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上打滚
这还不算,那纯贵妃又说,说跟着永琪的人去了半日回来,就只拿了一个小包袱过来。永琪掂了掂,觉得分量还蛮重的,直接就递给了永璋,说是自己送给他的礼。
“哦?”小香菇不由的有些好奇:“分量有些重,且那包袱又小,莫非……这永琪送的是金银珠宝一类的东西?”
“哪里是那个!”纯贵妃想起自己的儿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把那永琪送给永璋的礼物陈上来时的可怜样儿,她是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就让自己的贴身宫女,拿过那东西来,放在案上,指着那匣子说:“娘娘,永璋的身子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如今是挨过一年算一年,我是日夜担心,生怕这孩子有个什么。可永琪他明知他三哥身子不好,他还送这些东西给他,他这算什么?!他这是巴不得永璋……早些,早些……”纯贵妃说到这儿,已是说不下去了。
小香菇听得有些莫名,便往那匣子里望去,见匣子里面儿整齐的码着好几本书,她随意拣起上面那本书一看,眼睛立时就瞪圆了。
不是吧?!
“阿弥陀经??”这不是给死人的念得经吗?这永琪,竟然送这个给永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匣子里其他的书拿出来一看,除了这《阿弥陀经》外,尚有《大悲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并那《地藏菩萨本愿经》一本。
这些书,可都是超度亡者用的经文啊!这永琪送这个给永璋,可不就是咒他早死吗?想到这儿,她顿时有些不淡定了,先不去管那永琪,先问纯贵妃:“永璋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纯贵妃眼圈一红,低声道:“当时看到这经文,他就气坏了,一夜没怎么睡,今儿个早起,就有些烧,”纯贵妃咬了咬牙:“这些日子托了皇后娘娘的福,好不容易将养的有些起色了,又给这么一气,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会像淑嘉妹妹那般……”她没再往下说。
可小香菇心里清楚,那金氏的身子本来也是有些起色了,可被永琪和那小燕子那么一吓,生生的送了命。这若是永璋再有个什么……
她想到这里,便先安慰纯贵妃:“你也太多虑了。永璋的身子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清楚?那时金氏……也不全是因为那样儿才没了的,她身子本就比永璋……还要坏些。”她说到这儿,皱了皱眉说:“永琪,虽说他如今这样了……可我,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永琪就算再怎么白痴,他也不会做出这样诅咒自己哥哥早死的事来。
这件事,只怕还要落到那小燕子头上去!
纯贵妃本来对永琪极为不满,可她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知道永琪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来:“永琪那孩子,臣妾,也算是从小儿看到大的,他……也许是做不出那等事来,可保不住……”纯贵妃低下头,拿着绢子摁了摁眼角道:“后来他媳妇又补了份礼过来,说是下人拿错了,娘娘您看……”
话说到这份儿上,小香菇已是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今那五阿哥的府上可是那小燕子在当家,只怕这份礼就是由她经手的。小香菇想到这儿,不由的有些纳闷,这小燕子虽说大字不识一个,可再怎么,这送超度经书什么的……小香菇想到这儿,脑海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莫非……这小燕子就是因为不识字,所以……才错把这超度亡者用的经书……给送了出来?这,也太荒谬了吧?
小香菇想到这儿,突然脑补了一下,这若是再让她这么当家下去,只怕以后什么香烛纸钱的也会冒出来,得,再听刚才纯贵妃说的,哈斯其其格又补了份礼过去,只怕她也是忍不住了。这样的话……那她可以……
“娘娘……?”
“嗯?”小香菇回过神来,心里已有了主意,她拍了拍纯贵妃的手道:“你放心,永璋这事儿……我定是会奏明皇上,让他为你们母子做主的。”她虽然是嫡母,可到底这皇子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太多:“你且回去,告诉永璋,那五阿哥的府上,如今可是个没见识的丫头……咳,”
话不用挑明了,纯贵妃知道就行:“让他不要为了这事儿,和兄弟们生分了,再有,”小香菇沉吟了一下又道:“前些日子朝鲜进贡来的上好的老山参,我这里还有些,你拿回去,给永璋,还有你自己,好好儿的补一补。这日子还长着呢,你可得先把自己的身子顾好了才行。”这话的意思就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且看那五阿哥如何的闹腾罢!
纯贵妃也是聪明人,如今小香菇这么一说,也算是给了她承诺了,她起身谢过了小香菇,又寒暄了几句,方才急急忙忙的去了。
她一走,小香菇脸就沉了下来:“嬷嬷,晚膳以后,务必请皇上到坤宁宫来一趟!”这小燕子要是再闹下去,吃亏的可就不止是永璋了,只怕自己这个嫡母,也会被搅进去,这事儿,还是早些撕掳开的好。
“嗻!”
等到皇帝过来,小香菇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说,又把那装着经书的匣子往皇帝面前一推:“皇上,臣妾看这永琪家里,是闹得不成样儿了,您看……”还是赶紧让哈斯其其格管家罢!否则丢的可是您自己的脸!
“朕看那哈斯其其格也是个好的,怎么还辖制不住一个小丫头?!”皇帝听她这么一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哈斯其其格,也太软了吧?朕当日看着她倒是个烈性子,才把她指给了永琪,指望着她能压一压那小燕子。可眼下这么一看,她竟是个没用的!
得,这家伙,又怪上人哈斯其其格了。小香菇撇撇嘴:“皇上,您想想,哈斯其其格刚从草原上嫁过来,她哪里知道那么多。这五阿哥,您也是知道的,他对那小燕子如何,您还不知道?”小香菇这话一出,皇帝的脸是霎那间就黑的跟那锅底灰似的。他也想起了,永琪那家伙,就是个宠妾灭妻的性子!这么一想,这哈斯其其格……
小香菇没等他多想,继续把自己的意思跟皇帝提了提:“皇上您想,这女人出嫁从夫,她万事也只有先顺着永琪,再没有个和他对着干的。且她刚刚嫁过来,诸事不熟,永琪让那小燕子先管着家,那也是在情在理。您说,她又能怎么办?”
