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刘邦:“唉,哪有尽如人意的儿子呢?要求低点,是亲儿子就行了吧。”
窦惠听的直瞪眼。
从汉文帝到唐高祖,无不惋惜摇头。
刘启小声问:“邓通那事儿还没过去?都多少年了?您不是,哎?”
刘恒轻轻踢了他一下。
扶苏仰头看了看天空,开玩笑道:“我替我爹表示同意。”他可能觉得我不太安分,等我死后,又怪我为什么那样安分守己。
喝了一回酒,吃了些东西,又开始歌舞娱乐,拿出自己新创作的乐曲来炫耀,这些还是很有意思。
爱什么就炫耀什么,刘秀现在就很想拿自己新得到的一幅卷轴出来炫耀。但刘骜正在炫技的吹奏竹笛,李隆基本来在心神不宁的等着爱妃的结果,却无可避免的被竹笛吸引,随之轻轻打拍子。
赵飞燕伴随着曲乐起舞,她杂裾的仙鹤主题舞衣黑白分明,头上带了一丛珊瑚冠,仿冒鹤顶红。现在的布料没有弹性,为了方便都把裤子做的很宽松,以便行走下蹲。她的黑裤子,在脚踝处用特制的绑腿勒紧,细细的黑色丝绳勾勒出从小腿到脚踝之中最纤细的部分,真如鹤腿一样。又细又长,看一眼就能想到是怎样婀娜多姿的女人才会拥有如此的一双腿。
李旦揪着儿子的衣服把他扯进来:“你还看!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李隆基点了点头:“阿耶,你不用担心我。出去躲避几日。”
李旦也想出去躲一躲,可他出不去,只能躲在屋里捂着耳朵学鹌鹑。只能抱住衣衫褴褛、身上倒是光溜溜伤口完全愈合的儿子,摩挲着他的头和后背,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再说不出什么话,只是默默的抱了一会。
忍不住落泪,他本想依靠儿子,没想到也靠不住。爹妈靠不住,自己不行,儿子也靠不住。
从窗口往外望去,王嬿正打算展示和公孙大娘学的剑器舞,皇帝们都兴致勃勃的等着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哎嘿终于放假啦’的快乐。公孙大娘生前以献艺为生,死后也是一样,她的陪葬品虽然不多,但每逢阎君的宴会、高官的宴会,就重金请她去舞剑,很快就富了。
王嬿虽然小有修行,以前学的是杀招,不是舞蹈。特意请公孙大娘教授舞蹈,舞起来和那首诗果然相差不多,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凝清光。
扶苏率先高呼:“妙哉!”
“漂亮!”
“好矫健!”
“名不虚传!”
“比公孙氏不差分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李旦在泪眼朦胧间,只觉得他们吵闹。
李隆基把头埋在父亲的柔软的肚子上,深深叹气:“我以为自己已经尽善尽美。没想到我……我这是自食恶果。”
李旦轻声说:“其实陛下不在意男女之事,我们要的这是国祚延绵。高宗宫里有徐慧妃的妹妹,武后的姐姐,又如何。你不该封她为贵妃,更不该重用外戚,荒废朝政。”
“是。这些事我后来都想明白了。”
“那你怎么还一味的怀念杨玉环呢?你要她来这里干什么?”李旦叹气道:“哪有自备罪证的?到如今太宗不愿和武后说话,就为了避嫌。等到杨玉环来此,他们问问你李瑁的事,你那武氏妃子再拈酸吃醋的报复一番,难道……”
李隆基也不知道,其实他怀念的不只是娇软灵巧贴心的美人,更是与美人相伴时轻松单纯的快乐。难道他不懂大道理吗?只是太难了。
就像某些写手,可以以极强的工作效率完成今日的工作,却忍不住沉迷于看道士打拳练剑,亲自练习金刚功。只有嬴政等少数工作狂才会认为工作是最高的快乐,对大部分人来说,和工作一样快乐,或比工作更快乐的事,实在太多。
外面忽然变了。刘欣大声说:“你们祖孙俩合在一起,就是承上启下啊!”
