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心殿
后进来的人说起外面的情况,仍然面带惊恐,那些坏人带着头套,端着冲锋枪,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扫射吊灯和周围的一切,碎片飞渐得四处都是,还威胁让他们交出珠宝现金和保险柜的钥匙。
灯炮破碎声和电流的刺啦声不绝于耳,混合着女人高亢的尖叫,男人恐慌的惊喊,而制造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却哈哈大笑,看到人群的恐惧比吃了兴奋剂还开心,要不是船上的警卫队来救援,他们以为今天就要交待在那里了。
当门最后关上的刹那,他们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接连响起,是炮火的声音。外面传来炮火的巨大声音,每响一声,人就跟着颤一颤,不过,这应该不是轰在船身的,而是反轰出去的。
要是船沉了,大家一起玩完。后面两波人没有第一批那么幸运,他们或多或少受了点轻伤,如萍和几个人扶着伤者靠墙坐下,并为他们做些包扎处理。没有纱布,只能扯了伤者的衣服,还有几个中弹的,位置不致命,若是不止血,长时间下去也要交待在这里。其中有一个男孩的腿不知道撞到什么上,划了长长的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哭得都背过气去,这屋子里却找不见他的亲人,史蒂芬夫人爱怜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恐惧,焦澡,对外面情况的不了解,让人们的精神都绷到顶点,特别是在放松下来之后,他们都错过了晚饭,这正该是晚饭的时间,却遇到了恐惧袭击。一时间又怕又饿,这滋味是相当不好受。如萍也为她准备了一天的心血付之东流而可惜了一下。
她还有一盒巧力,里面只有六个球,分给了史蒂芬夫人和几个孩子。周围的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些敬佩。虽然国籍不同,孩子和女士是被优先照顾的这是他们这些绅士的共识。虽然不多,但是还有几人身上带了些食物,他们也主动分给更需要的人。
没有人囤积食物,如萍知道,如果真的挺不到明天这船就被攻占的话,只有弃船逃跑一条路。但愿情况不会向更遭的方向发展。
对于如萍慷慨地把巧克力都分给别人,而自己没有留一块,史蒂芬夫人叹息一声,把她的那块递过来:“你要吃一点东西,不然会撑不住。”她以为如萍定是担心爱人担心得茶饭不思了。如萍轻轻摇头,凑近了她耳边低声说:“放心吧,娜娜,其实之前我在厨房吃过饭了。”她说的是真的。
史蒂芬夫人看着向她俏皮眨眼睛的女孩子,虽然被困在这里,认识了这个聪慧果敢又善良的女孩子,她也觉得不虚此行。
如萍和史蒂芬夫人轻声聊起天来,因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配合着外面那声声枪响,以及人们的惊恐尖叫,如果不找点事情做的话,她总是会想修文如何如何了,天马行空的思绪会把人逼疯。
“娜娜,你的名字发音很像我们中国的奶奶啊,而且你的形象也合适。”如萍说起史蒂芬夫人的腻称,早在她们第二次见面,这位可爱的老太太就让她这么称呼。
史蒂芬夫人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如萍,笑道:“我不介意你叫我grandma。”
这下换如萍愣住了,没想到外国老太太也这么爱占人便宜,他们不一会儿就换了别的话题,她也没把这句话当真,没想到史蒂芬夫人却上了心。
第116章
战斗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后来连人们的尖叫都听不见了,只有偶尔响起一两声的枪响。蒋修文虽然很累,还是拒绝伊森的代劳,亲自找了过来,如萍给他打开门,看到他那带着淡笑的放松表情,说明他们真的安全了。她冲过去抱住他,在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蒋修文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沉积的疲累仿佛也烟消云散。
如萍放开他,拉起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有没有受啊?有没有?”不放过任何要能受伤的地方,蒋修文好脾气地任她在身上折腾,“我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是我未婚妻的财产,没你的批准,我不敢受伤的。”
