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川靖川哒
曲泠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王侯将相滤镜,彻底消失了,反而是新的不好印象增加了。
王怜花神色没有多大变化:“猜到了,我拿完东西后在去找你们的路上撞见了宫九。”
熊猫儿道:“你把太平王世子杀了?”
王怜花摇头:“既然撞见了原是要杀了他的,不过这就是更有意思的地方:宫九是刚从吴明的院子里回来的,他撞见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我还是谁,杀了吴明。
“我说知道是谁有什么意义,你要试试为你的师父报仇吗?他说不,已经死了的话,不值得。他不会对我们动手,还请我们也不要对他动手。
“而后他就走了,说今晚海上会风平浪静,确实是离开的好时机,只管走吧,还给我送了海上的地图。”
王怜花说完,把熊猫儿的cpu干烧了,他细细品味,才明了:“看了你们说的这个宫九,对他师父没有多少感情啊,他的话可信吗?”
“宫九是不屑于说谎的。”曲泠说。
他是个神经病,这是对的,但他是个傲气的天才神经病,这也是对的。
江湖上这种人都有这样的通病,他们不会是什么好人,没做过几件像话的事,但又莫名的不屑于说谎。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和太平王府相关的客栈还是不要再住了的为好。”王怜花解释清楚他的用意。
他的用意当然是对的,万事小心为上。
这么想来,要去拿东西还得好好计划,曲泠的书是一定要拿的。不过熊猫儿一拍脑袋,就自告奋勇了:“这不简单,我去拿就行了,有追上来的人甩掉就好了,泠泠就放一个万个心——是叫这名吧?”
“是。”曲泠一笑。
她终究和熊猫儿算平辈,熊猫儿也不好在曲颂还在的情况下顺着王怜花的关系上提辈分,就还是认了平辈的称呼。
但他喊阿飞就不是这样了:“小飞呢?”
这个称呼叫和阿飞不大自在:“我的和她的放在一起。”
熊猫儿意外深长的“哦”了一声。
他一挥袖子就走了,都忘了要吃饭这事。
曲泠要被画纸收起来,没收动,曲颂按住了。
她问:“你还要看吗?”
“这个。”曲颂指着右边的花纹,“是从哪里临摹的的?”
“卷轴上啊,卷轴上两个都有。”
“这是南王世子令的花纹。”
曲泠又“啊”出了声,不过考虑到宫九的身份,和卷轴上书法写的一行小字“生辰相赠”,宫九生日南王世子送礼也很正常。
不正常,右边的花纹还是总觉得见过。
曲泠拼命搜索大脑,还是想不起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曲颂说她因为之前的一些原因,记忆时好时差是正常,现在她就很痛恨自己想不起来。
但是痛恨也没有办法,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
吃完饭,曲泠又喝了一大碗苦得发黑的药。
曲颂做饭都很难吃,就更别提熬药了,曲泠总觉得这个人没有味觉,喝下一整碗药后,她的舌头惨不忍睹,都快失去味觉了。
偏偏曲颂还觉得没有问题:“今天开始每天两碗。”
曲泠想医闹,但是不行,病人就要遵循医嘱,她之前一直这么跟病人说的。
弄的她现在呼吸都带着一股苦味,自己都不想多闻。
喝完药在园子里溜了一圈才缓过来,蹲在门口靠在阿飞肩膀上等着拿完行李回来的熊猫儿,等啊等,在晚饭前等到了这个人。
他两只手都拿满了,除了曲泠阿飞的还有他自己的,大老远就挥手:“回来了!”
他的脾性很叫曲泠喜欢,迎了上去帮他拿东西,还简单点了一下:“辛苦啦,看起来一个都没少。”
“那是,我是谁啊。”熊猫儿还是喜欢被后辈吹捧的,不论是什么吹捧。
他不让曲泠多拿,自己把行李都拿回了曲泠的客房,让曲泠再点一点,阿飞的就扔给他自己拿了。
确实是一样行李都没少,曲泠又感谢了熊猫儿一遍。
熊猫儿未免有些飘飘然:“不算什么。哦对了,我去客栈的时候还撞见了一个人,他听见我是来给你拿东西的就追了上来,说是你的朋友,问你现在在哪,有信要给你。”
“我的朋友?”
曲泠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熊猫儿一说,曲泠就知道是谁了:“是个四条眉毛的怪人,当然不是说他真有四条眉毛,是说他那两撇胡子,真跟两条眉毛一样。”
第98章
“陆小凤!”
“曲小泠!”
两个怨种朋友,发出了上午的第一声高分贝呐喊。
第二句当然就是:
“花满楼呢?”
“阿飞呢?”
曲泠一捅他,没好气地说:“阿飞被他舅舅拖过去练武补习了,花满楼呢?”
陆小凤便学着曲泠的样子,说:“他三嫂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去带孩子了,就剩下我,还要给你送信,不能去凑个热闹。”
说完,陆小凤才反应过来曲泠的话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信息,火速把她拉走,问:“阿飞的舅舅?他不是孤儿吗,细说。”
曲泠问他:“那信呢?”
陆小凤就道:“消息互换嘛,你先告诉我阿飞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再把信给你。喂!什么表情啊 ,我可是因为找不到你,在这里硬生生拖了三天,昨天才碰上人知道你的动静!”
