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是啊。现在正在盖新宫呢,听说要平地起高山,我想不明白。”
过去一看便知,在广阔的平原上,乌压压的群众齐刷刷的仰起头看着上方,不分贫富男女,全都陷入了茫然和惊惧崇拜中。
阎君殿坐北朝南,过去身后北方是往生池,现在这方圆数十里的大湖被神仙们施展法术,平移出去二十里地,连着军营也一块移动过去了。
要在地府平地起山峦,不是人力所能为。
对这块地施加一些神奇复杂的法术,像在大面团上抓起一块一样,让其中的主峰拔地而起,真是拔地而起,一根数百丈高,形如笋子就是光滑一点的山一点点的被人从地下拔了出来,太圆润了,像个被搓成条的黑面团立起来。
青石山中的隐士和自己觉得自己手艺不错还会御风的官员们,都尉、城隍、校尉、判官和其他神鬼蜂拥而上,拿着巨大的船桨和长刀当雕刻刀,肆意的大面积雕刻这柔软的山石。
这时候匠作监的工匠们反倒不行了,他们飞不起来。
在一群沉默、目瞪口呆、被阎君神仙实力折服的无知信徒和曾经抱有幻想现在幻想破碎的门阀之中。
只有一个美人娇俏的说:“这才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呐。”
项羽无奈的点点头,并且怀疑自己当初得意什么?
就像几百只小蜜蜂围绕鲜花一样,很快就把这山雕琢的崎岖不平,除了秃之外真的很像险峰。
山被削的小了不少,开始拿起草种撒在上面,把各种花籽和树苗插在泥土中。
然后山变了,伴随着那闪烁的光芒盘旋环绕着这座山,山上有一多半变成了石头,只有表层和种了树的地方保留着泥土的状态。
白发阎君飘了上去,攀山而上,拿出一颗比他还大的珠子挂在山巅。巨大的圆球立刻放出耀眼的光芒,如日光,有些耀眼。照破了地府长久以来那昏沉暗淡的天色,璀璨的光芒照耀下去,先照在山下的平原上,这是新的阎君宫的地址。
阳光普照,万民激动的叩拜。
只有阎君和诸子百家、少量的人知道,地府从此以后不再是过去那清贫可亲的状态,经过几百年的和礼法的抗衡,地府终于为了长治久安,无可奈何的走上了高高在上的丹陛,以此顺应民心。
阎君被万民叩拜,心中暗骂:[一群傻子。]
[我想骂孔子但我骂不过他。]
[老婆要住在屋后啦嘿嘿嘿]
[有个天池戏水确实不错。]
刘裕惊的目瞪口呆:“我得抓紧时间。”如此强大,如此耀眼,必须尽快成为其中一员。当年为臣多年,当皇帝就两年,心态好。
现在大地上就耸立着这样一颗山峰,威严,还有点可笑。
但很快就好了,山神们可以抽取山中的阴气,这些阴气过去会被投入阴山背后慢慢消灭,而现在,这些山中的阴气被固定在地上,就会逐渐形成和人间的山峰一模一样的形状,缓缓的凝结成实体。
这片平原上开始种树,就在这里种,等长成参天大树再砍掉盖宫殿,省时省力。
按照匠人们的清单,要种上制棕刷的棕树,制漆的漆树。
宫殿的门、窗、房梁要用不同的木料,都依次种出来。
楠木,松柏树,杉木,桃木,各种各样的木头。
刘裕以敏锐的直觉抢下了管理这片山林的工作,他拿出他的人生履历来,无人能与之争锋。
阎君们也立刻同意。
甚至被他这种热爱工作同时不挑三拣四的作风感动了,给他的俸禄定档比计划中高了一些。
藏爱亲:“为什么?我以为你想去当典农中郎将?”
