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川靖川哒
碎石未尽,宫主已到眼前。她的面容已扭曲,钢鞭缠向伞身。曲泠撤步换形,伞柄突然缩短三寸,从长兵化作短刺,直取中宫,又一扭,二十四枚柳叶镖呈天女散花之势
迸射。
距离太近,血珠溅上曲泠脸颊。她接稳暗器射出后抖动的伞柄,钢骨重新咬合。
曲泠望着身上渗血的对手,再开口:“还要打?”
回应她的是裂空声。
宫主挥舞她的钢鞭,伤口不能阻挡她的杀心与怒火,如剑如蛇,如棍如抢,钢鞭竟被她舞出龙虎的威势。曲泠以伞作剑,点、刺、挑、抹,将系统从阿飞那所套给她的基础剑招使得滴水不漏,二人伞鞭再逢,没有一人落入下风。
三百招后,宫主变招,钢鞭恍若灵蛇缠住伞尖,她天赋何其好,学着曲泠的样子借力腾空,双腿绞向曲泠脖颈。这是南海派的“绞龙桩”,被绞实了能断牛颈。曲泠后仰避过杀招,却被宫主顺势夺了伞。
“你现在就跪下来。”宫主杀红了眼,已经忘记了顾忌,她转动伞,伞柄正对着曲泠,“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剑鸣打断了她。
这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武器,曲泠突步上前握住伞柄尾端一抽,极细的长剑如银龙出渊——原来这就是那根刚硬奇坚的伞骨!
宫主急退已迟,剑光在她胸前划出一字血痕,再凝成一点。
曲泠见过许多高手,石观音之战后,她便心知自己如要再与高手搏命,作为医者终究差了手段。
而这一招,就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手段!
“噗嗤!”
血飚出三尺。
宫主不可置信地看着贯入身体的利剑,她面色剧变,曲泠的左手食指已点在她丹田处,内力如针破气海:“兵器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过了大约有好几秒,曲泠收指拔出剑,宫主瘫跪在地,七窍缓缓渗血,她看着海潮吞没宫主半截身子,看着她痛苦的昏迷过去。
曲泠废了宫主的武功,也震碎了宫主的经脉。
潮水漫过昏迷的宫主,她站在沙滩上拼接残伞,浪潮很快就会打散血腥味,却抚不平沙滩上的狼藉。
【检测到您的手下败将反派数已超过五个。】
【恭喜您获得称号——我是反派的小克星】
【佩戴此称号,可以获得特殊加成。】
【是否佩戴此称号(可与江湖救护车一同生效)】
【您已选择佩戴。】
【恭喜您,从此您与反派战斗时,将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增幅。】
系统的声音喋喋不休,被她关掉。远处好像有脚步声再传来,这一回她一听就听得出是阿飞,海面上也有一点明光驶来,隐约看得出是船的轮廓。
她由宫主为始,开启了无名岛之章,又已宫主为结束,要重回陆地。
曲泠的心越发宁静了。 。
熊猫儿这回看见曲泠阿飞二人,比初次见面自然了很多。
他爽朗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对曲泠和阿飞说久仰大名,虽然还是会看着阿飞的脸不大自在,但已经好上来许多。
开船的不是他,是他带来的人,他带的不只一个,剩下的被他指挥着去把宫主搬到一边去,他问曲泠要将宫主如何,曲泠思索片刻,最后叹一口气说生死由天。
三人等了半柱香时间,等来了最后过来的王怜花和曲颂。
王怜花去扫荡了岛上别的地方,曲颂去杀了小老头,还有收尾之类的事也是他在做。他们两个人还把行李拿上了,一行人到齐,正式扬帆起航,重返陆地。
见到王怜花的熊猫儿抬头挺胸:“怎么说,这次我可没搞砸了。”
王怜花含笑:“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没说完,在小孩面前装了一阵正经的熊猫儿就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船上最僻静的角落去。
一到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视线,熊猫儿就开门见山的问了:“所以那个孩子,真的是沈浪和白飞飞的孩子?”
“保真。”王怜花心知熊猫儿在替沈浪拒绝接受这件事,觉得好笑,“就是我的侄子无疑了,你现在去讨个近乎,说不定能当个干爹。”
心彻底死了反而平静的熊猫儿摆手:“算了吧,我不想到时候朱七七一骂就骂三个。”
他还注意到了曲泠,再问:“那旁边那个姑娘,是你表妹吧,还是算师妹啊,真给你当徒弟了?”
王怜花:“这个也保真,还是个难得的好徒弟,感谢小李探花的馈赠。”
熊猫儿痛心疾首:“怎么什么好事都给你赶上了,还能给自己长辈分,早知道我当初就也写个什么熊猫宝鉴也给小李探花了。”
王怜花嘲讽而不失风度地笑了:“小李探花不当兽医,江湖人也不爱当。”
这边又吵起来的两个好友先按下不表,船的另一边,曲泠阿飞双双靠着栏杆,趁月光观赏一海波浪。
曲颂简单给曲泠的伤口上过药了,看见她肩上那道口子时,还嘀咕了什么“早知道老的小的一起干掉了”,总之现在曲泠的精神也回满了,不是被胁迫着观海,也觉心旷神怡。
阿飞是在陪她,却也有被海上美景打动,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听见一声巨大的、很急眼的“王怜花,熊猫宝鉴哪里像教兽医的了”。
气氛被打破,曲泠去看阿飞,疑道:“不像吗,不是给熊猫看病的吗?”
