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风扫雪
贾敏脸上带了一丝笑意,便点了点头,突然之间转头问道:“老爷回府了么?”
“正想回太太呢,初更还没敲的时候老爷就回府了,去姑娘和皓哥儿那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后来打发人来告诉太太,今晚他去外间的书房了。”芷芳继续回答着,只是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喜气。
贾敏似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睛定定的看着亮堂的对面厢房,眼睛里投影下一片波光诡谲。
033 选择
二更刚敲过,夜空被雨洗过一遍,便显得格外的空透。一轮圆月在半空中悬着,深黑的幕布上不见一点星子。
贾敏等了一个时辰,早已经困倦了,只是今日事情不出个结果,她怎么也不放心。
“太太,您还是回上房歇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打发人去通知你可好。”贾敏每日初更敲过便准备睡了,虽然现在她心里想着事情,但是打乱了作息终归还是有些不适应。
“嬷嬷,不碍事的。”贾敏笑着摇了摇手,但是转瞬间又想了想,便说道,“算了,为了她熬坏我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我先带着芷芳回去了,莲叶和映荷就留在这里了,出了什么事就打发她们来告诉我。”
芷芙犯了事,春绣和春纷又被打发到了外院,皓玉房中的一等丫鬟竟然一个都不剩了。见那些二等的小丫鬟们还没怎么学好规矩,贾敏暂时也不敢在皓玉身边安排人手,便把自己房里的两个一等丫鬟巧儿和惠儿拨到了皓玉房中。她也不敢贸贸然的提一等,平日里走动的时候就带着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
陈嬷嬷应了一声,让贾敏放心,就目送着贾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太太可是要去姑娘那里看看?”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在前面探路,芷芳也提着一盏灯走在贾敏身侧,见贾敏脚步有些迟疑,便开口问了一句。
提灯笼的小丫鬟见贾敏停下了步子,便也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了。
“罢了,都这个辰时了,突然之间过去还惊了他们两个的觉,直接回屋子里吧。”贾敏说完,一行人才又开始动了起来。
梳洗过后,贾敏让守夜的芷芳看着情况,便朦朦胧胧间睡了过去。只是这一夜贾敏到底睡的不安稳,卯时不到就自己惊醒了。
“太太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呢。”贾敏弄出了一点动静,芷芳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贾敏醒了之后才进了内间。
“实在是睡不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舒云院那边,陈嬷嬷打发人来过没有?”扶着芷芳的手坐了起来,贾敏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夏季天亮的早,边际已经隐隐透着稀薄的光亮,但屋子里还是一片昏暗。
“快卯时了,陈嬷嬷不久前才打发人来过一次,说周姨娘还在生呢,叫不要吵醒太太。 ……%)”芷芳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灯,屋子里的烛光便一寸一寸的驱走了阴暗。
贾敏靠在床头,听着芷芳吩咐丫头去厨房打水的声音,喃喃道:“没生出来就好,还没生就好。”
等芷芳伺候着洗漱完毕,贾敏又喝了一盅茶。听回来的人说黛玉的屋子里还没有动静,贾敏便又恢复了昨晚那般的淡漠神色:“是时候了,我们也去舒云院看看吧。”
“太太不吃点东西垫垫胃么?”芷芳跟上贾敏的步子,又怕路黑吩咐身边的小丫鬟点了灯笼,才问道。
贾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是脚步却加快了一些。芷芳便不再问,只是小心的照看着路面。
刚出院门,前面提着灯笼的小丫鬟就在拐角与一个人相撞了,她“哎哟”了一声,才轻声道:“映荷,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太太在后面呢。”
那个叫映荷的小丫鬟便靠着提灯笼的丫鬟喘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才上前去给贾敏请安:“太太,陈嬷嬷叫我来告诉您一声,周姨娘难产,产婆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贾敏还在往前走的步子顿时就顿住了,她借着稀薄的晨光往不远处的舒云院里看去,只看得到一片朦胧的灯火,在灰色背景的衬托下蒙上了一层晕开的光线。
“你整夜都守在舒云院里么?”贾敏突然间就转过头来跟过来报信的小丫鬟说起话来。跟在她身后的一群人自然是停了下来,谁也没有出声。
映荷点了点头,汗水已打湿了她前额的刘海,密密的结成一片:“奴婢跟着陈嬷嬷守了一夜,上半夜的时候周姨娘一直叫疼,声音还挺大的。只是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声音便弱了下去。刚才彩云出了房门,跟陈嬷嬷说姨娘是难产,产婆说只能留一个,陈嬷嬷便打发了我来问太太一声该怎么办。”
小丫头说话条理分明,贾敏多看了她一眼,才问道:“那周姨娘怎么说?”
