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沙丁鱼
倒是将母犬和母牛都惊吓到了,游得更快。
不久之后,在晨曦之下,第六湖周边的人,都满是疑惑的看着游到了湖边的母犬和母牛——两者都不擅长攀爬,在略显陡峭的湖边甚至没法自己爬上来。还有一半身体泡在温水里,只是扒着边缘。
同时,看着已经死在湖中,看起来同样是被炙烤而死的母鹿。
——所以,这湖水对孕妇的作用,到底是怎么个筛选机制?
剑修们将母犬和母牛都拉了上来。
然后,开始往湖里扔没怀孕的母犬、母牛、母鹿,公犬、公牛、公鹿。甚至都完全顾不上给这些动物进行事先的清洗了。
就和之前没怀孕的正常田鼠一样,这些动物很快就挣扎的从湖里跑了出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那怀孕的母犬和母牛,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剑修们一松开手,这三只受到了惊吓的动物,就往自己的家园飞奔而去。它们都还没到生产的时候。也没有要提前生产的架势。
三个儒修随之而去,打算和这三只动物的主人好好核对一下。
剩下的都对着有群魔乱舞架势的第六湖发呆。
“莫非是……有主的,和无主的,这样的差别?”一个儒修说。
他们确实不傻,都是有想法的。
只不过不容易达成一致而已。
另一个站的不远的儒修沉默了一下,就问他,“那位也是有主的?”
前面的儒修不说话了。
唐秋月也算是一泡成名。
虽然长得不算太出色,可是,作为唯一一个泡过第六湖湖水的孕妇,在场的所有儒修,都了解了一下她的身份来历。
宴门,是晏河府当地的一个剑修成就剑心之后,回到家乡创立的小门派。门派不大,高手不多,却是开宗作祖。
唐秋月作为宴门门主独女,身后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力量撑腰。
哪怕没有修炼资质,她依然嫁了一个同门的剑修。且这个剑修是宴门门主抚养长大的,甚至很难说是娶妻还是入赘。
剩下的宴门弟子,虽然不至于被唐秋月指哪打哪,但她大部分的要求都会为之满足,而且对她多加纵容。
所以,唐秋月哪怕出身并不高,一路却是顺风顺水——这才能养成那样的脾气——称得上一句“大小姐”。要说有主人……主人是谁?
“但也不是体型问题啊。”有儒修嘟囔着,“要说胎儿强弱的问题,那两只母犬都是多胎,母鹿和母牛才是单胎。母鹿那个身体,分明也颇为强健。”
“你倒是看得清楚。莫非是学过医?”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那么,这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
另一边,水馨却发出了完全不在线上的感慨,“真好。”
“所以为什么你不同情母鹿?”谷雨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那只母鹿长得也不错,至少比那只母牛可爱多了。死得时候也很惨烈。叫声绝望之极。
她可是看见了,很多围观的女子都面露不忍。
孕妇们更是一个都没露面。
“因为拿动物实验总比拿人实验好啊。他们又没本事自己找出原因来。”
水馨认真道,“田鼠是害物不说,母鹿也是野物。在野外赶路碰到的话,本来也会杀来吃吧?虽然杀怀孕的是不大好……看门犬和母牛就不一样了。它们都有主人,也帮了主人很多。至少应该得到一个寿终正寝吧?我是这么觉得的。”
谷雨于是更惊讶了,“……我怎么觉得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母犬和母牛下去,还不如让某些人下去?”
这太敏锐了。
水馨被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还真有这样的想法——有些人还真不如兢兢业业的看门犬和耕牛呢!不过,她可没有评判那些孕妇的资格,于是也就是想过就罢。
毕竟牛狗不如的人,数量也不算多。
“不要乱讲啊!”水馨连忙摇起了头。
“好吧。”谷雨意味深长的看了水馨一眼,“不说这个,你的想法也和一般的姑娘家不大一样呢。”
“……也是看着姐姐和眼缘,不知不觉说多了。”水馨道,“我从定海城那边来,也不是全无见识的。”
顿了顿又道,“其实,要不是那位唐大小姐没有事……”水馨正想发表一下自己另外的意见,因为说起唐秋月,就往唐秋月营盘的方向看了一眼。
到底是孕妇,在检查出没什么毛病之后,唐秋月就留在了自家的营帐里没有再出来。
水馨本来也没觉得有问题。
可那些动物实验,她是一直用着“第三只眼”的。
营帐的粗浅禁制,并不能挡住她的这种特殊视觉。
现在……这种特殊的视觉里,唐秋月带着的那团生机,消失了。
才说唐秋月没有问题的水馨,完美的演技出现了破绽。她明显的呆住了一会。
“怎么?”这次,不只是谷雨,跟着的剑修都发现了不对,直接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水馨道,仓促只见,她也只能这么说,“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但说不清楚,就是有点心悸。”
谷雨看着水馨目光对准的方向,挑了挑眉。
这个新认识的凡人小妹妹好像并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她的呆滞是毫无预兆的。
谷雨第一次,直接传音给了红衣儒生,她的新雇主。
第1430章 死亡
谷雨的这个雇主,身份确实不同寻常。
