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聊赠黄粱
有些照片对比鲜明,一边是狂得无法无天的高专学生,一边是怂得恰到好处的咒术界高层。
有些照片拍得则相当文艺唯美。破洞天花板漏下明媚的阳光,轻吻着少年少女青春洋溢的面庞,将他们恣意嚣张的笑容渲染成年少轻狂的模样,废墟之中飘散着零星的花瓣,整个画面有种破败又旖旎的空灵美感。
——要不是旁边被捆起来,眼神怨毒的高层们,伏黑甚尔都要以为这是什么俊男靓女拍摄的青春文艺海报呢。
仔细看去,其中不少是伏黑甚尔认识的熟面孔,还好几个是御三家出身,在咒术界相当影响力的存在。
尽管已经叛逃家族许久,伏黑甚尔还是一眼就从中认出里面还有禅院家的人。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份不期然的快乐将伏黑甚尔今天烦闷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而这一届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带给咒术界的乐子显然不止这一点。
点开孔时雨最新传送过来的视频,就连伏黑甚尔都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这真的不是咒术界高层集体失心疯了吗?
面对着视频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咒术界高层满脸忏悔地将自己做的坏事一一道出,甚至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罪证也放了出来……
罪状陈述完毕后,这些高层又开始整活,当场向所有人表演了超高难度的土下座,有一个滑铲跪下来的土下座,后翻滚式土下座,大风车花式大地板式土下座,三人合作叠叠乐土下座……
视频的最后在高层们一片幸福祥和的私密马赛中落下帷幕。
看完整个视频的伏黑甚尔满脸地铁老人手机表情。
沉默良久,终于从震撼回过神的伏黑甚尔再次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
伏黑甚尔劈头盖脸就问。
“你是怎么搞到这些视频的?”
伏黑甚尔百思不得其解,见多识广的牛郎店头牌思来想去,认为这只能是高层们私底下玩的某些不可说游戏,是他们奇奇怪怪的xp,毕竟尺度这么大,高层确实是有点子变态在身上的。
不过照理来说,这些都应该是绝对保密的,高层底下玩得再怎么花也不可能让这种视频流传出来。
“怎么搞到的?”
重复了一遍甚尔的问题,听筒另一边的孔时雨古古怪怪地笑了起来。
“甚尔,你都多久没上网冲浪了,咒术暗网上这东西已经铺天盖地都是了。”
伏黑甚尔意味深长道:“……这种视频流传度这么广,恐怕咒术界要大洗牌了。”
“谁说不是呢,”孔时雨接过话茬,“这种程度的丑闻暴露,哪怕是一手遮天的高层们也要吃一壶,他们暴露出来的丑闻牵涉范围之广,里面人员之多,啧啧。”
想起曾经在他面前搞小学鸡暗恋的小年轻们,伏黑甚尔有些感慨。
“真没想那样幼稚的小鬼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直接去捅高层老窝,还杀人诛心。
伏黑甚尔不由得升起一点好奇心:“喂,你知道为什么这群高专学生要接连踢御三家和高层的场子吗?”
孔时雨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大声逼逼:“我怎么知道!”
“哦?那你在心虚什么。”对他人情绪感知相当敏感的天与暴君嗓音低沉。
“……我确实不知道,”孔时雨叹了口气,“目前隐约猜测视频里的那件事与他们的老师夜蛾相关,至于为什么去打禅院家,网上那也是沸沸扬扬,不少人出高价要知道原因呢,不过我真没线索。”
毕竟谁也不知道宇智波瞳究竟是心血来潮还是和禅院家早有纠葛,或只是禅院家犯了她的某种忌讳,很多咒术师家族都很后怕。
知道缘由后也方便他们回避。
兼职情报贩子的孔时雨镇定自若,虽然他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那份高价他是真的很动心。
只能说,甚尔君,对不住了。谁叫他刚好知道宇智波瞳包养了你这条宝贵的消息呢,只能麻烦你成为一下蓝颜祸水。
反正趁乱卖假消息的也不止他一个。
第44章
禅院直哉是被陌生的鸟鸣声吵醒的。
那些鸟叫唧唧呱呱, 嘁嘁喳喳,如同正在沸腾的热水里的气泡,一股脑地喷涌, 聒噪得要命。
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烦人的鸟叫?竟然会让家里出现这样乱哄哄的噪音, 那些家仆侍卫难道都是些吃干饭的废物点心吗?!
被聒噪鸟声吵醒的禅院直哉怒气冲冲地从床上弹跳而起,刷地一声拉开窗帘,正打算对那些不知好歹的失职仆从大发雷霆。
“喂!你们这群该死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轮金盘似的太阳镶嵌在蔚蓝纯净的天幕,柔和的日光为这里端庄肃穆的木制建筑镀上一层缥缈的金边。
黑压压的鸦群在半空中飞舞盘旋, 徘徊俯冲, 时不时发出嘶哑嘈杂的吼叫, 随着一声命令式的哨响,齐齐地飞下去,环绕住地面上正在交谈着什么的两个身着高专校服的女生。
风冷不丁地从窗外灌进来,让赤裸着上身的禅院直哉打了个冷战, 刚刚醒来尚且混沌的脑袋被冷风这么一吹,总算清醒了。
显而易见, 这里并不是直哉所熟悉的禅院家。
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在自己家里吗?难道他还在做梦不成?禅院直哉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他觉得自己像是宿醉。脑海里所有的记忆片段都支离破碎, 乱七八糟,朦朦胧胧的记不清楚, 但分明有什么真相隔着层纱雾似的记忆迷障呼之欲出。
一道轻佻慵懒的女声从楼底响起,打断了禅院直哉的思考。
“喂!新来的学弟, 东京高专不是法外之地,还请你穿好衣服再出来哦!”