映荷眼中闪过不解,好在话接的也快:“姨娘那里倒是不知道,既然产婆来问了,必然是姨娘也是让太太做主的。”
贾敏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勾起一抹讽刺:“你立刻回舒云院去,告诉产婆,留大还是留小,让周姨娘自个儿做主,现今我也管不着了。”
映荷愣了一下,即刻应了,便飞快的往来时的路上奔去。
“太太,我们还往舒云院去么?”映荷走了之后,贾敏半晌都没有动静,虽然见贾敏脸上神色不定,芷芳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去,为什么不去?”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凉意,在迎面而来的晨风中显得更加幽深。
到了舒云院,贾敏就径直的进了陈嬷嬷在的那间厢房,隔着一扇窗,正好能看到周姨娘产房的门。
而产房内此刻除了两个产婆,还有周姨娘的两个贴身丫头彩云和彩霞,她们两个是周姨娘进门时跟着一起进来的。本来生产的时候除了产婆也不能有其他人在,但是周姨娘坚持要那两个丫鬟待在产房里,连产婆都由着周姨娘自己请了,更何况是周姨娘自己的丫头。
只是彩云和彩霞到底是未嫁人的姑娘,也不好杵在血腥的产房里。那两个产婆便让她们在外间,隔着一道帘子守着,也帮着换热水。
彩云还算是镇定,彩霞早已经被周姨娘的惨叫吓得涕泪满脸了。
隔着一道帘子,她们也隐隐闻到血气冲天的腥气。那个姓刘的稳婆又端出来一盆血水,彩霞终于支撑不住,躲在墙角干呕了起来。
彩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到底倒掉了多少盆的血水,她只能感觉到姨娘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弱了。
“彩云,彩云……”她刚进门,就听到帘子后面姨娘嘶哑的声音,“太太,太太怎么说?她说是留大还是留小?”
“姨娘,太太说,让您,让你自己决定。”彩云的声音里透着控制不住的恐慌,她努力的抑制住喉咙里呜咽的声音。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姨娘浑身大汗的倒了下来,就连越来越剧烈的阵痛她都觉得离自己原来越远。
她防着贾敏平日里在她吃食上做手脚,连香也都不熏了;防着会有人在暗地里暗算她,越加只是待在自己屋子里,连下床走动都少;防着贾敏容不下她儿子,她连产婆都让娘家人张罗着千里迢迢的从外地醒了过来。
却没想到,千防万防,却卡在了自己生产的那一关。周姨娘嘲讽的笑了一声,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林老太太心心念念让她做妾,也是因为陪着老太太上香时,那师太说她面相宜男。她想着林老太太不喜欢贾敏,虽然她是做妾,但是有林老太太看护着,日子绝对比小户人家的主母还要风光些。
只是进门的第二年,林老太太就病故了。贾敏七年无嗣,她是一天天的在看着笑话,只要自己怀了林家的骨肉,就连贾敏也要退一射之地了。只是贾敏骨子里是个善妒的,怀第一胎的时候,就咬着牙把自己的丫鬟开了脸,宁愿抬举自己的丫鬟,也不肯顾念一下她。
两年之后,皓哥儿也出生了,她更着急了。毕竟她也不年轻了,将来无子嗣傍身,这一生都要看着贾敏的脸色过活了。
好在她终归还是幸运的,竟然在快要死心的时候怀上了,还是在娘家请郎中把出了脉。她和全家商议了一番,便想着瞒住贾敏再说。四、五个月的时候,她又借口回了娘家一趟,那郎中说有几分把握是男胎,她便不管不顾的相信了。
虽然她久不到上房走动,但是却知道皓哥儿从娘胎里带出了病根,身子骨弱的很。太太和老爷年纪也大了,只要皓哥儿出了什么意外,林家还不是她儿子的。历来她们这些姨娘都是子凭母贵,将来要是自己儿子做了官,她也能挣个诰命当当,不用再看贾敏的脸色。
心里攒着这件事情,一把邪火越烧越旺,终于还是和全家合计着做了那件事情。
太太多半是知道的吧。周姨娘双眼无神的看着青色的帐幔顶端,心中的不甘却越来越想膨胀汹涌而出。不管是留大还是留小,只要贾敏开了口,则必然会给人留下话柄。却没料到,她却把这个问题轻轻的踢了回来。
“姨娘可要想清楚,要是您走了,留下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该怎么办?”彩云隔着帘子,声音很低,却是一字一句的敲进了周姨娘的心里。
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使她保住了孩子,以贾敏的性子,多半是要报复在这孩子身上。
周姨娘咬了咬牙,眼色蓦然之间沉了下来。
“姨娘,林夫人可是让你自己选呢,你可选好了。”那王姓的产婆听到彩云的话,见周姨娘似乎还算清醒,便说道,“姨娘可要快些,要是再迟了,大人也是会有危险的。”
另一个产婆姓孙,是杭州城里这一行做了几十年,本来是不想千里迢迢的过来的,还是周姨娘的哥哥许下重金,才勉强应了。现今她站在周姨娘下边,那王产婆也是在她手中打打下手。
“林夫人既然说了让姨娘自己选,姨娘就赶快选吧,时间拖长了,我也没有办法了。”孙产婆的手在周姨娘身下动了动,周姨娘只觉得一阵绞痛袭来,差点就晕了过去。
034 后事
这个时候贾敏才刚刚和陈嬷嬷照了面,她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低声问道:“周姨娘可是选好了?”
