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的红楼生活 第33章

作者:半卷舒帘 标签: BG同人

  在那之前,黛玉和宝玉拌嘴不过是“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并没有像后面争吵之时时时刻刻把“金玉”挂在嘴边上。而且在“比通灵”之时,宝玉要看宝钗的金锁,宝钗是“解了排扣,从里面大红袄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掏将出来。”一个“掏”字明明白白的显露出宝钗的金锁都是藏在衣服里面的。经过此事后,金玉之说才过了明路,宝钗才把金锁戴在外面。

  

  说起“备胎”,贾敏觉得别看王夫人现在对薛姨妈和薛宝钗亲热的很,但实际上她对薛家也大有可能是抱着这个态度。否则为什么金玉之说是由薛家传出来的,虽然后面闹得满府皆知,王夫人却态度暧昧,模糊不清,似偏还倚。并不像“木石前盟”一样,贾母和凤姐话里话外透着口风。恐怕王夫人的打算是,虽然不会放过薛家的财力,但是却以二房的未来和宝玉出息的程度来决定薛宝钗究竟是正房还是偏房。当然,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不同意黛玉作儿媳妇,因此王夫人不肯明确的表明态度,任由薛家在那里吊着,让宝钗和黛玉打擂台。

  

  这里头的事,猛然看上去没什么,可细细一品,其间林林总总,无不让人惊诧万分。想通了,想明了,贾敏看着在座笑意盈盈的众人,只觉得心中阵阵发寒。这一家子亲骨肉,亲姊热妹,看上去亲亲热热的,实际上就如探春所说的乌眼鸡一般,不是你算计我,便是我算计你,这内里还有没有旁的,贾敏只能说一声,她的脑子笨,能想到这些已然不错了,其它的怎么也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后宫妃嫔等级,除了位列中宫的皇后,还有皇贵妃,1名;贵妃,2名;妃,4名;昭仪,6名;嫔,8名;婕妤,12名;容华,15名;贵人、美人、才人、宝林、选侍、赞善、更衣,人数不定,只要是皇帝看中或宠幸的宫女均可纳入其中。无论妃嫔等级还是大选和小选,都是唐宋明清的资料,混为一起的。

我觉得王夫人把宝钗抬出来,很有和贾母打擂台的意思。对于宝玉是否一定要娶宝钗为妻,其实她一开始并不是非常坚定。假设二房从大房手里把爵位抢了过来,宝玉承了爵位,宫里又有元春,王夫人就算再喜欢宝钗,难道真让这么一个商人家里出来的女儿作儿媳妇不成?只是后面贾府的衰落,让王夫人从一开始的犹豫而转为坚定。

☆、第六一章 还击

  王夫人刚在薛姨妈一家住在贾府的事情上摆了贾母一道,转头贾母就在府里为薛家摆的接风宴上还了回去。接风宴上东府的人也被王夫人请了过来,算上贾敏一家,女眷满满的坐了一屋。素来见不得二房好的邢夫人见薛姨妈一家被留住在府上不说,而且又治了这么一席酒接风,还把东府的人都请过来,将场面弄这么盛大,只当是贾母的主意,心中大不自在,暗自埋怨起贾母偏心。

  

  邢夫人本就不是胸有沟壑之人,因此席面上就很是淡淡的,开口说话,则是不阴不阳的。纵使贾母对王夫人这般作为心有不悦,也不能接受邢夫人这般不识大体,丢脸都丢到外人跟前去了。只是这种场合她不好出言训斥,只好装作听不懂。对王夫人来说,邢夫人尖刺也不是一次两次,若是计较的话,有不完的气生。况且她和薛姨妈此次姊妹相聚,心中欢喜,而且有事要商量,自然以当前事体为首要,根本无暇理会邢夫人,只在心中暗自记了邢夫人一笔。

  