在众人压抑不住的笑声中,李治眼前一黑,扶额软软的往媚娘身上靠。
李世民本该生气,但这话说的…让人不笑都难。
武曌扶他坐下,自己挽袖子:“你别跑”
刘欣:“谁听你的啊~”咻~~的一下跑掉了。
从看小娘子舞剑,到刘盈跃跃欲试要和李世民演练剑招。
扶苏坐在旁边鼓着脸吃橘子,酸的直皱眉头。这橘子骗人。
不到十几招,他一拧腕,用刀背把他拍了个趔趄,相当客气:“制作机关木偶,我不如你。比剑么,你不如我。”治国、生孩子、长寿等各方面都不行。
刘盈惋惜的点点头。
又有好几个人上前试验,练武就得逮住每一个技艺出色的人都要试,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绝技,或者出人意料的地方。的确有。
扶苏站起来:“你我相识很久,还未试过秦剑唐刀的区别。”
李世民随意摆了个起手式,玩笑道:“一个是古剑,一个是新刀。”汉代的剑,在唐朝就是昂贵的古董。秦朝的剑又比汉代的稀有。
二人也没认真交手,只是轻轻的试了试惯用的剑招套路,你来我往近乎游戏。离要害还有三寸就停下来,收剑重来。
等了许久,已经混战了一轮,坐下来继续喝酒玩音乐,杨玉环还没来。
李隆基只好放弃砍价,把价格提高到和赵飞燕同等的程度。方才寻思自己奇珍异宝都被叛军拿走了,府库中的金帛又被回鹘人拿走了,这次就省着点。没想到不行。
他听说了价值的变动,赵合德只值一半陪葬品,杨玉环也就一半好了,再多会倾家荡产。
喝着酒就要谈论人间,现在想要易储的张皇后是个大麻烦,李倓被谋害之后,太子独木难支。李亨曾经有过那样艰苦的岁月,又把这痛苦复制在儿子身上。
又忍不住谈起张巡,提到安史之乱,就不能不提张巡。
出任城隍的皇帝们说:“皇帝为张巡立庙祭祀,他现在应该不拮据。雷万春也被奉为雷公。”
“唔,雷公介意吗?”
“应该不介意。每逢行云布雨,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到龙,我没见过雷公。”
“睢阳城中的士兵基本上都离开了军营,有些去投胎,有些回到家人身边,只有张巡等数人留了下来。士兵们可能是受不了吧。”
“张巡真是铁骨铮铮。我听说他从没问过他自己会不会下地狱。”
皇帝们静默了一会:“睢阳城中,和地狱还有什么区别?”
永无止境的饥饿和绝望,昼夜不眠的战斗,渺茫的希望,烈日下蚊虫叮咬,冰冷的寒冬,城墙上不断煮开的金汁(粪汤)。
凑齐了好几个地狱。
刘盈:“阎君想给他神鬼丹,只是有些争议。”
“这也在所难免。他虽然是不徇私利,为天下粉身碎骨,又稍有点过。”
“把名利生死置之度外,还怕什么天堂地狱。”李世民深深叹息:“我不愿意让这种事成名。”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大唐士兵永远是富裕、人多势众的碾压敌国。我的军队应该能战能胜,耀武扬威,而不是……不说了要哭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有些人读了书,能做的比书上写的更好。有些人读了书,还编撰《贞观政要》但什么都没学到。”
聊张巡聊的好几个人眼中含泪,爱哭的不只是李世民一个。
正在这时,又飘过来几个人。夹着一个面带惆怅,娇柔悲伤的美妇人。
真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胖则胖矣,脸儿又白又圆,一双含泪多情杏核眼,脸上的妆淡淡的,只要两道斜红在眼尾,格外憔悴动人。腰以上,圆滚滚的,腰以下,丰满如馒头,唯独腰细,婀娜的很。
走动间风情万种。
见了李隆基,大哭下拜:“陛下!!自庵堂分别之后,妾……呜呜呜”她到了阴间之后被很多人凶,很害怕。
李隆基误以为王菱说的是真事儿,脸上神色几变:“你,你…这些年的事不要再提了。列祖列宗都在这里,如今,我已经不算皇帝了。”失去权力的皇帝还算什么。
杨玉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阎君探讨到她应该为安禄山谋反负责多少时,就搁置争议,修改敌镇的符咒,划出一片专门让人陷入沉睡的地方,把这些算不上皇帝之敌的人也扔进去。她迷茫的眨巴着大眼睛:“怎么了?安禄山谋反,罪不在我,他连我都要杀。”
“怎么了?”赵飞燕一把把她揪起来,抵在柱子上,从脸摸到腿,又把她翻过去,按在柱子上捏了捏屁股。气冲冲的拍了一把:“你真是太可恨了!”
