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造反的日子 第34章

作者:想见江南 标签: 种田文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BG同人

  梁山与独龙岗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是无法调和的,想到祝氏父子上下骄傲的嘴脸,再看看自己这一家老小 ,扈太公一咬牙,对赵淳楣拜服道:“老朽全听寨主差遣。”

  赵淳楣将人扶起,礼遇有加。

  次日一早,扈家以女儿将婚配,迎接扈母一家观礼为借口派出了一大支队伍,因着最近济州不太平,旁人也就没起疑心。

  与此同时,梁山聚义厅。

  自打江州劫法场把宋江救到山上,梁山的风气可谓荡然一新。作为一个久经官场的文化人,宋江太了解大家的心思了。不光为梁山扣上“替天行道”的大义,而且还第一次提出了招安的终极理想。

  可能在后世眼中,“招安”二字与梁山好汉们格格不入,甚至许多人认为,梁山最终就是毁在招安上。但倘若真的身处其中,就会发现招安其实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假如把山头简化成一个企业,那么是企业就一定要有企业文化。像二龙山,赵淳楣领着寨众做生意管理百姓春种秋收保卫治安,其实已经在代行政府职责。而梁山没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之前千八百人倒也无所谓了,可随着寨众的日益增加,若没有一套统一的思想,很容易造成山头林立,各自为政的情况。毕竟虽然都是一个山头上的,可这些人之前有的是官有的是农民有的是无赖,本质上尿不到一个壶里。

  晁盖这个人,用今天的话说,是一个很纯粹的“大哥”。他不会去思考这些东西,而是希望所有兄弟相亲相爱,聚在一起讲义气就好了。但宋江比他想得更深,招安不光是他给梁山众人画的饼,也是他自己的目标。

  他宋江这辈子不好财不好色,唯有“名”放不下,既然脱离官场,那么便要走第二条路!

  这手“土匪涅槃”对于众人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于是从之前梁山的二把手吴用到新加入的朝廷将军呼延灼,所有人都紧紧围绕着宋大哥左右,如此倒显得晁盖这个本来的寨主有些落寞了。

  像今日得知祝家庄扣下了张顺,宋江第一个请命愿意带领众人下山讨回,顺道与祝家庄借粮。

  晁盖思索片刻,摇头道:“怎可经常劳烦宋兄弟,我久日在山上混吃等死,现在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你们不要留在此地,且等我下山亲手踏平那祝家庄!”

  “万万不可!”宋江连忙阻止,“哥哥乃一寨之主,岂能亲身犯险!”

  “是啊,还是交给公明哥哥吧。”

  “晁大哥你留在山上等我们的好消息便是!”

  ……

  原本晁盖是真的只想活动活动筋骨,但没料到自己一句话引来这么多驳斥,这使得他吓了一跳,看了看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禁有些恍惚。

  奇怪了,他怎么不记得梁山上突然冒出这么多人?之前熟悉的刘唐阮小五阮小七都去哪儿了,怎么当初与自己同上梁山的兄弟们都跑到后排去了。

  晁盖下意识想要求助智囊吴学究,却发现对方正站在宋江身后关切地望着自己。

  是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吴用也好久没来找他秉烛夜谈了。

  晁盖并没有多想,他只是本能地感觉不太舒服。心中暗道自己长久不活动让山上众人小看了,想那二龙山的赵淳楣与他几乎同日管理山寨,可现在人家的规模确实梁山无法企及的。看来是应该好好展示下本领让寨众们看看,毕竟他托塔天王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晁盖不顾众人劝说,带了三千人马,有点了自己熟悉亲近的几位好兄弟,一同去往祝家庄。

  讲道理,三千人马放到现在其实并不算少,但跟晁盖关系好的那批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个林冲懂得排兵布阵。晁盖心又急,前军后队都没分便忙哄哄下山,还未至半路,得到消息的祝家庄便大门紧锁,安排好弓箭手,任由外面人叫骂也不开门。

  祝家庄本身就在山坡上,地形易守难攻,再加上他们身后又养着几百佃户,粮食充足,就算被围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但梁山显然是没办法耗这么久的。

  晁盖心浮气躁,他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宋江等人打仗这么容易,轮到自己就如此困难,难不成就真的技不如人?