  不甘心“一拳打出去无处着力”的邢夫人目光落到一旁的贾敏身上,眼睛一亮,凑到她身边,低语:“妹妹一家子到来的场面都没这么隆重,连东府的人都请过来帮着接风,真是尊贵。这薛家不过是二弟妹的娘家妹妹,哪里比得上妹妹和府里的关系亲密。……我真替妹妹委屈。”

  

  贾敏听邢夫人这么直白的挑拨,暗自好笑,难道她看上去显得那么眼皮子浅,去争这个长短。自己小气爱计较,当谁都和她一样呢。“薛家太太可不仅是二嫂子一母同胞的姊妹,还是大嫂子你们这边琏儿媳妇的亲姨妈。如今客人远道而来,殷勤待客本属正常,有什么好计较的。我是从府里出来的,算不得外人,回自家还客气什么。”

  

  不软不硬的将邢夫人堵了回去之后,贾敏懒得和邢夫人说话,歪过头和贾母说话去了。邢夫人吃了贾敏一颗钉子,对着贾敏的后脑勺撇撇嘴,漂亮话谁都会说,她才不相信贾敏心口如一。邢夫人看到在席下张罗,在薛姨妈身边说笑逗趣的凤姐,想起贾敏说的薛姨妈和凤姐的亲戚关系,目光暗了暗,心中暗恨。其实在邢夫人的心中,她从不觉得薛家和大房有亲戚关系,尽管凤姐是大房的人。

  

  王夫人拉着薛姨妈在贾母跟前不住嘴的夸赞宝钗,只是两人都不是心灵嘴巧之人,因此来来去去夸奖宝钗的话就是什么懂事、端庄、贤淑、大方、体贴……之类的言语。薛姨妈如此说,贾敏只会觉得她初来乍到,少不得要在大家面前表一表女儿的好,让众人对宝钗留下好印象,为宝钗日后的生活和姊妹相处中能够迅速的融入其中。可是王夫人也跟着帮腔,就不免让人怀疑她们的用心了。

  

  贾敏愚钝,一时之间猜不透王夫人姊妹两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夫人和薛姨妈如此这般作为绝对不会没有目的。贾敏不由得揣测王氏姊妹两个想要谋取什么。可是贾母一个暮年的老人有什么值得刚来的薛家谋求的呢?毕竟这会子薛家刚到,这“金玉姻缘”一说还没有传出来,薛家还没有这么迫不及待吧,她家不是还想着送宝钗待选呢!

  

  对了,待选!贾敏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薛家的图谋。宝钗的待选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攀高结贵,从而带挈薛家。薛家也知道以宝钗的出身进宫未必就能够被选中陪王伴驾。若是以前薛姨妈和宝钗对其才貌还很自信,到了贾家之后,见到三春和三玉,这份自信虽不至于消失殆尽,但是也不在那么有把握了。因此,就把主意打到了贾母身上。

  

  贾母是什么身份,那是国公夫人,正一品诰命,在国家的重要典礼中,是有资格列席的。贾家交好的圈子,“四王八公”中和老太太同辈的老人已经所剩无几。以其辈分和身份地位,只要她肯带着宝钗出去交际应酬,或者帮着推介,自然而然的就把宝钗的名声打响了。那个时候,有了名声,虽然出身差了点,可是一说人是经过贾母这个正一品诰命夫人掌眼的,才貌俱全的宝钗结门贵亲还是大有可能的。或者,就算宝钗不参加采选,只要贾母肯带挈她,就说明宝钗得到了贾母的认可,再说起金玉姻缘来,底气也足。

  

  这事除了贾母之外,在座的都做不了。虽然邢夫人也有诰命在身,可是邢夫人在京城贵妇中没什么地位。别看王夫人在府里赫赫扬扬的,可是出去之后她什么都不是,不仅没有诰命,在贵妇的圈子里也说不上话。尤氏远了一层,而且和邢夫人一样,都是继室,还是平辈。贾敏以她和王夫人的宿怨,王夫人也未必肯求到她的头上,何况她也才刚到京城,京中的权贵圈子自身还在熟悉中。

  

