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弋
贾母说得隐晦,黛玉却从小和胤祺听着同样的课程,绝非闺阁女子见识,她瞬间便明了贾母的言下之意,不过是讨好了太子,等日后太子登基,从太子手指缝中漏点东西,都足够他们受用的了。
黛玉叹气更加厉害,贾家的思路,目前看着并无问题,宫中诸多阿哥,唯独太子被康熙亲自抚养长大,独得帝王喜爱,内库中的东西甚至都是先供太子使用,再呈送给康熙。
更有甚者,黛玉想起有一日胤祺从宫中回到林府后,脸阴沉了一下午,她撒娇卖乖询问许久,才从胤祺口中得知,太子在尚书房怒而将四阿哥胤禛踹下了台阶,却未受到任何惩罚。更别说宗室子弟,太子更是动辄鞭打,从无惩罚。
这样的太子,谁能质疑康熙对他的偏爱,谁又能怀疑他的太子地位不稳,就算大阿哥隐隐有着不服气,明珠和索额图在朝堂中势同水火,也不过是帝王心术的平衡罢了,太子的储君之位稳如磐石。
贾府攀上了太子,对他们而言,只觉得未来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黛玉却隐约觉着不对,康熙年富力强,此时便向太子投注,未免显得过于心急,她拧着眉,暗示着说道:“外祖母说得是,娘娘在万岁爷身旁侍奉,若能得个公主、阿哥就好了。”
贾母也露出了笑意:“正是这个理,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得了皇家的青眼,这才是数不尽的福气。”
黛玉知贾母并未明了她的暗示,这话却不能深言,一个家族的政治倾向,不是她三言两语便能改变的,说深了先不提会犯天家忌讳,说不得贾家还觉着她碍了他们的飞黄腾达之路。
“外祖母,娘娘能得到宠幸自然好,但我想着,家中男人才是支应门庭的,琏二哥老成世故,宝二哥赤子心性,更别说族中还有那么多我没见过的亲朋,想必也有不少出众的,依我愚见,还是得请些大儒,好生教导,不求出个状元探花的,族中能出些进士、举人,将家族支撑起来,这才是正道呢。”黛玉斟酌着说道。
“我的儿,”贾母摸着黛玉的发,终于露出了笑容:“难为你年纪小小,见识却足,你这话却和娘娘说得一般无二,我也令他们选了名师好生教导,只求家中能多出几个有出息的子弟,若是宝玉能得个功名,再好不过了。”
黛玉眉头皱得更厉害,她是正经跟着林如海读书的,对于科举之事亦有了解,按着她这些日子听贾宝玉的描述,这家学虽然被整顿过,风气较以前好了许多,但其中能认真读书的,十中无一,这样的环境中,若还有人能够脱颖而出,中个举人、进士的,也不知得多高的天资。
至于被贾母寄予厚望的贾宝玉,凭着黛玉这几日与他的探讨,更明白他在风花雪月上尚有几分天分,正经学问却没学到几分。
但瞧着充满期盼地贾母,黛玉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戳破她的期待。
这一番话下来,天彻底黑了下来,见着贾母面露疲态,黛玉连忙告退。
翌日,黛玉便吩咐雪雁将行礼收拾好,又让鹦哥去叫人套车,黛玉趁着一家子人都在的时候,向贾母请辞。
黛玉离开前一日已经和贾母说好,贾母并未阻拦,王熙凤等人瞧着贾母的眼色,再三留了几遭,知黛玉回家之心已定,便也不再多言,只王熙凤笑着吩咐平儿,将黛玉在这儿用着好的,都备上一份。
