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衣倒人怀
将真佛从体内剥离出来,这个过程无疑能够让人的灵魂深处都痛到发抖,先前二号苦修僧都痛到打滚翻腾又蜷缩,让人想要按在哪里止痛都不可能。
甚至,说不出是哪里传来的疼痛感。
好像是身体哪一边在疼,又好像是全身都在疼。
这种痛苦在僧侣身上更甚,他吃了不少的人,才达到如今的修为,但剥离真佛的时候,这种疼痛感百倍千倍的落在他身上。
要是先前他还能勉强保持理智和惶恐听池西胡邹邹几句话。
那么当这个过程真正开始的时候,他那干瘪瘦小的身体里吼出的响亮声音,极大的超乎了众人的想象,宛如某种恐怖的野兽在嘶吼。
随着鬼气的作用,他身上开始冒出黑气。
夹杂着强烈的酸臭味,本来就难闻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就连同样和僧侣做出一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苦修僧都觉得这股味道难闻。
他们本来就呼吸不畅,张大嘴用力呼吸,此时却闭着嘴宁愿呼吸不过来晕过去,也不想忍受这股恶臭的味道。
池西察觉他们的动静,以为他们还在挣扎,“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们了。”
众苦修僧:“……”
僧侣身上的真佛气息过于驳杂,鬼气联动下一下子没法完全剥离出来。
在剥离出一部分后,他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身体和灵魂同时战栗,他大口喘着气,却死死盯着池西。
“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他坚持要跟池西问个明白。
池西没想到他还在纠结那些。
她说的那些也不全是忽悠他,从他的面相上,隐约可见飞升之路,但末端已经完全被真佛阻断,可以说,他花了一辈子去探究的路,被他一手毁掉。
不过这会儿,他要是真这么在意……
池西:“那都是假的,骗你的。”
僧侣:“……”
他被池西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身上的疼痛突然就变得剧烈起来,他伸手就去挠感觉疼痛的部位,硬生生把自己挠地血肉模糊,恨不得魂体直接离开这个身体。
池西冷眼旁观他的这些举动,“真有这么疼吗?你现在经受的不过是那些被你活生生剥离出真佛的和尚的百分之一而已。”
更别提被同出一脉的人瓜分而食。
等到僧侣体内的真佛被完全剥离,失去了大部分佛气和灵气支撑的他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大半,原本精瘦却蕴含强大力量的身体无形中脆弱了很多,连动一下都很难。
这还不止。
池西释放出那些剥离出来的真佛,后者瞬间化为厉鬼,少说也是十几个,就认准了僧侣一个人扑过去。
厉鬼嘶吼声混着僧侣惨痛地叫声,不断地回响在山洞里。
那些被捆绑起来的苦修僧只觉得眼前仿佛闪过厉鬼索命,就算是打散过不少厉鬼恶鬼的他们,从内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不少人都开始求饶。
山洞里又回响起了哭喊声、诉苦声,试图唤起池西的怜悯。
“我们只是误入歧途。”
“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求求你,我是无极宗的苦修僧,只要你放了我,我还有一个惊天秘密告诉你!”
“……”
池西:“……”
实不相瞒,她完全没有听懂。
他们一个个说的都是现下通行的境外语,而她,只懂古境外语。
她垂下眼,显得尤其冷漠。
甚至挥了挥手,直接就把哭喊声最响亮的那个人拖到了身前,下一秒,他因为痛苦而发出更响亮的嚎叫声,比刚才的哭喊更多了一分真实。
池西一边看着被厉鬼撕咬的僧侣,一边伸手将眼前这个苦修僧体内的真佛剥离出来,这个人吃了没几次,不过几分钟,就已经结束了痛苦。
饶是如此,他整个人也一抽一抽的,发出微弱的惨叫。
如法炮制,池西同样把真佛放了出去,任由它幻化成厉鬼将人包裹起来不断的进行啃咬报复。
她就这么当着所有苦修僧的面,一个一个的剥离,到最后几个,甚至有人都觉得麻木了,耳朵里、脑海里回响的全都是惨烈的叫声。
光是用想的,就知道那到底是有多痛苦。
但是当他们真正经历这种被剥离出真佛的过程时,他们才知道,想象中的疼痛远远比不上真实经历来的痛苦。
一直到池西把最后一个苦修僧拖到眼前。
其他的苦修僧,包括僧侣在内,全都被厉鬼啃的差不多了,不过他们的状况各有不同,像僧侣那样的,被十几个厉鬼报复,啃到最后只剩下了骨头才断气。
他死前,仍然瞪大了眼睛,目光搜寻着池西站着的方向,想要从她口中知道她说的那些飞升的话是不是真的。
然而,就是到死,池西就没有回答他。
死后,他的魂体也会厉鬼吞食干净,一丁点都不剩下。
其他的苦修僧,有被厉鬼啃到剩下半截的,也有还留着一条命,三魂七魄被啃成残缺,下半辈子修为全废,终身痴呆的,后者占了大部分。
就还剩下最后一个。
池西随意伸出手,放在对方的天灵盖上,她手指修长,因为常年画符,右手中指的指腹有一层薄薄地老茧,皮肤白皙到仿佛能够发光。
然而,就是这么一只好看的手,果决的处罚了多少人。
那人眼看着池西伸手过来,他也避无可避,哆哆嗦嗦的用古境外语说道,“你、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才是残忍吗?”