  王子腾夫人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惜先不说薛姨妈和王子腾夫人之间的姑嫂恩怨,单薛姨妈不住在娘家,反而住在贾家就让王子腾夫人不会帮这个忙。王家是薛姨妈的娘家,贾家和薛家虽然也是亲戚关系,但是,贾府里承爵的是贾赦,实际上贾府当家作主的应该是大房,就算目前掌家的是王夫人,但是两房还没有分家,薛家就这么在贾家住下,先不说合不合适,单她这个举动就是在打王子腾夫人的脸。何况王子腾还是离任在外不在家的情况下。这摆明了就是让人觉得是她这个嫂子容不得小姑一家。

  

  纵使薛姨妈觉得和王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姊妹,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更方便,所以选择在贾家住下。那薛姨妈也应该先到王家,到她的娘家打个招呼,再来贾家,而不是先到贾家,安置行李后才去王家。本来就对宝钗待选一事不看好,又无形中得罪了对方的情况下,王子腾夫人自然不会揽事上身。如此一来,除了贾母之外,再无其他合适人选。

  

  既然贾敏都想到了王夫人和薛姨妈的目的,贾母这个人精不可能想不到。只是贾敏看着贾母的模样神态,心中暗笑,恐怕未必如她们所愿。贾母功力高深,在那里和王夫人、薛姨妈两个云山雾罩的绕着,贾敏听了一会儿王氏姊妹和贾母“打太极”,她觉得没趣,就转移了目光。

  

  百无聊赖的贾敏目光落在了立在地下招呼的凤姐和可卿身上,重点关注对象是秦氏。秦氏生的鲜艳妩媚,风流袅娜,有国色姿容、天香丰韵。眉蹙春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眼中风情盈盈,唇瓣娇媚点点,偏又媚而不俗,艳而不妖。眉目之间流转中带有十分的灵性,又有一种柔弱的姿态,盈盈楚楚,我见犹怜。整个人娇怯袅娜,一动一静都有一种别样的风韵,举手投足间美得可以入画。十二分的容貌,十六分的风情,成就了他人眼中迷惑众生的绝色美人。

  

  曹公言秦氏身兼钗黛之美,可是贾敏看着眼前尚未长成的宝钗和黛玉,暗自摇头。容貌上,两人已隐见国色,和秦氏比起来不过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待到长成,甚至更胜一筹。但是风情上却拍马不能及。在座的迎春和宝钗年纪稍大些,身段上已有了几分玲珑曲线,可是比起身材纤秾中度,蜂腰隆胸,充满少妇靡艳,熟女风姿的可卿来说,还差的远呢。青涩幼小的毛桃怎能和鲜嫩多汁的熟果相提并论?不是一个类型怎堪比较?

  

  正如贾雨村这个奸雄生就一副骗人的正人君子般的相貌一样,秦氏虽然和贾珍有着苟且之事,但是仪态端庄,眼神清纯。若非早知道内情,贾敏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涉入到“扒灰”事件中去,并是其中主角之一。不要说在这个封建社会,就算在她来的那个开放的社会,“扒灰”也是一件社会伦理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管秦氏是被迫还是自愿,她和贾珍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并不是一次两次,乃是长期的。否则以能力不输于凤姐,越过婆婆尤氏而管家理事的秦氏的手段,必然会遮掩住。正是因为天长日久,就算再怎么掩盖,必然会露出蛛丝马迹,从而传扬开来,到了最后,连宁国府像焦大这样已经被边缘化平时几乎不做事,更是根本不进宁国府大门的一个奴才都知道了。

  

  贾敏不知道秦氏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被逼迫而未死是懦弱,未被逼迫反而是自愿,则是无耻。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只要事情败露,秦氏难逃一死。书中秦氏正是这样的结局。既然左右不过是个死,何不在贾珍得逞前死去,也落个清白。既然选择了掩耳盗铃,忍辱偷生,那么又何必在事情传扬开来之后,选择死亡?有做的勇气,却没有面对的勇气!难怪前人叹息“千古艰难惟一死!”

