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狸猫
几秒钟后,门板外探出半张脸来,白白的,怯生生的,小鹿似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地向里瞟。
明明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鬼祟模样,却被她做出了一种含羞带怯的娇憨,长生更加生气了,扬手就要赶人。
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一入夜就找上门来妄图勾引,幸好他在,否则长公子很可能会把持不住,着了她的道……
扶苏给了他一个不大友善的眼神,长生瞬间哑火,朝仍然扒在门板上、眼睫不停忽闪的楚萸翻了个白眼。
“芈瑶,你来做什么?”扶苏敲了敲书简,温和问道。
少女今日穿了一身鲜嫩的鹅黄,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样子,就像一只刚出生的黄鹂鸟,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他顿时心情大好,笼罩在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也被那抹亮色驱散,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她,她的一切小动作小表情,都让他十分愉快。
他突然特别想捏一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如果自己用力的话,她是不是也会如黄鹂那样,发出婉转清脆的啾鸣声?
他忽然十分期待。
“长公子,芈瑶有些事……想和您说一下。”
楚萸无视长生愤怒的瞪视,用软糯的声音乖巧回答道,身子稍微往外挪了挪,只是下半身仍然掩在门板后,仿佛这样会让她更加有安全感。
“进来说吧。”扶苏被她的好笑模样逗乐了,他朝长生挥了下手,示意他可以回房休息了,这让长生十分难过。
他早就看出这丫头不安分,说与阿清听她还不信,等明儿一早,这丫头鬓发凌乱地从长公子房间出来时,她便会信了。
到那个时候,府里就会彻底变天,他搞不好也会因为得罪过她,而被长公子疏远——
他一瞬间脑补了很多,灵感来源于各类民间故事,诸如娶了媳妇忘了娘之类的,甚至还看见自己背着破烂包裹,像丧家犬一样被华服金钗、翻身做主人的楚公主赶出家门的画面,不由得泛起粼粼泪光。
明明昨天接人的时候,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只当是接了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丫鬟,可从今早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在府里,是真的什么活也干不了,长公子留她作甚啊?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那个了。
这样想着,长生不情不愿地离开,经过门口时,没好气地觑了楚萸一眼。
楚萸自然是不理解他的纠结,她表情娇怯,抖了抖小黑刷似的浓长睫毛,期期艾艾地望向屋里的长公子。
见他神色比刚回来时明朗多了,语气也颇为和善,顿时肥起了胆子,从门板后绕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端坐着的长案前。
她的两只手在长袖的掩盖下,紧张地勾缠在一起,嘴唇半撅着,透出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魅惑意味。
扶苏喉结微滚,稍稍错开目光,用竹简朝长案对面指了指,楚萸得令,顺从地屈膝坐下。
三百石,三百石,三百石。
她脑海里一直响着这个声音,就像“大锤八十”“小锤四十”那样魔性。
“说吧,什么事?”扶苏身体向后仰,好整以暇似的看着她问道。
楚萸掀起眼皮,有些拘谨地瞅了他一眼。
今天的长公子,一袭淡金色里袍,外面罩了件白色外搭,袖口处一圈赤红,看着比平日正式许多,果然是进宫了么……
视线顺着惯性下移,看见了一条端庄威武的腰带。不似平日见惯了的那种轻便革带,而是宽大的、雕饰有繁复纹路的青铜腰带,正中间的搭扣处,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这东西要是带回现代,能卖很多钱吧……
楚萸眼馋地想,忽然意识到在这样暧昧的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总盯着人家的腰带有点大对劲儿,连忙唰地抬起目光,却在毫无防备中,与他骤然落下来的眸光狭路相撞,在半空交缠了片刻。
气氛有些暗昧。
她讪讪垂下视线:“那个,长公子,昨天我忘记说了,三百石的税,必须在七天内补上,还剩四天时间了,您能不能先把钱给我,我明天去官府交上——”
她一口气说道,心里惴惴的,想他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
半晌没得到回应,她紧张地再度抬起眼睛,眨了又眨,因为焦急,双颊泛起一层酡红。
“这个你无需再担心,今日我已经派人去廷尉府办妥当了。”扶苏唇角轻扬,笑着答道,目光看似不经意,但却犹如嗜血的秃鹫般,久久流连在她腻白的面颊上。
楚萸心里腾起一阵感激,并毫不介意地表现了出来,只见她眼角眉梢挂满惊喜,乌润的眼睛里春水泛滥,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感恩,完全没注意到他眼底那抹算计的神色。
望着她天真的样子,他不易察觉地牵起一抹微笑,身体微微向前倾覆,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沉香的味道,朝她徐徐拂去:
“那么,芈瑶,你要怎么报答我呢?姑且不论还钱的事,我救你于危难之中,难道不值得一点回报吗?”
仿佛遽然间听见了一条潜行的毒蛇嘶嘶吐信的声音,楚萸脸上的感激霍地僵住,她呆呆地望着他,眼光凝滞,仿佛在咂味他话中的含义。
半分钟后,她的脖子上,不受控制地腾起一片薄薄的粉红,一点点向上蔓延,最后连耳尖,都染上了一抹鲜润的桃#色。
真的不是她自作多情,或者想歪,实在是他眼里流转的神情太过暧昧,甚至还有一丝凶险,仿佛下一秒就会用毒牙咬住她的喉咙,细细地、故意玩弄般地啃咬,就如同在她梦境里做的那般——
她实在受不住了,脸烫得能摊煎饼,傻乎乎地抬手掩住了越发酡红的面庞,大脑再次宕机。
他到底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呢?
