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晚韶华 第51章

作者:枫荷梨 标签: 红楼梦 种田 BG同人

  江衍闻言顿时面色大变,慌忙四下看了一眼,才松了口气,忙道:“好兄弟,你可千万别跟我妈说!”

  顾湛淡淡瞅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江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好罢,我怕了你了,前儿那本书还给你。”

  顾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边兄弟俩终于达成了一致,另一头李守中也在暗暗称奇,不知为何总觉得那蓝衣小公子有些面善,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按理说般出色的少年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可能忘记,偏偏他却却怎么都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他当日去顾府拜访时并不曾见过顾湛,因此心下只觉得面善,并不知道这

  少年便是顾岩之孙。

  李守中想了一会没有头绪,便也丢开了。

  此时台上西林书铺的掌柜也出好了题,乃是以‘西湖风物入吟笺’,打一字;‘落花满地无人扫,半夜敲门不着惊’打一古人名;陆游《小舟游江村舍舟步归》中的两句诗:“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唱蔡中郎”,打一句唐诗。

  这次的彩头也出来了,却是一只黄地套绿玻璃蝈蝈图鼻烟壶,这壶不过巴掌大小,烟壶鼓腹,平底,粉红色碧玺盖,下连象牙匙,壶体为黄色玻璃,外套以饰豆荚蝈蝈图的绿色玻璃。

  整件鼻烟壶黄地套以半透明的绿色玻璃,色彩娇嫩柔和,黄如鸡油,绿如翡翠,可谓是精美绝伦。

  李守中目光瞬间亮了,他不好鼻烟,却素来喜欢收集藏这些小玩意儿,这只鼻烟壶实在精巧别致,他往日的诸般藏品都颇有不及。

  只是这次的谜面颇有些刁钻,他一时之间也只猜出了一个,还剩两个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厚一脸茫然,贾兰凝神思索,其他人也都埋头苦思,眼看着香就快燃尽了,仍旧无一人回答。

  另一边,江衍素来不擅此道,想了一会儿便不再费神了,抬头见顾湛面含微笑,忍不住道:“莫非你又猜出来了?”

  顾湛闻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淡笑道:“莫非你又看中了这个鼻烟壶?”

  江衍摇头道:“我又不用鼻烟,要它做什么。”

  顾湛笑道:“如此便好,咱们家里都不缺这些东西,便留给想要的人罢。”

  江衍见状便知他猜着了,叹气道:“你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你不要,别人未必能赢走,你瞧这香都快燃尽了,也没人答对。”

  顾湛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谁说的,那不是还有一个?”

  江衍闻声望去,见是一个六七岁的锦衣小娃娃,顿时失笑,道:“你说那个小孩儿?他才多大,只怕字都没认识几个,能明白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孩小孩脆生生道:“第一个谜底是‘灏’字;第二个是东晋名臣谢安;第三个是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三》中的‘千载琵琶作胡语’。”

  台上吴掌柜惊奇的看了一眼贾兰,笑道:“这位小公子全猜中了!”说

  罢当即命小厮将彩头送过去。

  江衍顿时目瞪口呆。

  李守中得意一笑,李厚更是高兴不已,双目发亮的看着贾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表弟似的。

  其他人也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看向贾兰,见他披着大红底子五彩绣金缎面斗篷,身上穿着翠绿竹叶缎面镶边白色箭袖,粉蓝绸裤,大红镶边银白底子织金竹叶纹样箭袖圆领袍,生的唇红齿白,粉妆玉琢,忍不住道:“今儿是怎么了,这一个比一个年纪小,却一个赛一个的聪明。”

  有一个秀才模样的书生细思了半日,大致明白了些,只是最后一个还是有些想不通,忍不住好奇道:“前两个还罢了,这最后一题小公子能否解释与我们听听,到底是如何猜出来的?”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贾兰面上微微一红,道:“这一题实属侥幸,因小子前几日刚巧听过《琵琶记》这一曲,才一时想到的,东汉与大唐已相隔千年之久,《琵琶记》里蔡伯喈妻赵五娘背琵琶卖唱寻夫的故事,皆由负鼓盲翁在瞎说一通”,而“琵琶”在此已从王嫱手中移至五娘怀中,蔡中郎的故事流传千年后更是越说越离谱,与史实不符,故以“作胡语”三字扣之。”

  众人听罢都恍然大悟,原本有几个酸言酸语的人此时也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不远处的顾湛也暗暗称奇,心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才思敏捷,可真是了不得!”

