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sliya
听他这么说，莫北稍稍安心，问道：“所以你想出去历练？”
王大厨点点头，沉默片刻, 开口说道：“领主大人,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特性是‘嗜睡的’吗？”
莫北哪知道, 这不都是系统随机的吗？但她又不能这么说，只得斟酌词汇，缓慢开口：“……你，梦里有个老爷爷，会教你做菜？”
王大厨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拍在桌面上，“蹭”的一下站起来，身体前倾，压低的声音也难掩话语中的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莫北也跟着瞪大眼睛，卧槽？这也行？自己的锦鲤体质已经发展到铁口神断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看小眼瞪了一会，王大厨才颓然坐下，给莫北讲述了一个并不算很长的故事。
王大厨出生于一个厨子世家，说世家，其实也就是个祖祖辈辈开餐厅的家庭，他太爷爷把店传给了他爷爷，他爷爷又传给了他爸爸，等到王大厨长大之后，店没了。
原因说起来错综复杂，如果让某国导演来改编，大约能整出个一两百集的电视剧，莫北听到的是王大厨简略不重要的细节后的新版本，虽感情上铺垫不够，缺乏热血愤慨等情绪，但前有后果还是很明确的。
王大厨小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厨艺一道的天赋，甚至像《中华小当家》里阿Q那样，在祖辈和父辈的严苛要求下，很讨厌做菜。当然，跟所有被家长压着学习写作业的孩子一样，王大厨即便心中再抗拒，该学的依旧是学会了。
当然，谈不上用心，自然也就没有优异的表现。王大厨的老爹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失望了，不想让王大厨接班后砸了几代人维持的招牌，于是招收了三名弟子，想从这里面选一个接班人出来。
叛逆期的王大厨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在发现父亲不再逼迫自己练习做菜后松了口气，觉得连天空都黑得那么可爱，不像往常只会带给人沉闷和恐惧。
当然了，作为餐厅主人家里的孩子，他依旧是要在店里帮忙换取零花钱的，王大厨不抵触这个，毕竟学了十好几年，再怎样做菜也已经成了本能。
可能是心情好，又没了精神压力，他做出的菜味道反而比之前要好，偶尔的灵光一闪也有所得，几道改良后的招牌菜，让老客人交口称赞。
王大厨的爷爷和父亲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他们都只当王大厨是开窍晚，现在才刚刚入门。惊喜过后，就是重新考虑餐厅继承的问题，毕竟王大厨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没天赋也就罢了，但若是有这本事能继承，自然还是把餐厅留给自家人的好。
王大厨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做他的快乐料理，甚至在此之间还遇到了个漂亮姑娘，跟她谈了一场甜蜜的恋爱。
然后，不知不觉中，王大厨突然一天比一天感到困倦，经常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家人的注意，最初以为是他累着了，都叮嘱他早睡，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情况不减反增，这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王大厨的家里人带他去看了治疗师，结果根本看不出什么结果，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天里只能断断续续清醒两、三个小时。这样的人别说继承家业了，就算独立生活也很难，谁会雇佣一个总在睡觉的员工呢？
没办法，家里的长辈们只得遗憾地放弃了想换继承人的想法，继续培养着那三个弟子，想从中找寻一个最合适的接任那家餐厅。
王大厨就这样成为了家里的透明人，每天都在他的床上昏睡，漂亮的女朋友一天来得比一天少，渐渐就消失不见了。对此家里人倒是很理解，才认识没多久，谁家姑娘也不能往这个火坑里跳，虽说嫁进来不愁吃喝，可谁高兴自己的丈夫是个睡不醒的人呢？
期望没有了，关注自然也少了，所以更没人知道王大厨身上发生了什么，很快人们就渐渐遗忘了这个餐厅老板家的独生子，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三个徒弟中去，甚至有人下注在猜谁会是下一个继任者。