  

  从收集的信息中贾敏得知,秦氏和贾珍相识于她未出嫁之前。其实是个俗的不能在俗的“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秦氏待字闺中之际,于某日出门踏青因为美貌而惹来祸端,因得贾珍援手获救,从而入了贾珍的眼。自此贾珍频频上门拜访。

  

  秦家秦夫人秦夫人早亡,秦业虽然没有续娶,可是家中的姨娘在他五旬之上给他生了儿子秦钟。当年,本是因为无儿女,才从养生堂抱来一儿一女,可是如今秦业有了亲生儿子,这所谓的无儿女是怎么回事不言自明。因此抱来的一儿一女中儿子没有长大,只剩下女儿。这个女儿就是秦氏。

  

  贾秦两家联姻,自恃过高的贾家自然觉得秦家门第配不上自家,实际上嫁女嫁高,娶媳娶低,三品将军的儿子娶五品营缮郎的女儿也算门当户对。当时贾敏得知这桩婚事的时候,也觉得还算般配。但是她忽略了两点,首先,秦氏不是秦家亲生的孩子,乃是从养生堂抱来的,秦家未来的继承人秦钟和秦氏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秦氏不同于釉玉,釉玉有个嫡亲的哥哥可以依靠,而且除了有数的几个人知道清玉和釉玉真正的身世,林家上下大多数都当他们兄妹二人乃是林海外室所生,如今记到林海一位姨娘名下,认祖归宗了的。他们身上至少流着真正的林家的血。

  

  其次,秦氏不仅是贾家的媳妇,而且还是宗妇。宗妇不仅上侍奉长辈,下教养子女,还要协助丈夫,主持族中杂务。在执掌家族内务的同时,对外管教家族内的女眷,对外交际姻亲堂客。宗妇在家族中的地位超然,打个比方,虽然贾母在贾家辈分最大,诰命最高,但是如果秦氏摆出宗妇的架势教训她,贾母也不得不听。因此聘请宗妇比寻常人家媳妇,更看重规矩和出身。非嫡不入,无人会聘庶出之女为宗妇。宗子续娶之后的续弦、填房、扶正之妻皆无任宗妇之资格。

  

  所以,综上所述,以秦氏乃是秦家抱养之女,秦夫人早亡,没有长辈教导,秦家主持中馈的不过是一个姨娘等等……诸多条件,皆表明秦家和贾家联姻的不适宜。但是纵使有种种不合适之处,在贾珍的坚持下,还是结了这门亲,有了贾秦联姻。

  

  秦家将秦氏养大。秦氏生的美貌绝伦,秦家未尝没有想着拿她和豪门贵族结姻,从而给年幼的秦钟提供臂助的心思。秦氏宗族寒薄,秦业虽是五品官,只是年近七十,年老体衰,已经绝了晋升的可能。秦钟又年幼,还看不出什么前程。秦氏出身不明,纵使生的出色又如何,不过一个从养生堂抱出来的丫头,生身父母又没个着落。因此名门大户自不肯求配。

  

  贾珍已经过世的原配蒋氏和秦业早亡的夫人为一表三千里的远房表姊妹,两位夫人在的时候,几乎都不怎么走动,何况已经过世。贾珍救了秦氏之后,翻出两家的这点瓜葛,以长辈的身份频频上门。秦家虽然是官家,可是内宅主持中馈的乃是秦钟的生母,因此内外之分并不严谨,想来贾珍上门,见到秦氏的次数颇多。秦家在贾珍频频拜访之下,未必看不出贾珍的真实意图。

  

  贾敏觉得贾家不过如此,那是因为她知道贾家最后的结局,因此是以俯视的角度去看贾家的。在秦家看来,顶着国公府的牌子,有近百年底蕴的贾家堪称豪门贵族,因此能够以一个抱养来的女儿攀附上贾家想必是非常愿意的。

  

