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始皇赐婚扶苏之后 第101章

作者:kono昭财喵 标签: 历史衍生 打脸 女扮男装 爽文 正剧 BG同人

  又盯住黎筝,嘲弄地讥讽道:“跟孤之间的订亲消息不肯对外公开,现在更是连张桌子都不给上?”

  当然——当然,不是啊!

  黎筝眼前一黑。

  他明知道她不公开订婚消息跟不给上桌子是同一个理由,却还是这么无理取闹的提出要求。

  黎筝头疼欲裂,手指抽搐般的在身侧弹动,终究还是妥协:“不是——,春雨,再加张主座上来。”

  侍女微微抬了头,有些讶然:“可是巫女阁下,”

  黎筝抬高了声量,不耐地道:“行了!照我说的去做!”

  春雨低头,跺了跺脚,转身跑了,不一会儿,动作倒是很快地移了副桌椅过来。

  黎筝抿了抿唇,正要开口与扶苏说起之前的事,却听身后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接连而来,使得她不得不住了嘴,转身招待。

  “巫女阁下,太子殿下。”常令史的眼神从落座在主位的扶苏身上一划而过,跟他轻轻对视,又很快回到黎筝身上。

  两人间,仿佛有不为人知的暗涛涌动。

  黎筝对此并无察觉,只露出对待朋友的热情笑容:“白招待不周,竟将二位大人丢在门外自己先进来了,都是白的不是,二位快请坐吧,马上便上菜了。”

  后到一步的陆令史欣慰发现,自己应该避开了巫女和太子之间的矛盾爆发期。

  现在再看,两人面色具都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要口角或者推拉的模样。

  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缩在常令史背后,躲在常令史的影子里,颇有些“伏低做小”,要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意思,连到黎筝和扶苏两人面前一一问好都无的直接落座了。

  还以为可以就这样平静地挨到吃上鱼肉,谁知常令史居然在上菜的档口询问黎筝:“巫女阁下是与我们一并坐客席吗?”

  主座上那么大两张桌子,他仿佛睁眼瞎似的提问。

  弄得黎筝欲坐不坐的尴尬不已。

  扶苏视线在两人之间走了个来回,发现了什么似的不悦拧眉。

  他握住了黎筝的手,将她一把扯到了座位上。

  “巫女是这巫女府的主人,自然是要坐在主位上的,孤命人加了一副桌椅,厚颜与巫女阁下坐在一处,二位应当没有什么意见吧?”

  常令史闻言嘴唇微动,又被陆老爷子扑上来捂住了嘴。

  活成人精的老爷子息事宁人地笑:“没意见没意见,老夫只想问这鱼什么时候上来?”

  “鱼?”

  扶苏皱了皱眉,对这个词有了些许联想,但却也并不多,只当做自己太过敏感的胡乱压下。

  黎筝倒是快速回答道:“快了,白跟她们讲过要早些上的,大概也就第五道吧。”、

  她刚刚被扶苏那么一扯,人都差点摔到他怀里去,此时终于挣脱了他的桎梏,得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直起身。

  用眼角小心的窥着少年冷峻的侧脸,黎筝的心跳又一下下地打起了鼓点。

  他来了这里,也不与她提起之前刺杀的事情,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来参加宴会似的安静地喝酒吃菜,眼睛盯在舞池里奏乐舞乐的舞姬们身上看得专注,一个回头也没有,一个眼神也不落给她。

  手里的一双筷子紧了紧,黎筝忍不住想,既然如此,他又非要逼她坐在旁边干什么,倒不如让她坐在客席了。

  等待攀谈,又等待发难,黎筝日子过得煎熬,分分秒秒也像是度日如年。

  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忘了,可睨着少年的脸,她又半点想不起来到底忘了什么事情。

  直到陆令史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那盘海鱼被端上来,盖在上面的圆盖被甫一揭开,黎筝看到扶苏猛然大变的脸色,这才心中一紧,面色变得煞白,意识到她又搞砸了这难得能和扶苏缓和关系的重要机会。

  黎筝新聘请的大厨原本是在昌平君府上工作的。

  海鱼价格高昂,在市面上流通稀少,是难得能配得上昌平君身份的美食。

  又因为他喜欢吃海鱼,特意在相府上请了个擅长处理鱼类料理的厨师,专职做鱼。

  但如今,昌平君死了,海鱼自然也没人吃了,厨师同样直接下岗,丢了工作。

  黎筝遇见他后,心中愧疚是自己使他没了可靠的饭碗,便将他留在府上,时不时给她做点鱼来吃。

  此人料理鱼肉的本事确实高超,放在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碍,但今天这道鱼肉,却是与昌平君死前,用来宴请宾客的菜式一模一样。

  那倒扣在盘子上的圆盖刚一揭开,少年的面色霎时巨变。

第100章

  扶苏是来问黎筝, 为什么要杀他舅舅的。

  那天刺杀,她没处理干净的尾巴,他帮她扫除了;她差点没成功泼给魏国公子的脏水, 他也帮着栽赃了。

  可这些天来,少年始终想不明白。

  他自问从头到尾不曾亏待过她,舅舅昌平君也从未对她不好,怎么她能就如此心狠手辣, 对他的至亲痛下杀手?

  他们俩即将成婚, 昌平君也早晚要变成她的亲人,她究竟凭什么,她到底怎么能——!