她这话一出,皇帝也是有些哑口无言,皇后说的没错,那哈斯其其格再怎么泼辣,这女子出嫁从夫,古来皆是如此。且永琪说的也没错,她刚嫁过来,的确是诸事不熟。可是……皇帝一想到那匣子里装的那些经书,就觉得一阵头大。
可那小燕子,是那能管家的人吗?小混混出身,眼皮子浅,没个见识的。永琪让她管家,这才几日,就把自己的兄弟给气病了。且如今敏珠尔多尔济还没走呢!这若是传到他耳朵里,再有如今阿里和卓要进京了,这永琪如今已成了京里的一个大笑话,若是再让那……
皇帝一想到自己的面子问题,顿时不淡定了:“这都几日了?哈斯其其格是个聪敏的人,朕看她是不忍弗了永琪的面子!”他在室内来回了走了几步道:“出嫁从夫,这是有的!可这‘男主外,女主内’也是有的!咱们家从没有个男人还要插手到内院儿里的事的!”他说到这儿,抬头就看了眼小香菇道:“皇后,这事朕不宜插手。你就看着办罢!”
“臣妾明白了。”小香菇点点头,这事儿皇帝已是摆明了态度,要让哈斯其其格接手家务了,这永琪就算再怎么,那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又瞥了眼皇帝,看来他对永琪,这算是完全放弃了。否则依着以前,自己话里只要挨着那永琪的一点儿边,这位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以为自己要对那永琪不利似的。
啧啧,宠爱的时候,是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可等到彻底失望的时候,却是连听一句这个人的消息,都觉得烦心。这就是皇帝的心啊……
皇帝说完了这番话就回了养心殿,如今朝上事情多,他哪里还管得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再有那阿里和卓领着两个女儿来京的事。皇帝一想到这儿,就有些头大,这西藏土司才走,这阿里和卓又领着女儿跑了过来,莫不是……他们又打的是这和亲的主意?
思来想去,皇帝觉得,自己还是先做好打算吧,这京城里的子弟,有哪些身份配的上那回疆公主的,先着皇后列出一个单子来,然后再慢慢儿的选吧!
“啥?”小香菇不可思议的望着来传信的高无庸,她没听错吧?阿里和卓……要来京了?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带了两个女儿来京?!”这阿里和卓,不是只有含香一个女儿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女儿来?
这一个含香,就够棘手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小香菇突然有些头疼了。
她这边儿正忙着按着皇帝的意思甄别着京里够资格娶这回族公主的贵族子弟的名单呢,那边儿五阿哥府上,就又闹出事儿来了。
永琪匆匆忙忙的递了牌子进宫,求见皇帝。可如今皇帝是听见他的消息就心烦,一挥手,直接把这个大麻烦扔给了小香菇。
此刻小香菇正被那厚厚的一叠“备嫁”名单给搞的头昏脑胀的。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两日凡是家里有适龄青年,且又够资格和亲的人家,那是想法设法的托人向宫里递信儿,打探这名单上究竟都有谁。
小香菇正头疼呢,这永琪却又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进来,小香菇好不容易忙里偷个闲,这皇帝又扔了个大麻烦给她,她是看见永琪就烦得不得了。直接就问他:“你这又是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这永琪立时就气愤的嚎了一嗓子:“皇额娘!求您给儿臣做主啊!!!”
“做主?”小香菇闻言眉一扬:“把话说清楚,你要我做什么主?”
“回皇额娘,是,是哈斯其其格!她,她仗着身份,欺辱儿臣的……贴身侍女!”永琪气的脸色都青了,咬牙切齿的说。
“贴身……侍女?”这话说的,小香菇乍一听这永琪嚎的那嗓子,还以为哈斯其其格上演家暴了。可听永琪这么一说,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的贴身侍女……还能有谁,自然……是就是那小燕子了。
她想到这儿,瞥了眼永琪,也不管他有多么着急,只是自己啜了口茶水来问:“永琪,你把话说清楚,哈斯其其格未嫁之前,我和你皇阿玛也见过她几面,她断不是那样以身份压人的人,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什么误会!”永琪一听,脸涨得通红:“因为她!小,小燕子的……都被牛给踢伤了!!!!”
“啥?!”小香菇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她,她没听错吧?这永琪提到小燕子伤的地方时,虽说他的声音比那蚊子大不了多少,可她还是听见了。这小燕子……她怎么会被那牛……踢伤了那儿呢?她那里本来就是平的,再被踢伤了,这可不就是凹进去了么!?
“皇额娘!”永琪是又气又急的道:“还不都是那哈斯其其格,她,她居然让小燕子去干那等粗活!”
“什么粗活?”小香菇莫名其妙,这小燕子被牛踢伤了,莫非……这哈斯其其格让她去放牛来着?
“她竟然让小燕子去挤牛奶!”永琪咬牙切齿的历数着哈斯其其格的种种恶行。她拿回了掌家大权的当日,就命账房彻底把这几日的账目清算一下。
这么一下,就查出了不少跟账本上对不上的地方。这些地方,有一半儿是平日里开销上出的问题,另一半么,自然是进了那小燕子的衣兜。
哈斯其其格啥也没说,直接便说了,这几日,那认真做工的奴才和那惫懒不听话的奴才,那是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至于那银子么,那可是公中的账户,你小燕子,拿了多少,就给我全部还回去!
这小燕子的性子,从来只有往兜里装银子的。要她把这吞进去的银子吐出来,那可不是要她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