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要废就赶紧废,立一个顺心的,然后使劲教啊!
赵佶:_(:з」∠)_又怪我,什么都怪我。
同年秋天,唐婉来到地府。唐婉改嫁赵士程已有十年,本来夫妻恩爱,一起出门玩,偏偏遇到陆游。赵士程也很大度,相信老婆爱自己,没有阻挡二人见面。陆游见了前妻,偏偏很感慨少年夫妻的失散,就在墙上写了一首《钗头凤》。
陆游现在虽然仕途受阻,但诗词早已声名远扬,这词一落笔,立刻远扬开来。
众口铄金,赵士程虽然心宽,唐婉却郁郁而终。
于是有了千古伤心赵士程一词。
三年后,身为宗室的赵士程被亲朋好友劝的受不了了,远赴边疆参战,偏安一隅不是办法,他身为宗室,又心存死志,就该有价值一些。
将近采石之战前后,赵士程魂归地府。
唐婉目前以祭品和誊写经文消遣度日,积蓄财富。忽然心中一动,感觉自己应该去一个地方。
赵士程正愁容满面,一抬眼,忽然大喜:“婉婉!”虽然穿着朴素低调,用黑纱蒙头,但就是能认出来!
第331章
赵士程见了婉婉,大喜过望, 瞬间就把战死的苦楚忘记了。隔着黑纱端详她的相貌, 依然年轻而美貌温柔。看她不施脂粉, 穿浅灰色的褙子和白裙子,满头乌云只用几只蘑菇头的金簪固定住, 黑纱像盖头一样罩在头发上,遮住脸,垂到胸口, 淡如寡妇, 就知道在等自己。
地府的风俗总在改变, 人间很多风俗引入地府中。现在约定俗成的是,美男子和美女们如果坚决不愿意被搭讪, 就用超薄的纱当做面纱, 别人还能看到这个鬼什么样子, 但就知道了。依然是从帷帽中演变过来的东西。
倒不是说不用纱覆面就愿意被搭讪, 有些人只是嫌麻烦。
唐婉抓住他的袖子,哀叹道:“你怎么来的这样快…怎么只穿着睡衣呢…”
和他一起死到这里来的士兵们, 也各自遇到了自己的家人。所有思念亲人的鬼魂, 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亲人来到地府, 几乎无一例外。
赵士程也问过了, 为什么别人都衣冠整齐, 就自己穿着睡衣,鬼差说会停留在最快乐的时候,那么就知道了, 每天早上一起赖床时都很快乐。
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身为宗室为国尽忠,理所应当。别哭了,古来征战几人回。你以为我是殉情啊。”一半是,但这不能告诉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婢女吗?你住在哪儿?”
唐婉擦擦眼泪,看他的相貌也很年轻,就像几年前,结婚期间的样子,那十年恩爱,他一点都没老:“跟我回家。”
赵士程看了看左右,一群士兵都在互相打量,看对方的年龄相貌衣着都变了,也不是在沙场拼搏的时候。又各自有早亡的父母、兄弟、妻儿找了过来,都去团聚。他就放心了跟着妻子离开这里。
一路上很多人都盯着这个只穿睡衣就敢出门的人,真是放浪形骸,有魏晋之风。
二人雇了船娘,登船在四通八达的水路上快速前行,小舟窄小轻薄,船娘轻点竹篙。
唐婉忽然把手里攥着的一团黑纱扔进河里。
赵士程只是看着她笑。
心满意足。人生唯有忠与情怕被辜负,他两不负。
她住的地方有点偏远,就在吸血地狱旁边。为的是可以远望一片花海,很多文人都定居在这里,到处都有稻田,但在吸血地狱这里能听见虫鸣,还能买到便宜的新鲜水果。祭品和陪葬品已经足够她生活,她还写的一笔好字,抄写经文或书卷、诗词集让书馆代卖,总是收入不菲。宅院不大,没有院墙只有篱笆,妨君子不妨小人。很清幽,算不上陋室。院中摆了几块石头,种了些菊花、茉莉。
赵士程看到他能轻易跳过去的篱笆墙:“这墙安全吗?”
“很安全的,那边是地狱,守门的门卒就等着周围出事呢,那样又能活动,又有谢礼和赏钱。听说他们能看到行凶前的恶意,几次邻居家有小偷都是他们给人按住了。”守门的门卒不能擅自离开,除非有事。
雇来煮饭扫地的仆妇:“娘子回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
唐婉:“这是我相公。”
相公本来是对宰执的尊称,但是很快就演变成一种比较公用的尊称(如后世对谁都能叫老师),汉唐时称‘大人’的对象是父母、世家、君子,现在也是对官员的尊称。
二人进了屋,一明两暗的三间屋子,屋内陈设尤其是卧室里的陈设,和他们生前的卧室几乎一模一样,拔步床的雕花和床帐的颜色,真是一模一样,只是有些珍宝找不到,用类似的东西代替了。
唐婉打开衣箱,捧出来一件粉红色的直裰:“今日重会,你穿这个,还是要平时的秋香色?”
