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风扫雪
黛玉便坐回了出去之前她坐的那个角落,那里靠着圆桌,正好让她撑着休养一会儿。
背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本来芷兰和春绯是要跟进来的,但是这屋子里的姑娘们,把丫鬟都留在了门外,没得自己是个例外。芷兰和春绯也劝不住黛玉,只能听了黛玉的话,只是两人都在门外候着。
姚书玲自黛玉进来之后,就再也不往黛玉坐的地方看一眼,只是专心的和赵梓清解九连环。只是赵梓清似乎颇为过意不起,频频的转头看黛玉,表情里都带着一丝愧疚。
周碧云瞪了周梦舒一眼之后,便只是敛下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周梦舒便坐到了赵蓉沁身边,打双陆的那些人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屋子里就只有姚书玲压低的说话声。比起黛玉进来之前,气氛便可以说是沉闷了。
一刻钟之后,芸香便进来道:“姑娘,王妃那边都已经开宴了,季妈妈说,咱们这边也应该摆午饭了。
黛玉便见到周梦舒暗自舒了一口气,脸上才带上了几分笑意:“让季妈妈打发人摆上来吧,我出去逛了一遭,早就饿了呢。”
众人便跟着引路的丫鬟去了厅中,待各坐了位子之后,黛玉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而聚音楼这边,听完了《连环计》,西宁王妃又点了几出有名的昆曲,便让各府的夫人们也拿着册子点。
西 宁王妃也不知怎地,竟然坐在贾敏的旁边,热热闹闹的听了许多处戏,贾敏却一直都记得贾母之前吩咐的话。心中难免为难起来。趁着交替的空挡,贾敏便倾身往西 宁王妃靠了靠,开始说题外话扯开话题:“我一直在南边,就听着阿斓说王妃最爱看戏看花,阿斓的性子倒是跟您差不多。”
不知是是换戏之间王妃有些空闲,还是因为提到了自己的妹妹她心中高兴,西宁王妃便和颜悦色的跟贾敏搭起话来:“阿斓这个人,心思不大,小时候便是懒散惯了,因此凡事都不爱跟人争。当初她跟着妹夫下江南的时候。我还担心她应付不过来呢。”
“阿斓虽然性子好,但是也是极有能力的,我看啊,她在江南过的不错。”贾敏便连忙接了话。
西宁王妃点了点头:“我自从进了王府之后,姐妹间一年也只能见上几次。始终感觉她长不大似地。却忘记了这一嫁了人啊,为母则强。只是我始终放心不下她,等过不久。她回了京,我也就没什么长远的牵挂了。”
贾敏眸色便一沉,听西宁王妃话中的意思,肖霖云不日就要回京任职了。肖霖云是江南的按察使司。这官职虽说不算大,但是也有着监督江南时局的作用。
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肖霖云回京做官了,则足以证明今上开始在江南安插自己的心腹了。但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今上对肖家,并没有那么信任的,至少还没有到重视的程度。
肖家是什么时候投到三皇子那边的,贾敏并不怎么清楚。但是她却知道,既然连肖家都得不到这样的信任,那么在最后投奔的林家在今上心中处于什么位置,便可想而知了。
林如海是扬州的巡盐御史,管着江南的盐政。江南的大半财富都握在他手里。那今上对于更加没有基础的林家,恐怕是更是不相信了吧。林如海明年初夏三年的任期便满了,恐怕也会像肖霖云那般回京。
骤然间想到这些。贾敏却不知是担忧还是欣喜了。
她其实是想回京的,她自小在京中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况且,她娘家在京中,林家人口单薄,又跟族中往来的并不密切。万一若是今后出了什么事情,她娘家还可以帮衬一二。况且,贾母的年纪大了,她也不想离贾母这般远。
但是回京对于林如海而言,却是前途未卜。
贾敏叹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被西宁王妃的思绪牵着走了,竟然忘记了问元春的事情。眼见着下一场戏又开锣了,贾敏便看了西宁王妃专注的侧脸一眼。错过了时机,她便微微垂了头,眼睛虽然黏在戏台上,脑子里便乱糟糟的想着。
终于又熬完了一场戏,贾敏自然是先扯了几句题外话,终于是问出了口:“说起来,我娘家有个外甥女在今上还未继承大统的时候,便进了皇子府呢。”
西宁王妃略抬了抬眼,表情间变有些惊诧:“竟然有这种事?我倒不怎么记得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贾 敏笑了笑:“其实我也记不大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久不与京城这边联系,也是这次上京时,我母亲百般求着让我跟王妃打探一下。我那个外甥女从小是养在我母 亲的膝下,自小就疼的很,自从进了皇子府之后便没有什么消息。现在进宫了,我母亲没有什么路子,因此也打探不出来。”
三皇子登位出乎绝大多数人的预料,当今的皇后阮氏虽说是出生在书香世家,出嫁之前却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姑娘,没有跟什么府邸多打交道。而这后*宫中的事情自有阮皇后管着,即使是王子腾多得今上器重,但是王子腾的夫人却跟阮皇后不熟。
贾家在今上登位之后便想着要探知元春的情况如何,看能不能走走路子让她得了份位。可是忙忙碌碌到如今,却一点都不得法子,甚至连她如今是怎样的状况都不得而知。
说起来,贾敏心中还是有些怪贾家的人不负责任的。当初要把元春送进宫中的是她们,她被赵皇后指给了三皇子之后,贾家也没有跟元春联系,仿佛贾家没有了这个姑娘一般。先如今三皇子登位了,贾家便要在元春身上起多余的心思。
只是那毕竟是她的娘家,是她的母亲,贾敏即使心中责怪,但是还是不得不帮着打探。
西宁王妃略略想了一下,才说道:“林夫人的娘家是姓贾?哦,我倒是想起来了,可是荣国府上?”