“负责屯田的工作虽然重要,我更想了解这些事。阎君的神力,神仙们的来源……”一切都想知道!既然地府民风淳朴,山林就没什么危害。一边是屯兵之所,一边是阎君殿后的城门,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
的确很好,等到萧道成的儿子齐武帝萧赜死下来的时候,刘裕对整个地府的情况了若指掌。
因为这只是三年后。
第189章 辟雍+萧鸾
山阴公主绝对想不到,自己垂涎而不得的褚渊会和自己的丈夫何戢结成莫逆之交, 一直到了齐国时期、侍奉的皇帝换成萧道成的时候, 还是互相推荐的良好关系。
褚渊当年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 虽然逼不得已——再不去就要被皇帝咔嚓了——到了山阴公主府,但他在十天之内和何戢同吃同睡, 把臂同游,一起看书一起练剑,去方便都约好了同去, 实在逼不得已, 山阴公主在床上躺好了, 他就站一夜,终于没让山阴公主得手。虽然后来被人怒骂不是忠臣, 世受刘氏的恩德, 与刘氏联姻, 却转投萧氏, 并助其篡位,但地府认为他还不错。
何戢也为了这个美男子有如此高尚的道德操守感到敬佩, 又有点同仇敌忾, 两人对互相的遭遇都是感同身受, 在一起躲避山阴公主的时候, 有了战友一样的感情。
死后瞬间落魄, 从过去奢侈的生活变得拮据,高大的庭院不复存在,宽大华美的衣服也不便去穿——现在的房屋配不上这些广袖翩翩的衣服, 还容易刮丝。地上席子的档次从染色熏了香气的细蔺草,降低到了普通的竹席……令人悲伤,谁也没想到要陪葬太多席子。幸好成了邻居,打掉一面墙之后勉强算是院落不小。如果不是陪葬品多的放不下,真想再拆一栋房子,留出大片空白的庭院。
现在褚渊请了假,过来安慰深陷悲伤的好友。
何戢生前不怎么酗酒,现在倒是抱着酒坛子一阵狂喝,连酒盏都不用,勺出来直接喝。
褚渊耐心的劝慰他:“究竟怎么了?”
“你知道,我无子,在刘楚玉死后只有一个侍妾育有一女。现在……”
“现在当着皇后呢,你我都没料到,萧昭业这么快就成了皇帝。”
何戢掩面大哭:“萧昭业是个昏君,奢淫放纵,宫中满是他亲信的无赖宠臣,与之嬉戏,与刘子业相比相差不多。”
“这我知道,百姓实在是可怜。”
何戢痛苦的捶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事到如今,何必为我遮掩。”
“到底怎么了?”褚渊说:“你也知道,我现在潜心为新的阎君殿绘制图样,只知道萧昭业是个昏君,余下的又如何。”虽然阎君满心的压制世家,但只有这种气质高洁的世家子才有足够的审美观来设计宫殿图样。
那些依山傍水的房屋构造,飞檐斗拱。那屋前种植的花卉,屋后种植的芭蕉,门窗的样式,墙上的彩绘,都要细心设计,艳丽而不流俗。人间时新的款式还算不错,颇为飘逸。
何戢深深哀叹:“萧昭业身边的无赖,多行李延年、董贤之事,只是不指服侍昏君,还服侍…皇后。”
是的,萧昭业非常喜爱皇后,皇后和他的性情相投,二人最喜欢的都是不可描述。萧昭业身边的无赖儿唯一的选拔标准是长得好看又会哄人开心,陪吃陪喝陪玩陪睡。何婧英除了和皇帝一起彻夜欢歌畅饮之外,就是选皇帝身边英俊的小流氓叫来睡觉。
萧昭业曾经让女巫诅咒他祖父和父亲,因为二人先后死去的很快,他就觉得女巫颇为神异,生的儿子也好看,夫妻二人先后宠幸了女巫之子杨珉之。萧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和其他人逼着皇帝赐死了杨珉之。
地府正在研究如何判这个人,他幼时依仗母亲的地位和收入吃喝玩乐,长大之后凭借皇后和皇帝的宠爱,绝佳的姿色,为所欲为。这究竟算是何婧英的过错,还是萧昭业的过错?亦或是这个人本身缺乏教育?或是自甘堕落?