  越想越气恼,在此情绪影响下,晁盖决定冒一把险,趁着月色从祝家庄后方的林间穿过,绕到背后偷袭对方。

  这个计谋遭到了林冲的强烈反对,他认为好歹也要派人考察一番。然而已经有些魔怔的晁盖却不管不顾,当天夜里甚至没招呼林冲,自己带人前往。

  林子比想象中更深更密,即使有火把照耀,能见度依然很低。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士兵们的喘息声不时想起。

  被山野间的凉风一吹,晁盖过热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看着疲乏劳累的手下,他也略微觉得后悔了。

  打从当年智取生辰纲赚到上山的第一桶金,晁盖这些年可谓顺风顺水没受到半点波折,安逸的日子让他丧失了对危险的敏锐性。

  倘若是初出茅庐的时候,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告诉前面,咱们回去从长计议。”晁盖叹了口气,与下方的刘唐道。

  刘唐刚要回话,突然听到“咻”的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

  等回过神,就见自己的大哥缓缓从马上坠落。

  “走!快走!寨主中箭了!!”

第45章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赵淳楣便闲了下来,既然知道她平安无事,二龙山那边也稍微放心了些。经过她的吩咐,只派了时迁在此接应,其余的皆散落在济州附近按兵不动。

  赵淳楣现在除了吃睡,便是偶尔跟扈太公下棋钓鱼,倒是实实在在歇了几天。

  这日,她才刚吃完早饭,正打算去花园内散步消食,却见扈三娘走了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愤愤道:“你倒逍遥自在,我们全庄子都要忙坏了。”

  赵淳楣挑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我们”两个字,调侃道,“旁人是要被派着外出,三姑娘是忙什么?”忙着调皮捣蛋?

  这倒也不怪赵淳楣此种表现,实在是自打住进扈家庄,扈三娘的展现的破坏力实在过于吓人,恨不得上房揭瓦,比七八岁的小子还淘气,也难怪扈太公提起这个女儿又是宠溺又是头疼。

  原本以为被人这样讲,原本以为扈三娘会立刻炸毛,谁知道少女只白了她一眼,接着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闭口闷闷不乐。

  见此赵淳楣也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扈三娘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昨儿夜里,听闻梁山那边派人来找茬,祝家便派了支队伍前去探查,结果双方在林子里碰了个正着。情急之下,祝彪命令众人放箭迎战。我们三家久居独龙岗,对周围的熟悉程度自然不是外人可比,虽说那边得以逃遁,但听闻……领兵的大将,似乎是被射中了要害。”

  “根据探子回报,敌方打的旗帜上,绣的是‘晁’字……”

  赵淳楣惊讶地抬头,看对方愁眉不展,知道并非说笑,不由皱起了眉头。

  晁盖没了啊……这倒比原著中的早上不少,有点子不好办了。

  赵淳楣在庄子里闲逛的时候,曾经观察过庄内的武器库,知道这里人素有往箭上涂毒的习惯,晁天王被毒箭射中要害,八成是活不了了。如此一来,依照江湖上的规矩,双方只能是不死不休。

  “我们扈家虽然没有出手,但独龙岗三户一荣俱荣,真要是败了,终归是逃不掉。”扈三娘看了看她,之后一咬牙,从身上拿出块牌子拍到桌子上,“虽然我也觉得那梁山不过一帮草寇,但真打起来了谁也说不好,你本来就是得罪了我被我拉来的,现在姑奶奶气消了,拿着东西赶紧滚!见了人就把牌子亮出来,无人敢拦着你。”

  赵淳楣愣了,看了看少女,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乐什么!再乐把你牙掰掉!”扈三娘凶巴巴,同时也有些不好意

  思。

  赵淳楣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个小孩子,事实上,以对方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她眼里跟孩子也没两样。

  “你家找我来原是挡亲事的,我若是走了,你不是要嫁与那祝彪了?”