阿飞还是一贯的回答:“不知道。”
都说话了,他们就顺势聊了起来。
曲泠望着荡开的海水,说:“终于能回去了,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之前总觉得海上很好,现在也觉得没有特别好了。”
她把上半身贴在栏杆上:“陆上还有要做的事呢,要给我治失忆,治完再去治苏楼主,很忙的。”
“慢慢来。”阿飞说,“我也有一些,要做的事。”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心事,因此不必多说,能够扯开这些去说笑,曲泠笑道:“那你还记得要给我什么吗?”
阿飞记得清清楚楚,不怕她的突然抽查:“要给你打簪子。”
“对喽。”曲泠弹了他一个脑袋崩,“都拖了多久了。”
不是阿飞的错,阿飞也认了:“很快了。”
他勾住曲泠的手指,就这么自然的牵起手来,海面是无暇的,伟岸的,轻易又吸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第97章
曲泠一到陆地上就大喊了一声:“重返陆地万岁!”
四周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才忽的脸红,转身躲到曲颂背后去了。
曲颂觉得好笑,还是任由女儿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只道:“有勇气喊还害羞做什么?”
曲泠低语道:“两码事,两码事!”
熊猫儿大笑着走过,还顺手拍了拍曲泠的肩膀,他知道小姑娘家害躁,便也没有打趣曲泠,而是说:“马车我也备好了,咱们一路直接回客栈还是?”
“去找个别的地方。”王怜花说。
他悠哉悠哉地打着哈欠下船,把自己的东西都扔给了好外甥:“客栈不能再住了,去找别的地方,最好远一点,行李之后再找人拿。”
熊猫儿要问,王怜花眉毛一挑,暗示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于是身旁其他人也心领神会。
曲泠知怕是王怜花在岛上搜东西的时候有所发现,去赞同他:“那便换个地方吧,只是不知换哪里合适。”
五人大眼对小眼,压根没有固定资产的曲泠阿飞在等着三个大人出主意。
最终还是曲颂一锤定音:“我记得你们来要海上丹方的时候,说过沈浪在这边远一点的地方买了栋房子,是吧?”
早把这事忘了十几年的王怜花熊猫儿对视一眼,眼睛“咻——”地亮起。 。
男人在坑兄弟这件事上,无论是哪个年龄段都抱有极大的热情。
熊猫儿会替沈浪担忧阿飞的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被朱七七一起骂了),但是“小借”一下沈浪买的房子,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他和王怜花一合计,两个人加在一块儿凑出了沈浪房产的地点,还不忘自夸:“人到中年也不改好记性,哈哈,不愧是我!”
王怜花都懒得喷他,把他推到前面去带路。
沈浪不喜闹市,若不是朱七七喜欢热闹,他恨不得把房子买到山里面去,当时他
还有家庭地位可言,所以房子最终是买在了某座城偏郊区的地带,因为占地面积不小,都像半个公侯府了,也花了不少银子。
现在,这半个公侯府,就便宜他的好兄弟们了。
虽然只来过一次,也不妨碍熊猫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跟家丁打了声招呼——沈浪出海前给足了这些家丁两辈子的工钱,他们也感激沈浪,没有趁他不在离开这座院子——就自己推开了几十斤重的大门,兴冲冲地招呼小辈进去。
阿飞浑身僵硬,和沈氏祠堂不同,这是正儿八经的他父亲的房产,也曾经做过他父亲的家,他卡在大门前不肯抬脚,尚未做完思想工作,就被曲泠一拉,拽了进去。
“怎么在自己家门前不动呢?”曲泠埋怨他,“我还指望你先熟了这地儿,再带我玩儿呢,这么大一个地方,该有多好玩啊。”
阿飞被她拽得一个踉跄栽进门里,忽觉心里舒服多了。
眼不见为净的曲颂别开脸,在王怜花看好戏的视线里,看都不看自己儿女那边一眼。
热情的熊猫儿要和家丁混到一块儿去不比呼吸难,他问清客房的位置就开始装作大气地安排住处,安排好了大手一挥,叫人好好上一顿菜,一群人都聚到了正厅去。
等菜的工夫,王怜花说出了要换地方的缘由。
他把一块玉牌放在桌上,此玉质地极为晶莹,即使是见多识广者,也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好玉,温润而无暇,无一处不是天地的巧心。
曲泠却无心关注玉牌的质地,她看着玉牌上的浮雕,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背包。
多年来走南闯北的曲颂一眼就认出了玉牌的来历,道:“这是太平王府的玉牌。”
事情突然扯到王府,熊猫儿不禁眼皮一跳:“王怜花,你这玉牌从哪弄来的?”
“宫九房间搜出来的。”王怜花显然不是很想回忆宫九房间都有什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能让他面露难色的人,二十年来唯有宫九一人。
曲泠露出感同身受的苦笑,接着一愣,压低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宫九是——太平王府的人?”
啊?这么玄幻吗!
她把描了花纹的纸拿出来铺到桌上,说:“我在他的私库翻到了一块儿玉佩,还有一副卷轴,上面有一样的花纹,我就临摹了下来。”
阿飞把画纸和玉牌摆到一起,一目了然,玉牌浮雕,就是曲泠临摹的左边花纹的一部分。
曲颂道:“这是太平王府的世子令。”
曲泠的眼睛差点跳出眼眶。
宫九,不只是王府的人,还是太平王府的世子?
啊?
一个抖m,是太平王府世子?这对吗,这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