“你说的算。婉婉,你也换呀。”
唐婉也换了一套喜气洋洋的红裙子,武氏衣庄出的一件极具盛唐风韵的红地金丝团花抹胸,用一件极薄的白纱褙子罩在上面。拿出自己这几年买的首饰,好好插戴起来。叫仆妇去酒楼叫了一桌酒席,请来双方父母和亲友,欢庆重逢。
之后二人继续生前的爱好,到处去旅游。
赵士程出门旅游时,才听见声势浩大的攻击徽钦二帝的议论,说的还都有理有据,又基本上都是他小时候课本上的人物:“真是柳宗元?不是假托古人伪作?”
自古以来,总有人为了增加自己写的书的传播度,不著自己的名字,冠以古人之名,在人间大行其道。只要文笔模仿的像,就很难分辨,文笔太差那些还没流行开来就被嘲死了。
阴间经常有鬼魂愤愤的发表声明,某本书、某篇文章不是我写的。
唐婉掏出一个小本:“这里有你喜欢的古人的住址~有些人投胎去人间了,大部分还在。”
……
刘娥拍桌:“都闭嘴!我这次会成功的!”
众皇帝无可奈何,暗暗的腹诽刘太后曾经家贫,怎么只会烙饼做饭炖羹汤,到底会不会烹饪啊。他们就没想到,真正的穷人没机会研究油炸食品的烹饪方式,连油都见不到还油炸呢。
纷纷寄希望于太*祖或太宗能让她安分下来。好不容易种出来的麦子,磨成的面,都被她浪费掉近八斗了。虽然说之前自己做了水舂,还拿赵佶写的字买了石磨和拉磨用的牛,耕种也是所有人一起上,不算太累,但架不住这么费劲啊。
辛辛苦苦的种芝麻收芝麻,拿芝麻磨芝麻酱滤芝麻油。辛辛苦苦的种麦子,晾晒脱壳、研磨成分。
毕竟是皇帝,对食物还是有一定要强求,普通小老百姓吃到香油炸面团,就快活的如同过年,他们要求炸面鱼要膨松不油腻,芝麻排叉必须得脆,炸馓子也得粗细均匀。
目前皇后们都做不到,但做完之后又不能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更不能逼迫自己丈夫去吃,就叫儿孙每日吃掉。谁的丈夫,都是别人的儿孙。
每次认认真真过寒食节时,对皇帝们来说都是一场折磨,只有前三位皇帝能幸免于难。
皇帝们期待的看着两位老祖宗。希望有谁能制止皇后们的实验。
今日攻守易型,赵匡胤在旁边静静的看医书,宋朝一直都重视医学,他当年还亲自参与编撰修订医书的事。近年来也已经加入了了养生小组,心平气和,养气练性,既然强行隐居,就趁机修行,争取早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一百年来,努力想开,就当宋朝和自己的关系越来越浅,心态也平静了不少,只要撑住就没有熬不过去的坎。
赵光义则在旁边认认真真的打木桩,练拳脚,一会还要把子孙们抓过来做陪练。
宋真宗伤心的哭泣:“我何罪之有,要种地供伯父饮酒,还要陪着父亲练武。幸好不用吃你炸的面团,要不然,呜呜”
赵祯也很伤心:“我得吃啊。我得节俭……娘娘!!羊肉馅饼不好吗?”
刘娥看着他们假哭无动于衷:“好啊,你剁馅?”
赵曙:“滔滔……做好一点。”
赵顼叹了口气:“算了,切成片炒肉都行。”就当炒饼吃。
赵煦淡定的继续看兵法,不参与这个探讨。他和刘清箐不受人逼迫,只要够硬气,就可以避免吃这些糟糕的玩意。被骂不孝也扛住,没有贻笑大方,也不会名垂青史,祖宗们有本事就出去说‘朕是宋英宗,宋哲宗那个不肖子孙不愿意吃我娘炸糊的油饼,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希望忠臣义士对他口诛笔伐’,你说,你使劲说。
赵佶不介意,他经常被揍,谁都能揍他,到现在不被人突然踹一脚,就是好日子。
赵桓更是无话可说,他的谎言被来串门的邻居戳穿,祖宗们终于知道他不是体面的殉国,而是在参与马球时被踩死。就把他欠的那顿打给补上,本着缺一赔三的商业精神,还额外给补了好几顿。
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这原本只是平民百姓对皇帝幸福生活的畅想,现在还真差不多,只不过皇帝不觉得有多幸福,他们宁愿吃羹汤和粥、馍,配上一些精致清爽的小菜,油炸的豌豆和蚕豆。
皇后们反倒把这件事当做有趣的消遣,慢慢钻研,隔三差五就拿出来攻克一下。能临朝称制,又能精通女红,怎么能被炸物难住,就算不爱吃的人也开始专研。
赵佶和赵桓拿着下锅多大,出锅还是多大的油炸桧,无话可说。秦桧是在宋徽宗年间进士及第,在宋钦宗期间也有发言权,虽然当时没被人采纳,如果当时采纳了秦桧的意见,或许情况会不一样。别人在阴间不知道,但这俩人想起秦桧当年也曾慷慨激昂痛陈利弊,也曾辞官抗议,现在却身陷地狱。只觉得世事弄人,值得写诗。
这父子俩过去互相提防,互相坑害,到了金国之后重归于好,到地府之后又推卸责任,等到一起被打的骨断筋折,又一次重归于好,现在一起写诗,感慨人生之凄凉,命途之多舛,失败一次之后万难回头,土地没有收服之前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弹琴时唱的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距离临安城不远处爆发的采石之战,宋国赢了,一百多年前还有一场采石之战,那时候是宋朝攻打南唐,南唐没守住。现在攻守易型,宋朝守住了。
南唐皇帝在外对此愤愤不平,他本来等着采石矶的旧事重演,以便回去嘲笑赵匡胤,现在只能等了。虞允文这一书生,再加上老将刘錡,竟能守住!