等请安散去,黛玉向贾母行过礼,又与三春以及湘云作别,给她们赠送了亲做的荷包后,鹦哥唤来的车正好到了院子里,黛玉坐上去,青油毡布马车顺着路越走越远,黛玉掀开帘子,只看见青石板的路慢慢地延伸开来,贾母的院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房屋掩映之中,乌鸦扇着翅膀从屋檐上飞起,湛蓝天空中多了点点黑点,更显寂寥。
马蹄声声,黛玉蹙着眉,莫名感受到阵阵凄意,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蹄声终于停下,黛玉踩着绣墩而下,抬眼间正好见着熟悉的人。
胤祺长身玉立,站在林府大门之前,含笑对黛玉伸出手:“妹妹,舜华花开,静盼君归。”
第73章 夜谈
京郊,鸟啼枝翠,凉风徐来,将夏日的暑热吹散,黛玉扇着扇子,望着天边火红火红的晚霞,听着隐约传来的蛙叫和蝉鸣,惬意地舒了口气。
“还是郊外舒服。”井水中镇过的果蔬切好,黛玉捏了小块蜜瓜,喟然叹道。
“那可不,”胤祺同样穿着轻便衣裳,悠哉地靠在躺椅上:“皇阿玛选择在这儿修畅春园,周边的景致必然不错,旁的不说,这儿可比京中凉快多了,若不是皇玛嬷心疼,将她园子送给我,这地儿还住不上呢。”
自畅春园刚动工之时,京中的王公贵族们便纷纷在附近圈了地方,修建起了园子,离畅春园越近,地儿越抢手,几乎被那些铁帽子王给全部占了,郭络罗家接驾修建的园子,也在这附近,不过距离更远。
凭着胤祺这个光头阿哥,想在这从一地难求的畅春园附近得到一个园子,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好在,他背后有个溺爱着他的皇太后,一听见宝贝孙子想去郊外避暑,唯恐其他庄子太小,怠慢了胤祺,大手一挥,便将畅春园旁风景最好,修建最为精巧的园子的给了胤祺。
瞧着胤祺嘚瑟的模样,黛玉笑着将蜜瓜往他方向推过去:“多亏了五阿哥,我们才能有这般享受,这蜜瓜便当做谢礼。”
胤祺本就是和黛玉逗趣,听了这话,果然拿起块蜜瓜,两三口便吃下,吃完还不忘了点评:“这瓜还是不够甜,我听人说准噶尔那边的瓜才叫甜呢。”
“五阿哥慎言。”黛玉连忙止住胤祺的话语,五阿哥在宁寿宫长大,天生与草原亲近几分,对于蒙古诸部如数家珍,漠西蒙古那边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
但清楚归清楚,此时准噶尔是大清的心腹大患,谁都明白大清与准噶尔部的一战再所难免,胤祺在京中大咧咧的说着那边的情形,被有心人听见,又将惹出风波。
蒙古的事情,谁都能说,只胤祺必须格外注意。
要知道,随着胤祺长大,朝中心思各异的大臣愈发多了起来,有冒险下注的,也有万般堤防的。
毕竟,尽管宫中人心知肚明,康熙将胤祺交给宁寿宫,又让他出宫单独向林如海学习,必然是将胤祺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但在朝中大臣眼中,胤祺外有蒙古支持,内有宠妃额娘,上有皇太后宠溺,下有两个亲兄弟,这份实力,此时在诸位阿哥中仅位于太子之下,若有万一,议政王大臣会议未尝不会举荐于他。
在这种情形下,胤祺必须再三斟酌与蒙古的往来,既不能太冷淡,寒了皇太后与蒙古诸部的心,也不能太热络,表现出对蒙古过多关心。