王大厨自己很清楚，他是被人诅咒了，但他说不出来，只能和梦中与他有着同样经历的老爷爷进行交流。
那位老爷子生前也是个大厨，死亡原因就是被这种诅咒害到混顺致死，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一直停留在这片区域，然后就遇到了懵懵懂懂的王大厨。
无聊了那么久，突然出现个聊得来的人，老爷爷很高兴，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同行晚辈，他闲着也是闲着，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不说，还专门开辟了一个梦中的厨房给王大厨，让他随便练习。
不知是不是因为遇到了这个老爷爷，王大厨的昏睡症有好转的迹象，在老爷爷的告诫下，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依旧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于是，在某一天，王大厨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被城防兵带走，说他主动报名了“孤舟”计划，该出发了。
莫北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你说的‘孤舟’计划，是什么意思啊？”
王大厨解释道：“黑暗时代，一级基地的存在特别不稳定，覆灭和诞生经常交替发生。七大首都领有一种奇特的感应装置，能预测神圣篝火随机点燃的区域。”
莫北若有所思，追问道：“然后呢？”
“新生的神圣篝火需要有人占领，宣告主权，不然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熄灭。”王大厨继续说道，“所以七大首都领会在预测之后，将人传送到那附近，让他们去保护新生火种。”
莫北明白了，原来她基地上的三个自带领民都是这么来的啊，有来历总比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更合理。
“‘孤舟’计划就是一些喜欢冒险的人主动报名，毕竟被随机传送过去后，如果运气好，就能免费得到一个领地，成为新任领主。”
莫北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成功了当领主，失败了最差是个死，不好不坏还能继续当普通领民。而且在个百废待兴的领地上，即便自己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只要不是废柴，也更容易被新领主中庸。
她基地上的三个原住民不就是如此么？
王大厨开着自己的餐馆，带出了许多徒弟，基地飒至少2/3中餐馆的老板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约翰则成了第一仓库的库管，手下管着十几号人，每天入库出库忙得不可开交。就算没系统监控，莫北也能完全将仓库交给他管理，是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张二狗就更不用提了，是治安队的队长，负责基地飒的整体治安情况，艺高人胆大，上次还陪着莫北参加了同盟会。
顺带一提，原本除了王大厨是B级人物，其他两个都是D级，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磨练，也都进化成了B级，能力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莫北现在弄清了王大厨的过去，他肯定是被那三个徒弟坑了，也许是一个，也许是一帮，那个漂亮的女朋友也未必没问题。
然后问题来了，这跟他要出去历练有什么关系吗？总不能是跟电影里演的那样，因意外导致退隐的厨神悄悄磨练技艺，然后在某关键厨艺大赛中高调复出，闪亮登场，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故事太老套了吧？
莫北希冀地看向王大厨，开口道：“你说是因为瓶颈期到了，要出去游历……是为了博采众家之长，转化为自己的经验吗？”
“有这个想法，更重要的是我要回家一趟。”王大厨的目光逐渐热血，斩钉截铁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昨天接到家信，我爹说他年纪大，做不动了，于是想在下个月举办传承比赛，希望我能回去观礼。”
莫北：哦豁，怎么就一点都不意外呢。