而她,又能给他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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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通房
◎我很能干的◎
屋内温度逐渐攀升,燃得发白的木炭时不时发出细小的爆裂声。
楚萸感到自己的脑细胞,也在一片片地爆裂,脚趾头在鞋子里难受地勾着,都快抠出一座咸阳宫了。
就在她五味杂陈、不知所措之际,两根手指慢慢探了过来,在她没被手掌掩住的光洁额头上,不轻不重弹了一记。
楚萸吃痛,短促地惊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小松鼠。
如愿听到满意声音的长公子,露出了幼稚而餍足的笑容。
下次再去捏她的脸蛋吧,他在心里做起了打算,默认已经得到了奖励。
楚萸揉揉额头,觉得一定是红了,长公子或许以为自己放轻了力道,但常年持剑拉弓的男人,哪里知道女儿家的耐受能力,饶是手下留情,也难免让她的脑袋瓜眩晕了片刻。
“唔……”楚萸想对他的突袭行为表示抗议,眼珠一转,又憋了下去。
别说弹你脑瓜崩了,就算人家拿你当箭靶子也得受着。那么多的钱,可不是白给的。
世上根本没有纯粹的好意,都是掺了企图的。
那么,他对她的企图是什么呢?
她脑子嗡嗡的,不打算思考这个复杂深奥的问题了,她得把眼下的难关渡过去。
“嗯……”两片卷翘的小刷子眨了眨,楚萸并不知长公子已经自娱自乐地获得了回报,实心眼地糯糯道,“我会骑马,要不,哪天我陪长公子去骑马吧。”
此话一出,她就觉得脑残,脸又红了一个色度。
长公子兄弟众多,仆从也多,想骑马,哪个都比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更适合陪同。
令她没想到的是,长公子居然如沐春风地说了声“好”,欣欣然接受了。
楚萸半垂下眼帘,浅浅地一笑,小小的梨涡宛若惊鸿一现。
其实她也有点想骑马了。
家里那匹马,实在是太老了,隔三岔五上街拉点儿货都费劲,她只试着骑了一次,就被它嶙峋的脊骨硌得屁股疼,她速战速决地翻身下来,还被它眼神哀怨地扫了一尾巴。
骑马的想法由此落空,她总不能随便上街抓一匹,在秦国,被坐实偷盗,是要砍双手的。
楚萸见他心情蛮不错的样子,连忙趁热打铁,白嫩的脖子朝前探了探,笑得谄媚:“那个,长公子,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呢?我是说,我能胜任府上什么工作呀?”
扶苏目光迟疑了一瞬,楚萸有点怀疑,他似乎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想做什么呢,芈瑶?”他机敏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楚萸可有话说了:“有没有那种赚得多一点的活计?毕竟我欠了您这么多,虽然做什么都是杯水车薪,但能多赚一点,总归是好的。”
“嗬,想多赚钱啊?”扶苏眼底爬上一抹腹黑,“我府上俸钱最多的是长生,你想取代他的位置吗?”
楚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她才不要把老员工挤下去呢,那样她会过意不去的,再说,长生是他的贴身仆从,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贴身服侍——
耳朵呼呼响了两声,她后知后觉地感察到他的坏心思,抬眼一瞅,果然看见他唇角勾着,脸上的神情犹如一位生了玩味之心的少年。
楚萸紧紧抿住嘴巴,不吭声了。
什么嘛。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吗?
“按照秦国的市场价,还有一个位置俸钱高一些,我府上恰好也没有。”扶苏觑着她芙蓉般的桃腮,眼里玩味的意味更浓了,“你想不想做?”
“想,想!”他话音尚未落地,楚萸就急不可待地抢答道,鱼一样的大脑完全忘记了七秒钟前的上当受骗。
扶苏微微歪着头,笑道:“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呀,这么快就答了,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胜任吗?”
楚萸拿出面试的厚脸皮和说辞,眼睛亮亮地回道:“没关系,我很擅长学习的。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钻研出成果。”
话毕,像是觉得还没尽全力般,又补充了一句:“我很能干的!”
扶苏的嘴角快要压不住了,他扑哧轻笑出声,半是试探半是揶揄地道:“哦,是这样啊,那不用你岂不是我的损失?”
楚萸急忙点头附和,等待着他说出那个神奇的高薪岗位。
至于她到底能不能胜任,就再说吧。
扶苏瞅着她殷切的小脸,手心忽然有些痒,他很想抬起手掌,将那张丰艳秾丽的鹅蛋脸整个覆上,细细揉弄,让她娇嫩的肌肤,像蜜一样融化在他掌中……
他勉力遏制住这个危险的想法,倾身向前,朝她凑近了些,近到鼻尖能嗅到她清甜如水果的吐息。
“我府上缺一个通房丫鬟,你想做吗,芈瑶?”
【?作者有话说】
更了短小的一章,四舍五入今天满五千字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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