陈嬷嬷看了贾敏一眼,叹了口气:“太太又何必和自己为难,要是她真的选了留小,太太竟然还要养着不成?”
贾敏眼角掠过窗外,挂了了一丝笑意:“她让我选,不就是想临死前还要恶心我一把么。只要她敢选,我留下那个小的一命又何妨。”说着她嘴角的笑意蓦然间消散了,“老爷昨夜去了房,虽然有不管的意思,我揣度着他心中必然伤感。我何必为了这么个东西,伤了我和老爷之间的情分。”
“太太的意思是……”陈嬷嬷想了一会儿,也明白了贾敏的意思,不由得叹息贾敏心还是太软了。也实在是因为她顾念着和老爷之间的感情,才畏首畏尾的,在周姨娘的事情上,始终留了几分退路。
“我的意思是,周姨娘可未必敢就这么死掉。”贾敏眯了眯眼,又喝了一口芷芳端上来的温茶润了润口。
周姨娘既然敢拿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来冒险,就已经是无声的答案了。
舒云院直到天快亮时才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周姨娘产下了一个男胎,只是生出来还没有发出声响就死了。
消息到了贾敏这里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会,突然之间问道:“黄嬷嬷这一整夜都在吗?”
黄嬷嬷是林如海的奶娘,当年是林老太太做主外聘给了苏州的一户乡绅。只是命不怎么好,一进门男人就死了,守了三年寡,又没有子嗣傍身。后来林如海外任扬州的时候,林老太太便把黄嬷嬷接了过来。自己的奶娘,林如海倒是很恭谨,贾敏也敬着她。黄嬷嬷是闲不下来的,林如海便商量着让黄嬷嬷管着二门外的丫鬟婆子们。
昨日周姨娘生产的时候,贾敏除了打发人去请林如海回来之后,还让黄嬷嬷到了舒云院。虽然只是说请她来帮忙照料,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黄嬷嬷就代表林如海的眼睛。即使林如海出于对贾敏的信任,又派人让黄嬷嬷回二门外去,贾敏也执意让林泉家的留了下来。
“在右边的那间耳房里呢,从昨日戌时到现在怕是也没合眼呢。”陈嬷嬷回答着,又说道,“该听的都听到了,她心里也是向着太太的,到老爷跟前也会如实说。”
贾敏点了点头,便对陈嬷嬷道:“产房收拾干净了之后,就让沈大夫给周姨娘看看吧。 ……%)就说是我的话,要什么好药材只管向赵贵显家的要。我先回上房了,嬷嬷一晚上都没合眼了,也辛苦的很,这几日就留在家里休息吧,不用到上房来了。”
赵贵显家的是贾敏的陪嫁丫头,嫁的是林家的家生子,现今也是个管事妈妈,管着林家的府库的钥匙。
贾敏让陈嬷嬷回家休息,芷芳便应了贾敏的话。又听到贾敏说道:“你留在这里照应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再打发人到上房来告诉我一声。”正要走出门的时候,才又回过头来,“芷芳,老爷现在还没去衙门,你让黄嬷嬷去问问,生下来的那个怎么处理。”
候着贾敏走远了,才到了院子中,把贾敏之前说的话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又敲了敲右侧耳房的门。
贾敏脚不停歇的回了上房,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芷萍吩咐丫鬟把洗漱的水倒掉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门被突然之间推开的“吱嘎”声,伴着皓玉和黛玉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皓玉要出门,黛玉却阻拦他让他安分一些。
“母亲?”黛玉正对着院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贾敏。
皓玉也转过身来,往黛玉眼神的方向看了看,眉头突然之间皱了起来:“母亲一大早就去园子里玩,也不带上我。”说着他便挣脱了黛玉的手,往贾敏的方向跑去。
贾敏脸上不觉间就带了一丝笑,她加快脚步进了院子。初秋的朝阳终于刺破了浓厚的雾气,透出了一丝明媚的光线。
母子三人摆早饭的时候,黄嬷嬷也在房回了林如海的话。她昨日一夜都守在舒云院里,那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陈嬷嬷一点都没避着她。
林如海听完黄嬷嬷的回话,才叹了一声:“既然是这般,这孩子终归还是和我林家无缘。”这一丝伤感一闪而过,林如海便敛下眼帘,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至于周姨娘,你跟太太说,等她出了月子,便让她收拾了去庵里,替老太太念经吧。”
黄嬷嬷应了一声,见林如海准备出门了,就上前了一步:“还有件事,太太问,产下的那个孩子怎么办?”
