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溅在胳膊上时,热油比开水更疼,我觉得被油炸比被水煮更疼,死了除外。”
“气味不同,油锅地狱闻起来还挺香的,他们有两种油炸桧哈哈哈哈。”一种是真的油炸秦桧,另一种则是油炸大果子。
“价格上的区别吧,油比水贵多了。始皇那会流行用油烹人,其实是炫富吧?”
一言既出,整个阎君殿都寂静了。
嬴政竟也有些迷茫,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鼎可比油贵。你们别忘了,现在的金子是金,我那时候的金指的是铜。”铜鼎就是金鼎,有必要用油夸耀豪富吗?
就此事展开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探讨,李世民本来要走,听当年的故事听的入迷,很少听到有人能把先秦时期的风土人情用回忆的口吻说出来。那时候的阶级、税收、战争、农业都不一样,那时候竟然没有芝麻油,纯粹是猪牛羊和鹿、熊、犀牛、大象等动物的油。
说起犀牛和大象是有用,角可以做文玩,皮可以制甲,肉虽然不好吃但可以食用。
李世民对此表示惋惜:“听说宋朝时人们认为犀角能入药,这不是胡扯么。”想起我美丽的兽首玛瑙杯,玛瑙比这些更好。药材方面听孙思邈说的,杀生求生,去生更远。
“正是,我很爱看犀牛猛虎和熊猫在山里奔跑,心地澄清。”
有些人喜欢南方的小动物,有些人就满心想着西北。
朱厚照很渴望去西北,在苍茫大地上奔驰,隔三差五出城跑马游猎不能满足他。
他又添了几十个义子,给他们在豹房旁边营造府邸。杀了刘瑾。又新增了一个男宠,江彬在平定刘六刘七谋反时,被人一箭射在脸上,带着伤疤面见皇帝,与皇帝深谈军事,谈的深和帝心,当即朕与将军解战袍,看看伤疤。
朱厚照欣然:“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
那些叽叽歪歪,哼哼唧唧的大臣,除了党争什么都不会,不断激怒皇帝想以庭杖博千秋美名,陷君王于不义,威胁撒泼的表达他的仁义道德悲天悯人,口口声声说的是百姓,满满登登鼓的是荷包,都不如刘瑾和我这些宠臣,明偷明抢,光明正大。
皇帝对自己任用大臣这方面没有道德洁癖,或者说有了感情,道德洁癖也就不算事了。
明朝的皇帝们原以为汉唐的皇帝对于权宦刘瑾被杀,会跑回来恭喜自己,并设宴庆贺,等了一段时间,却没有等到庆贺的人群。
朱元璋:“你们有脑子吗?汉唐两代深受宦官其害,现在看朱厚照都能轻易剐了朝中第一权宦,他们能高兴?等到宦官什么时候敢轻言废立时,他们才会回来庆贺。”
这两朝皇帝确实都在郁闷,按理来说,太监既然做了监军,连沐王府都能欺压,又掌握着东厂这个要人命的地方,刘瑾竟然被杀的这样容易,难道这就是有锦衣卫的好处吗?
……
朱厚照:“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十二年了,朕终于要去北方了!”
背弓挎刀,策马千里,差点把跟着他的宦官累死一批,他却只有兴奋不觉得疲惫。精力旺盛过人,多年来酒色消遣一点都没影响他的体能。
他就给自己改名朱寿,封将军,封镇国公,在管辖居庸关的宣府(河北省张家口)营造镇国公府,把豹房里的奇珍异宝都搬了过来,要求奏折必须送进去,但大臣万不得入内,比豹房的监管更严密,确保私密性。
比北京更北,就住在边关!
阴间听说这件事之后,都很迷茫。
赵匡胤仰天长叹:“朕的燕云十六州啊!”宣府属于燕云十六州,这是他生前死后最深的执念,始终没有搞定。看看人家的子孙,都能搬过去住。
李纯对李恒感慨:“这可比李湛胡闹的多。”
李旦:“倒是精力旺盛。”
朱佑樘:“皇后就不管他吗?这和我一点都不像啊。”
朱见深:“他有没有孩子啊,正德十二年,他都二十七岁了。”
朱祁镇却有点喜悦,他觉得这个孙子活的自由快乐,不敢吭声。他曾经在宣府关隘下叫门,祖宗们又善于翻旧账和找茬,宣府这个地名不能提啊。
朱棣扶额:“希望他别是叶公好龙,战阵上的苦楚经历一次就知道了,那不是好玩的事。只要不被敌人抓住,我也就不强求什么了。”敢于搬到居庸关,倒是很有血性,不知道一直在和义子打架的人能有什么本事。祖宗我戎马半生,在燕地经略多年,才敢搬到北京来,还要用居庸关做京城屏障。他倒好,身为皇帝竟敢直接搬到关外去住,就差深入敌营去过些游牧生活!