贾 敏便立刻点了点头:“王妃记性好,我正是荣国府贾家的姑娘,我那外甥女是荣国府的嫡长女。”见西宁王妃还是没有多少印象,贾敏便补充道,“我那外甥女闺名 唤元春,先皇在位时便送进宫中的。我似乎记得母亲说过,她是在一次中秋还是元宵的宫宴上,被当时的赵皇后指给了三皇子为侧妃。”
“后来的事情,我便不甚清楚了,今日也只是被母亲央着。还请王妃看在阿斓的面上,帮我打探打探情况,好歹知道她现今如何了。”贾敏看了一眼西宁王妃,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为难的神色,又说道,“若是王妃觉得此事为难,便念在我母亲这份心思,原谅我无状了。”
西宁王妃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思着,半晌之后她才抬起头来笑了笑:“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姑娘,似乎是姓贾来着。”
见贾敏眼睛一直看着她,王妃脸上便出现了一丝为难:“本来这话我不应当说的,只是看在阿斓的面子上,我也不应当瞒着你。”
贾敏脸上的神色便僵了僵,听这个意思,元春似乎并不怎么好。
“当初赵皇后,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把那位姑娘指给了今上。”说起赵皇后来,西宁王妃眼中的讽刺还是很显而易见的,“只是指了便指了,她竟然也没有让宫中造册。”
贾敏心中便是一凉,这赵皇后,看来是对贾家不善。
大兴朝皇子迎娶侧妃的规矩,和一般的大户人家不同,侧妃是有品阶的,自然要在皇家备案造册。贾元春是赵皇后亲自指给三皇子的,当初虽然没有说是什么份位,但是当今皇后指的婚,最起码应该是个侧妃。
人人心中都是这般想,就连贾敏心中也是这样想。她一直以为是三皇子不待见六皇子及其生母赵皇后,元春只是被赵皇后牵连。却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赵皇后竟然只是指婚,并没有给元春在宫中造册。
这不但是把贾家踩在泥里,更是羞辱了三皇子。而三皇子竟然也是将错就错,即使是登记了,似乎也没有想过要解决这件事情。贾元春的境况,恐怕是令人堪忧吧。若是贾母和王夫人知晓这件事,不知道心中会不会后悔。
贾敏正想再多问问情况,便见严嬷嬷匆匆的走了过来。她站在王妃身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倒像是顾忌着贾敏在场。
西宁王妃脸色一顿,向严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严嬷嬷复又看了贾敏一眼,才附在王妃耳边道:“禀王妃,刚才常嬷嬷过来了一趟,似乎是有事要跟王妃回禀。”
“可有跟你说是什么事情?”西宁王妃脸上的神色也古怪了起来。
“我没有问,她自然是要亲自跟王妃回话的,我让她先去正房里候着了。”
西宁王妃笑着点了点头,打发走了严嬷嬷,便站了起来道:“席面已经布置好了,咱们也要收拾收拾了。听了这么久的戏,我也的得慌。”
第91章 回府
因为西宁王妃的态度让人心里没底,坐上林家马车的时候,贾敏和黛玉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尤其以贾敏更甚。
看戏的时候,她便觉得西宁王妃对她的态度太过亲昵。即使她在扬州跟肖夫人关系不错,但是西宁王妃却是舍了姚夫人,特意拉了她坐旁边。虽然其间并并不常说话,除了贾敏问元春的事情,便是说的都是西宁王妃的胞妹肖夫人。
不过即使只是这样,她也看得清除几个夫人眼中的疑惑和羡慕。西宁王妃的性子不像肖夫人那般,依贾敏之前的了解,说是木讷倒不如说是冷淡。
因此西宁王妃除了跟阮皇后有几分交情之外,也只是和姚夫人略说说话。在场的其他夫人,也只是点头交而已。
而西宁王妃对初次见面的贾敏这般亲昵,队贾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林如海来年上京任职,依着西宁王妃今日的态度,她更容易打进京中众位夫人的圈子。
?也正是因为西宁王妃的这种态度,让贾敏更加的不安。加之她心中又想着元春的事情该怎样跟贾母说,这次宴席更是味同嚼蜡。