“所以，你是想要回去接管家业吗？”莫北不抱希望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的家在基地飒！”王大厨说出了让莫北欣慰的话，随后下一秒话锋一转，“但我要回去参加比赛，拿到冠军，再告诉他们当年的真相，以及我才不稀罕什么继承权！”
莫北点头，露出蜜汁微笑：行叭，你高兴就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从来没有这么元气满满的王大厨，她突然就觉得心好累哦。
第107章 收入减少
王大厨走了, 背着一个莫北友情赠送，由徒弟帮忙收拾的最新款背包，踏上了衣锦还乡外带踢馆的路途。小餐馆没有停业, 暂时由这边还没出师的徒弟们接手，继续为客人们提供一日三餐。
莫北想找两个人跟着王大厨的，被对方拒绝了，他当着店里众人的面表演了一套如臻化境的刀工, 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别惹厨子。
王大厨的离开对基地飒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客人们唠叨他的次数随时间推移慢慢减少, 再熟的常客也只会在来的时候问一句“还没回来啊？”这样的话, 再起话题就转到了最近发生的新闻上。
在这个没有农历的地方，元旦那天就是不折不扣的新年，往年日子不好过的时候, 谁也不惦记这个, 最多在那天到来后, 感慨自己又成功熬过一年。
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什么，庆祝？还能健康活着不就是最大的庆祝了吗？
莫北起初没想举办什么跨年活动, 之前“南瓜节”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呢，她暂时也没什么好点子，就想到时候放两天假，大家买点年货跟家里人一起跨年庆祝就得了。
问题是，她架不住幕僚们撺掇啊, 他们的意思是就算不搞“南瓜节”那么丰富的活动，也至少别什么都不做, 基地飒的第一个跨年啊, 总要热闹点才好。
莫北想想也是, 干脆弄个烟花秀跨年得了，这东西商城里就有卖，价格不贵也不便宜，通常是土豪们拿来秀恩爱用。以她现在的财力，买个百十来个不成问题，再多搭配点花样，热热闹闹的放一通，然后大家再一起喊个倒计时，跨年的喜庆效果就差不多了。
这样想着，莫北打开系统商城，以【烟花】为关键字，搜索出了好几页的东西，五花八门，各种类型都有。
为了防止玩家私下仿制，所有烟花都被设定为“不可拆卸的魔法烟花”，正常燃放没事，但谁若是想掰开看看里面的构造，那对不起了，烟花会直接炸毁，什么都剩不下。
当时在游戏里，有玩家专门拿这个当惩罚道具玩，游戏失败的人拿一根烟花在面前用力掰开，就会听到“砰”的一声响，然后被炸出一个动漫里经常出现的“黑脸白眼爆炸头”，引得同伴放声大笑。
这是“不可拆卸”的特性，“魔法”特性则表现在无硝烟上，官方为了倡导环保，一直强调不同的烟花效果，与刻在内里的魔法符文有关，放再多都不会污染环境。
莫北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几乎没买过烟花，她又没有可以送人或者炫耀的对象……有钱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氪金抽卡。
但现在不同了，她可以放给全基地飒的人看啊，噫——突然就高大上了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莫北说干就干，将页面勾了全选，每种烟花都买到了本日100支的数量上限。
当时玩游戏的时候，为了凸显一次放好多烟花的壕性，商城是有每日限购的，一般都是单人限购，也有几种特殊的珍稀烟花是全服限购，而且刷新时间极为不规律，非土豪和欧皇不可得。
假设这个土豪想给女朋友送9999支同样类型的烟花，要么他直接跟别人收购，要么就得提前攒三个多月，不然是凑不齐的。
莫北现在也面临着这个问题，往好处想是没人跟她抢珍稀烟花，往坏处想就是也没人能给她提供额外的货源——唐备出去了，季景曜还没回来，能用商城的人就她自己。
好在现在离跨年还有不到一星期，天天都买够数量的话，差不多也够当天晚上放的。给大家看的主要是弹射烟花，地面上和手持的那些，莫北打算当“元旦限定”商品卖出去。
然后，莫北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她本来是要看看名下店铺中哪个比较适合卖烟花的，结果就发现了营业额比上个月下降了很多。
“生意不好？不应该啊……”