杨玉环又羞又怒,还习惯性的觉得这是要和自己争宠的妇人:“可恶。陛下她欺负我。”
李隆基点点头:“没事,她也骂我。”骂的特别脏。
“啊?”新的宠妃好嚣张!!
“养虎成患的皇帝多了。啧啧。”赵飞燕酸溜溜的走开,这身材真优秀。丰乳肥臀还有细腰。比合德还胖点,腰比合德还细点。她要酸死了,比吃了四个烤绿橘子还酸,酸的整个人都快拧巴了。
赵合德和刘骜本来在腻在一起说话,看她这样,就把她拉到二人之间,一左一右的抱住她,哄她。
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李渊吩咐道:“杨玉环,跳你的霓裳羽衣曲。”
杨玉环不爱搭理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陛下为何如此憔悴?”
李隆基低声道:“这是皇帝聚居的镇子。我正被列祖列宗责罚,你听话便是。”
“可是没有舞衣,也没有伴舞。”她那七百人的纺织刺绣团,能提供每天不重样的舞衣。同样的一件衣服,绝不会穿第二次。
没有胸的李妙儿在太平公主的建议下打扮成男孩子,为了便于继续扮吸血的恶鬼,她现在冒充李显。她也很酸,穿男装不用裹胸,看见对面晃眼的胸膛,谁能不酸,踹了她一脚,抽刀威胁道:“快点!哪那么多屁话。祖宗们在宴饮,你们就该前往献艺。”
李隆基考虑了一下夺刀反杀的可能性,方才撞在无形的墙上,可能是王菱使的法术,她现在已经走了。这少年看起来不挺拔优雅,也没有尚武之气。
李旦气哼哼的走了出来,拿了笛子,拎着五弦琵琶:“快点。”
李隆基颇为矫健的一跃而起,扑向这个清秀的‘男孩’。
李妙儿在帝镇期间没少挨揍,又被送去拜师习武,每天被师父和师兄们轮流揍——只有挨揍才能学会应用躲闪反击——现在反应的还挺优秀。侧步避开他锋芒的同时,把刀鞘往后一甩,拔刀快速斜撩,从他肋下撩胸口。
李隆基还没有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刀又很长,他急往后躲,尽力一仰头,差点朝后弯腰,才避开撩自己下巴的刀锋。也侧步避开重复劈下来的刀锋。
传来一大片遗憾的叹息声。
显然,李妙儿这时候不应该翻腕变招,从斜撩到往下劈,她应该直接前刺。
“你都学了什么?”李世民气的把手旁的刀丢给李治:“你去。”好了,等弘儿回来,继续让李隆基做陪练。弘儿死心眼,对长辈不敢动刀,对韦氏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合适。
李治习惯性的装作柔弱美少年:“阿耶我……我是该上了。”嘤,好凶。我只想发号施令,让别人去。看了一眼媚娘。
站在别的皇后身边显得更壮的武媚娘假装没接收到讯号,余光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不主动请缨。
李隆基避到刀锋侧面,李妙儿再横刀斜扫,只会把他扫到自己身边。拿长刀的人能被人进身,那就算是死了。她也不傻,急退斜跨了一大步,保持正面对敌,保持距离在刀的有效攻击范围内。将刀横在自己胸前,逡巡对视。寻找破绽。显然李隆基的破绽是吓得瘫软在地的杨玉环。
李妙儿眼神一闪:“我先杀了杨玉环,再来杀你。”
李隆基悲道:“不可,有什么事冲我来。”
李妙儿抢先进攻杨玉环。
唐玄宗可没护着她,反而卖了个破绽,让‘他’冲过去,把身侧和后背露出来。
计划的挺好,奈何李妙儿也没打算杀杨玉环,她只想和赵飞燕做同样的事。佯装进攻杨贵妃,实际上要打的还是李隆基,只有李隆基。一拧身又一次和李隆基对峙,只是侧翼露给杨玉环。立刻骂道:“滚远点,别碍事。”
杨玉环震惊的含泪看着皇帝,他刚刚还挡在自己身前,怎么能突然闪开!
李治温温吞吞的提刀上前:“妙……”
你谁来着?现在是显儿??行吧。
“妙啊!虚则实之。你退下,阿耶给你展示一番。”
李隆基问:“同样是因女人而险些亡国,高宗倒是安然无恙。”我只是差点亡国,你是真亡国了。我挽救了唐朝,我再给制造了危险,至多是功过相抵,何至于如此刻薄。
李旦气的蹦起来:“怎么和我阿耶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