如萍亲自检查了个遍,确认没事才松口气,真正地放下心来。听到他的话不禁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说的啊,口说无凭,我们回去就写下来,你给签个字画押,我才信呢。”
史蒂芬夫人看小夫妻甜蜜够了,这才走上前,从容地问道:“乔治他怎么样了?”不怪她镇定太,只是她丈夫的职业,危险性太高,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这种提心调胆,等在后方的事她都经历了大半辈子。他们夫妻能有惊无险地走到今天已经是上帝眷顾。若真有个什么不测,她也能看得开。
蒋修文放开如萍,向老夫人说:“将军受了点轻伤,不过不用担心,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外面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除了还有点淡淡的硝烟火药味,没有一丝血迹残留。只有破碎的门窗显示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人们纷纷从打开的各个舱室里走出来,共患难的人相互拥抱念祈祷文,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几个被如萍照顾过的儿童和伤患们,纷纷上前抱了抱她,如萍一直生活在重礼教又含蓄内敛的祖国,还是头一次,一天之内收获到这么多个拥抱。蒋修文一直用柔和甚至带点骄傲的目光看着她。他就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别人最大的帮助。
回到他们的船仓后,两人先分别洗漱又吃了点东西,虽然很累了,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反而睡不着了。说起各自的经历,作乱的是一批国际惯犯的海盗团伙,他们就以小岛为据点。不入有海关的国家,所以他们没有合法身份证明,是流民。
盯上了亚米尼加号之后后,先是派人伪装成旅客和工作人员来做内应,厨房的格里斯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却因为被看出是重利轻信的小人,所以是最早被收买的一个。加上他对被抢了主厨工作的怨念,就答应了为虎作伥。
凯文的船管理一向严格,要揪出伪装的宾客也许有些难度,找出可疑的船员就简单了,上次靠岸新招的几个最有嫌疑,其他员工至少在般上工作一年以上了。顺藤摸瓜摘出了很多人,不过时间还是太匆忙,有漏网的匪徒在船上四处作乱抢劫,造成了很多损伤。
大批海盗约定在餐后中毒后一个小时就开始行动。海盗们得到了发出去的信号,嚣张地开船过来,以为可以大肆抢夺,却被早就装备好的火炮轰得狼狈逃窜。免强能攻上船的,又被埋伏好的人猎杀。
船上的建筑虽然被破坏很多,却没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船体有小部份损毁,没有进水,不影响正常航行。全力起航,到美国靠岸再修理不成问题。这个年代的武器火力有限,特别是手枪,海盗们的装备明显不如凯文这个肯砸大价钱的大富装备精良。
总体上说,敌方大部份伏诛,一部份被生擒,头目也被捉到了,还有小部份逃窜,已经构不成威胁。己方的死亡人也不多,大多是没有武器的普通人,这是个人要分成三六九等的年代,这些人死亡对于统筹大局的人来讲,真是不算什么,多赔理赔金罢了。真正要被保护的人们,一直在紧集舱里呆得好好的,虽然受了点饿和怕,和死人相比还活着的就没有怨言了。
受伤人到占了很多,的因为船上的医生水平很高还配备了先进的设备,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蒋修文回来稍作休息之后,还要一大早回去进行救治的工作。他被征用了。
史蒂芬将军被流弹擦伤,肩膀上开了一个道血口有一点灼伤,他虽然老了,复元能力却意外地强,比一般的小伙子好得都要快。他自动让出医用床位,回自己房间养伤,一点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中气十足地对手下的士兵们和如萍这个自告奋勇来当护士备的傻丫头吼来吼去。
如萍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这个老头,每次去看他,他就用那种略带挑剔的目光盯着她看,他的夫人则在一边笑得很有深意。
史蒂芬夫人时不时当如萍是小孩子一样,不仅每次都准备着好吃的糕点糖果,还经常问她都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如萍被他们两夫妻弄得神经兮兮,后来宁可每个楼层乱转去散步,也不要去他们那气氛诡异的房间。
