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冻酸奶
青苗任由她打骂,淡淡一笑道,“若非是你早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我又怎能设计成功?怪就怪你痴人做梦,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汤静言被她这话说得浑身一震,愣神之间已被侍卫拖出殿外。
“青苗,你是姐姐的人吧……”朱宜修波澜不惊道,这句轻飘飘的话比先前汤静言的哭喊更像是一声炸雷在诸人耳边炸响。
玄凌不可置信道,“皇后,这……”
朱宜修望着青苗剧烈抖动的身体逐渐平缓下来,静静道,“皇上,您怎么连姐姐昔年的爱物也忘记了,她身上挂着的玉佩不就是您当年赏赐给姐姐的鸳鸯佩么?”
青苗怔怔的望向玄凌,道,“娘娘的一番痴心竟是错付了,皇上有了新人,早已忘记了她这个旧人……”说罢,眼神直直的看向朱宜修,恨道,“你根本没资格当皇后,当初若不是你用诡计,娘娘怎么会……”
“当初众目睽睽之下她谋害本宫的两个孩子,在场的亲贵皆是人证,不容抵赖!”朱宜修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正色道,“本宫不知道姐姐和你说了什么颠倒黑白的话,但本宫要告诉你,当初是她咄咄相逼,一错再错,怨不得任何人!时至今日,本宫做得任何事都无愧于皇上,无愧于大周!”
玄凌望向青苗的目光中有无尽悲悯、痛心于厌憎,良久,道,“朕念及旧恩只将她废黜终身囚禁,未料想她竟丝毫不知悔改,又设计来害朕的孩子。朕是断断不能再宽纵她……”
青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道,“娘娘为人善良,怎会做那些狠毒之事?皇上,您听信小人谗言辜负了娘娘啊……”
“拖下去,杖毙!”玄凌轻轻吐出话语。
“皇上!皇上!娘娘是冤枉的……皇上……”青苗的话随着被拖走的身躯消散于空中。
“皇上,您没事吧?”华妃听得云里雾里,此事居然还与废后有牵连。
其他人如齐月宾,甘氏则唏嘘不已。
“传旨,废后朱氏身染沉疴,未免祸及宫廷,着将其移居清心园。”玄凌闭了闭眸子,道,“让她自生自灭吧……”
清心园乃是前朝隆庆帝的废后夏氏最后的住所,远离紫奥城,地处荒凉,人烟稀少,夏氏就是在那里坠井而亡。
“皇上仁厚,臣妾代姐姐谢过皇上大恩。”朱宜修跪地道。
玄凌扶起她道,“数月以来叫皇后你受委屈了,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朱宜修眼眶微红。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在座诸人若还有谁敢提及半分,朕定不饶恕。”玄凌看向甘氏道,“肃妃,从今日起二皇子交由你严加管束,不得懈怠。”
“臣妾等谨遵圣旨。”
众人散去,朱宜修也疲惫不堪的坐回宝座。外头夕阳渐沉,血红的余晖透窗而入,昭阳殿是紫奥城中日光最为丰美的所在,此时如同披上一层血色的薄雾。
剪秋从外头进来,脚步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拾起后拿来近前给朱宜修,道,“娘娘,这个怎么办?”
后者定睛一看,是那块鸳鸯佩,想必是青苗被拖走时落下的。鸳鸯已经一分为二,再不是恩爱的夫妻了,叹了声,道,“找个盒子装起来,本宫要送回给它原来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宜修此举一箭三雕,明天宛宛领盒饭下场~~~
☆、离散
残阳如血,朱宜修只带了染冬一人来到死寂的甘泉宫。
朱柔则蜷缩在殿中一根柱子的后头,披散着的长发因许久未曾梳理,干枯似稻草,怔怔的望着柱子上雕刻精细的凤凰花纹。听见衣裙窸窣的声音,像只被惊动的野猫弓起身子,朝朱宜修猛扑过来。
“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跟着的染冬拦住她,骨瘦如柴的柔则被用力推开,撞上身后的砖墙,仿佛能听见脆弱的骨骼折断的声响,柔则闷哼了几声,倒在墙角,动弹不得。
朱宜修冷眼瞧着柔则的狼狈,道,“姐姐,皇上关了你这么久,还没把你的性子磨平么?”