曲泠觉得这不能怪她,回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以为是我想不在客栈的啊,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小学鸡和陆小鸡互啄了一会儿,才扭入正题。
曲泠先是告诉了陆小凤,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那个危机四伏格外窒息的无名岛,还有那个老狐狸一样的小老头、神经病宫主、更加神经病的太平王世子宫九。
即使是走南闯北的陆小凤也听得咂舌,不知为什么,他心中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好像如果曲泠没上去,上岛的就是他一样,原本心中那点对大海的向往,算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曲泠再告诉他,她现在乱七八糟的辈分,她的表兄千面公子王怜花成了她的师父,而千面公子王怜花又是阿飞的舅舅,阿飞的父亲是江湖第一名侠沈浪……
陆小凤掰着手指算辈分,算不清楚,遂放弃了,要惊讶的地方也太多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阿飞的身世做切入口:“阿飞的父亲,当真就是那位沈大侠,沈天君就是阿飞的爷爷?我就说嘛,都住沈氏祠堂了,看来阿飞当时脾气也是真好,把他家祠堂撞了个洞还能原谅我。”
而对于曲泠喜提降辈这件事,陆小凤先乐再好心地安慰曲泠:“你先别伤心,先别认师父,跟我称兄道弟,等我辈分上去了你再认。”
“然后让你白提辈分是吧!”曲泠恼怒了。
陆小凤哈哈大笑:“何必指出来呢,这样你也没什么损失。”
曲泠一拳就过去了。
笑够了陆小凤才把信拿出来。
他把信贴身带着,多亏他的细心保存,信连外壳都没丝毫损伤:“我前段时间在杭州城玩,有个朋友是金风细雨楼的,就被他找上了,他不知道从哪知道我要来海边的,托我把信顺路带给你。我想着你之前给我回信时也说过你和金风细雨楼苏楼主关系不错,就接了这个顺水人情。
“结果一来这边,你居然好久都没回客栈了,我就只能等下去,哎,人情难办啊!”
陆小凤故作忧伤地摸胡子,被曲泠嘲笑了。
曲泠拿过信封,拆开外面一层,里面居然有两份信,看见上面各写着几个大字:
苏梦枕致曲神医,和盛崖余致曲泠。
曲泠眼前一亮,原来是苏楼主和盛大哥给她的,她匆忙展开,按照顺序先看了苏梦枕的。
苏楼主的信写的很简短,只是先简单地问候了一下,然后告诉她短时间内希望她不要回京城。
苏梦枕没有写理由,但是正是因为没有写理由,更让曲泠疑惑。
她把信看了好几遍,确认这就是苏梦枕的字迹,没有任何伪造,心沉了下去:莫非是京城要出什么事了?
但她也不可能不回去啊,要是她不在京城,然后苏梦枕出事了……
后果太恐怖,曲泠不敢想。
她再去看第二封无情的信,希望无情能为她解惑。
无情的信便比起苏梦枕的长了许多,不只有他的字迹,还有他三个师弟的字迹,铁手和追命他没有见过面,但是在信上说谢谢她医治无情的腿,冷血也说了谢谢,还问了阿飞的情况。信过了三分之一才开始有无情的字迹,也先是感谢了她,说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而后开始关心她和阿飞了。
无情是不太放心他们的,曲泠知道。
她难免有些感动,然而也是确确实实不敢把发生了什么告诉无情,不想挨骂。
再往下看,无情开始说京城的现状。
他直说了,和苏梦枕一样的,希望她短时间内不要回来。
无情说的更多一些,他说根据神侯府的内部消息,京城最近会动荡,他希望曲泠和阿飞,不管在外面听到了京城的什么消息,有多大的热闹,看起来多安全,都不要回京城。
信的最末尾,无情提了一嘴白愁飞。
白愁飞死了。
近来六扇门查出一桩旧案,凶手是白愁飞,受害人又是皇亲国戚要求严查,六扇门便按照程序很自然地把白愁飞要走了。
然后第二天,白愁飞就死了。
此事太过蹊跷,必有更大的阴谋,无情怀疑可能会有京城之后会发生的事有关,希望曲泠就听他和苏梦枕的,至少三个月内,不要靠近京城半步。
看完的曲泠心乱如麻,慌色形于脸上,已经是遮都遮不住的了。
陆小凤以为是自己送迟了,耽误了什么,急忙问:“上面写了这幅样子,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送慢了?”
“不,还没发生。”曲泠低声道,“坏的是,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发生了。”
她脑中的思绪活像断了线,全部都纠缠在一起,苏梦枕和无情都不愿意向她透露,明显就是不希望把她扯进来,送信特意去找了她和他们说过的朋友陆小凤,也是希望信能好好到她手里。
他们这么为她着想,她万分感动,可是,可是……
曲泠揉皱了信,又瞄到白愁飞三个字,这样的情况下,她看见什么都会忍不住思考:白愁飞的死也是一个大疑团,这个人的名字又在她的心中作乱,她赶开忽然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想起来了!
她知道她为什么看到卷轴上的第二个花纹会眼熟了,白愁飞房间的玉牌的浮雕,就是那个花纹的一部分!
瞥见阴谋一角的曲泠按住陆小凤的肩膀:“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去京城了,京城大概要发生不好的事了,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