还想要什么宝马良驹?能不被生擒活捉,就很优秀。
朱元璋忽然说:“朱寿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洪武年间有一个都督佥事,封舳舻侯俸禄二千石,赐有世券。和另一个官卑职小的朱寿,都因蓝玉案坐死。他记得这件事,当年看名单时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把同一个人记录重复了。朱姓是大姓,寿是常用名,不意外。
人间的皇帝不管这些,朱厚照正忙着欢呼雀跃,蒙古的伯颜小王子来犯,他多年来勤练骑射,筹谋武备,养了一群义子,究竟在等什么?等的就是蒙古人!
大臣们慌得要死,土木堡之变过去仅七十年,皇帝又要御驾亲征,当年的英宗看起来还靠谱一点,我们的皇帝看起来就很不靠谱。要死要死要死!
朱厚照为了惩罚他们,剥夺了所有文臣随驾西征的荣耀。
你猜怎么着?
大臣们的阻力立刻就少多了。
杨廷和简直怀疑自己上辈子干过什么缺德事,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让人操心的皇帝呢?皇帝还挺清楚,还很聪明,我还没学会阿拉伯文他都学会了,皇帝知道李东阳和杨廷和是忠臣重臣,国事都托付过去,然后该宠什么奸臣就宠之,两边可谓旗鼓并进。
朱厚照打赢了。
由于没有携带文臣及史官,他自己宣布的战果被人认为有吹嘘的嫌疑。
文人们在日记里写:万岁说打赢了,真的吗?皇帝真的能击败能征惯战的蒙古人吗?斩首的数目是真的吗?是蒙古精锐,还是蒙古平民?皇帝自己说的战功,可信吗?
还有人写:我听我一个朋友说,事情不是这样的,皇帝其实没有获胜。
他们知道稗官野史会流传下去,会给人留下一个印象,如果遇到欧阳修那种修书的人,会把一切野史修入正史中,下一个朝代才会修明史,你们懂。
只可惜路途遥远,书信转运不及时,他们没法每天记录一下‘我在关外的朋友说’、‘我那随军出征的同窗说’、‘我的兄弟说’。
去太庙献俘,祭祀奏报这好消息。
朱厚照:太*祖,太宗,我亲爱的祖宗们,我和你们一样立了边功!我比英宗可强多了。
朱元璋知道怎么看战争,他既然活着回来,没有损兵折将的消息,也没有割地赔款签订城下之盟,那就说明确实没输!他现在的要求比原先低,宽容多了,没输就是赢!
又过了两年,正德皇帝一身汹涌澎湃的热血无处挥洒,除了骑射、研究外国情况之外,就挥洒在本朝的妇女们身上。他确实需要一个儿子,又到处上蹿下跳的找刺激,宫里的女人端庄贤淑,完全不符合胃口,只有宫外的美女们……(⊙_⊙)!!宁王谋反了!
还有这大好事!朕来了!
唐伯虎装疯卖傻并裸奔,终于溜走逃命去了。
王守仁:哎,我来了我来了。
宁王说张太后有诏书,当今皇帝不是弘治皇帝的亲儿子,太后叫我干掉他。
被召集来的官员虽然不全是一等一的清官,但也是考试出来的人,脑子还够用,用脚趾头上的鸡眼想也知道,不管当今皇帝是不是先帝亲生的,就算太后和他不是很和睦,现在宫中完全是太后的天下,除了不能对兄弟过分优越之外什么都行,也不会叫宁王取而代之。
恐怕宁王真正的意思是——
朱元璋的奉天殿刚刚打好地基,也考虑好了风水问题,正在修建。
朱棣丢下木头面露杀机:“他还惦念他祖宗的半壁江山吗?”
他当年裹挟宁王朱权谋反,抢了他的朵颜三卫,答应事成之后分给他半壁江山,等成功之后宁王想要杭州府他都没给,想要扬州也不给,硬是塞到南昌,也没有给新建王府。朱宸濠是朱权的玄孙。
朱元璋冷笑一声:“理所应当。”
你能谋反,你也知道预防你弟弟谋反,他怎么就不能谋反。
朱瞻基搂着朱见深:“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
“是,是,是。”
“你是结巴还是认为很是?”
“呃……”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第364章
皇后们聚在一起谈论弘治张皇后的时候,态度各异, 吕雉是常年恰柠檬, 明朝的皇帝和皇后关系都不错, 朱见深虽然是个例外,但万贞儿在他心里才是皇后, 还是那个年迈的原配,真是承恩不在貌,全看皇帝念不念旧情。
她很少提这件事, 嫉妒别的女人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对一点旧事耿耿于怀, 心胸城府都不佳。偶尔就和池子里那些记忆力不是很好的蜃念叨几句。
那些宽容大度地位又不动如山的皇后,如长孙无病、刘娥, 当然认为她不贤德, 没必要如此做河东狮吼, 皇家才是真正的多子多福, 宋徽宗如果不是一口气生到第九个儿子,从哪儿找出一个赵构来勉勉强强延续江山呢。赵构虽然做的很不好, 不过他的兄弟里面也没什么好的。
也有一些皇后格外羡慕, 碍于形象又不能说出口, 贤德宽容始终是皇后的恒定美德。
吕雉幽幽的说:“这个张皇后可…真不贤德。朱祐樘倒是真老实。”
郭圣通:“哼哼, 我私下里和您说, 我可羡慕死了。虽说是人各有命。做汉朝的皇后都倒霉啊。”我那点比不上她?是家世才干,还是相貌?唉。
曹光也不怎么担心,慢慢悠悠的说:“物极必反嘛, 朱厚照既不老实,又特别好色,朱祐樘听说他儿子四处巡幸,江彬那个男宠改行搜刮美女进贡给皇帝,都惊呆了。他可能想不到,一个皇帝还能这么活着。比隋炀帝还快活呢。”
郭钰吃吃的笑:“他那日还问我,张氏怎么没管好儿子,能约束的他,怎么约束不住别人呢。太好笑了。孝道这件事嘛,大臣们口口声声说是人间正道,实际上,还不是看皇帝给不给面子。朱厚照住在宫外,连太后皇后的面都不用见,她又不敢闯入豹房去逮儿子。朱佑樘对张氏才是真孝顺。”
都知道她暗指的是她当年被唐宣宗气的要命,以及朱祐樘对俩小舅子的放纵堪比汉朝时的外戚。
吕雉在:“我还请了武则天,她进来了,怎么还没过来?”