柔则抬起手指向她,曾精心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颜色剥落,只剩斑驳点点,嘶声笑道,“皇后?!本宫才是皇后!何时轮到你这个庶出的贱婢!”
“放肆!”染冬喝道。
“无妨,”朱宜修唇边一丝笑意隐现,“皇上已下令要逐她出紫奥城,自生自灭,你又何须为她的疯话生气呢?再者本宫也不屑同一介罪人庶民计较。”
“娘娘仁德,是奴婢莽撞了。”染冬顺服道。
柔则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扶着墙试图站起,却敌不过骨裂之痛瘫坐于地,盯着朱宜修道,“四郎怎会对我如此绝情?一定是你!一定又是你从中作梗!”
朱宜修不愿与她多费唇舌,自然由染冬代劳,“你这罪妇不知悔改,一味颠倒是非!胆敢教唆贱婢青苗诅咒皇后娘娘,还企图谋害四皇子,皇上震怒没要了你的贱命是皇上开恩,还在这里异想天开!”
“青苗?!”柔则疯癫的神色倏地清醒了几分,“她曾是本宫的洒扫侍女,怎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你施计陷害!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说明一切!”
“姐姐想见皇上,皇上却不愿意再看见姐姐这张狠毒的嘴脸。”朱宜修示意染冬拿出一个锦盒,后者扔到柔则面前,接着道,“姐姐连此物都给了奴婢,可惜终究还是白费功夫,若非本宫提醒皇上险些都记不起了……”朱宜修语调平和,如同诉说着最动听的故事。
柔则颤抖着手,缓缓摇着头,接连几次才终于下定决心将盒子打开,赫然露出一分为二的鸳鸯佩!她默然的注视着碎裂的玉佩,良久,将两瓣玉佩拿起,忽然笑了一声,道,“娴贵妃,你知道吗?这块玉自从我被囚禁起就一直拿在手里。你看上头原本有棱角的地方都被我磨平,磨圆了……”
朱宜修缄默不语,漠然的望向她。柔则此时的平静依稀找回了几分昔年清丽绝俗的朱家大小姐的风姿,她若不是被大夫人蛊惑,贪心不足,也该嫁入将门,安享富贵,夫妻和美。
往事已矣,徒增叹息。
柔则握紧玉佩,脸上闪现出极其温柔的表情,大约是想起从前与玄凌甜蜜的时光,婉约道,“四郎当时送给我这块鸳鸯佩,意在与我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笑意凝聚在她的脸上,抬起头看着朱宜修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不后悔,我是真心喜欢四郎的,不像你!”柔则的语气一凛,道,“你只是拿他当成你的工具,借助他去获得权力,去获得荣华富贵!你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他!”
“若他是普通百姓,你也会背弃婚约执意要与他在一起吗?”朱宜修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想。
朱柔则的瞳孔猝然紧缩,姊妹俩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从朱宜修深潭一般的眸光中倒映出柔则愕然惊惧,变了又变的神情。对峙许久,她虚弱一笑,惨声道,“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他不是皇帝的可能……”
多说无益。朱宜修侧过脸不再看她,轻声道,“皇上下旨将你送去清心园,你去那里静心思过吧。”
“清心园……呵呵,清心园……”柔则的泪水随着笑容滑落,“是啊,一切都是繁花空梦,是我自作多情以为能抓住帝王之心……”
“宜修……”柔则第一次叫了朱宜修的名字,后者应声回头,她继续道,“我当时想过和你和平相处,一同侍奉皇上……”
“事已至此,过去如何,不重要了……”朱宜修答道。
柔则愣了愣,点头道,“是啊,不重要了,你是皇后,我是罪人。云泥之别,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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