胤祺却不在意地摇了摇扇子,他拿着的自然不是黛玉手中的宫扇,而是乡间野民用的蒲扇,手一挥,掀起阵阵凉风,就连黛玉都惬意地闭上了眼。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参我不成。”胤祺重重躺在椅子上,摇椅无声地转动。
晚霞渐渐褪去,星光浮现天空,郊外的星子格外的亮,璀璨星辰汇聚成银河,在夜幕上划下痕迹。
“且注意些罢。”黛玉笑着嗔骂:“倒是没人敢参您,说不准谁便我父亲戴一个教导无方的帽子。”
胤祺无所谓地摆手:“皇阿玛想动噶尔丹的心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我估摸着这两年便要动兵,谁不关注那头的事情,等打下准噶尔,我令人将那头的蜜瓜送过来,你便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黛玉笑着将手中的帕子掷到胤祺怀中,哼笑道:“有那么些将军呢,准噶尔必然能打下,到时候不用你,我也能吃到那儿的蜜瓜,快将手上沾着的汁擦干净,免得招虫子咬。”
胤祺笑笑,将黛玉的帕子收好,此时谁都想象不到,不久后的将来,康熙与准噶尔一役,不仅御驾亲征,还将稍微大点的皇子都拢上了战场。
夜越来越深,一阵薄云被风吹来,将星光掩映,皎洁的流光不再,胤祺拍了拍手,示意丫鬟将宫灯点上。
早已准备好的丫鬟们,从怀中将火折子掏出,园子中那一排的宫灯依次亮起,在清凉夜色下,正是那火树银花不夜天。
胤祺翘着脚晃了几晃,只觉着佳人在畔,有风有月,若是能再有杯美酒,这滋味,便是人间最妙。
但,良辰美景有尽时,这般悠闲滋味,还是中终结于太监递来的信。
“阿哥,这是南边送来的信,不知您在园子里住着,送去了京中,那头管家白日里见着后,连忙吩咐小的,趁着城门没关,赶紧给您送来,免得误了您的事儿。”
这是被胤祺留在京中看家的太监舞文,他骑着马从京中一路奔出,半分未停,泛白的嘴唇上嘴皮干涸,头发能看出尽力打理了,却没能将不服帖地地方全部压下,衣脚袖口更满是尘土痕迹,胤祺接过他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吩咐舞文好生歇着后,就着通明的灯火,撕开信封,将信纸抽出。
信封中是厚厚的一摞信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胤祺一见那熟悉地字迹,原本绷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对着突然对野花格外有兴趣的黛玉挥了挥信纸:“南边的宝玉来的信。”
黛玉瞬间又失了对野花的兴趣,她笑着望过来:“这位甄公子,有说了些什么?”
在姑苏的时候,黛玉、胤祺与甄宝玉有些交情,这份交情在胤祺与黛玉分别进京后也没有断掉,虽说南北距离遥远,但到底都是权贵之家,互相写信送礼也不在话下,虽说不如在江南时候的朝夕相处,但交情总是在的。
黛玉也很喜欢看甄宝玉写来的信,不仅是出于玩伴的情谊,也不仅仅是甄宝玉的信件诙谐幽默,更是从他的信中,黛玉能窥见幼年住着的江南。
胤祺将信抽出,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并无重要大事,毕竟甄宝玉这么一个纨绔公子,让他说什么家国天下,也说不出来,不过就是他最近得了什么好东西,特意托人送到了京中,让胤祺和黛玉赏玩,抑或是他最近见到的新鲜事,与以前的信件并无不同。
等等,这是...