“母亲这是怎么了,这西宁王府还是龙潭虎穴不成?”黛玉捂着嘴笑了一声,只是突然之间抬动的肩膀带动了脊背,黛玉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怎么了?”贾敏心细,立即便发现了黛玉不对劲。
黛玉脸上便恢复了笑意,摇摇头道:“没什么,刚才手肘在车壁上撞了。不碍事的。”
贾敏狐疑的看了黛玉一眼,见芷兰在黛玉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指了指芷兰:“芷兰,你说说,你们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在西宁王府里受了什么委屈?”
黛玉便笑着打岔:“哪有什么委屈的?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这性子,不给别人受委屈就谢天谢地了。”
“何苦这般打趣自己。”贾敏睨了黛玉一眼,又笑道,“不准打岔,??听芷兰怎么说。”
黛玉刚想给芷兰递过去一个眼神。却见贾敏已经往芷兰看过去了,面色也比之前要严肃许多。
“姑娘,即便你怪我,我也是要说的。”说完她便在马车上跪了下来,“太太。今日都怪我没照顾好姑娘。姑娘在湖边放风筝的时候,被人撞了背,现今恐怕是背上疼呢。”
贾敏脸上的神色就变了。立刻吩咐芷兰和芷芳守着帘子,也不顾黛玉情不情愿就要看看黛玉的伤处。
??黛玉趴在贾敏的膝盖上,芷兰拿了一床毯子盖在黛玉的背上。
贾敏见这般也不容易着凉了,便掀开黛玉的外衣和中衣。及至翻开小衣之后,贾敏才惊怒的叫了一声。就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了:“天啊,玉儿,你的背到底是谁撞的。这一大片淤青的。哪像是一个小姑娘能撞出来的?”
黛玉还是趴在贾敏的膝盖上,偏了头对身边的芷兰道:“芷兰,把镜子放到我背上,?自己看看。”
芷兰看着黛玉,口中也是倒抽了一口气,却仍是照着黛玉的吩咐把琉璃镜放到黛玉后背。
虽然预料到了自己后背必然是淤青了一大片,但是黛玉却没有想过竟然会这般惨不忍睹。她背上几乎有一半都被青色覆盖,和旁边的白嫩对比起来。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贾敏的眼圈都已经红了,她转过头之前黛玉还隐约见到了她眼睛里的眼泪。
“母亲,你别看着似乎挺吓人的。但其Ξ一点都不疼。”黛玉安抚了一句,却见贾敏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吩咐芷兰和芷芳给黛玉整理好衣物。便隔着帘子吩咐随行的小厮先回林府告诉林管家一声,让他早先去把大夫请到府里来。
“母亲,咱们不回贾府了么?”黛玉问道,说着便想起来。
贾敏一把按住她,语气中是满满的气愤和心疼:“乱动什么,乖乖躺好了。咱们林府离此处近些,先请大夫看看要紧。”
黛 玉Ь到贾敏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便安静的趴在贾敏膝盖上,不敢动弹分毫了。她刚想说些什么扯开话题,便听贾敏说道:“你从小到大,我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不敢让你受一丝委屈,连重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如今你居然在外面被人伤成这个样子,一想起来,我心里就揪的疼。”
贾敏的声调已经变了,黛玉听着心中也着实难受,心中对周碧云就多了一分怨气。
在 湖边姑娘们都聚在一块,?身伺候的丫环们自?都是跟在近侧,因此赵梓清不说是其他人推她,竟没有其他人看见了。但是那时候春绯离的比较远,正好看到了周碧 云刚刚收回的手。但她见赵梓清什么都没说,便同样没有声张。只是她在锦秀园被周铎重新撞了一下之后,春绯便把她看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黛玉。
因此之后见到周碧云,黛玉便带了一分小心的审踱,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长平郡主?而这个郡主一疯起来,竟然是完全不顾后果。