  扶苏这些天一直是抱着酒罐子过来的。

  邹氏商铺里买来的酒, 跟那些海鱼一样贵。

  但与别的酒完全不一样的是,这酒清澈,甘烈,灼喉, 喝到肚子里像是吞了一把火,整个人都要跟着燃烧。

  买的时候,打酒的男子嘱咐他,一日只能小酌三两杯,否则便会伤身, 可扶苏管不了那么多。

  不喝酒,他恨不得冲到那冷血无情,事后再也不曾来找过他的女人面前,扯着她共赴火海,同归于尽。

  而喝了酒, 他便能暂时的脱离仇恨的蚕食,头脑上或许更蒙钝了, 理智上却也终于清醒了。

  这邹氏商铺买来的酒特别的烈,又容易醉人。

  喝的扶苏满脸泛红,身体发烫。

  索性是在他自己的住所里,也不必顾忌那些做给外人看的礼仪。

  少年肆意地醉,任由世界颠倒,步伐摇晃,又热得衣襟大敞,年轻鲜活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像是秦国连绵起伏的山脉般,肌肉线条隆起,又纷纷没入衣服之下。

  他坐在天井里看月,像是某个时刻,耳边曾有着清脆铃铛声响的那夜。

  咽下一口苦酒,眼前忽然出现了那抹身影。

  女孩哭的可怜,伏在他的膝盖上忏悔,她指尖温热,落在他膝盖上,每一根都带着灼烧的烫意。

  她说她也不愿杀昌平君,只是深有苦衷。

  她说她对不起自己。

  女孩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心迹,吐露她的不得以,吐露她的愧疚,吐露她的不求原谅。

  她的泪水将睫毛浸得湿透,像是鸟雀萎塌的羽毛般黏连在眼睛上,哭得几乎快要睁不开眼。

  带着的白纱也沾在面颊上,勾勒出面部的轮廓。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他喝酒,她便出现,他停下酒盏,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扶苏招来小厮,问这些天,巫女白有没有来他这里求见过,得到的回应皆是一个“无”字。

  少年的心仿佛沉入海底,落入深渊,越发冰冷。

  失去亲人的痛苦,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愤怒,亲手包庇维护了罪人的内疚,无一不将他的五脏六腑腐蚀得痛不欲生。

  五六日过去,他终于清醒,从酒罐子堆里爬了出来。

  重新穿上舒适,没有皱褶,没有酒味儿,庄重得可以出席任一一个需要太子出现的场所、庆典、祭祀。

  扶苏仿佛还是过去的那个自己。

  至于刺杀,只要将某个人的名字从生命里,从脑海里彻头彻尾的划去,那么他就仅仅只是个遭受了亲人不幸离世的人而已。

  他下令,身边再也不允许出现白色的事物,而仆从们的口中,也不允许再出现“白”、“巫女”这样的字样。

  扶苏刻意的不去想她,不去提她,像是他的世界根本没有过那样一个人。

  然而,他们还是遇上了。

  父王赐给巫女的宅院地段太好,是位于咸阳中心地带的唯几的宅子之一,扶苏受人邀请,极为不得以地路过。

  当意识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巫女的所在之地,面对侍从们担忧的眼神和特意询问,扶苏也没有要特意避过的意思。

  毕竟,只要他们都还在咸阳生活,只要他们都还受父王宠爱,他们总是要遇上的。

  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扶苏抬了抬头,目光假做漠然地瞥了眼天上。

  他心底最角落的那丁点想要见她,想要知道最近她过得怎么样了的想法,被死死的压抑,藏在了永远不会见光的地方。

  前往邀约的时候,扶苏将那点子窥探的想法屏蔽的一干二净,可离开之时,却下意识地往巫女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这些天来的隐忍功亏一篑,尽数付诸东流。

  女孩刚好站在门外,被扶苏瞧见了个正着。

  她还是那身白衣,跟刺杀那日穿的颜色截然相反,而少年,明明心中抽痛,却还是觉得那纤弱的身姿,很是美观好看。

  女孩微仰着头,面目在朦胧的月光下暧昧模糊,成了一种含蓄隐晦的瑰丽。

  她语笑嫣然,眼睛眯得弯弯,喜气洋洋的在与另外两个他不曾见过的男子说着话。

  看着她,扶苏所有动作都凝固了。

  一直被理智所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像是座活火山般的剧烈喷发。

  亏他还以为,她会整日窝在府邸里,又是害怕,又是亏欠,半步也不敢迈出府邸,满心都因为自己的事儿难过悲伤的食不下咽,丰润的面颊,也逐渐消瘦。

  他还以为,她会以泪洗面,日夜愧疚难暗,每天都想着自己,思考着如何向自己澄清心意,掩饰杀人的行迹。

  谁知,他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不仅开心的将府邸装点得火树银花,还要欢呼雀跃的呼朋引伴,到府邸上来开宴会。

  她便要这么高兴,这么欢欣,这么迫不及待吗?

  气极反笑。

  扶苏简直要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

  原来他不在,她反而是过得更好了?

  再也无法按照计划,来去无声的直接走人,扶苏抢在女孩带着二人进入府邸之前,终于忍无可忍地呛声:“孤也帮了白巫女不少忙,怎么不见巫女阁下请孤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