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黄月英把剑递了上去:“小心点。”
刘备和张飞悠闲的看着。当年诸葛丞相看到高价出售的机关人偶,很是喜爱,实在是买不起。他和妻子俩人的陪葬品加在一起,不购买一个木偶人的,虽然有俸禄也不想花在这无谓的摆设上。就买来木料和工具,夫妻俩在忙碌之余,自己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换成蜀兵打扮。
拿了二两银子找银匠拉成银丝,还在头盔上做了错银的效果,上油之后盘到发黑的木料,银丝花纹,极其好看。总成本不到十贯,比起出售的千贯木偶人,便宜了许多!
刘盈擦擦眼泪:“希望他能赢。”总比输给一个铁匠好听。
扶苏揉着他的头发,只觉得好笑。你做的是为了好看,他们做的是为了互砍,删繁就简,设计的就不一样,我都说了不该比。
高长恭看了三场木偶人决斗,捏着地图,叹了口气,去见亲人们……互相有杀子之仇的叔叔们还有压根不在意我的父亲,他们在意我蒙冤而死么?都不如王妃和士兵们爱我。
高演杀了哥哥的儿子,怕心爱的儿子高百年被杀,传位给高湛,高湛拿刀把徒手打死哥哥的两个儿子。
虽然先帝高湛重用高长恭,但他真不知道去说了这件事之后,又会怎么样。想来……父亲(高澄)虽然生前不理自己,现在一定会责骂自己为什么不篡权替他报仇。
想到这里,又有些踟蹰。
先去买了一顶草帽。还是按照地图往小帝镇走。
“咻~”有个撑船的人吹口哨:“美人要不要坐船啊~”
一路上被人问了好多遍,压着帽子也不好使,河岸比道路低得多。
路过了几个小镇,前方忽然不见人烟,是要到了。正往前走,见有人结庐而居。绕开这里又往前行,忽然撞到墙。
有人看到他撞墙,顿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就不笑了,痴痴的盯着他看。
正在打架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父亲正在旁边看着三个叔叔互相厮杀。没有酒喝浑身难受喝了酒之后很想杀人的高洋,虽然治国很好但是杀了侄子的高演,还有杀了侄子又睡了嫂子的高湛。
旁边提着刀的英俊男子是元善见,他不认识。
高长恭戳了戳看不见的壁垒,忽然觉得心安,可以避免被两位叔父暴怒击打。在壁垒外喊了半天,围观群众都过去戳高澄:“哎哎,你儿子喊你。”
高澄一脸无所谓,我儿子多了呢,勉强移步过去:“什么事?”
高长恭低头道:“陛下……您可知……斛律光大将军蒙冤而死。”
“哼,我焉能不知?等高玮那小孽畜死下来,我必然把他碎尸万段。”
高湛高声喊道:“随便啊。”不就是个儿子么,随便你喽。
高演挣脱出来:“孝瓘,你且慢些,叔父有事托付你。”
高长恭立在壁垒之外,温柔的等着叔父擦擦脸上的血走过来说话:“我无法进去听训。”
高演走过来,背靠着壁垒提防别人偷袭,和他说了几句话:“那边的茅屋中,有一间是你百年兄弟,他和斛律妃子在这里结庐而居,原本斛律光一家也在这里,被人强行带走了。冥府怕被人篡位,这不必细说。百年那孩子性格文弱,斛律妃对他情深义重,你把他们带走,去找个好地方过日子。我死那年,他才五岁啊,孺慕我不肯离开,非要在此逗留。这又不是好地方……你带他走,去太学攻读,去和他岳父学。”
高长恭想起被强行打死的九岁皇子,还有握着玉玦嚎哭绝食而死的皇子妃,不由得凄然:“遵命。”
高澄:“该。”
“还记得郑大车和李昌仪么?你也配说别人不道德?”郑大车是高欢纳的寡妇,与高澄私通,又和亲儿子不可描述。而李昌仪是他威逼过的女人,原本宁死不从,奈何夫家全都获罪被抓。她也是泄露高殷和李祖娥母子机密给娄太后知晓的人,当年大臣们打算把高演高湛外调做刺史,稳固中央,高殷写信给母亲,母亲把信给同族的姑姑李昌仪看,李昌仪禀告给娄太后,娄太后又告诉自己这两个儿子。
这次高澄也参与进互殴中。
除了萧衍在远处闭关念佛之外,其他皇帝们纷纷:“啧啧啧,这打的,水花四溅啊。”
高百年过来拜别父亲,和妻子一起打点行囊,跟着堂兄上路。
斛律妃子带他们去找斛律光。
他全家住在一处偏远的小镇。
