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朱棣机敏的往旁边一滚,虽然肥壮,却很灵巧,就这么一闪就躲开了朱元璋踢过来的这一脚。
“难道朱允炆没错吗?他不许我们奔丧,磨刀霍霍向叔叔。”
当然了,被贬的五个藩王里有三个真是混蛋,混蛋的只有亲爹才能容忍,朱棣都受不了,登基后复立为藩王,然后就开始为非作歹,几次警告无效之后就一步步贬为庶民,一个个脾气暴躁但寿命还挺长。
朱元璋啐了一口:“呸!他如果没错,怎么会是他先来?”朱允炆当然有错,一个从来没有做错的是不会输到自焚的,他的错误太大也太明显,现在也没有认识清楚。但孙子是个蠢蛋和儿子是个混蛋并不冲突。“你竟敢躲,当了皇帝的人,不同与凡人,连父亲也能打。见过麒麟的皇帝很狂傲嘛。”
父亲揍儿子是父权,皇帝要不要被父亲揍是皇权,自古以来父权和皇权时常冲突,互有胜负。
朱棣摸了摸漂亮的大胡子:“您也知道我见过麒麟,我不是天命所归吗?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行吗?”他还是心虚,见到父亲就觉得有几分凭白的害怕,现在自己也是雄兵百万的皇帝,他也不能把自己治罪软禁,可还是觉得不安。
朱元璋叉腰怒斥:“那是个蠢麒麟!麒麟中的徽钦二宗,与臣构一般无二。”
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好心人告诉他,在远方的大草原上跑满了这种长腿大麒麟,因为除非亲眼所见,否则谁都不敢信这种事,说出来都像开玩笑。
“啥?”朱棣一辈子南征北战,天底下能干不能干的事情都做过了,还得到了麒麟,一向自诩见多识广,认为麒麟是一个自己天命所归的铁证。万万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蠢的
见朱允炆的表情不对劲,难道他还是受宠,没有挨打挨骂,现在竟然轻松又幸灾乐祸的看着我,难道他凭借巧舌如簧,以及陛下的宠爱,连被人篡权这种事都能推诿的全无过错。不对啊,先帝知道他有错。这个错是什么意思,是他对我做的事错了,还是在战争中错误太多。我大哥呢?大哥不在这儿?“容我说完,您再生气,行不行?”
“不行!”朱元璋斩钉截铁的拒绝,挽起袖子:“朱允炆,上去揍他。”
朱允炆本来窃喜的在旁边看热闹,忽然听见这一声吩咐,立刻愣住:“啊,这怎么好”
“你奶奶个腿的,装什么犊子呢?”朱元璋大怒,这孙子继位头一个月,连免了五个叔叔的王爵,又是流放又是搞得有人自焚,就差把叔叔们扔进凤阳高墙里软禁起来,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做不出来?
朱棣就知道他没这个胆量,优柔寡断,迟疑又狠毒,如同一个拿钝刀的的刽子手,磨磨唧唧,也不考虑准备赴死的人是什么心情,二十多个叔叔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个个提心吊胆。朱允炆要巩固皇权收回军权,又要寻得对方的借口,让自己显得特别无辜。他绝不敢公然和自己的动手。
“唉!您规定过,进京勤王五日内必须离开京城,我本打算杀了那些离间天家骨肉的大臣,立刻收兵返回漠北,继续抵御外患,皇帝还是他当着,我只想保全藩国,保全您定下的诸藩为屏的政策。
是朱允炆疑神疑鬼,认为我要谋反,侄子性子太烈,一把火烧尽了宫殿。他如果不死,难道我敢弑君吗?国不可一日无君,除了我之外,当时还有谁能承担大业,父皇的心血难道要因为我避嫌而付之东流?是朱允炆逼我当的这个皇帝,一身的骂名都是我承担,我被逼上绝路奋起反击,在百官眼里,反倒成了谋朝篡位的大恶人。我自有妻子儿女,难道要为了一个忠君的虚名,束手待毙?呜呜呜”
大个儿的黑胖子用袖子遮住脸,嘤嘤的假哭了两声,一直在手指的缝隙中窥着对面的动向。
趁机将一把大胡子塞进衣领里,为即将到来的事做好准备。以前上阵打仗时,如果时间来得及,都会用锦囊兜住胡子,挂在耳朵或脖子上,然后塞进铠甲里。时间不够就一把塞进铠甲里,但那样会压的弯弯曲曲,不便护理。
啥?单手提刀手缕长髯摆关公的造型不好吗?当然不好,胡子被风掀起来糊一脸的时候多危险!阻碍视线,骑马都不安全