  说到此处,扈三娘呆了下,之后似乎叹了口气,幽幽道:“无所谓了嫁不嫁,反正都差不多……”

  “那怎么能一样?你不是看不惯祝彪吗?”赵淳楣反驳道。

  “我当然看不惯他,那家伙从小就蠢的要死,脾气还暴虐,自视甚高又没什么本领,但凡好人家的女儿谁想嫁他?”少女厌烦地抿了下嘴,旋即又自嘲道:“但是我想了下,假如我未来的夫婿不这样,而是聪明绝顶的人中龙凤,那我扈三娘的境遇能改变吗?想来也是不能的,一样是相夫教子,被后院困住一辈子。”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突然笑了出来,“你知道吗?你刚来的时候,我阿爹曾远远看了你一眼,当时就说你跟他年轻时候很像。”

  赵淳楣回忆起扈太公矮胖矮胖的身材以及稀疏的头发,尬笑道:“也没有吧……”

  扈三娘白了她一眼,“是说性格!一般人见我是女的整日在外面闲逛还舞枪弄棒的,要么厌恶说教,要么把我当奇珍异兽一样妄想驯服收藏,你却跟个正常人似的。我爹他,虽然也经常训我,但他也是与这世间大部分男人不同的……”

  这倒确实,扈太公为人鸡贼油滑了些,但听闻他早年丧妻后就一直没再娶,而是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女儿喜爱武艺,更是花重金请名师教导,放在这个时代已经远远超过“基本盘”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爹爹,却也从未让我跟哥哥一般插手扈家生意,只是寻了婆子妈妈教我管家算账。我对家人没有丝毫不满,可是,有时候我会想,相较于兄长或其他男人,我到底差在哪儿呢?”少女的眼中闪过丝迷茫,“最后我明白了,无非就是因为我是女的,这世道,终是轮不到我出头……”

  赵淳楣听到这里,心中也跟着叹息。

  说实话,自打穿越,她接触的女性也不少,但这些人大多被生活命运裹挟,在这乱世中随波逐流,光是活着已经不易,自然也没心思想其他。而像扈三娘这般的,因着条件出众更兼得自己努力又聪慧,进而思考起其他的才是异类。

  但是这些也未必是好事,人往往越是清醒就越痛苦,扈三娘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可即便是用这能力闯出了名堂,最后也不过变成文人骚客口中的几首赞诗。别说封侯拜相,就是想留在家里管些杂物都是奢望。

  假如自己在落草之时并未扮作男子,而是以女装示人,那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呢……赵淳楣没有深想,看了看神色郁郁的扈三娘,开口道:“我与扈庄主有过约定,暂且不能走,至于你现在苦闷的,你放心,最后我也一并解决了。”

  扈三娘怔了下,之后好笑地摇头,“你这酸书生,身上无二两肉,口气倒不小,行了,我言尽于此,既然你不听那出了甚子事就自己受着吧。”说罢便离去。

  ……

  梁山,后院。

  几十个首领乌泱泱围做一团,焦急地守在外面。

  那日晁盖中箭,身边人拼了性命将其带回来,即便如此,也损失了上百人马。最重要的是,那一箭刚好射穿了晁盖的右眼,这么重的伤,再加上箭里还有毒,眼看人是不好了。

  如今请了济州最有名的大夫在里面诊治,不过但凡懂些的都知道,这趟怕是不好了。

  吴用没跟着进去,而是拿着羽扇在外面来回踱步,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叫来了李俊、呼延灼、王英等人小声商议起来。

  阮小五、阮小七正沉浸在大哥即将撒手人寰的悲痛中,突然感觉谁拽了自己两下,回头一看,只见白胜对二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将吴用等人的行为尽皆看去。

  阮氏兄弟一愣,旋即火窜得老高,小七脾气性子更直率些,立刻冷哼了一声。

  院内众人被吓了一跳,顺着视线望去,也看到那小团体。吴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忽地,张顺的哥哥张横喊了声:“大夫出来了!”