  之后两家掌柜又连出数题,顾湛虽然都猜着了,却只在一旁静观,并不曾出声。

  贾兰随后又赢了一方端石双龙砚,便不再参与赛事。

  不多时灯谜赛结束,却是国子监一位学生夺魁,赢得了最后的彩头,一副名家字画和一套上等碧玉雕琢而成的文房用具。

  众人议论了一番,渐渐散去,李守中一行人也打道回府。

  李厚瞅了贾兰一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方才台上还有好些宝贝呢,兰儿你那么厉害,怎么后来都不出声了,不把下剩的东西都赢回来?”

  贾兰摇头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这点微末学识算不得什么,何况妈妈说过,读书识字乃为明理,并非是为了跟人争强好胜,我今日得了

  这两样已经足够了,太过贪心了可不好。”

  李守中闻言欣慰一笑,正欲说话,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说得好!“

  三人愕然回首,却见身后一位先生含笑而立,约莫三十岁出头,披着一件石青缎子的貂皮大氅,容貌俊美,气度不凡,身旁除了三四个小厮外,方才灯谜赛时见过的那两位极出众的锦衣少年竟然也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的诗谜都是来自百度~

  ps:最近因为在考虑做视力矫正手术,医生叮嘱不能过度用眼,所以更新有些不稳定,在此跟大家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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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回

  李守中怔愣片刻边回过神来, 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玠清贤侄。”

  沈颐上前微微一笑,拱手施了一礼, 道:“世伯见谅,方才小侄在后面无意间听到了这两位小公子的谈话,颇为激赏, 一时失礼了。”

  贾兰与李厚面面相觑,听两人言语间颇为熟稔, 却又不曾听李守中提过此人,心下都有些疑惑, 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 便一齐抬头看向李守中。

  李守中笑道:“玠清客气了,不过小事而已, 难得今日在此巧遇, 也是有缘。”

  原来当年李守中与沈颐之父曾在翰林院共事过一段时日,只是多年不曾联系, 前些时日去顾府吃年酒时才认识了沈颐, 当时两人还论了一回书画, 李守中对其才华极为推崇,且又是故人之子, 因此言语间颇为亲近。

  沈颐笑道:“今日是上元佳节, 闲来无事,便带了家中子侄来灯会上逛逛。”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多有不便, 李守中与沈颐便领着众人进了旁边的茶楼说话。

  小二上了茶果细点,躬身退下。

  寒暄了一番,沈颐便给李守中介绍了顾湛和江衍两人的身份,又叫兄弟俩过来拜见,道:“这位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

  顾湛兄弟俩当即上前作揖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李大人。”

  李守中忙叫免礼,细细打量了顾湛一番,发觉他眉眼间与顾岩颇有几分相像,怪不得他先前会觉得对方面善,原来竟是顾岩之孙。

  按规矩初次见面是要给表礼的,只是李守中素来不喜佩戴饰物,身上只有一块玉佩和一个荷包而已,一时不免有些尴尬,想了想,只得从腰间的荷包中摸出两对吉庆有余的小金锞子来,笑道:“今日出来仓促,也不曾带什么东西,只能以此俗物作为表礼,两位小友莫要嫌弃。”

  顾湛与江衍忙道不敢,谢过之后收下了金锞子。

  这厢贾兰与李厚也大致听明白了一些,静静的在李守中身后垂手站着。

  沈颐一直在暗中留意着贾兰,见他白嫩的小脸蛋上神情乖巧,然而那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不禁微微一笑,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对李守中道:”这两位

  小友可是世伯家的小公子?”

  李守中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介绍,不禁笑道:“倒是我老糊涂了,这是舍孙李厚和外孙贾兰。”说罢又招手叫贾兰与李厚到跟前来。

  贾兰兄弟两人会意,忙上前给沈颐见礼,又与顾湛和江衍厮见了一番。

  沈颐受了贾兰二人的礼,想了想,摘下腰间的一只玉蝉给了李厚,又取下腕上的一串紫檀念珠给贾兰作表礼,笑道:“今日初次相会,也没什么贺礼,这两件东西拿去顽罢。”

  这份见面礼实在太重了些,贾兰与李厚一时都不敢接,只得看向李守中。

  李守中轻轻颔首示意。

  兄弟们方才收下,又齐齐拜谢。

  江衍倒还罢了,顾湛却知道那串紫檀念珠是沈颐素日常戴的,甚少离身,乃是极钟爱之物,没想到今日居然给了贾兰,不免十分疑惑。

  沈颐先与李厚说了两句话,夸赞了一番,方拉着贾兰说话,听闻他已读完四书,便考较了一番,见他语言清朗,谈吐有致,心下越发喜欢,便对李守中笑道:“方才灯谜会比斗时小侄也在会仙楼上观赛,令外孙年纪虽小,却着实天资聪颖,机敏灵慧,不是小侄在世伯面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前程未可量也。”