朱元璋想起帝镇中流传的一句话,说定都江南必不长久。呸呸呸,虽然赵光义的在德不在险完全是扯淡,但朱棣这话说的到也没什么大错。朱允炆竟然真是自焚的……这小子就该摆出死皮赖脸的精神,学学汉景帝,把清君侧的对象咔嚓一杀,函首送给燕王军队,看对面还有什么借口继续攻打。实在不行,你就不死,你就活着见朱棣,看看是谁尴尬。
就算他真把你废了、杀了,也给他端端正正的落一个弑君的罪名。解决问题的办法有那么多,他偏偏选错了所有选项,这还挺厉害的。
朱元璋想到这里,心情越发不佳:“好啊,他逼你,真是对不起你,那你去打他。”
朱棣又一次陷入尴尬,他何止想打这侄子,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情况不同,洪武爷在对面虎视眈眈,自己为之奈何?刚刚说的这么委屈,这么被逼无奈。打也不对,不打也不对。
朱允炆怒道:“我只是要削藩而已,召朱柏入京奏对,他自己厌世自杀,与我何干。”
朱棣平时对朱柏没有多深厚的兄弟感情,现在却很愤慨:“身为人子,受你妨碍,不能进京为父亲奔丧,连普通人家的子女都不如。身为藩王,朝廷召入京城本无不当,你派遣军队打扮成商队,兵器暗藏木柴中围困朱柏的府邸,意欲何为?朱柏死后,恶谥曰戾,这又是什么意思?我那弟弟一向能征善战,文武兼修,倘他还在世,我未必能获胜。”
朱元璋点点头:“你小子这句话说的到对。”倒不是朱柏比朱棣的将才高多少,但是朝廷的军队多啊!五十万大军有五十万大军的用法。
“汉朝爱谋反,唐朝爱服丹,明朝好自焚这事,老子被人笑了多少年。你们俩都舍不得攻击对方,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朱允炆还没反应过来,朱棣已经敏捷又急切的摆好防御姿势,在老爹踹过来的时候用手招架了一下。第二脚就把朱允炆踹飞出去。
朱允炆咕噜了两圈才停下,茫然的爬起来:“啊?祖父?这是何故?”这么多年都没有挨过揍,今天这是为什么?
朱元璋:“我早知道你没有帝王之材,勉强为之,终是一塌糊涂。”
朱棣反客为主,安慰老父亲:“这种事谁能知道呢?不放在位置上历练一番,谁也不知道临机决断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赵括拜将时,谁能料到长平之败。”
朱元璋赞同他的说法,稳赢的局面被搞的一败涂地,占据名分大义、天下人心所向、全国赋税也没有用,蠢成这样,这要不是亲孙子,早就剥皮楦草了。可能真是江南地区养不出好皇帝,虽然支撑的久,但绝没有南人赢了北人的时候——摔跤除外。按理说朱允炆继位之后,不是全错,宽仁与民修养生息,削藩、控制僧人占有的土地,这些都没错,错在他相信提高文人的地位,把六部尚书改为正一品,用文人管理武人能让天下太平。
这孙子忽视了一个小问题,人家凭什么服管?凭什么要在苦寒的漠北厮杀,被江南的文人挑刺、克扣粮饷、爵禄还要低于文人?宋朝的武将过的有多憋屈,就连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夫都知道——谁没听过《说岳全传》之类的评书啊,《杨家将》死的更惨,看了史书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朱允炆难过的垂首叹息,他有时候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狠了,还是自己不够狠。这些黝黑肥壮的叔叔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又掌握有百战之师。尤其是朱棣,他在父亲去后一向以太子的自诩,如果他当了太子,我能活?我当了皇帝,他能甘心吗?这不是讲道理的事。
朱棣趁热打铁:“有德者居之,我”
朱元璋用铁拳打断他:“你有吗?我听说你不行了?”
听说他虽然有朝鲜贡女做爱妃,但也有传言说,被铁铉的千斤闸吓到不能人道,证据就是继位之后妃妾不少,但没有子女出生。
朱棣也不想挨揍,对父亲的敬畏恐惧和仰慕、对大哥死后自己还不是太子的怨愤、对侄子的仇恨、继位之后感觉得位不正的忌讳,以及对无法生育的愤怒混合在一起,汇集成了还击的一拳。“您究竟何意?是罚是杀?我和朱允炆胜负已分,总要分出个对错!您如果说我错了,我现在就认错赔罪,我该阖家自焚,烧给他看,父亲您意下如何?”
朱元璋知道他说的就是便宜话,箭步上前,又是一拳重击:“别,你赢了,他输了。你想怎么篡改史书,就怎么改。连你老子的脸都能搞!”
