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虞姬心说,我家大王他值得,如果换成别人,我早就跑啦。
但这话太刺人,她只好笑而不语。
项羽回来时正好看到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顿时一动,虽说觉得吕布比自己差不少,虞姬绝不会看上他,可是他这么哄我女人开心也不行啊!“吕布,出来喝酒。”
吕布现在没想干什么——他没有修行,也没能力干什么——可是和虞姬这样又漂亮又有名的女人聊聊天,仔细端详一会,就让他很舒服。毫不怀疑的出了屋子,喝酒。
“项兄,地府中有没有歌姬舞女。”
项羽心头起疑,听了这话更添疑心:“有,酒楼还有另外几个地方都有。”
吕布终于忍不住抱怨:“我到此地已有两年,不知道那些君王到底作何打算。用我不用。”
项羽以亲身经历劝他要有耐心,自己当年可是过了二百多年才能出去的……
吕布眼前一黑。
喝酒闲聊,聊着聊着他就说起胡话:“早闻楚歌楚舞动人,想请嫂夫人清歌一曲,以娱声色。
”
项羽彻底黑了脸,他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为了避免他有异样的想法,自从他来了之后,虞姬再想唱歌跳舞都出了镇子,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大丈夫怎能喜爱楚歌,既要娱乐,来,与我比剑。”
虞姬赶紧给自己洗了两串葡萄,再倒上一杯酒,坐在旁边安全的地方,看两人比剑。
二人以前也切磋过几次,那都是点到为止。
这次则不同,项羽怀疑他觊觎虞姬,下手没轻没重。吕布也是出了名的不愿意受半点委屈,当下打出真火来,速度和招式都更胜往昔。
闪避和进攻快若雷霆,虞姬看的眼花缭乱。
众所周知,持兵器进攻时没有双脚分开与膝同宽的站姿,都是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中心放在中间但随时都能灵活的调整,这样的步姿便于前突、后撤和向左右闪身。
项羽左脚在前,却是右手持剑劈下,吕布轻轻巧巧的往旁边一躲,闪身进步就要贴到他左侧侧身背后。项羽自然灵敏,左手回手一掏,就拎着吕布的衣服把他拎起来往外扔。
吕布稳稳当当的落地之后不甘示弱,一把撕碎了衣服,这次还来不及进攻,项羽的剑已刺到眼前,直取咽喉。
他只好心痛的举剑相迎,随即前进一步,上身微微避开,双脚稳当的宛若生根。剑尖就着他刺过来的移动,去缠他手腕。这一缠若是实在缠上了,这只手也就要不得了。
项羽瞬间抽手,不让他抹自己的手腕,大步向侧前方前进,宝剑横抹向他的脖子。
吕布瞬间下腰避开这横抹的一剑,蹲下用剑扫他的腿。
比剑时绝不会互相磕剑刃,剑很贵的,锋利的金属又很脆,用剑刃嗑人的骨头才是上策。
虞姬吃惊,捏爆了一颗葡萄,迸了自己一脸葡萄汁。胡乱擦了擦脸:“你们怎么打的忽然认真起来。”
项羽暗恨,这小人窥探美色包藏祸心,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坏。我不该对他这么好!险些重蹈丁原的覆辙。
吕布也很生气,这项王果然喜怒无常,易反易覆。亏得我这样尊敬你,哼!
二人一直缠斗了三天三夜,宝剑快要变成锯条,虽然能恢复,但恢复的速度没有他俩互嗑的速度快。
“且慢动手!”学会了勤俭持家的项羽:“何必损坏宝剑,敢不敢肉搏?”
吕布也心疼自己的佩剑:“好啊!”
俩人把佩剑一扔,早就打的衣服碎了,开始肉搏。宝剑能缓慢的恢复,但需要一段时间,大约一个月左右。
两人的剑都极好,势均力敌,才磕的两败俱伤。
“就这样,他们就打起来啦。我实在看不下去,出来找你。”虞姬坐在吕雉家里,正在被款待,小口的喝着炖盅里‘伊尹秘制蒸牛肉’的汤:“太好喝了,这汤太妙了!”作为一个楚地妹纸,她生前很少吃这么合乎口味的肉汤,毕竟吃辣的对嗓子不好。花椒、芥末也不行。
“伊尹丞相名不虚传。”吕雉矜持的点点头,想起丈夫把特意要来的配方塞给自己时的情形,就觉得好笑。急急忙忙交换了情报,飞快的说了双方知道的信息,说完之后急急忙忙的才亲了两口,鬼卒又带着候审的人进来了。
只好一本正经的说话聊天。
虞美人一勺勺的喝汤,喝的特别认真,喝下去半罐才开始捞肉吃,掩着红润的朱唇:“姐姐,那吕布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去?”