斛律光看到女儿女婿时叹了口气:“当年你(哭死时)年仅十四。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百年渐渐长大,你像是一对夫妻了。”
高长恭抱拳:“丞相。”
斛律光伸手托住他:“兰陵王,老夫生前不敢结交群臣,如今可以宴客了。”
他年轻时交友甚广,位高权重之后为了避嫌,除了上朝之外不见人,每天在家里闭关保命,比夫人和女儿的社交圈更小。
两人喝了一会,说起宇文家国力不行,宇文泰听说高欢死了乐的屁颠屁颠,宇文邕听说咱俩死了乐到大赦天下。
“咱们总让宇文氏如此高兴。”
说来说去,抱头痛哭。
斛律光的儿女们都来劝解——被灭族就是在地下团圆的快——高百年也来劝:“别难过了,我被活活打死,如今也释怀了。”
父亲不知道我每天看着叔父挨打有多快乐,也罢,看了十年,行了。
他确实是很惨。
被毒死和被刺杀的两人忽然感觉自己不那么惨,就开始关心他,盘问他的功课如何。
高演这些年哪有时间管儿子的功课,高百年就在茅屋前的沙子上练字而已,更多的时间是坐在壁垒外面,看历史书上的皇帝们互相辱骂,以及伯父、父亲打叔父。
今日丰收,高长恭和斛律光给他安排好了接下来十年的功课。
“好学不倦对自己大有裨益!”*2
高百年乐于读书,但是……兵法、骑射、剑法、摔跤,这些项目有用吗?
“学会的东西早晚用得上。”
“老将军说得对!”
百年小太子只好答应下来,上午读书,下午练武,生活真充实。
斛律光对高长恭说:“地府没有马,却有牛羊。这些牲畜都是死后犯罪的人所变,据说不愿意驮人,不肯屈服。我这里有几只训好的奔牛,可以像马一样骑乘。”
有人的魂魄的牛,就和野马一样。有些人生前都卑躬屈膝,给长官当牛做马,死后变成真的牛,怎么不能骑?牧牛童子骑得也是牛,只是太慢。跑得快之后呢,比骑马墩屁股,耐力也不足。
二人骑着牛在草原上驰骋,身心舒畅。
又过了几年,北齐毫无意外的覆灭,高玮退位当了太上皇也没能挽救这一点,他以为能把亡国之君的位置让给儿子,最终十几人试图逃往陈朝投降。被宇文邕的捉住,以礼相待,第二年以谋反的名义全部杀死。
有传闻称胡太后的生活无依无靠,就把原先给人赏赐的私通改为收费。
北齐双壁骑着牛各奔东西,高长恭身为亲戚可以直接去看杀了自己的人,斛律光既出将入相又对高家有些忠心难改,需要得到允许才能靠近壁垒。
高长恭骑着牛在绕着镇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高玮。
刘彻正在这里看着他们做试验,忽然听见马蹄声,哦,是牛,牛?牛还能当马骑?我为什么要乘船走路?挽挽袖子就准备问价格,又连忙蹲好,不敢乱动。
镇内忽然有一阵欢呼声。
高澄、高洋拿刀把高玮切的碎碎的,知道东西能扔过壁垒,那么切下来的碎肉既能复生又算是碎肉,到底是东西还是灵魂呢?
切下来一只手可扔不出去,就提刀一顿乱剁,找最细小的肉沫骨头往外扔。
没一会就扔出来二斤肉馅与一勺脑浆。
扔着扔着就没耐心了,拿个簸箕往外扬。
刘彻作为镇长,既然好奇他们的实验成果——他想不出也做不到这种事——又得监视试验不要让他失职被人跑出来。就拿了一块油布扑在晒匾上,当做雨伞,躲到十丈外看着。
高殷+高演+高长恭:“呕。”
镇内其他人:“啊呸。”
以梁武帝萧衍、献文帝拓跋弘为首的信佛小组在旁边大声吟唱《往生咒》《梁皇宝忏》,并等待实验结果。
第200章 肉馅+好战
拓跋弘跟不下了,梁皇宝忏拿在手里厚厚一本, 念起来更是饶舌。他还要敲鼓伴奏, 手上没法翻书。干脆闭上嘴认真敲敲鼓。梁武帝手里拿着专业的磬, 他虽然死的挺惨,陪葬墓却是早就准备好的, 连陪葬的儿子都埋好了,自然有大量的佛经佛像和佛乐用伴奏乐器,提前安置好, 等着死后陪伴自己。
现在只有他儿子萧统还跟得上, 别人都掉队了。
郗徽皇后又来看丈夫, 就看到他在这里忘我的念经,气的她一个劲儿翻白眼。她想要的是和年轻时一样天资卓越的丈夫, 不是一个傻了吧唧的带头发和尚。
兰陵王看清楚他们往外扬的肉沫是什么东西之后, 就觉得很恶心, 又有些话想对他当面说。死前都不敢想身边, 知道皇帝不会见自己,现在很希望能得到一个道歉。就留在原地, 牵着牛进退维谷, 看到有个人顶着铺了油布的巨大晒匾, 躲在往外扔肉馅的区域之外, 偶尔探头往外看一眼。把牛拴在远处的竹林中, 绕圈凑过去:“兄弟,能否借地方让我躲一躲?”