何戢熟读《阴律》,知道其中有一段很明确的描述,如果一个人没受过教育,不知道礼义廉耻,不知道与人为善和不应该害人的道理,那么就按照禽兽的魂魄来处理,对于他犯的错,追责那抚养他的人。如果受过教育,听过人谆谆教诲,却半点不往心里去,那就是罪人。虽然阴律中同样说了,不管混乱的男女关系,除非涉及人命,但谁都受不了这个。
他听说何婧英做过的事情之后,一直在回忆自己教没教过她礼义廉耻?虽然不太上心,但她当时是个端庄恭顺的女孩啊,要不然也不会被选为王子妃。《诗经》和《女诫》是肯定学过的。
何戢说:“褚兄,我现在的祭品虽然极多,萧昭业却必不能久长,这些东西我情愿不要。我有两个打算,第一,我想正式改换名字,不让别人知道我生前是谁的丈夫,是谁的父亲。”
褚渊不由得点头,这是个好办法,谁摊上这样的家人都羞于见人,譬如自己家……我儿子和堂弟就觉得我名誉德行都败坏了,失(臣)节。
“第二,我想出家。”摸摸自己乌黑浓密的秀发:“当道士,也算洗去前尘。褚兄,依你之见,这两个法子,哪一个才能让别人彻底认不出我?”
何戢羞于做自己。
小帝镇中的萧道成又何尝不是。他原本在刘裕走后接管了他的子孙,和拓跋珪达成一致,让刘义符来负责经商,只是压低他的利润。那时候还挺得意,哪能想到,自己的孙子和刘子业如此相似……虽然好一点吧,但是这也太混蛋了。
这几年的事,是接连的重创,首先是自己为了增强国力增加赋税的‘却籍’,被儿子萧赜继位之后飞快的全面取消,这一番折腾算是全部白干了,除了耗空国库之外没有任何收获。然后就是原本看好的孙子萧长懋、小白泽死在继位的前一年,那孩子多么可爱,勤恳好学,虽然不俭朴但是很善良,小时候乖巧懂事的萧昭业长大之后成了这样的混蛋。
萧道成尤记得当初自己刚死的时候,萧昭业哭的情真意切,几乎要叩头出血。
现在只有萧鸾还是个好孩子,这侄子勤恳努力,自己不白抚养他。
冯有数日没有露面,躲在屋里不出去,她现在还无法神色如常的面对萧道成,如果当面笑出声有些既无礼又容易惹麻烦,还是躲在屋里笑够了再出去的好。拓跋濬也是一样。
拓跋弘忽然发现,自己儿子很干练,希望能长寿。就是审美观不太好,废了原先的冯清皇后,又立了一个新的冯皇后,都是太后的侄女他在哪儿折腾什么呢?反正谁生孩子谁得死。
他不知道,后立的冯润皇后与元宏结识在前,后来是因病回家休养,元宏却总是念念不忘。丰润虽然庶女,却人如其名,丰润婉媚,活泼风流,仪态万千,比端庄严肃的妹妹冯清更撩人。
前段时间拓跋家可没有现在这样高兴,前段时间元宏赐死了十五岁的太子元恂。小地震中的其他人疯狂嘲讽拓跋家‘母贵子死’全无道理可言,既不仁不孝,这太子他娘早早的被杀了,这太子也没能当上皇帝,娘俩全白死。至于为何被杀?因为太子不爱读书,不愿意改换汉服,坚持要穿鲜卑人的衣服,说鲜卑话。
拓跋宏给自己改成元宏,从汉化到迁都洛阳,本就有许多人反对,这太子更是反对者之中的中坚力量。他杀元恂,是觉得有些人说得对,这太子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怕自己的改革在自己死后付之一炬。
小帝镇中的人经常拿刘准那句话来嘲讽这事儿:“帝王家的悲惨莫过于魏国啊。”
“好么,普通人家的小子,少年时都有点混蛋,都喜欢服妖(奇装异服)。别人家的孩子至多是被父亲打一顿,你们拓跋家真是与众不同,直接杀了。”
“杀他娘杀早了吧?倒是看看人品再立啊,什么都不看,你们这是赌投胎人的运气。”
冯有也为了这件事生气难过,那是她很喜欢的曾孙,白白胖胖非常可爱,活泼有力,很有小男子汉的样子。正等着为此责骂元宏呢。
被嘲讽了数年,萧昭业为他们扭转败局。
很显然,现在国家的强盛虽然重要,但谁在言语之争中受伤最深呢?看对方有多糟。
没过多久,萧昭业就死下来了,被萧鸾所杀,萧鸾又立了萧昭文为帝。
萧道成的怒火倾泻而出,几乎要和儿子萧赜一起把他撕成一盘白斩鸡:“你毁了朕的国家!!”萧鸾是个品行端正的好侄子,是被他抚养大的,但他从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正如刘义符死活不肯卖的东西可以直接抢,萧鸾现在也要行王莽、苻坚之事。你不该给他这个机会!当年看着机灵聪明顽皮,现在只剩下顽皮!