嘴里说这话,手上也没有停。连续几拳殴了过去,被朱棣左躲右闪,外加格挡,竟然只打中他肩头一下,没能实实在在的对着肚子擂两拳,把他打的满地打滚。从朱棣死后到现在,竟然一拳都没有实实的击中,这小子足够狡诈。
朱棣见招拆招,虽然现在还没有还击,但敢于格挡躲闪就很不符合孝道。呵,但是爽啊。以令人难以想象的灵巧不断闪避,避不开的就用小臂去迎,先展示出自己不卑不亢的态度,摸清楚老爹的虚实再做打算:“陛下一向光明磊落,今日为何对诸事语焉不详?”
其实先帝对于朱允炆的死亡不是很心疼,他愤怒的只是打破了他的安排和计划,是不是?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和颠覆,朱允炆挑衅,我颠覆。
朱允炆在旁边都看傻了,他这辈子就没想到,父子之间还能打架。
朱元璋自幼学习摔跤打架,乡村中没有什么游戏,摔跤既是游戏又能在争夺水源树木以及少量稀缺野生资源中起作用,进入军中之后更是深入练习。奈何朱棣练的更好,自幼营养跟得上,有名师教诲,起点就比老爹高的多,他两个哥哥练习的更好。
朱棣窥见一个破绽,伸脚一拌,又给拽住扶稳。
朱元璋没摔倒,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儿子敢还手,更没想到他居然还不错,怒极反笑:“好小子,倒是像我。”双手攀住朱棣的肩膀,问罪改为认真摔跤。
远方的马秀英看这父子二人真的打了起来,反倒松了口气。
徐贞静紧紧的抓着竹子,快要徒手掰断了。
摔跤是种很巧妙的事,胜负只在瞬息之间,现在的规则和相扑差距不大,还是俩人努力把对方弄倒下。首先弄的重心不稳,然后顺着对方重心歪倒的方向,继续推。
父子二人看似是抱在一起摇摆摇摆,都在暗中窥探对方的气力和破绽。
双足扎根土地中,看起来外松内紧,使一阵子力气,然后稍微放松一下,佯装气力不住,倘若对方妄想趁虚而入,那就可以一下子撂倒在地。
一炷香的功夫中,朱元璋被撂倒了两次,朱棣也被撂倒了两次。
朱允炆腿软。
朱棣咬着牙和他互相角力,一时间不分伯仲:“陛下,倘您是燕王朱棣,您怎么办?我是跟您学的。以李景隆的才略,若取消诸藩,他能抵御外敌吗?”
“少来这套。你和晁错说的一样,削亦反,不削亦反。”
朱棣突然想起一句俗话,坟头讲鬼故事——当着鬼弄鬼,这句话本来是说不应该在行家面前卖弄,现在想起来却格外合理贴切。问:“母亲和大哥一向可好?”
朱元璋拍拍身上的土:“你娘还挺好。见不到你们这些混蛋子孙,我平时不生气,她可省心了,徐贞静时常陪伴她。”再也不用苦口婆心的劝我少杀人,现在又平静又漂亮。“你大哥不在这儿,可能和朱柏一起避世修行去了。”
朱棣刚刚来时,就看到了妻子的身形,心中有些激动:“我去拜见母亲,儿子不孝,让她老人家忧心。我在人间大开杀戒,她在此间断然不能宽心。”
朱允炆看了一场由两位皇帝进行的摔跤比赛,本以为要继续探讨自己和燕王的对错:“祖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朱棣的语气有些冷:“你亲手杀了皇后之兄徐增寿,还嫌不够吗?非要杀我不可?”
朱允炆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想说出来:“你屠杀忠臣,蔽塞言路,修造紫禁城,迁都大都为京师,连年北伐,徒劳无功。”
朱棣:“你的忠臣就是我的仇寇。江南温柔乡,皇帝会日渐沉沦。天子为屏,比诸藩为屏更可靠。我所作诸事都经过深思熟虑,你不懂。”夏元吉是真的爱我。“爹,我想去拜见母亲,见见皇后。自当年别离之后,难过至今。”
朱元璋难得的叹了口气:“这我懂。去吧。”父子两代都饱受鳏夫的痛苦。
朱棣恭恭敬敬的作揖,倒退的走出数十步,才转身离开。
当然不只是因为礼貌,更是为了预备被偷袭。
朱允炆难以置信:“此事就此罢了吗?”
朱元璋盯着他看了一会,万分失望:“朕为你做了周全的防范,留下了丰厚家底,只要你不授人以口实,或是应对得当,本不至于如此。你既然急于摆脱《大诰》,就该自己应付这些事。”最失望的一点是,朱允炆好不容易见到了仇敌,却连正面袭击或悄悄偷袭的勇气都没有。死也是白死,他不能永远指望老祖父为他扫清障碍,为他报仇。相比之下,朱棣比朱允炆做的好多了,朱允炆的政策执行到最后,只会放弃东北地区,一旦放弃东北,中原危矣!