单论出身,和姚清源差不太多。姚清源的外公是相公,而这位雇主的直属祖辈是相公——只不过辈分差比较大罢了。鉴于他祖辈和姚清源的外公不是一个阵营的,他之前只是略略表明了自己白鹿书院出身的身份,报的是字,并未说出全部。
得到了谷雨的传讯,知道谷雨兵魂破碎前十个身份身份的红衣年轻儒生挑了挑眉,就压下心中的几分不情愿,走向了姚清源。
第一句话就是重新自我介绍,“姚三郎,在下姓谢,排名十五。”
以姚三郎展露出来的实力,这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会直接称呼他的排名了。之前这红衣儒修也没这么做。但他此时称呼姚三郎,自称谢十五。就是展现家世平等的意思了。
“谢十五?”姚清源自然是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他久闻大名而不曾见过的同代天才。
谢家十五郎谢至珩,是谢家“至”字辈里,被挑中直接由谢阁老亲自教导的天才人物,和他一样,都是未入文山而完成了文山书院的学业。不同的是,他因为地位略显尴尬,选择回到曲城,准备统考。而谢十五郎则在前些年就前往白鹿游学,试图在统考之前,完成更深的积淀。
现在看来,从白鹿回来之后,却是没有立刻回到谢家啊。
姚清源倒不担心面前这个儒修骗他。
谢家子孙的身份没那么好冒充不说,有些东西也是骗不了人的。
“十五郎有什么新发现吗?”姚清源同时也就想到了谢至珩自曝身份的原因。
“唐秋月可能出问题了。”谢至珩的言谈和他身上张扬的红衣不同,简洁明了。
“嗯?”姚清源看了谢至珩一眼。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任何质疑。
他从袖子里面捞出了一个古怪的哨子,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哨子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至少没发出人能听见的声音。
谢至珩挑眉。
“刚才我就知道,这事情可能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助。”姚清源叹口气,“刚好是新的一天,卧龙山脉那边,应该也用不上他了。暂时。”
顿了顿才问,“宴门那个师兄呢?”
——
唐秋月性情大变之前,就唯有一样事情不像大小姐——她从不使用侍女,也不会让门内的女剑修做她的跟班。
洗漱之类的都是自己来。换洗的衣服当然不会自己洗,一部分会交给门内的侍女,还有一部分,都是穿一次就毁尸灭迹的。
是以,只要她进了营帐,那就一定是一个人独处。如宴门那个中年剑修之类,只会派人守在营帐外面。这会儿,宴门那个中年剑修的大师兄正站在湖边。
作为一个中规中矩的兵魂剑修,他完全弄不清,现在的实验结果到底代表什么,只能干着急。
被姚清源召唤,问唐秋月情况的时候,他还有些懵,“能怎么了?之前受了惊吓,说是要静养。这会儿应该睡着吧。”
被问能不能进入营帐去看看情况,这位宴门大师兄立刻就白了脸,“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谢至珩略不耐烦,“就是你们邻居的那个小姑娘。她说她看到了觉得心悸的东西。如果她是那种很敏感的人,很有可能察觉到的就是某种术法的余波之类。所以我看你最好去看看情况。”
因为彼此之间的营地相近,所以两边的人看热闹的地方也近。
中年剑修虽然心怀忧虑,可也是注意到了,不远处和一个女武者嘀嘀咕咕的小姑娘。还听到了一些挺有趣的对话。
只不过,那小姑娘说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东西……这一点他倒是没注意到。
但那些听到的东西,已经让这个中年剑修,了解那小姑娘的性子了。
“我进去看看!”中年剑修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
但是,唐秋月不只是他的师妹,还是他的弟媳。中年剑修也不敢一个人闯进营帐,因此又为难道,“还需找个女子与我同行方好。”
“矫情。”谢至珩评价,却也道,“我雇了一个女武者,可以和你一起。”
中年剑修也看得出谢至珩的身份不凡,连忙点头同意了。
很快,中年剑修就和谷雨一起站在了营帐之前。
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孕妇来实验,也没有其他的新消息传来。第六湖周边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转移过来了。之前用动物来实验的时候,躲进了营帐的一些女眷,这时候也闻声走出。
好吧,之所以会这么壮观,其实还是因为谢至珩。
水馨之前再一边闲逛的时候,就听各家侍女、姑娘评价过,说谢至珩的容貌气度都是上上之选,这第六湖边的儒修,除了姚清源这个已经境界超脱的人之外,就没有能比得上他的。
只不过,红衣过于耀眼的色彩,加上他看向其他人时,时不时泄露的睥睨之色,却让人知道他身世不凡的同时,也在嘀咕他的轻浮张扬。
或认真,或嫉妒的,觉得这位并非是良人的人选。
可总是忍不住关注的。
中年剑修决心下得很快,站到了营帐门口,却忍不住踌躇,又喊了几声,就和之前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谷雨受不了了,“儒生就算了,什么时候剑修也矫情起来了?再不打开禁制,我就要动手了。”
“这禁制还是完好的。”剑修说,“从外面打不开,只能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