莫北蹙眉沉思，上个月有“南瓜节”的缘故，销售金额节节攀升是正常的，进了十二月众人兜儿里的钱被掏的差不多了，购买力下降很正常。对此她有心理准备，可再怎么样，数额一下子少了将近2/3也太离谱。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种情况是仅限于自己的商店，还是所有商家都是如此？
莫北坐不住了，摇铃召唤助理，让他去找负责领地经济税金这部分的人去会议室开会。
人很快都到齐了，莫北省去不必要的寒暄，单刀直入将问题摊到所有人面前，负责人一听是这事，心里有谱，也不用再翻什么资料，直接开口发言。
“领主大人，这个我们最近也注意到了，最初以为是购物热之后的降温，但后来对比数据后发现不是——最近半个月，外来的商人少了很多。”
莫北抿了抿唇，想了片刻，问道：“规模呢？”
“都有，商队和游商的比例大概是3:1这样。”
“有人知道原因吗？”
负责人摇摇头，面带愧疚说道：“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也去找人问过，但要么是一无所知，要么就是讳莫如深……抱歉，领主大人，这是我的失职。”
莫北对此不置可否，假设这是个局，那对方应该深谙此道，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做成的事，很明显他们是丢了个烟雾弹在基地飒，搅混了水，让人无法注意到下面隐藏着什么。
这么看来，现在这些依旧还在基地飒买卖货物的商人，有多少是真心做生意的，有多少是对方派来的掩护都未可知。
“路家管事的，谁在？”莫北问负责人。
“路源。”负责人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莫北，“这段时期是他负责，领主大人，你是要找他问话吗？”
莫北摇头：“别说的那么生硬，我是想请他吃顿饭——帮我写封邀请函，请对方明天下午五点半到‘火钻’吃晚饭。记得找个擅长干这个的人去送，不管对方态度如何，都得客客气气的，不许怠慢。”
旁听会议的助理重复了一遍莫北的要求，然后欠身告退，到隔壁的助理室去写邀请函。
莫北等他走后，才又屈指敲了敲桌面，沉吟开口：“辛苦你们去弄个详细表格出来，我要近三个月内所有商人商队的详细进货资料，以及他们前来基地飒的次数。”
负责人把这件事记在了备忘录上，在写到时间的时候顿了顿，抬头问莫北：“领主大人，不知能给我们几天？”
莫北屈指最后一次敲了桌面，起身说道：“尽快，越快越好。”
负责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知道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见莫北结束了会议，立刻带领自己的三个副手离开会议室，步履匆匆赶往自己的办公室，要不是太急迫容易引起骚动，他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翅直接飞回去。
这工作量非常巨大，就算他们之前有大概的记载，估计也要忙上几天，至少今天将是个不眠之夜。
等他们都走了，莫北让助理二号去找之前钱领主手下的幕僚A，通过上次的交谈和一段时间的接触，她觉得这家伙对坑人和被坑都很有见地，正好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找他过来问问，看能不能在跟路源见面前找到点头绪。
之前钱领主手下的三个幕僚都在莫北的领主府重新领了份工作，毕竟三人品行很好，青岚当时惨成那样，也对钱领主不离不弃的。
钱领主也是个念旧的人，在莫北面前举荐了他们三个，于是在一番考核后，莫北将三人照单全收，只是根据不同的擅长领域，分配到了不同的工作岗位上。
幕僚A，真名就叫穆瞭，是个很不走心的谐音。据他自己所说，这源于他家乡的习惯，孩子出生后为了好养活，需要当爹的出门去找名字。
当然，可能为了避免因为听到邻居吵架，而给孩子起了粗俗字眼，通常是去寻找第一个见到的陌生人，给人家一个铜币当喜钱，然后从对方的职业、姓名或者随身带的物品中选个名字。
穆瞭的爹遇到的恰好是个斥候，手里拿的是刚刚买的新瞭望镜，于是那人就将“瞭”字给了穆瞭的爹，希望小孩子长大后能有双好眼睛。
只不过命运这种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穆瞭原本真是想当佣兵的，结果注册的时候因为名字，被误登记为了“幕僚”，结果就朝着这条路一直走了下去，直到现在。
别管穆瞭的武技如何，他的脑子是真好使，所以莫北遇到这种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穆瞭来得很快，毕竟办公室都在领主府，过来也就是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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