胤祺看信时嘴角的笑意微微顿住,他皱着眉头反复瞧着信中一处。
“五阿哥,怎么了?”黛玉手中的扇子止住,见着引胤祺这般严肃模样,她心下一跳,只觉着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胤祺却久久未言。
“胤祺,到底发生了何事?”黛玉一着急,将私下的称呼叫了出来,两旁守着的丫鬟和太监,识趣地退远些许,给主子们腾出说话的地儿。
“妹妹,”胤祺神色复杂,将手中信递给黛玉:“宝哥儿说,京中贾府前些时日派了人过去,将他们存在甄家的几万两银子取走了。”
黛玉连忙阅过,只见信中写着,贾家要去苏州采买,为了便宜,直接将存在他们家的五万两银子全部支取了。
黛玉管家日久,如何瞧不出这言词中的猫腻,她捏着信纸的手愈发用力,指尖青白一片,她与胤祺对视一眼,知晓两人想到了一处,她重重闭上眼,知道她走之前与贾母说的那番话并未起到作用,贾家打定了主意,要耗尽家底来摆那排场。
“外祖母家,这是将最后存着的家底也动用了。”沉默许久,黛玉干巴巴说道。
存在甄家的银子,是贾家为自己留着的后路,如今南北交通甚是方便,钱庄亦遍地都是,京中的会票去苏州也不是取不出银子,却找个这般理由,将早先存在甄家的银子全部取用了,想必是真没钱了。
“贾家日后最好远着。”胤祺望着前方,淡淡说道。
虽说疏不间亲,但一来胤祺对他和黛玉的情谊有信心,二来胤祺实在是觉着贾家就没个明白人,他们如今简直就是烈火烹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炸个灰飞烟灭。
贾家状况如何,胤祺比黛玉只有更了解的,毕竟黛玉再聪颖,外头的事情接触的也不如胤祺多,胤祺深深明了贾家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这些年下来,家中没个能支撑门庭的人,说句日薄西山也不为过。
就连胤祺在宫中提出宫妃省亲一事之时,也没想到贾家会斥全家之力,修建个没甚用处的园子,这些银子无论是资助族中子弟,还是多买些田地,都比这样耗了强。
黛玉默默扇着扇子,不再言语,见着黛玉郁郁模样,胤祺有心让她高兴,哄着道:“别管那甄家贾家了,这附近山里景色姝艳,更有一道清澈溪流,不若明日去山中走一遭,松散松散。”
胤祺的这片心,黛玉尽领,她重打起精神:“各人有各人缘法,我听说薛家搬了出去,史家也派人将史姑娘接了回去,我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亲戚家的小辈,倒也不当我操这个心。”
说完,黛玉站了起来,夜间风凉,扇子已用不上,她用扇子掩住脸,轻轻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明儿个还得入山,我便先回去歇着了,五阿哥你也早点回屋。”
遮住星星的云朵悄然散去,又向人间洒下清辉,胤祺站在原地,目送着黛玉在丫鬟的簇拥往回走去,纤细地身影袅娜翩跹,仅看背影便知是绝代佳人,一时间胤祺看得痴了,直等到黛玉屋子中的灯火亮起,他才回过神来,自回去歇息不提。
第74章 思凡
翌日,风舒云淡,天刚鱼肚白,趁着日头还未出来,赶着清晨凉爽的微风,黛玉穿着轻便衣裳,与胤祺走在上山路上。
朝霞初升,将晨间的山林中薄薄的雾霭驱散,高大的树上叶子青翠欲滴,深深呼吸,只觉神清气爽,世间琐事再不能萦绕心头。
“阿哥,这儿真是个好地方。”鸟儿吱吱喳喳地,叫唤地格外欢快,时不时的,一只鸟雀从树梢掠过,惹得树叶漱漱作响。
“这处的好可不仅如此,”胤祺同样穿着轻薄的骑装,手上拿着的马鞭有一些没一下的在手心敲击着,他见黛玉着迷模样,允诺道:“这儿最好之处是有天然的温泉,泡进去最是活络筋骨,此时不是泡温泉的好时机,等入了冬,我们再过来,赏着白雪皑皑覆盖山野之景,岂不美哉。”
黛玉眼前似乎已出现天地被白雪沾染之景,心中生起几分期待:“到时候我们戴个斗笠,扮成渔翁渔娘,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话刚落,黛玉立时便察觉到失言,她咬着舌,讷讷不言,抬眼望去,却只见到胤祺眼中满满都是笑意,红晕瞬间浮上黛玉脸颊,她扭过身子,鹿皮小靴子在地上蹬了蹬:“时辰不早了,赶紧上去才是。”