吕雉当然有消息了,那些被人议论的名臣猛将她都关注:“吕布可出不去了,阎君提拔高顺做了校尉,传言说他将来还能在上一步。”
“高顺是吕布的部将么?”
“智勇兼备,忠贞不二,能征惯战。虽然吕布屡谏不从,但他不改初心。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不接受吃请贿赂)。”
虞姬直叹气:“有这样的人在,留吕布又有何用呢。”我本来可以每天唱歌跳舞,现在还得端庄点。我端了两年了。
吕雉笑而不答,她猜可能是留着针对曹操的,毕竟曹操很有可能篡权……我说你们这些权臣到底要不要篡权啊!做着篡权的事,却不给自己名分,真是讨厌。拿起身旁的丝绢团扇:“你看看这字如何。”
绢扇非常精致,上面以鸟头凤尾的飞白书写了‘道阻且长’四个字。吕雉知道,这是一语双关,不仅是《蒹葭》诗,更是鼓励自己坚持。
“好漂亮啊,这是你哪位始皇陛下送的?”
吕雉微笑颔首:“他难得遇见什么看得上眼的好东西,送我的东西虽然不多,却都是珍品。”政哥一天天真看不见什么好东西。人没多少好人,能工巧匠也见不着,难得碰见烹饪秘方和书法大家。
……
道士于吉被孙策所斩,他是有道之士,能沟通阴阳,不用鬼差接,自己就飘到鬼门,下了地府。跑去阎君面前狠狠的告状:“贫道为百姓治病,孙策无故杀我。”
阎君:“嗯嗯,等孙策下来,让你们对峙。”
于吉对此不甚满意也无可奈何,到街市上早个地方坐下,掏出一个小葫芦,从葫芦里往外倒酒,足足的喝了一个时辰,还没喝完。
早就有无聊的鬼发现他与众不同,就花钱跟他买酒喝。
又卖了几百碗酒,葫芦里仍能源源不断的倒出清澈甘冽的美酒,酒香四溢,吸引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这是一点简单的幻术,倒出来是甘泉,自然清澈甘冽,他只用幻术加上一点酒香和辛辣即可。
人喝了不会醉死,鬼喝了只觉得好喝。
……
孙策十几岁开始结交名士,因为长得帅又有魅力,喜欢说说笑笑却又有英豪的气概,名声很大,周瑜仰慕他,特意前去拜访,两人一见如故,从此合作无间。等到他二十六岁遇刺身亡时,不仅统一了整个江东地区,就连曹操也不能与之争锋,只能联姻。
“尔等是什么人!竟敢捉我?”
刘据:“往下看看,看看你尸骨未寒,唔?”
跟他一起的校尉捂住他的嘴:“江东猛虎,小霸王孙策?”真霸王就在地府里安居乐业呢,何况是小霸王。“你不要急,我这位同僚话糙理不糙,你看,你死了。阴阳有别,该随我们离开这里。”
孙策抬手摸了摸脸,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先不急。我要与家人话别。”等我下葬了再走。
六位校尉一商量,当然答应啦!人家好好说话还不答应,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耽误点时间算什么,正好休息,要是被人打一顿疼的可是自己。
丧礼上每天按三顿饭祭奠酒肉,孙策豪爽的招手:“来,与我共饮。”
这些东西虽然多,却不够六名校尉和一百鬼卒吃的,不过心意最重要嘛。
孙策开始问问题:“你们有寒热冷饿吗?”
“董卓在哪儿?”
“下地狱了。”
“阴间也有牢狱吗?”