梳着奇怪发辫、手持巨斧的女生抬头看了一眼他,顺带还扬眉吹了声口哨, 旁边的巫女服女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身材不错,算了你愿意当这个肉身菩萨也无所谓。”
一股莫名其妙但来势汹汹的巨大羞耻感淹没了禅院家的嫡子。
“对不起!”
面红耳赤的直哉下意识地大声道歉, 并快速拉回窗帘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缩进安全的被窝里,整套动作流畅得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在被窝里缓过劲后的禅院直哉整个人都傻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向一个女人道歉,而且还是为了这种事情?这不应该是那个不知廉耻的轻浮女人的过错吗!
然而直哉几乎是刚刚转动这样的念头,好几道声音便在他脑海里七嘴八舌地响了起来。
“袒胸露乳的你才是不知廉耻的坏男孩!轻浮!放浪!你的贞洁都没了!啊啊啊啊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这是痛心疾首的惨叫,这个声音的哀嚎久久回荡在禅院直哉的脑海中。
“哎呀,那个姐姐也不是故意要看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不像我,只会体贴心疼姐姐。”这是阴阳怪气的绿茶。
“你这样想太糟糕了!要时刻记住,你可是正义的伙伴!”这是正气浩然的劝告。
虽然因为情绪强弱和个性的不同,这些声音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但禅院直哉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啊啊?
*
“对不起!”
还没来得及正式办理入学的青涩学弟涨红了脸,大声道歉后火速地拉掉窗帘,听后面的动静十有八九是跑床上自闭了。
“哇哦,没想到这个叫禅院直哉的新学弟竟然还挺害羞。”
冥冥有些讶异,见术式测试得差不多了便收回鸦群,暂时停下对术式的研究。她反手挥动着手中的巨斧,锋锐冰冷的斧刃在她手中飞舞,发出爆破的鸣音。
“喂,这个叫禅院直哉的家伙风评不是相当坏嘛,现在看来好像倒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冥冥一直沉迷于赚钱,存钱的过程对于她来说是相当美妙的体验。
为了赚钱,冥冥接过不少任务,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和咒术界高层以及御三家打交道,当然听说过这位禅院家少爷的糟糕个性——哪怕是在以封建糟粕出名了的咒术界御三家里,禅院直哉也是其中出了名的封建大男子主义癌。
一般来说,进入高喊着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了,接触网络的御三家新生一代思想方面会比他们的长辈更加开明。
像是什么女人不能和男人并肩而行而要跟在三步之外这种傻逼得要命的规矩基本上已经没人会在乎了。但禅院直哉仍然会时刻挂在嘴边阴阳讽刺,嘴巴臭得要命,和他一比,他爹禅院直毘人都开明得多。
这样顽固的封建残余禅院直哉竟然会向他所看不起的女人乖乖道歉,这让本来做好了和直哉打上一架来测试她新开发术式效果的冥冥大为吃惊,要知道上一次她和禅院直哉的见面可不怎么愉快。
“或许,他是真的改邪归正了?”庵歌姬迟疑了一下,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这变化可真够惊人的。”
日本咒术界的圈子就这么大,多数咒术师即使交情不深,也多少是打过照面的。
对于禅院直哉,庵歌姬只能记起他当时那副令人极其不舒服的高傲姿态和轻蔑的言语,和现在这个会大声道歉的羞涩学弟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冥冥将巨斧驻地,手肘支在上面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惆怅,“说起来,瞳这次回来我还没见过她呢,不知道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上次见到瞳还是又甜又酷的小学妹呢,消失了这么久不知道瞳会有什么变化。
想到这里,冥冥不由得有些想要叹气。
一直以来,冥冥除了忙着接任务赚钱就是琢磨开发自己的术式,忙得东奔西跑,常常不在校内。等她听说宇智波瞳重回高专后赶回来,瞳偏偏又和她的同期们出任务去了,正好和冥冥错开了。
“当然没有像变得像禅院那样厉害啦,”庵歌姬回忆,捧着脸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过瞳确实有变得更成熟一点。啊呀呀,一年级的瞳和硝子都是超级可爱的孩子呢!”
接着话风一转,庵歌姬原本温温柔柔的笑容渗出黑气,换上冷酷的口吻。
“至于五条和夏油这种人渣败类就踢出掉东京高专好了,不要带坏我可爱的学妹们!”
冥冥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能把脾气温柔的歌姬逼成现在这副模样,从各种意义上来讲,五条和夏油都很强啊。
“说起来,禅院这家伙为什么要加入东京咒术高专啊?”
冥冥困惑地歪了歪头,据她的了解,御三家的咒术师一般都会选择京都咒术高专就读。
毕竟京都是咒术圣地,而且还是御三家的老巢,京都咒术高专也底蕴深厚,教学质量优良,除去像五条悟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离谱乐子人,御三家出身的年轻术师选择京都咒术高专才更普遍。
“据说是他特意前来苦苦哀求校长和夜蛾老师入学的,说是不满禅院家的冷酷专制,不近人情,一分一秒也无法忍受家里的腐朽气息了。”
回忆起那一整天校长和夜蛾老师怀疑人生的梦游表情,庵歌姬也忍不住笑出声。
???
禅院直哉是怎么突然就从顽固的封建分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反封建斗士的?怎么,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母猪会上树了?
冥冥不由得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禅院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诶,我知道哦!问我啦,问我啦,最强无所不知哦!”
五条悟的声音欢快响起,上空回荡着他熟悉的杠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