  果然,却见阮小二扶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还未等众人相问,便听里面传来声痛哭。

  “哥哥——!!”

  大家心一沉,已然明白了,想到晁盖平日里的好,不由悲从心起,几十个汉子泪如雨下。

  晁盖虽然本领有限,但也是整个梁山上首领,并且平日讲义气重情义,哪怕是没怎么受其照顾的,心里不好受。他的葬礼,自然是要大办。

  宋江原本也是这般想的,然而才刚说出口便被吴用劝道:“公明哥哥切莫意气用事,为今早日继承寨主之位,好好带领兄弟们继续走下去才是最要紧的,晁寨主左右也要停灵,不防先放着,咱们先将大事办了!”

  宋江犹豫了下,刚要开口,却听下方一阵冷笑,阮小七不顾兄长劝阻,站出来呵斥道:“大事?什么大事!我哥哥的事才是大事!吴学究啊吴学究,想来晁大哥对咱们不薄,当日劫那生辰纲,他身为保正本就不缺这些钱,是你用兄弟情义诱着他上山,如今尸骨未寒,你就与人合谋要了寨主之位!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吴用被骂得面红耳赤,当即反驳,“住口!阮小七,这儿不是你那烂鱼塘,寨不可一日无主,宋公明本就是寨内第二把交椅,承位本是天经地义,哪轮得到你撒野!”

  与原著中不同,书里的晁盖死于曾头市,那时候宋江上山少说也有两三年,以他的手段,自然是能徐徐图之,将山上众人一一收归己用。但如今宋江落草满打满算才半年,对于梁山上不少“土著”而言还有些陌生,再加上他有带来了一帮子人,排座位之时就连他两个徒弟都位列前排,反倒是些老人被挤兑到后边去了。

  觉得不舒服的,其实远不止晁盖一人。

  见吴用生气,他手边一皮肤黝黑,手持两板斧的汉子也怒道:“好你个活阎罗!竟敢让俺哥哥下不来台,李逵我今日就砍你两斧,看日后谁还敢反驳公明哥哥!”

  此言一出,宋江吴用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阻拦,“铁牛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李逵武艺虽不算出众,岸上的本事却也比三阮强上许多,那阮小七也是硬气,见躲不掉了竟冷笑一声,打算活活挨这一下。

  好在附近的林冲反应快,直接挡了回去,还将李逵受力反弹跌倒在地,震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林冲暗中摇头,抬手与宋江等人道:“小七年幼,方才冲撞到哥哥,我替他赔罪了。”

  “都是自家兄弟,何苦说这个!”宋江松了口气,连忙安抚,这阮氏兄弟是山上最老的一批人,梁山周围尽是水泊,水军成为他们初期对付官府最重要的武器。虽说跟着自己的张顺、李俊同为水军统领,但终归资历浅淡,也不及阮氏兄弟得人心,所以他们三是万万不能得罪。吴用骂两声就算了,李逵竟直接对人动手,现在不光是阮氏兄弟,就连其余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吴用也知道李逵闯了大祸,暗骂两句,收起方才的张扬,温声道:“哎呀呀,你看看,我是想着早日将寨主选出来,也好为晁大哥报仇,结果这好心到差点办坏事,如今落得这个局面,得,我不管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他一招以退为进,原本以为能暂时稳住局面,谁知座下还有反应更快的,白胜顺着吴用的话道:“晁哥哥死前又未提传位,既然如此,那资历最老的三头领林冲林教头也应该有

  机会,既是说了报仇,不如就让这两位各带一队人马攻打祝家庄,看谁先取了那祝彪性命,就让谁当寨主,各位觉得如何!”

  他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还没等对面反驳就已经煽动起来。

  在场众人虽各有亲疏,但终归是江湖上行走的,如此按江湖行事也未必不妥,于是在众人的喜闻乐见下,宋江无法,只得接受了提议。

上一篇:玛蒂尔达女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