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沙丁鱼
水馨的眼皮微跳,却也没有阻拦慕绍。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箭矢射入了岩浆深处,本命灵剑已经做好了准备。人却已经带着小白退回了通道那儿。
也就是林枫言现在不在。
当初迷失古道的时候,她和林枫言联手,枯荣真君的掌中天地都能撑下来。那还是枯荣真君完全放弃了最后寿元之后展现的强大斗境呢。现在她自认自己是很有进步的。若是依然和林枫言一起对上枯荣真君,会从容很多。
现在……水馨有自知之明,告诉小白,随时准备好,带着她和乌溯撕裂空间离开。
果然,金色箭矢射入之后,本来在金丹的战斗中,就已经波澜频起的岩浆湖,开始剧烈的搅动起来,竟然在岩浆湖上,出现了数米高的“大浪”。就是那两个金丹修士,也不由得只能退避。
但是,在几乎已经昏迷过去的慕泽腾身上,却出现了一只黑底红斑,红斑如星辰闪耀的巨型蟾蜍,那蟾蜍完全取代了之前的狼兽虚影,将慕泽腾包裹。不管岩浆湖中的“风浪”再大,也神奇的避开了慕泽腾。
不多时,一个烛台形状的法宝,连着一张座椅,带着一个人浮了上来。
在哪烛光照耀的圈内,岩浆湖同样纷纷退避。
当那张座椅在烛光的照耀下彻底浮上了岩浆湖的湖面,坐在座椅上的苍老男子,才睁开了眼睛,平淡的目光,落在了慕泽腾的身上。
或者,落在了赤星蟾和那朵正在慕泽腾的手边燃烧着的“天火”上。
慕绍始终观察着这个老者,仗着自己的防护强大——至少这会儿很靠谱的挡住了岩浆——几乎是眼也不眨的盯着。发现那个老者自始至终没有愤怒的表情,连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心中顿时有些拔凉拔凉的。
更有几分苦涩——若是如此,我之前那种种谋算,又算得了什么?
“不错,真的很不错。”老者道,“不愧是玄陵后人,骨子里到底有几分狠性。”一边说,老者一边伸手一抓。
然而,他的手对准的方向,慕泽腾却是依然趴在石台上,赤星蟾也是端坐如山,就更别说天火了。
一动不动。
这位老者的表情,终于僵硬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在二十多米高处通道口的水馨看不见,但看他的手势也能看出一二,不由得憋笑。
对此,她并没有觉得奇怪。
在这个老者的身上,她感应到了天罚的存在。非常明显的,至今依然在作用的天罚。或者也可以说“天弃”。再换句话说,这位的气运已经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
任何谋划,都是很容易出岔子的。
尤其是,为他自己谋划的时候。
老者僵硬了瞬间,抬头问慕绍,脸色沉沉,“你们对淬心火做了什么!”
淬心火?想来这就是“天火”的学名了。
但是,并不在水馨听过的“常见异火”之列,她以前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火种。她看看乌溯,发现乌溯紧张非常,肯定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尽管乌溯也算是时不时见到大儒的人物——最近见得更多——但他显然还是明白的,大儒和元婴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
水馨这时候尚且想要看戏,自然没有办法提醒他——
这位真君身上的“暮气”,和迷失古道的枯荣真君有得一比。寿元已经是将近了。而且还是那种无法再依靠延寿丹药去拖延的那种。
而看这位真君的状态,水馨虽然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却依然可以肯定,这位真君肯定不是想着在将死的时候,找一个传人……
——所以淬心火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慕绍也是目瞪口呆,同样在之前,完全不知道“淬心火”这个名头的他,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他做得事情,对淬心火有什么影响。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敢立刻拉开距离,谨慎的回答,“晚辈知道凤凰阁自顾不暇,所以试着发展了一下天火教。”
“天火教?”老者皱眉,随即陡然瞪大了眼,“你在让那些凡人信仰天火!”
老者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愤怒之情根本无法掩饰。
慕绍终于忍耐不住的退后,退到了洞壁的位置。他的两个下属,那两个显然是勉强结丹甚至可能借外力结丹的家伙,更是早就退到了某条通道之中。现在一副随时逃跑的架势。肯定是不可能下来护卫慕绍了。
“这下更不用担心了。”水馨对空间内吐槽,“乌教授的气息那么明显,修炼的文力和法力差异那么大,那元婴都没有注意到,真是风中残烛,没多少威风了。”
安元辰和桓综茗都很无语。
别看安元辰之前大胆的说了那么一句,那是没有真的看到元婴真君!这会儿,他们有志一同的羡慕起了因为要提升道境而留在了凤凰阁的颜仲安。
凤凰阁有这么历练人吗?
有吗!?
“……至少这位真君能身处岩浆而丝毫无损。”安元辰反过来吐槽——他不想吐槽“看到真君居然不跑”的问题,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据我所知,剑心做不到吧?”
水馨想了下,“剑心后期应该可以——不做防护的下去。”
水馨当然也不可能和安元辰一直闲扯,注意力主要还是在下面。
“前辈,晚辈并不知道,天火对阁下有什么特别的用处!”慕绍在那里辩解。
“若是无用,本尊放着那赤星蟾不杀?”老者面沉如水。
但事已至此——
大概对很多组织的元婴来说,总是很有“事已至此”的经验——老者也确实是知道,发怒也是毫无用处。他大袖一甩,慕绍就连着防护,一起撞到了洞壁上!