池西没有马上动手,“残忍?”
那人似乎感受到一丝生机,“是,你这么做本来就是残忍,我们这些人天赋差,再努力也只能眼看着阳寿将近,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走了这条路。”
池西看着他,“所以?”
他连忙补充,“所以,你若是放了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可以改过自新,你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觉得残忍吗?那些痴呆的苦修僧,他们后半辈子……”
池西打断他,“我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新意来。”
那人心里一突。
池西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一,我最不耐烦人拿天赋说事儿,没有天赋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他们寻死腻活的说活不下去了。”
“其二,改过自新,是对于还有机会的人来说,前提条件,首先还是个人。”
“其三,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如果你真觉得自己天赋差,想要借助真佛上身来提升实力,那有本事你就自己发个宏愿出来。”
池西停顿了一下,目光罗在对方毫无血色的脸上,“哦,我忘了,像你这样的人,恐怕并不能意识到说你连狗都不如,都是侮辱狗了,别说是宏愿,心都没了,怎么可能发出宏愿?”
她难得说了一长串的话。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人有自己的底线,并且能够坚守住。山洞里那些死了的,或者是遭了报应痴呆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指望他们能还有悔过之心。
倒不如教导一直猴子开启灵智来的快。
那人张了张嘴,被池西这一连串生冷的话伤的不清,一时间竟想不出哪里还能辩驳的,只喃喃道,“但是你杀人了……”
池西冷笑,“你还吃人了。”
她懒得再说话,直接动手,那人爆发出一连串惨烈的叫声,只死死盯着池西,目光里满是仇恨。
池西看着他这眼神,“像你这样的眼神,我见过的可多了,大部分都是犯了事后还想有机会重来的人,但是,凭什么要给他们重来的机会?”
“被你们害死的僧侣,他们有什么错,还能重来吗?”
她手上用力,直接将真佛剥离出来,而后,就看着真佛化为厉鬼,把这人啃了个干净,留下一个痴痴傻傻的人。
池西从观观那边掏出炉子。
观观绕在她手腕上,轻轻碰了碰她,“观主,你不要想太多……”
池西没有说话,只让炉子放出地火,把这些尸骨烧的一干二净,顺带炼化了那些厉鬼凝练出来的珠子,洗去珠子上附着的业力,珠子的颜色由黑转白,重新变得晶莹剔透。
她将这些珠子收好。
龙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忍不住小声的询问,“观大哥,观主她怎么啦?”
观观同样小声地回答,“观主她曾经有一个发了宏愿的朋友,后来他死了。”
龙脉:“……”
炉子:“……”
这个故事讲得简单明了,十分易懂。
观观却不敢当着池西的面说太多,当年那位僧侣被害,池西正值年少气盛时,得知此事后,亲自杀上门,当场诛杀了那群参与其中的僧侣。
引得不少人家里的长辈和门派找上门。
虽然那些人没有讨到好,但池西因为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玄门,引发了不少的事情,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观观一清二楚。
池西是觉得自己处理过于草率。
但她是觉得直接把那群人杀了太过便宜人了。
在后来,池西还特意研究了如何把那群人体内的真佛剥离出来,又无意中发现这样的真佛包含怨气,极易变成厉鬼,所以,当她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处理手段比当年更加利索。
甚至,连赚钱都暂时搁置。
这些事情,观观都没敢说的太明白,只打算私底下的时候告诉它们两,也准备让它们清楚一点——什么天赋不佳、陷入瓶颈、阳寿将近,在池西眼里全都是借口,唯一的是自己的道心本心不够坚定。
池西没理观观它们的窃窃私语,她把十几个莹白的珠子连同从僧侣蒲团下面的镂空层找到的被吃掉的僧侣骨架一并带上,同时还在剩下七八个已经变成痴呆的苦修僧身上各自贴上一张傀儡符,操控着这些人,从后山一路回到了天兆门。
此时的天兆门还在她的鬼蜮包裹之内。
池西能够感觉到鬼蜮外面站了不少人,她庆幸自己先一步放出了鬼蜮,不然这个时候,其他人都打上门了,免不了一阵比斗。
她倒是不怕输。
就是怕影响到明天的擂台赛。
第一天守擂战没能打上一整天,第二天,怎么也得把缺了的时间给补足了。
“铃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