不亏是吓得完颜亮把‘刘錡’设成敏*感*词,禁止提及的猛将,真猛。
御驾亲征的完颜亮被人背刺拿下,完颜雍继位。
知道内情的人们,都对完颜雍的好妻子感慨万千。
韩世忠和岳飞等武将,闻听喜讯,把酒言欢。
皇帝们聚会时可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事不关己,十分冷静的表示:“给钱给的太多了,一年的军费都没这么多。”
“正是。冗滥的官员太多,这不是需要武曌吗?”
武曌无语道:“难道不是需要汉武帝这样的雄主么?”
你也没少把人灭族。
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拿出来一套成熟的策略,整治好现在的人间。倒不是说古代的皇帝有多聪慧,只不过历史上那些笨蛋皇帝不在本次聚会之列。
刘彻慵懒的敲了敲桌子:“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恩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汉朝有任子制,也是父亲的职务可以传给儿子,四世三公就是一种代代相传的特征,但大部分都还行。只要生出来的不是傻子,有父亲灌输非常成熟的工作经验,按部就班的继续做,基本上不会出什么事。
李治:“我唐的恩荫数量有限,不着常例。官员子弟从小受用最好的教师,还有别人看都看不到的书,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还不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身居高位?”这就好比有一个人,从小被立为太子,人也不傻,全天下所有德才兼优的教师环绕着他,教他,多年之后成了一个笨蛋,这岂不是滑稽!
武曌:“那不就成了徐敬业?”
其他的唐朝皇帝对于则天皇后这种鄙夷造反之人实力不济的行为,无话可说。徐敬业确实废物,虽然凭他的实力很难夺取天下,但也不至于差成这样。
刘启嘎嘣嘣的吃又酥又脆的炸馓子,蘸着酸梅酱:“到现在都平复重文轻武的风俗,新的,那小孩听说德行还行,难道他们还相信在德不在险?”
李纯到不觉得可笑,他想起自己当年的心境,叹了口气:“已经沦落江南,无险可守。”
“那就只剩下,以~德~服~人~”
“武宗的语气听起来用意颇深。”
“这宋朝的高僧高道可真多啊。”唐武宗原本崇道贬佛,死了之后想开了,觉得这两家都是浪费钱的东西:“皇帝但凡舍得下狠心,把佛道两家都灭了,十年岁供都能拿出来。有了这十年的岁供,百姓有十年时间休养生息,也不知道金国肯不肯给他们十年时间。”
刘秀摇摇头:“陆九渊的心学,你们看了吗?我看现在儒家不仅分为孟荀两派,还要多分几个宗门。陆九渊虽然活泼清新,但初心……不太可靠。”
皇帝们纷纷点头,一起装可爱:“那是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初心。”
“我的初心不过是做个孝子贤王。”
“我也只想和弟弟泛舟湖上,烹鱼饮酒。”
“当上皇帝,这都是世事弄人。”
“千钧之重,不敢担。”
刘彻:“呸。”
众人不约而同一阵大笑,心里都心知肚明。
刘秀问:“武帝,如今宋朝的皇帝还热闹么?”
刘彻惋惜的摇摇头:“热闹不起来,性格都柔弱,也没有脾气急躁的。原先赵匡胤还挺活跃,近年来修身养性。迄今为止九个皇帝,除了那哥俩之外,连一个中兴之主都没有,即便瞧不起别人,又有什么脸说。我们汉朝热闹纷纭,还不是因为明君辈出。从文景之治,到我的人封狼居胥,往后昭宣中兴,光武中兴,明章之治,各个都是开国的才干。”
李治道:“唐朝也险些如此,只是永徽之治,开元盛世,元和中兴,会昌中兴,大中之治,都是在贞观之治的基础上。谁也不敢”
刘彻嗤的一笑:“不敢承受李渊李世民的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