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仔细想想,接受采访也没什么,狗仔的提问再尖锐又如何,嫌疑人安某是把警视厅审讯室当家一样的存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哪怕被狗仔团团包围也比眼下的处境要好。
尴尬。
除了尴尬之外再无其他,狭窄的杂物间堪堪挤下两个人,饶是呼吸的起伏稍大一些就避免不了肢体接触。
安安已经快贴到门上了,地上两人的鞋尖抵在一起。
隔着一扇门,狗仔们走动、交谈的声音清晰可闻,显然杂物间的隔音能力极差,一旦发出声音就会被外面的人抓个现行。
沉默,很难说是因为环境原因被迫保持沉默,还是两个人无话可说。
杂物间空气稀薄,戴口罩更是闷得吓人,女孩子努力坚持了几分钟,放弃般的摘下口罩和兜帽。
少女如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她的脸蛋泛着闷热的红晕,呼出的气体缠绕着湿热。
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降谷零沉默了半天,低声说:“要不你还是把口罩戴上。”
他主动打破沉默,安安下意识接了话,用气音回答:“为什么?戴口罩好闷。”
难道他想活活闷死她吗?前男友好歹毒的心!
因为距离太近了,降谷零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眼前的画面用活色生香来形容都不为过,轻而易举将他拉入那一天的回忆。
其实也没过去多久,两人的关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样近的距离,换成原来,他早可以把女孩子抱进怀里,嗅到她发间清甜的香味。
背后的门板好硬好冷,安安瘪了下嘴,换成原来,她早一头扎进金发青年怀里,理直气壮要他抱着哄。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僵持着。
长久维持一个姿势令人身体酸痛,安安试图把右脚的重心换到左脚。
她不小心踢到降谷零的脚踝,安安立刻说:“抱歉。”
“没事。”降谷零盯着女孩子头顶的发旋,心中苦涩:已经生疏到这点小事都要客套了吗?
安安脚不酸了,可被兜帽弄乱的长发又不听话起来,有一下没一下扫过她的鼻尖,痒得让人忽视不了。
她谨慎地对比自己和金发青年之间狭窄的距离,得出结论:如果她想抬手把碎发拨到一边,她的手将一路从前男友的小腹摸到胸肌。
门外就是狗仔,她所剩无几的清白立刻便能毁于一旦。
女孩子的目光来回游移,降谷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推理出安安眼下的为难。
无解的一道题,因为假如降谷零想帮她拨开额前不听话的碎发,他的手必须经过的路径与安安毫无区别,甚至更加暧昧。
以前男友和前女友的关系,委实太过出格。
谁都不敢动,安安疯狂摇头试图靠脑袋发力摆脱碎发的折磨,奈何头发与头本为一体,女孩子的尝试大失败并获得头晕眼花debuff。
降谷零:“噗!”
他不想笑的,可安安的蚊香圈圈眼真的很好笑,整个人委屈巴巴的。
“要我帮忙吗?”他问。
安安犹豫:“手……不太方便吧。”
“不用手。”降谷零说。
他低下头,轻轻地吹气。
微小的风拂开调皮的碎发,黑发少女下意识闭上眼。
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她舌尖抿过唇瓣,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多么适合接吻的环境,狭窄的杂物间强行缩短距离感,过差的隔音又让出声变成禁忌,不如让呼吸淹没在唇舌间,滚动着吞进喉咙里。
“……好了。”降谷零嗓音微哑地说。
安安睁开眼睛,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被再度拉开。
“麻烦你了。”她低声说。
经此一遭,气氛不再尴尬,可又比尴尬更让人难熬。
每一次眼神不经意地交汇都像静电一样擦出火花,好似一场漫长的互相折磨。
太怪了,安安想,这太怪了。
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不是说过期情侣相见仿佛仇人分外眼红吗,这种粉红泡泡外溢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因为侦探的工作。”降谷零解释说,“柯南也在,沉睡的小五郎正在死亡现场推理真凶,我发现楼下突然聚集了大量狗仔就过来看看。”
他隔着老远看着匆忙跑路的女孩子,想也不想地把她藏进隐蔽的杂物间。
“来酒店只是工作。”降谷零强调说,“没有别的事情。”
原来如此,安安不自在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是我自己想说的。”降谷零回答,“安安就当随便听听。”
他都这样说了,女孩子无言以对,她转移话题:“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降谷零:“等沉睡的小五郎破完案,目暮警官带着犯人离开时肯定会疏散人群,到时候我们趁机离开。”
他说得倒轻巧,酒店离米花町很有些距离,安安可没法轻松回去。
这就是名人的烦恼,她恐怕得蹭嫌疑人的警车。
降谷零:“我开了车来。”
女孩子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降谷零只好把话说得更加直白:“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不需要有负担,毕竟他们是真的很顺路。
“不好吧。”安安摇头,“我不知道该坐哪儿。”
副驾驶座不是前女友的位置,坐在后座又有把前男友当司机的意思,思来想去她只能坐在车顶上。
安安:岂不是更显眼了吗?