“贪恋此处的风景,来晚了。哈哈哈哈”武曌差点直接飞上去,忍了一下,还是从旁边的台阶上走上去,一甩裙子落座:“姐姐有何吩咐?”
吕雉道:“似你这样的大材,只弄些胭脂水粉,自己一个人舞文弄墨,岂不可惜?”
武曌无辜的叹气:“我倒是有心入仕,闲来无事时也考了判官,偏偏第三关考试时,第一次说我用刑太狠,第二次又说我量刑太轻,索性罢了。”
说吧,准备给朕什么好事?还装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哼哼,九郎和我现在就负责阿耶的情报工作,除了不能逮人之外。表面上我爹替我打理生意,全地府数一数二的脂粉和绸缎庄,实际上他只是提供资金。
曹光问:“武曌皇后当真安于如此吗?”
“甘于平淡也不是坏事。”武曌喝了口茶,脸上写满了:都是聪明人何必如此装腔作势,到底什么事?
冯有笑着点头:“修道成仙如今成了正经事。”
吕雉却不说,和她们从唐朝联珠纹织锦聊到了明朝妆花缎,从刘瑾之死说到明朝的特殊制度,宋朝的政事堂制度和明朝的内阁制的差异,又谈到地府中自己培养起来的小鬼的优劣。
地府养大教出来的小鬼,大浪淘沙,留下的都很优秀,但基本上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她们理解不了人世间一些很重要的事:层层的尊卑差别怎么那么大,宗族制怎么能超过国法,官员玩忽职守这种事怎么会无解,凶杀案怎么可能会误判,为什么要过继或买一个男孩继承家业,高利贷为什么还不上,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官吏的小舅子就能仗势欺人逼死人命……
“这些在阴间长大的小孩子,觉得阴间这样是人应该有的样子,把他们带到人间去当鬼差,看田间地头的事,好多小鬼都愤愤的投身人间,想去当个清官、善人改变人间风气。慈幼院里的小孩,能养到成为鬼差的,十分之一,这些鬼差走遍人间,又有一半跑去投胎。人来到这里不想走,鬼却非要去人间受苦送死。天长日久,就发现还是人间那些人,既见过民生疾苦,又晓得是非对错,好用。哪怕是有些人不通翰墨,死后才到太学中求学,一点点的教出来,格外的忠直勤勉。原先太学培养小鬼,现在培养那些好学愿意上进的人,更合适。”
武曌笑道:“我的狄怀英都被你们弄走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呢?”
“你猜一猜?”
武曌微微一笑:“我猜……阎君打算设立类似于翰林院的地方,不掌管史册文翰,也不让他们当清贵文官,更不让他们参与机密。”
早就该干这事了!花点钱给个名声,养些文人,派他们去办事、写诏书,比扈从方便。人间设立翰林院,当然有用。原先地府也养了少量的御用文人,但没有个名目。官职划分的细,才好一一安排。将来把唐宋八大家都拢在翰林里,那多得意。
吕雉摇摇头:“没意思,你猜对了。”
对左右调侃道:“我就说她准能猜中。当过皇帝的人就是比咱们这些临朝称制的厉害。”
皇帝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
郭圣通:我真是弱小可怜。
武曌笑着欠身问:“姐姐今日叫我来,莫非要把这件好事拱手相让?”
不对吧,你们自己手里也有一堆人才,收拢人才莫过于信任和高官厚禄,信任好做,厚禄也不难,砸钱便是,高官的官职却有限。这一个翰林院,单纯管着那些文人,就能扩十几个高官官位出来。
吕雉道:“不错。我家陛下认为你很合适。”
“何德何能,竟被始皇看重。”武曌心说为什么,难道想让我把唐朝这边收集的讯息偷偷送给他们一份,或是暗中透露太宗的动向?这个……令人心动,也不是不行,只是从长久的利益来说,为了一时得失做这种事,容易有危险。也不知道太宗会推荐谁,不会是魏征吧?韩愈也挺不错的。我最近正想为自己争下一个官职,打发些无聊的闲暇时光,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