  不知道贾珍怎么考虑的,或许是他对秦氏也有了几分真意,不想委屈秦氏,所以自身没有纳了她,反而聘给了儿子,让秦氏作堂堂正正的正妻,不用在正室面前伏低做小,受人拿捏。或许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而不得知。当然,也有可能是秦家不愿意让秦氏为妾,不管秦氏是否亲生,她毕竟都顶着个秦家女儿的名头。

  

  但是虽然贾秦两家定的是秦氏许配给贾珍之子贾蓉。可是秦氏很有可能是对贾珍有情。毕竟在贾珍蓄意讨好,频频拜访下,正当壮年,相貌堂堂,又对起秦氏有恩的他叩动秦氏的一颗芳心是很正常的。正因为秦氏有情于贾珍,因此在她嫁入贾家之后,才不顾社会伦理道德,冒着大不讳和贾珍有染。……

  

  以上大多是贾敏根据收集的信息猜测的,未必是真。但是贾敏还是觉得她的猜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若非秦氏自愿,贾珍应该没道理去逼迫她……贾珍不是什么好人,声色犬马,素来是在女人身上下工夫的,可是他大多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并未像贾赦欲占鸳鸯那样“牛不吃水强按头”;他和尤二姐的有染以及垂涎尤三姐,也没有采取强逼强占的方式;……

  

  “贾敏盯着秦氏出神,东想西想。贾母把她叫回神:“刚才你二嫂和薛家姨妈夸薛家姑娘端庄稳重,原也是家里请了嬷嬷的。只是这次进京来,薛家姑娘心善,不忍让人背井离乡,骨肉分离,因此就放了人家去。可是薛家姑娘到底是要应选的,这事是不能耽误的。当初元丫头入宫前,也是请了嬷嬷好好教导一番,当时我们都觉得不错了,可是就这样,入宫后元丫头捎信回来说,学规矩的时候依旧吃了一番苦头。”

  

  对着王夫人和薛姨妈一片慈爱,一副我全然是为你们着想的态度,贾母笑道:“薛家太太和薛家姑娘初来乍到,各处都不熟悉,想张罗都没处张罗去。就算我们家帮着张罗,把人请过来,也需要些时日。因此我想着你家里不是请了几个嬷嬷作供奉在媛姐她们身边,我看着都是老成妥当的,所以先借给薛家太太和薛家姑娘使几天,让她们暂时到那边帮忙,等我们这边寻到人,再让她们回去。”

  

  贾母又向王夫人道:“这可是薛家姑娘一辈子的大事,你也别耽误了。回头你就拿了我的帖子给几家王府送去,这几家老亲府上供奉的嬷嬷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又常随着进宫,对宫里的规矩礼数都熟。你也别到别处寻去了,寻也寻不到,但凡那些好嬷嬷,哪个不是一出宫就有了着落,早早的被人请去供奉去了。”

  

  叹了一口气,贾母带着几分埋怨的嗔道:“薛家太太一家进京,为的就是薛家姑娘应选,这些事情你应该早都虑到才是。若是早知道,早预备下,多好,这耽误多大事。不过几位王府中的那些嬷嬷也都是宫里出来的,身份体面也不是能由人挑拣的,都是由人敬者捧着的。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这几家中挑几个好的出来,也差不到哪去。”

  

  王夫人被贾母一顿排揎,虽根本不干她的事,但是薛姨妈已然那么说了,她这边不得不给圆着,所以只能闷头吃下这顿排头。那边薛姨妈则面露尴尬之色,虽然贾母是在和女儿、儿媳妇说话,可是这话里话外却让薛姨妈坐立不安,觉得臊都慌。薛家进京的名头能够糊弄外人,哪里蒙骗得了贾母这样的人精。可是贾母偏偏把这个说头拿出来郑重其事的说事,让薛姨妈无可辩驳,只能捏着鼻子顺着贾母的话茬往下顺。

  