高长恭不常来,半年才来一次, 刘彻也不常留在帝镇中,俩人竟素未蒙面。
刘彻自然是宽宏大量的让开一些,招手:“来吧。”
迸溅在他晒匾上的肉沫只有一星半点,奈何镇子高洋这混蛋奋力对着他扬肉沫,什么都不为,就是觉得汉武帝厌恶的躲开非常好笑,既然打不到他,那恶心人也是很快乐的事。
刘彻忍了一会,大概把心经念一遍的那么长时间,眯着眼睛拈着弓箭,转移话题:“小孩,你那牛多少钱买的?”
高长恭看他没比自己大几岁,就是更英武更威严,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有点羡慕这个长相。“我姓高”我不穷。
“嗯,能到这儿的基本上都是皇后皇子。你是谁家皇子,我看姓高的这几个都长得歪瓜裂枣。”尤其是高洋,长了一张白痴脸。
“高长恭。”
“哦?”刘彻惊讶:“你就是那个戴面具打仗的兰陵王?果然英武。”
高长恭特别高兴:“阁下相貌非凡”
“汉武帝。”
高长恭服了,难怪武帝一朝文臣武将不胜枚举,真是有王者之气,是个宽宏大度的人。他垂下睫毛,脸上微微红了红,心中感伤,自己遇到的君王如果是他,即便不是宗室皇子,也能一展所长啊:“长恭仰慕已久。这匹牛…是长辈所借,不好轻易转赠君王。我回去问过他老人家。”
刘彻发现跟他聊天挺舒服,长得好看性格好的臣子都这样,聊天也舒服:“在路上偶尔能看见有人纵牛奔腾而过,想去询问又追不上。这是怎么来的,训出来的?还是这魂魄懂事?”卫青卫子夫还有俩儿子都不知道牛的来处,其他人也不知道。
兰陵王笑了起来:“是训出来的。老将军祖上善于驯服野马,他也有这本事。桀骜不驯的牲畜也能驯服。”
刘彻询问他们的名姓。
“长辈是咸阳王,大将军,左右丞相,斛律光。”
“原来是他。没听说你们有什么交情,哦,我知道了,斛律光的性情和卫青相似。”老老实实不交朋友不结党。“他父亲很有本事,望尘能知兵马人数,嗅地知道军队离开多久,还写过《敕勒歌》”
高长恭:“传言误会了,是我祖父(高欢)出征受阻,军心涣散,斛律金唱歌以安军心。”
刘彻以一个‘关心天下大势的退休老大爷’的心态和他聊了一会打仗和当今三国的局势,聊得煞是投缘。高度深度都够,又都很专业。
正说到陈霸先其人的才略、父亲籍籍无名、他本人也是小吏出身,到现在贵为天子还占据了富裕的南方。还有陈霸先早夭的三个儿子,顺便探讨起生儿子这事儿真难,寿命和儿子不是玄学,完全是命啊。
刘彻:“北齐这几个皇帝行非人之事,他们舍得让别人把自己剁碎了往外扔么?”
不用问能不能找到人帮忙干这事儿,兄弟四人想必会热心的互相千刀万剐,细细的剁成臊子。问题是,这个别的明君、普通皇帝、昏君、暴君都想不出来的越狱办法,他们想出来了,做了实验,就算灵验了……他们能用这法子逃出来吗?就算找借口的剁人吧。
高长恭不便议论这些事,默然不语:“我看镇内似乎有埋伏”
骨头刮干净上面的碎肉,也可以一根根的扔出来。
元善见虽然恨他们夺取自己的天下,又杀了自己,还是被恶心的走开了。实在是看不下去。
刘彻现在确定了,这几个混账东西就是故意对着他扔的,之前一片片的扬肉沫,还能算是误伤,现在肋骨都扔过来打在晒匾上了,声音如擂鼓。探头往里看了看,高洋举着一根更长的大腿骨,不仅助跑数步,还跳起来往外扔。
汉武帝来到这小帝镇时,总是全副披挂,左佩长剑,右挂箭囊,身上背着弓,保持一种随时动手的警戒状态。若不是和高长恭聊得太愉快,早就该反应过来那边在针对自己。当下摘了弓,搭上羽箭,抬手正中高洋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