萧赜刚死下来的时候就被骂了许久,直到他把‘再不取消却籍,国家到处都有人造反’这件事解释清楚并提供了充足的证据和数据做支持,才幸免于难。继位的就是这孙子,这孙子就开始给自己丢脸,祭文上写的团花似锦,灵前哭的死去活来,结果还在丧期就开始奏乐饮酒吃肉,但镇外传来的消息不是那么回事。
萧昭业还觉得自己挺无辜,我干什么了?
我没以杀人为乐,我就拿府库里的钱赏给亲戚朋友。
被痛骂责打了一顿之后,很快就不疼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话在地府被急速的缩短,被人砍成几块也是过一会就能长好,无所谓的左顾右盼,满脸的嫌弃鄙夷,他脸上写满了:怎么能让朕尊贵的脚脚踩在泥地上?还有没有天理了?这是什么贫瘠地狱吗?建康城内外没有这样穷匮的地方。哦豁?好俊的小郎君!
拓跋弘问:“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难道认出了我就是小宏的父亲?”
拓跋珪心说你这个傻孩子,你忘了萧昭业的品行吗?
冯有低声说:“他真是令人厌恶。”色眯眯的盯着我,我感觉到了。
刘曜沉吟良久,和朋友说:“这倒是能让萧道成气死。”
虽然现在做不了什么,但只要把萧昭业带走,关起房门睡一觉——自己可不损失什么,就能让萧道成暴怒。
和萧道成有仇吗?没有。有仇的刘裕已经走了。
那为什么考虑这件事呢?因为无聊啊。
但还没考虑好,心里总有些过不去。
不是所有贪欢好色的人都只看脸,他们还看性别。
萧昭业刚开始还很委屈,实不相瞒,现在住的地府比他的马厩还不如。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好事,这所谓的‘帝镇’中的人,大多都很英俊啊!各种类型的都有!孔武有力的大胡子男,年轻白皙英俊的男子,还有貌若少女的美男子。好地方好地方!镇长气度更是值得一试!
真正玩的开放的人,根本不在意是谁把谁不可描述了。来呀来呀~
刘彻过来看究竟是怎样的浪货,做出这些是来,长什么模样?结果被人调戏了。
“什么???你这样的昏君也敢觊觎朕的英姿?呸!滚!”
他要求对方的品貌端庄温柔,绝对不能放浪!不是长得好看就可以,而且以萧昭业的姿色呢,是人中上品,只是精致不如韩嫣,妩媚不如李延年,好武矫健也不如韩嫣、卫青,非要说什么英武之气呢?双眼浑浊,连村里的小哥都不如。
萧昭业大怒:“你瞎啊!朕要临幸你是你家门幸事,哈你还拔剑,你进的来吗…哎你怎么进来了?”
刘彻轻易的追上这小子,一剑刺穿。
萧昭业生前喜欢和人掰手腕、摔跤,自己觉得自己也算是一名壮士,真被人踹到在地时,忽然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柔弱,我这筋骨如此硬挺,在人间百战百胜,怎么被曾祖父打的时候脆弱的不得了,这随便来一个小小的镇长砍我,也脆弱的不得了呢?
“高帝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