吃人嘴短,校尉们呱唧呱唧的吃着,咕嘟咕嘟的喝着,喋喋不休的讲了讲‘地狱的配置’&‘董卓的下场’。
第95章 孙策+袁绍(虫)
孙策的年龄变化不大,只是回到了遇刺之前的模样。青年人的神采飞扬和中年人位高权重的威严交相辉映。他知道, 按照人间的规矩, 要让差人们格外留出时间来道别, 一定要贿赂,就算不贿赂金银珠宝, 也要准备酒宴请客。他自己不馋也不饿,为自己死去这事儿伤心的不思饮食,把这些日每天供奉的酒肴都送给他们。
六名校尉商量大概能给他多少天以及自己能偷懒多少天, 孙策没有被会审, 也就是说没有人在等他。误差有个三四天, 五六天应该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再多就容易被人发现啦。偷懒也是要被罚的, 只不过不是停职一两天那么好的事, 而是扔到阴山背后挖石头。
孙策每天都对母亲、妻妾儿女看了又看, 担心分别之后再也不能见面, 颇为遗憾。看完了孙权又去盯着周瑜看了一会:“可惜我才华横溢的公瑾啊,再也不能一起打曹操了。”
头三天的祭品还不是特别多, 等到三天之后消息传得江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祭品一下子暴涨, 别说是来请他的一百个鬼差, 就算再来几百个也足够吃。他不是皇帝, 在皇帝的丧礼期间,只有宫中才能祭祀,宫外的臣子就算有感情也不敢去祭奠, 那是不合法的,只能在家给皇帝上香。但是祭祀官员和州牧就没有这份约束,谁都可以在家遥祭,那些人置办一桌丰盛的酒宴,先给孙郎上供,然后自己全家开吃。
看完之后,整理好情绪,虽然还有点难过,但日子总要继续过。
他开始找这些鬼差们聊天,打听自己死后即将面临的生活,打听地府的情况。毕竟这是将来安身立命之所,现在又有机会打听,如果错失良机,到时候两眼一抹黑,那也太蠢了。
相谈甚欢,孙策看这些人不涉及人间的战争,没有立场之争,他又刚经历了一次小小的失败(死了),像年轻时遇到陌生人一样愉快的聊了起来。
校尉们每次遇到彬彬有礼又很冷静的人就愿意多聊一会,给人透露点消息。
开启互吹模式:“像江东猛虎这样看淡生死,不发狂也不发傻的死鬼可真少啊。”
“真豪杰也!”
孙策:“我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们真是不容易啊。”
“还行吧,自打黄巾军那时候开始忙,本来你这儿好不容易安稳了,偏偏你又死了。哎。”
“江东地区将来会怎么样?我们只知道鬼事,请你估算一番。”
孙策稍一沉吟:“我弟弟虽然年轻,却能承担大业。文有张昭,武有周瑜,江东自然无恙。当今天下虽然乱,却也是乱世出英雄,猛将谋臣层出不穷,他们生前不安分,死后焉能俯首称臣。”譬如说对面那个曹操,他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校尉们非常赞同:“料事如神啊。”“董卓……咳没什么。”
孙策开始推理,不敢说董卓怎么样了,那就说明打起来了,还没打赢,或者是赢的不容易,唔,鬼和鬼还能打架呢。
然后就开始探讨,怎么现在人才那么多呢,不论是谁,只要算是一方诸侯,州牧也罢郡守也罢,手里总能捏着一把谋臣,一个个都能出好主意。过去没见过朝堂上有这么多人才。
聊了半天,从桓灵二帝用宦官压制大臣,一直说到董卓对大臣不是压制,是直接咔嚓,王允也差不太多。就算有谋臣,也不敢说什么。再往后,群雄逐鹿,大大小小的人才都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原先不乱,对谋臣没什么需求。
孙策看这些鬼差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神态举止都不一样,身上戴的配饰也略有差别。
七天过后,到了地府报道时,他差点把这些人的真名实姓都聊出来了,换句话说,除了姓名之外,家住在哪里,生前以何为生,学什么书,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都知道了。
孙策这个人,治理江东地区用人得当,不苛刻也不暴虐,虽然打仗了,但是地府早有规定,战场上发生的事不入罪,毕竟打仗是不可避免的。
战争之外对士兵的管理、对百姓的治理才是审判的关键,总的来说……不用下地狱,可以在地府闲逛了。
判官趴在桌子上问:“愿意在地府做官吗?”
孙策婉拒:“我刚死,心神不宁。”不不不,我知道你们忙的可惨可惨了,这种没有意义,呃,也不能说是没有意义,是不能给自己开创家业,我图什么啊。
判官又说:“你允文允武,校尉也做的,判官也做的,没兴趣当我的同僚吗?”
孙策:“容我三思。”咦,地府不会强征鬼魂当差吧。
判官并不强求于此,惋惜的和他告别:“地府的生活很无聊,想来当差就来呀~”
孙策轻松愉快的离开判官厅,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墙上贴了生活指导——尽快去租一间房子然后等着自己的陪葬品掉下来。
他刚出了大门,于吉一甩拂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劈头盖脸问道:“孙郎一向可好?”
孙策对这张老脸记忆犹新:“你不是死了吗!”
路人都震惊的看着他,哇,难道他还不知道这里都是鬼吗?大家都死了鸭。
于吉得意的笑:“呵呵呵,贫道等了你几个月,你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