这个出生就死掉的孩子还未进林家的族谱,是不能葬进家庙里享受后代香火的。贾敏让林如海自己决定,多少是有她自己的考虑。她并不想为了这件事情和林如海伤了情分,毕竟那也是林家的子嗣。
“这件事情,太太受了多少委屈,老爷您自己心里恐怕也是清楚的。”林如海正想开口,黄嬷嬷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她是林如海的奶娘,林老太太身子不好,林如海她是她带着养大的,两人之间的情分毕竟跟一般的主仆不同。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在林如海跟前说这番话。
“我心里自然明白。”林如海叹了一声,“也是我贪心不足,忘记了这一双儿女得来不易。罢了,那孩子就埋到后山去吧,就交给林泉去处理。”
林泉是林家的大管家,年轻时做过林如海的长随,如今他的侄子林安顶了他的差事,在林如海身边跑腿传话,他则是管着林家外院的诸多杂事。
黄嬷嬷点了点头,送林如海出了二门,才往舒云院里去了。
吃罢早饭,一天也就开始了。黛玉饭后陪着皓玉在园子里逛了一圈,瞅着天色还尚早,便闷在屋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午饭和晚饭还是和贾敏一起吃的,林如海打发人说衙门里有同僚请吃酒,推脱不过去,晚饭后才回来。
一天下来,林家的生活似乎没有因为舒云院昨晚的那一场混乱而引起一丝的风吹草动,似乎昨日那惊险的一夜没有在记忆中留下任何一笔印记。贾敏不会主动跟黛玉提及,下人们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嚼舌头。就连黛玉,知道了结果之后,她也并不怎么关心过程了。
入夜的梆子敲了三次,落更响了之后,宵禁的暮鼓便隐隐的传了进来。离林家不远的一条巷子里,还有隐隐的火光闪动着。
陈嬷嬷的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贾敏放了她一家奴籍之后,又送了两百两银子给她压箱底。前两年她家大儿子童试录取了,进了县学读,准备着过几年考举人。姑娘去年也嫁出去了,小儿子在院里念,是以院子的东边就都空了下来。
陈嬷嬷的公公婆婆住在向阳的北面,买来照料他们的两个小丫鬟也在北侧的耳房住着。老人家身子不好,睡的格外的早。今日她男人又在府里当差,偌大的院子,现今也只有她住的西侧透着一点光亮。
“你儿子已经替你找到了,现在正在福建一个地主家做活,打听到说已经卖了死契。我已经帮你安排了船找了人送你过去,你不用担心,到时候跟着你一起去的人自然会给你处理好。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在我这里待一宿,等五更敲了晨钟后便去西边的渡口。”陈嬷嬷的声音压的很低,一夜没睡,她嗓音里却并不显得疲惫。
“谢谢您的大恩,老婆子这一辈子也会记得您的恩情,但是这银子老婆子却是不能要的。您帮我找到了儿子,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坐在陈嬷嬷身侧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陈嬷嬷也没有阻拦她,看着她起身之后,才抓着那人的手,硬把那个包裹塞进了对面人的手上,又叹了一口气:“你也是个命苦的。这些钱你就拿着,赎了你儿子出来,再买几亩地,今后就待在那里吧。”
那人点了点头,烛光照到她的脸上,赫然是昨日给周姨娘接生的孙产婆。
原来这孙产婆的儿子在五岁的时候就被拐走了,全家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公公婆婆怪孙产婆没看顾好孙子,硬让儿子休了她另娶。她父母俱亡,便投奔了在杭州的兄嫂。没想到哥哥嫂子也容不下她,赶了她出门。
好在她还学了一门手艺,倒也不会饿死,只是心中始终还是想着小时候便被拐走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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