黛 玉在这边想着,那边芷兰却已经把湖边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贾敏。黛玉叹了一声,贾敏虽然性子温和,但是极其护短,今日周碧云刻意伤了她,他日若是有 机会,贾敏必定会报复回来的。只是东平王府毕竟是皇亲,林家现今是绝对没有机会把长平郡主怎样的。贾敏想着这件事情,多半会郁集心中,对她虚弱的身体根本 没好处。
她先前就刻意交代了芷兰和春绯先不要声张,免得还惊扰了贾敏。只是没料到她背后的伤势那般严重,竟然一刻也瞒不住。
贾敏刻意交代过,因此马车走的异常的平稳,半个时辰没到。黛玉却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黛玉被贾敏拘在马车里,因此并没有看清楚林家在京中的宅子到底怎样。她只听到守门的隔着帘子给车上的贾敏和自己请了安,马车便缓缓的驶了进去。
一路进到内院,黛玉才被从车中请了出来。本来贾敏还打算让两个粗壮婆子拿了长藤凳子抬她进去,却被黛玉极力阻止了。
芷兰搀着黛玉下了马车,便跟着陈嬷嬷往正房的院子走。贾敏也在一旁看着,又吩咐芷芳不用管她,护着黛玉便好。
黛玉被一群人簇拥着躺在了床上,此刻她背上倒不怎么疼了,只是今日累得很。她躺在床上,倒是有些困倦了。
贾敏摸了摸黛玉的头,柔声道:玉儿若是困了便睡一觉吧,醒过来便好了的。”
黛玉本来还没有这般困的,但是听到贾敏那句话之后。眼皮突然之间沉重了起来。
恍惚间,她便听到了贾敏略微压低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那大夫怎么还没到?再让林管家去?催!”
而那边仿佛是陈嬷嬷的声音:“春绯先前回来的时候说姑娘是外伤,伤在背上。我想了想。姑娘如今也七岁了,况且伤在那样的地方,请大夫来看也终究不妥,?想着四平胡同那里有一个女大夫。医术倒是不错,听说许多大户人家给女眷看病。很多都是找她的。”
贾敏也不知和陈嬷嬷说了些什么,陈嬷嬷便轻声道:我再叫林管家打发人去催催,若是不来,便去宫中请太医过来看看。”
之后的话,黛玉却听得不是很清除了。等她悠悠醒过来,便感觉手腕被什么拘束着。黛玉往旁边一瞧,就见一个修眉凤眼的夫人坐在她床边,中间的三根指头搭在她手腕处。看来,这个正在扶脉的夫人便是之前陈嬷嬷说的那个女大夫。
这个时代是典型的封建社会,女子抛头露面。是为人所不齿的。世家大族的姑娘虽然没有禁止出门,但是必须是要带帷帽的。
而这个女大夫,虽然病患都是内宅中的太太和姑娘们。但是光是开馆行医这种行为如今说来也算是惊世骇俗了。不单如此,这个女大夫似乎是做出了名声来了。内宅们的姑娘们若是?什么病,首先想起来的便是这位女大夫。
这位女大夫姓江,说起来也系出名门,她的生母是诸葛家的姑娘。其夫家莫家也是杏林世家吗祖上也层出过四个太医。如今这位莫江氏的夫婿,也在太医院中任职。显然易见,比起莫家来,这位江大夫似乎要更有名头一些。
“舌伸出来我看看。”江大夫见黛玉醒了,便立即交代了下去。
黛玉伸出舌头让她看了看,又依照着她的吩咐侧了身把背上的伤处给江大夫看看。
江大夫在黛玉背上按了按,见黛玉呼痛才停了下来。
贾敏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想上前去阻止江大夫却忍了忍又缩了回来。
江大夫看了一会儿,才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檀木方桌的跟前,就着芷兰先前磨好的墨,写了两张方子。
吹干了墨迹,江大夫才把手中的方子交给贾敏:“这张是内服药的药方,另外一张是外敷的方子,剂量和用的法子我都在纸上写?楚了。”说完这些,她就开始收拾药箱子,像是打算走了。
只是贾敏还没有想过要放过江大夫,她赶紧走到江大夫跟前,轻声问道,“江大夫,小女伤的严不严重?”
江大夫看了贾敏一眼,才含糊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半个月便可以好了。不过以安全起见,这半个月还是不要多走动,安心修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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