  何况,宝钗的这个“待选”选的是什么?虽说是“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可是后面这句“充为才人赞善之职”完全表明了所谓待选的真正含义。不过是小选的换一种说法罢了。这样的采选哪里需要什么规矩礼仪的教导?偏薛姨妈为了撑面子,说家里请过嬷嬷,不过是因为要上京而把人放回家去了。如此一来,贾母顺势而为,帮着薛家请根本不必要的嬷嬷来,她们不但不能推却,还得万分感谢。而贾母虽然不肯如她们所想,但是也卖了人情给她们,尽管她们并不需要。无声无息中,不仅将王夫人先斩后奏留下薛家之事回击回去,而且还反将一军,姜真是老的辣!

  

  对于贾母和王夫人婆媳之间的交锋,贾敏乐得看戏,但是她绝对不会掺和进去。何况还要借人教导宝钗?且不说贾王两家的当家主事者根本不看好宝钗进宫的前景,王夫人也不想宝钗进宫,纵使薛家和宝钗个人有十二分的意愿,贾王两家不出力,薛家也无法送宝钗进宫。既然早知道结果,贾敏才不接手这个烂摊子。要不然最后宝钗进不了宫的缘故归罪到她这里,说是她这边没有教好,岂不是她的不是。教好了又没功劳。

  

  贾敏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边能做的到,本不应辞。只是刚才母亲也说这是薛家姑娘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耽误了去。只是我这边的嬷嬷都是早早就出了宫的,如今宫中是什么情况,她们一无所知,恐怕对于薛姑娘想要了解里面的情形帮不上什么忙。”从宫里请嬷嬷教导的不仅仅是学习规矩礼数,还有向其了解宫中谁当权,谁得宠,谁又分属什么势力,各位主子又有什么忌讳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体,以便帮着在进宫后能迅速站住脚。

  

  “那些出挑的,哪个不是身子还没离宫,就已经被人请了去。我家在江南请的这几个,皆是人家不如意的。好在我要求不高,也没想着让几个丫头怎么样,只是想着让她们知道些规矩礼数,人前不露怯就行了。不管怎么着,府里家生的,纵使老成稳重,还是比不得宫里出来的。薛家姑娘要应选,要求自然高,若是因为我这边教导而疏松了规矩礼数,岂不糟糕?回头还要新来的嬷嬷还要重新纠正一遍,反而费事?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贾敏一推二六五,把事情推拒了出去:“二嫂子这边回头拿着母亲的帖子上门去请,想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几天的功夫罢了。薛家姑娘利用这几天闲余,将以前嬷嬷教导的好好理理。‘温固而知新’,正好等嬷嬷请来了,学习新的,一点都不耽误。”贾敏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口口声声“不敢耽误了宝钗”,王夫人和薛姨妈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贾敏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没想到宴罢,贾母就以“姑娘们如今都大了,一处挤着倒不方便”为由,开口将养在身边的三春移了出去。只是惜春是她的母亲许氏临终亲自托付给贾母,让其教养的。因此贾母不能放惜春回东府。惜春不走,也不好单单把迎春一个送回大房。所以贾母干脆把她们三人全移到王夫人院内三间小抱厦中安住。

  

  贾母也不用王夫人看顾她们,将李纨拎了出来,令其陪伴照看。李纨一开始肯推脱着,不肯担这个个责任。贾母用“长嫂如母”挡住了她想“独善其身”的想法。其实贾母让李纨看顾几位姑娘,也是心疼她。自从贾珠过世,李纨如同槁木死灰一般,守着贾兰……贾母做出这样的安排,希望李纨的生活不要如同死水一般,那么冷清,有姐妹们的来往说笑,能够热闹一些。纵使守寡,也不必过得像她这般。

  

  在王夫人这边,贾母的一句“有事女媳服其劳”堵住了王夫人推托之词。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邢夫人自然不同以往,和王夫人争抢。只是邢夫人落得个省心,偏又在王夫人面前说嘴,说什么老太太看重弟媳,这才把事情交给你之类的风凉话。把王夫人挤兑的生了好几场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