我没把你杀几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敢质问我?秀英劝的很对,谁有这才干谁就有这帝王命数,应该为天下计长远。
隐匿在山上的观战的皇帝们议论纷纷。
刘彻:“想不到他们善于角抵。”
李炎摸摸下巴:“唔,幸好李湛走了,要不然唐和明得天天打仗。”
刘病已给出比较专业的评价:“李湛应该不是朱元璋的对手。”
“这倒是,一个是引为玩乐,另一个是立身之本。”
扶苏:“朱标其人真惨。他父亲是皇帝,他儿子是皇帝,他弟弟也是皇帝,只有他自己不是。比起李贤就差了一个。”李贤的父、母、兄、弟,全是皇帝,只有他不是。
“好歹被追封为皇帝了,也算不错。”
李旦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啊。”他受命埋伏在帝镇中,随时观察天后和朱元璋之间的动向,每天无聊的看书练字画画唱歌玩乐器跳舞摔跤种地,一点都不想离开。
“朱棣比朱标更像朱元璋。”
“但朱标更合乎心意,朱元璋一直教他要用仁政。”
朱棣转身之后飞快的走向竹林,两个胖胖的女人从竹林中走了出来,穿着普通的袄裙,头上没有多少簪钗,身上不施粉黛,都很轻松的样子。
从这父子俩开始扭打在一起,她们就放心了。院子里扔着斧头和镰刀,哪一个用起来不比拳头好使?
“娘,您别怪我。”
马秀英搀起胖儿子:“算了,这件事若要怪罪起来,不知道谁才是源头。”自古以来有几个太孙继位?勉强为之,搞得生灵涂炭。倒不如一开始就立朱棣,反正也是我儿子,也省的打这四年的内战,也省的他继位之后因为不安而杀人。这又不能怪老朱,他若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会这么做。“你倒是比你父亲还胖些,胡子揣在怀里干什么,有人敢偷吗?”
朱棣微微一笑:“多谢娘娘。”叠音,卖个萌。
眼神不住的飘向自己的皇后。这贤内助没享什么福,才做了五年皇后,就驾鹤归天。看母后穿着朴素倒是习以为常,皇后穿的也格外朴素,她平时只是少用刺绣而已,现在怎么也做布衣打扮呢?但气度娴静,一点都不拮据,头上的银丝狄髻簪着几朵鲜花,还有珍珠璎珞,不是人间风格。
没错,这是阴间的风尚,唐朝的女鬼们平时就喜欢插一头首饰,有了狄髻之后可以做更细软也更大的簪子,只要插在狄髻中就不会掉。
徐贞静在婆母身后,用口型说:你安稳些。
马秀英也一把揪住儿子的胡子:“好本事啊,敢和你爹打架。还敢摔他?”
朱棣呵呵的笑:“别揪别揪,已经被陛下揪秃了。”
“那你也值得了。”马秀英忽然敢于父子两代为了巩固权力,做了太多无端的杀戮。老朱喜欢朱标,正因为这个儿子仁爱温和,天下归心,不是很喜欢朱棣,正因为他有点像他。最终还是这样的人赢了,朱允炆和张士诚何其相似。“你啊,你以后可要吃苦了。”
朱棣:???
朱元璋已经展开自己画好很久的设计图,翻出来一本《营造法式》(别名:教你从零开始盖房子),再凑够一个壮劳力,就开始开始动工盖房子啦!
朱高炽继位时已经四十七岁,大概要不了多少年,就能来这儿干活。朱棣不是喜欢紫禁城吗?勉勉强强盖个奉天殿给他老子住吧。
第345章
徐贞静后怕的扯着他的袖子:“你又弄险,”她不仅学过兵法, 还学过一点点武术, 懂得拉弓骑马。老爹徐达, 觉得这些都用得上,果然用上了。
一般人或许认为蹲下抱住对方的双腿是有效攻击, 可以直接掀翻。但是专业人士知道,倒是抱住对方的双腿了,可是自己的头顶、太阳穴、后脖颈全都暴露在对方手下, 不论是拳头砸、用肘砸、开始轮着拳头从侧面砸太阳穴, 只要速度够快, 都能一击毙命。
朱棣睁大眼睛看着她,抓着她的双臂仔细端详:“这是我家贤妻, 一点都没变, 更年轻了!”
徐贞静晃了晃, 明白过来, 试着问:“你在试探父皇?”
“好聪明的美人。”朱棣低声说:“看到朱允炆在侧,还有你那个眼神, 我就知道情况含糊不明。我路上已经问清楚了, 鬼受伤也不会死, 脑袋掉了都不会死。我蹲下箍住爹的腿, 他若打我的头颈, 要置我于死地,那就顾不得骨肉至亲,得以自保为主。倘若没有, 那转圜的余地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