  李守中忙笑道:“贤侄过奖了,不过小儿家胡言乱语罢了,不敢当此赞誉。”

  贾兰方才与沈颐一番谈话,发觉对方博学多识,几乎无所不知,心中早已景仰万分,此时听他如此夸赞自己,顿时面色一红,心下却十分欢喜。

  沈颐见状微微一笑,想起先前打听到的贾家诸事,对贾兰笑道:“我方才听你言语间对格物一道颇有兴致,若你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邸坐坐,我虽不才,于此道还有些心得,家中也还有几卷前人札记,可为你解惑。”

  贾兰闻言极为欢喜,忙答应了。

  江衍与顾湛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疑惑,他们这位师叔看似斯文儒雅,实则待人颇为冷淡,他们还从未见沈颐对谁这般亲近过,也不知这个叫贾兰的小娃娃哪里投了他的缘。

  李守中细思方才沈颐的言行,心下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他虽唤沈颐一声贤侄,但不过是仗着年纪辈分罢了,对方

  是什么身份他也深知,况且也知道沈颐往日的脾性,一时不敢多想,极力将心中的那份猜测按下。

  说话间不觉便到了戌时末,李守中提出告辞,沈颐也带着顾湛和江衍回了顾府。

  因天色已晚,贾兰当夜便住在了李家。

  次日,贾兰回到府中,去给贾政请安时便便将昨日赢得的端石双龙砚献上,道:“上回见老爷常用的那方澄泥砚摔碎了一个角,这是孙儿昨夜猜灯谜时赢得的彩头,这方端砚据说是出自名家之手,虽不及老爷那方贵重,也能将就着用,亦是孙儿的一点子心意,还望老爷收下。”

  说罢将刻着刻二十八宿图的紫檀木盒内打开,露出其中的端石双龙砚。

  此砚乃端石制,砚石色青紫,纯净无暇,石内隐含“火捺胭脂晕”等纹理。质地极为细腻,温润,制作精妙,造型典雅,刀法圆润流畅。

  砚面上部及砚边雕作波涛汹涌的海水,正中一龙四旋盘绕,翻腾踊跃。右侧一游龙突现藏尾露头,昂首仰望,二龙之间,嵌金珠一颗,形成二龙戏珠图。砚下方为砚堂,金珠煌煌生辉,周围间以飞云、骇浪,有云海相接之意。

  在龙身之下,激流低凹处作暗通的墨池三。云水四合于砚背,激浪和疾风形成两个急卷的漩涡,前后浑然一体,气势酣畅。

  贾政心下颇为欣慰,捻须颔首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祖父便收下了。”

  命小厮将端砚收好,贾政又叫了贾兰上前,细细考较了一番,见他对答如流,心下越发满意,只是面上却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淡淡道:“虽有些许进益,但不可骄傲自满,日后要更加勤勉才是。”

  要是宝玉只怕就要吓得两股站站了,贾兰却早已摸清了祖父的脾性,心中没有半分畏惧,脆声应道:“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见贾兰脸上满是孺慕之情,贾政一向严肃的脸上神情也柔和下来,他素来严肃端方,两个儿子都畏他如虎,唯有这个小孙儿,从不畏惧他的冷脸,让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天伦之乐。

  元宵一过,转眼便进了二月,春雪初融,万物复苏。

  这日,李纨刚从贾母上房回来,便自家儿子说被顾岩弟子沈颐看中,意欲收他入

  门下为入室弟子。

  李纨惊愕不已,忙叫了贾兰到跟前问其缘故。

  贾兰便将上回元宵灯会上偶遇,沈颐邀他过府读书一事说了,末了道:“之后每逢去外祖父家,孩儿都会去沈先生府上请教一番功课,只是先生说不想闹的众人皆知,妈妈又不曾问过,孩儿便没说。”

  李纨听罢沉吟半日,道:“沈先生为人如何?”

  她先前打听顾岩时也了解了一下它的几个弟子,知道沈颐此人是顾岩的得意弟子,对其生平事迹也略有所闻,不是时下那等迂腐的酸儒,倒是颇为开明,只是不知秉性如何。

  贾兰想了想道:“先生为人极随和,博学多识,性情风趣,教导孩儿亦极用心,讲学之法亦与先前的先生大不相同,十分有趣,不过短短一月,孩儿便学到了许多东西。”

  说罢又说了些沈颐教导他的一些事情。

  李纨听罢心下思量,这倒是一个极为适合的好人选,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下的师徒关系与父子关系无异,有些时候甚至更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