太容易上头版头条也是一种罪,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不如你把车借给我开。”安安灵机一动,“我不介意给你当司机。”
“只要你不介意我无证驾驶。”
驾照什么的,安安完全没有考过呢。
以她在老家熟练掌握拖拉机的技术,问题不大,鱼鹰也照样开。
降谷零委婉地拒绝了,理由是无证驾驶会被拘留。
黑发少女奇怪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我之前就想问了。”她顿了顿,“你睡前哄睡喜欢给我念《刑法》,又对无证驾驶持批判态度,为什么会做那份工作?”
警校优秀毕业生降谷零:“……”
这很难解释。
“人的真面目往往不是被大众熟知的模样。”金发青年淡淡地说,“你亲眼见过波本,你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吗?”
波本像一个禁忌词,打破了暧昧的氛围,气氛冷却下来。
“我的视力很好。”安安盯着脚尖,“比起波本威士忌,梅子酒好喝多了。”
降谷零忽地回忆起那天晚上,夜风吹过走廊,扑面而来的梅花香气夺走了他的呼吸,带来花香的女孩子对另一个男人笑。
“说起来,”降谷零假装不在意地问,“安安的远房堂哥是个怎样的人?”
景吗?安安想了想,如实说:“特别好的人。”
“非常亚撒西,很会照顾人,料理也一级棒,除了吃饺子不蘸醋之外没有缺点。”
降谷零冷着脸听她叭叭一顿夸。
有那么好吗,他挑剔地想,那为什么安安一个人被留在酒店里了。
她差一点被狗仔逮住,明明没有被保护好。
安安还在夸奖她的“远房堂哥”,降谷零不想听了,他想把她的嘴堵住。
刚刚应该吻下去的,现在也不迟,得天独厚的环境浪费掉多可惜。
金发青年翻滚的思绪如煮沸的开水,恋爱的嫉妒心和排他性展露无遗。
安安嗅不到空气中的醋味,她真的很感激诸伏景光,不小心多夸了几句。
如果没有苏格兰导师的宽慰和陪伴,分手期一定比现在更难熬。
戒断就是很困难呢……还容易产生不切实际的错觉。
比如现在,好几次安安都以为他会吻她,在心里预演了好几套应对方案。
杂物间窄得要人命,推是肯定推不开的,所以不是她没骨气故意不反抗,是环境不允许。
人想找借口时总是有无数种理由。
杂物间里两个人心思各异,没有一个人在思考如何摆脱狗仔离开酒店。
这个理应最优先考虑的问题被这对前情侣不约而同地无视了。
以至于安安和降谷零都没发现,走廊里已经没了声音。
沉睡的小五郎不负众望又一次解决掉嫌疑人三选一的经典问题,即使说着来帮忙的公安卧底不知所踪,名侦探也依然大声说出他的名台词: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犯人就是你——犯纫先生!
忏悔的萨克斯小曲中,犯安真正的远房堂哥犯韧先生双膝跪地痛哭。
目暮警官一边劝他“不要哭了,学学你的远房堂妹,人家多淡定”,一边给凶手戴上手铐,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酒店。
呜呜作响的警车带走了嫌疑人和被酒店经理勒令离开的狗仔们,酒店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杂物间的门与酒店墙壁融为一体。
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墙纸花纹的破绽,只会觉得这是一面普通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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