“咦?在地府能做什么?找人去托梦恐吓他们?”煽动大批鬼差投胎去人间的不是刘邦,他早就把‘投胎’排除在任何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外,不去想,又怎么回去做呢。
“找几个忠于汉室的大臣,投胎去人间,为君王效命。”
“唉……我怕他们投胎之后忘却前世,自己也想着当皇帝。”真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捞的回来啊。当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只是瞎混而已,但是大家都在谋反,又是个好机会……就努力努力啦。这种心态他懂。
扶苏隐晦的打量他的神色,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皇帝们各自思考了一会,觉得高祖说得对,哪怕心里头难过,也得平静下来,别到时候让人笑话。再看那边开始赌博,就都凑过来看赌局。只有捆在竹竿上的四个人看不到,他们也无可奈何。
皇后们都没有出屋,没什么事做也不出屋。要说伤心呢,也有些伤心,却不至于他们这样痛彻心扉。现在要劝他们放宽心呢,不合适。要是不劝呢,又能说什么?干脆窝在屋里,养蚕织布做衣服绣花、写字读书教小孩,可做的事很多。
扶苏全神贯注的和他赌,基本上是赢一局输一局,也不亏也不赚。
正在这时,天上飘飘悠悠的落下来祭文和祭品。
众人拿来一看。
哦,董卓认为年仅十三岁的刘辨没有皇帝之才,废了他,另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
嘿,说的还真是人话啊。
就好像谁当皇帝有用似得!
刘邦不动声色的把祭文一扔,继续赌博,又赌了两局,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董卓比前面那些外戚更像是要谋反。”之前看每一个外戚都像是要谋反,结果都没谋反,连皇帝都敢杀就是不谋反,现在这些外戚果然越来越傻了。
刘宏被绑在柱子上,抻着脖子问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之后神态自若,强撑着假装自己未卜先知:“我生前就说了,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啊啊啊”
刘邦蹦起来亲自去踹他:“你就是个大傻子!”现在是刘辨无威仪的事吗?是董卓竟敢废立君王!从前车之鉴来看,刘协也活不了多久,董卓还得换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去当皇帝,直到时机成熟,他当上皇帝。
刘宏好气哦。刚刚我们悲伤难过时,你非要让我们振奋起来。
现在我振奋了,假装这都不重要,你又踹我?高祖也太难伺候了!
“刘协是个好孩子,我当初就想立他为太子,要不是大将军何进碍事”
刘邦骂他:“你自己皇后的哥哥,你自己提拔的大将军,他被你从一个屠户提拔为大将军,却能挟持你,你是不是没脑子?”
刘宏气坏了:“高祖当初欲废太子而不可,不知道是被谁”
扶苏大怒,你们吵架牵连阿盈干什么!那小子本来就伤心爱哭。当即舒展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地府倒不用担心把人掐死了:“刘宏……不要乱说,明白了么?”
汉灵帝刘宏生前没有男宠,可能是刘秀这个直男血统把刘邦传下来的双性恋血统给洗干净了,刘宏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对俊俏的宦官兴趣也不太大。他没把扶苏和刘盈的关系放在心上,说话也不在意。被掐了脖子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说了。
刘邦盯着他的背影和手臂看了一会,心说:至于这么宠么?我看你们好像没什么事啊。
刘宏假装没被人卡脖子,继续嚷嚷:“高祖你能神态自若,那是因为你能打我们出气!你倒是把我们放下来啊!”
刘邦不爽的转过头:“都听见了么?打他就能高兴,这小子还真能耐啊。都来打一会高兴高兴。”
刘盈一身是土的从地道里爬出来,快快乐乐的说:“到时间了,换人呀。”
刘邦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在修地道么?”
秦汉皇宫中都在地下有地道,各宫中都有密室,以地道相连。方便皇帝轻车简从的去找妃子、换寝室,还可以让外人不知道皇帝的行踪,安全,有效防止遇刺。秦始皇当年修仙,自称为真人,那人还给他提了个要求,要像神仙一样神出鬼没,不能被人知道行踪。
扶苏:“阿盈想挖个地窖,”
刘邦兴奋起来:“关人用吗?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刘盈远远的听见他说的话,赶紧嚷嚷:“你想多了,我存些冰用。”
刘邦悻悻的表示:“存上冰块也可以再关一个人嘛、”
刘病已紧随其后爬了出来:“好了挖了四个时辰了!扶苏呢?来来来,我替你赌,你去挖土去。”
为了尽快扩建冰窖,人手分了三组,扶苏;刘病已;刘盈和刘箕子。每组挖四个时辰。这样能有效抑制在空闲时间逐渐往回长的墙壁和泥土。
扶苏把骰子扔在桌上,跳下去继续挖。挖好的还要用木头支撑上,一方面是抑制泥土恢复,另一方面则是有效规避塌方。
四个人分三组,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冰窖扩充的很大。然后又去挖池子。
挖一个池塘不难,如何让水清澈的可以冒充浴池则很难。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赶在和长安城同步变幻的气候之冬天到来之前,他们成功的修好了一个池子,池子很大,水也很清澈。
首先用河边能捡到的大块小块石头把坑里完全贴一遍,尽量一点缝隙都别留下,所有的土上都搁一块石头,缝隙用小碎石头堵上。这样倒水时浮土变少了很多,不至于出现黄泥汤。然后把运过来的沙子扑在上面。尽量拍平。
扶苏去过海边,给没去过海边的刘病已讲:“沙滩上的海水很干净呢!看远处是蓝色的,近处微微有一点颜色,看着大多很清亮。”
刘病已一拍大腿:“哎,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想到过去秦皇入海口(秦皇岛)看看呢。”
两人去买了几车开采出来的,四四方方的长条石料,在沙子上拼的细密不留痕迹,最终修成了一个一丈宽、三丈长的大池子。
连许平君和王嬿都来帮忙打水,刘隆刘懿刘炳三个小宝宝也摇摇晃晃的拿了一个瓢去河里舀水,不负众望的一头扎进河里,被人捞出来。一桶一桶的把池子灌满了。
把三个小孩搁在池子里戏水,扶苏坐在旁边愉快的看着,刘箕子和王嬿也脱了长袍,挽起裤腿,在池子里淌水玩。
刘病已拍拍手,兴奋的把许平君拽过来:“这没什么好玩的,走走走,我们去看海!!”
“看…海?”
“是啊,原先只顾着看山水湖泊,没想过去看海。”
海的确很美,碧波无穷,海天一色。
“哇!”刘病已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作为游侠,他从来没想过去海边呀!真应该来看一看,腥咸的海风让人心胸开阔。
“呀!啊啊啊!”许平君蹦在空中不敢落地,指着一只大螃蟹问:“这是什么海里的怪物?”
“八只爪,应该是螃蟹吧。”刘病已低头研究了一会大螃蟹,伸手抓起来扒拉它的爪子:“为什么比河蟹大这么多?还带刺?”
鉴别这东西是不是螃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生一堆火,把这东西搁在火上烤熟。
颜色变红,香味散发出来,掰开螃蟹腿,里面是白白嫩嫩的肉。
刘病已鉴定了两口:“是螃蟹。”
“真香。这可比河蟹湖蟹痛快多了。”
两人饱餐一顿,又在海边漫步,许平君腾的一下红了脸:“夫君你看…这是什么怪东西。”
刘病已上手就抓,那东西瞬间往回一缩,消失不见了。
许平君:“是鬼么?”
刘病已蹲地下,熟练的挖土:“我才是鬼!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手?我可刚挖完一个地窖!哇!这东西长得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