防护都出现了裂痕,慕绍一口鲜血吐出来。
“带着你的人滚!”老者怒斥。
慕绍看这个模样就知道老者打算帮慕泽腾一把。若是慕泽腾因此因祸得福怎么办?慕绍很清楚,老者会顾忌他现在的状况,容忍他做下的“多余的事情”,慕泽腾却不会!哪怕他活不长……
“前辈!”几乎嵌进洞壁的慕绍勉力重新飞起来,“晚辈知道,隔壁凤凰教的圣女,已经孕育了神鸟之胎。那神鸟之胎能借天火涅槃重生,晚辈预计,天火也能因此得到净化!”
说道这儿,慕绍终于再次想起了水馨等人,指向了他们。
也不怪他,虽然他之前三番两次的体会到了“低估这一行人”,在有真君出现的情况下,就又自然而然的,将对方当作砧板上的鱼肉了。
“这几个人,本来就想将那神鸟之胎带来天火教,夺取天火!”
“愚蠢!”老者再次一甩袖。
那法宝自带的攻击,就将慕绍再次拍到了洞壁上。
水馨也这么觉得——不管是想要自己成神,还是培养一个神,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天道允许。别的事情,天道可能还没办法插手,这神道一事,可是完全不同的。
就算不能直接决定吧,影响也很大。
反正那些受过天罚的真君都走不了这条路。否则,为什么七十二派一直都在老老实实收取红尘念火,在这次大变之前,没人去尝试走这条路?
不过,慕绍蠢归蠢,却总算是让老者注意到了水馨这几个“小虫子”。
作为一个虎倒威犹在的真君,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些全无威胁的人。他的防护还始终放着呢。
不过,慕泽腾的情况,看起来已经很糟糕。虽然赤星蟾的虚影,替他挡下了太多东西,但这位真君要的,从来都不是赤星蟾。
所以,老者直接一拍座椅,让自己来到了石台边缘,从怀中取出一瓶液体,穿透赤星蟾的虚影,倒在了慕泽腾的身上。
却没有去管水馨一行人,“你将功赎罪,将他们拿下!”
后面那番话,自然是对着慕绍说的。至于又被他拍了一次的慕绍,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老者其实并不关心。
于是,明明被注意到,结果再次被忽略了的水馨心情很复杂。
虽然也看得出是这个老者顾不上他们,懒得在他们的身上浪费精神。但从成为天眷者以来就被组织各种怼,甚至被元婴真君追杀的她,还真是难以适应这样被忽略的落差。
“淬心火……”那边,文山书院乌教授终于反应过来,发挥了“功法修改者”的能力,传音给水馨,“我隐约记得,这是炼魂火的别称。”
炼魂火!
水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别看“炼魂”现在是天道的禁忌,但要说“炼魂火”,却和魔门的那种做法完全不同。概括来说——炼魂火,凝聚神魂,护魂转生!这是它在修仙界中,最被看重的能力!
但是,显然这不会是炼魂火最重要的能力。
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被彻底研究透的异火,所谓的“凝聚神魂、护魂转生”的事例,也仅仅出现过几次。
至少者异火的前任主人,显然就没能借到炼魂火的这份力量。
这么一说的话,这位老者真君的目标,也就一目了然了。
寿元将近,时日无多,表面上是要借这里的岩浆湖修炼,实际上是打着“天火”的主意。到了现在,甚至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要不是慕绍发展天火教,借着慕泽腾,保不定把握都已经在九城以上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让慕绍组织起力量追杀过来吗?借势退走?
水馨没有多做考虑。
她一路跟着“看戏”来到这里,可不是真打算做观众的。此时演员已经全部登场,大致的情况也弄了个清楚明白……
“乌教授。”水馨打开了空间。
乌溯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一把推了进去。
慕绍这时候也不敢再反驳,生怕说错什么。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防护,缓了一口气,有些奇怪的看了水馨的方向一眼,似乎在好奇她怎么还不逃跑……
一声清脆的凤鸣,一道青翠的剑光,席卷而来!
最大的底牌早已经缴械投降——若非还想留着他多收集情报,早就已经破除——自身的斗境又乏善可陈。
这个慕绍,立刻就布上了前人的后尘,连尸体都被顺手捞走!
而他原本踩着的花状法宝,在他被杀的时候半点动静没有。被水馨踩上之后,却化作了一道流星,以巨石的架势,往慕泽腾的方向砸去!
这时候,那老者还有些懵。
他寿元将近,在这片岩浆湖窝了好些年了。虽然也时不时的和外界有联系,但当初凤凰阁准备接手天火门的事情他都没管。对新出现的“天眷者”一事,也就停留在“知道有这么回事”的状态。
完全没想过,不但会撞见,对方还能让组织借助“特殊材料”炼制出来的法宝,都能转为己用!
他几乎是本能的,扩大了烛台烛火的笼罩范围,被那花状法宝剥离出来的东西,侵蚀得连烛火都再次暗淡了几分,真的成了“风中残烛”!
第1725章 带走研究
水馨还没自大到想要在剑心初期就怼掉一个元婴真君——哪怕是风中残烛期间的元婴真君。但她素来是个很有自觉的天眷者。
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天道只能影响气运而不能直接决定结果。
否则,以组织们的尿性,早八辈子就该被天道全灭了。
虽然组织气运很低,谋划的事情时不时会被人撞上。但他们的谋划是否能够成功,还是要看撞破的人能不能破坏。
既然她现在恰好在这里,那么,破坏这个不知名老者的布置,自然就是她的任务!
从之前的试验之中,水馨已经知道,虽然组织掌握了用混沌灵木幼苗的枝叶为核心打造法宝的能力,但她在锻剑台上的幼苗投影成长以后,对混沌灵木幼苗的净化能力,也远非之前可比了。
不用再费力沟通,简单沟通,就能唤醒灵性。
组织加诸在这幼苗枝叶上的,堪称“邪恶”的力量,可以被她彻底剥离。
前一次的时候,她身边都是儒门中人。甚至还有一个大儒。那被剥离出来的力量,自然而然的就消散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