如萍回去后将这样的情况给蒋修文听,还问他那天的战斗中,老将军有没有撞到头。修文弄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真没注意到啊。
遇难者的遗体,没办法烧成骨灰,若是留到上岸也是不可能的,被集体海葬,沉眠在这片永远的大西洋中。船上的全体人员参加了他们的葬礼。劫后余生的人们,曾经同船的朋友或死或伤,这种大难过后,幸存者们对生命也多了一种感悟。而这次的经历也为他们日后吹嘘自己的‘传奇’经历时添上一笔。
这么一件大事,亚米尼加号在遭遇凶残的海盗之后全身而退,消息传回各国,马上就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主流媒体纷纷出动,各种猜测报导占据了报纸杂志的最大张版面,可是电报上的信息只有那么几个字,任他们发挥了最大的想象也掰不出花来。只得等着船只安全回航的那一天。美国媒体吵得最热闹,因为这里是亚米尼加的终点站,所有人翘首以待。
12月19号的正午,历时35天,亚米尼加号终于在美西部的圣弗朗西斯科也就是后世所称的旧金山靠岸停泊。上岸那天,鲜花铺地,万人空巷,媒体闻风而至,所有船上的人员被人们像英雄一样夹道欢迎,如萍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元首级的待遇。
这里虽然也有房产,蒋家的主宅在纽约市。他们两个稍作修整,第二天又踏上回家的旅程,因为圣诞节马上就要来了,这是家人一起过的节日。
一路上如萍越来越沉默了,甚至蒋修文不先问话,她就不太开口,这在平时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蒋修文有些着急,认为她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如萍虽嘴上没说,心中真存了一点心事,要见公婆了,有些忐忑,这还是头一次,上辈子出嫁之后,夫家可没有父母,她嫁人后又直接就是王妃,别人不待见她也要忌惮她的另一层身份,地位摆在那,还真没人来找她的不自在。
她和蒋修文在中国就订了婚,而没见过他的父母一面,不知道他们对她印象是如何。日后就是一家人,她自然是希望一家关系和美的。都说婆媳关系是世界上最不可调和的关系。
以前她到过一些清朝京城的婆媳们,严恪的礼教使得媳妇们的骨子里都刻着谦逊和孝道,在婆婆面前都表现得极尽心与尊敬,让你立规矩是看得起你,被放任漠视反而战战兢兢。
如萍的这个外国婆婆不是普通的内宅女人,是个袭着贵族爵位,自身又很有能力的女强人。再加上文化的隔阂差异,真不知她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拐走了人家儿子的人。不论如萍心里活动多少,他们终于在23号的傍晚赶到了纽约市。
事实证明如萍这一路是杞人忧天了,能养成出蒋修文这样子嗣的人,蒋父蒋母虽严厉,却都和善。特别是对待她这个准儿媳妇的时候,更是努力让自己习惯的刻板的脸挤出微笑,那效果嘛,就见仁见智。至少如萍放松精神,随意了很多,蒋修文却不着痕迹地别开了头。一幅不忍相看的样子。
虽然想拉着他们多说一会儿话,但是体谅两个孩千里迢迢的奔波,用过了晚饭,蒋母就早早地把人打发上去休息。
佣人早早就把行李提上了楼,带路他们进主卧室,正是蒋修文的卧房。如萍看了一圈,笑着说:“麻烦把行李箱提到我的房间去。”
佣人傻眼了,惊讶时脱口而出:“少奶奶不和少爷住一间??”
如萍愣住了,还没反映过来,蒋修文先闹了个大红脸,他低声吩咐道:“去收拾隔壁的客房,我住那里,这间给少奶奶用。”他到是很喜欢他们叫如萍少奶奶。
佣人闻言下去准备了,暗道大少爷从小就冷冰冰的,果然不是会哄女人开心的料。那佣人在脑补小俩口闹了什么别扭,少爷才被少奶奶踢出房间。
房间里剩下的两人时,彼此对看一眼,真是满眼的尴尬,如萍先‘扑哧’地乐出声,然后喉咙里是泛出不可抑制的大笑。蒋修文难得地连脸都红了,甚至没有一点降温的趋势,以前两人再怎么开玩笑逗乐子,他反应最大时,红的都是耳尖,如萍还暗暗地觉得那样很可爱呢。
在蒋宅住着,如萍也丝毫感受不到压力,因为这可爱的一家人没人想给她压力。最开始如萍对他们的定义——严厉。相处久了,便发觉蒋父的严厉,是那种学者特有的温和的严谨,他每次说出口的话,多是肯定句,却带着一种谆谆善诱的引导。
蒋母不乏精明干练,她的严厉是长期在公司里发号示令,说一不二积累下来的威严。当她放□段做个好母亲好长辈时,到是能让人体会到别样的温柔。蒋父蒋母的工作都很忙,蒋母在华尔街拥有一家千人的投资公司,她投资的项目遍布美国。两人回来那天,蒋母也是从公司直接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