说完,黛玉埋头往前走去,胤祺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只眼中笑意愈来愈浓。
虽说是山中,但这山道并不陡峭,想必是为了方便贵人,两旁的树被砍掉,中间的路被拓宽,铺上细碎沙子,沟沟坎坎的也全被填平,并不似一般山路那般难走。
但对黛玉这样孱弱的身子,这般堪称平坦的路,走的时间长了,也承受不来。
顺着山路走了小半个时辰,日头已经升到中天,尽管有树荫的遮蔽,但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黛玉脸上红晕愈发明显,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汗珠,顺着鬓角流下。
“妹妹,前头有个小亭子,先去歇息会儿。”胤祺估摸着黛玉的状况,适时喊住。
顺着胤祺手指的方向瞧去,前方果然有个小亭子,那是一个木制的八角亭,亭子古拙质朴,上头并未雕刻多么繁复的花纹,只在亭檐上挂着几串铃铛,风一来,叮叮当当地铃铛悠悠传到四面八方。
黛玉正好觉着疲累,慢慢地往亭子走去,等走近亭子,却见着里头已经有人待着。
一直跟在几人身后的舞文几步走了上来,见着在在亭子里歇息的那对僧尼师徒,他皱着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年老些的尼姑拧了把她的徒弟,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她自诩也是出入过名门后宅的,打眼一瞧,便只所来之人来头不小,忙恭恭敬敬回道:“回贵人话,贫尼是北门外水月庵的姑子,法号净虚,这人是我的小徒弟,名叫智能,办事回来正要往庵堂里去,走到半途累了,在此歇息一二,扰了贵人清净,我这边走。”
说话间,黛玉与胤祺也走了过来,那小徒弟智能儿一见着胤祺人品相貌,当即呼吸急促几分,眼中仿佛带了钩子,只缠绵地看向胤祺。
胤祺察觉一股黏腻地视线,冷厉地眼神顺着视线方向瞪去,却只见一个年岁尚小的小尼姑,他皱着眉,大步走开,将智能儿吓得一哆嗦,赶忙深深地低下头,躲到她师傅净虚师太身后。
这番的眉眼官司,黛玉并未看见,她见着那两人老的老,小的小,看着也是老实模样,她抬手止住了舞文:“这亭子倒也不小,既然她们先到,我们也无需如此霸道,就让她们待着。”
舞文看向胤祺,胤祺知黛玉心善,那俩姑子瞧着也确是狼狈,他顿了顿,收起了眼中冷意,微微颔首,示意舞文听从黛玉吩咐。
净虚却忙不迭地拒绝了,智能儿那番动作,她看在眼中,知晓贵人只是不与她们计较,再不能在这儿碍眼,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贵人大慈大悲,不过贫尼是乡野人物,如何敢冲撞贵人,正好我们也歇息好了,得赶回庵堂了。”
回话间,却将背后的智能儿露出来,黛玉望着智能儿红透的脸,关切问道:“若还累着,在这儿多歇会儿没有大碍。”
净虚手背到身后,狠狠地拧了智能儿的肉,智能儿疼得直哆嗦,脸色惨白,笑得更加殷勤,“姑娘,我这徒弟生来就是这样,并无大碍。”
见净虚去意已决,黛玉并不强留,示意护卫给那对尼姑让出道来。
跟在身后的雪雁连忙走来,从随身带着的包袱中拿出巾子,仔仔细细地将亭子中的椅子擦得干净,又取出锦缎,在椅子上铺好,请黛玉和胤祺坐下。
胤祺伸出手,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两下,舞文忙从小厮手中接过几层高的攒盒,打开乌木白梅雕花盒盖,里头是一小碟一小碟摆放整齐地糕点,舞文将包袱皮在桌子上铺好,又将精致诱人地糕点依次摆好,再将小炉子生好,将山泉水煮沸,上好的碧螺春在澄澈地水中舒展着枝叶,茶香扑鼻而来。
“妹妹,这都是平日里你爱吃的点心,此时离山顶尚有些距离,先吃些东西垫补一番。”胤祺将放着白玉糕的碟子往黛玉那头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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