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冻酸奶
剪秋道,“是章弥章太医,他可是太医院里最擅长妇科的了。”
闻言,朱宜修颔首,道,“皇上倒真是抬举她,可见多重视这一胎啊。”
“可不是么,皇上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荒凉,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外头早就对大小姐行事议论纷纷了。”剪秋提起柔则,话里话外透着轻视。
“汤静言怀了身孕,自然是众所瞩目,本宫倒要看看姐姐这个皇后还能不能坐得住。你吩咐下去,离寿祺宫那边远些,以免惹祸上身。”
“奴婢明白,枪打出头鸟,汤容华乍然有喜,眼红她的人多着呢。”剪秋与宜修,主仆默契,自然一点即通。
“绘春呢?”朱宜修想起身边那个嘴快的侍婢。
“还和染冬在一块呢,听染冬说,她现在安静多了,也懂聪明了不少。”
朱宜修把玩着桌上的青玉花樽,道,“叫染冬再带她一阵,注意各宫的动向。”
汤氏怀孕如同一块巨石打破了后宫这池水表面的平静。披香殿端妃,仁安殿甘修仪不过叹息两句自己福薄也就完了。延禧宫的苗氏一贯看不起懦弱无能的汤静言,姿色也不及自己,谁知她竟然怀孕了。苗氏怎忍得下这口气,砸碎了一个花瓶,在自己寝殿里骂道,“就知道装胆小博皇上喜欢,当谁爱看她那副可怜相!狐媚子,以为有了肚子就了不起了!”
“娘娘息怒,刚刚两个月而已,谁知道生不生得下来呢。”心腹彩玉是苗氏的陪嫁丫鬟,最清楚主子的脾气。
苗氏收敛了些怒气,冷声道,“说的是,怀了又怎么样,能不能生下来才是本事。”
彩玉忙使了个眼色,叫一边的小太监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继续道,“娘娘别气坏了身子,那汤容华怀了孕,除了贵妃以外,谁不恨她,只怕皇后还更恨些呢。”
苗氏听得心腹的话,重展笑颜,道,“是啊,皇后那么得皇上喜爱,到现在也没消息,可不是要恨死汤静言么。你且多留心甘泉宫那儿的动静,要是那边有动作,咱们也可以帮点忙。”
☆、口舌
柔则在甘泉宫里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玄凌因为汤氏有孕前往寿祺宫陪伴,她独守空房。
孩子,为什么不是她有孩子呢?柔则的手紧紧攥着云丝被,直把柔滑如水的布料拧成纽股糖。反复折腾的动静令在蹲坐床前守夜浅眠的听雪醒了,撩开帷帐,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点支安神香给您助眠?”
“不必了……”柔则幽幽说道,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安神香,而是孩子。
听雪自幼由朱夫人亲自挑选了服侍柔则,最是伶俐,自然也知道主子为什么愁眉不展,劝道,“娘娘宽心,汤容华虽然怀了身孕,终归生的是个庶子。娘娘您是正宫皇后,待来日生的可是嫡子呢。何况娘娘这么受皇上宠爱,孩子迟早会有的,保不齐将来再立为太子,那时候的风光体面岂是一个容华的儿子可比的?”
柔则听侍婢描绘出美好的未来,光是想想都激动得发抖,可转而又拧眉道,“我一年多了也没个动静,皇上肯定等急了。若是一直怀不上可怎么好?”
“娘娘别胡说,奴婢以前听人讲有的女子成亲后迟迟怀不上孩子就去求了偏方,一吃就灵的。若是娘娘着急,不妨传个信儿回去,请夫人也弄些生子偏方来。等娘娘一举得男,看哪个人还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柔则被听雪说的有几分心动,遂道,“你说的有理,明日就传我的话回府里,叫母亲多多留意。”
听雪点头应下,道,“娘娘早些安置了吧,明儿一早妃嫔小主们还要来请安的,可不能一脸疲态的召见呢。”
予沣一早就闹着宜修要去端妃处,宜修无奈只能带着他往披香殿去了。
端妃正坐在廊下,看着吉祥带着几个年纪小的踢毽子玩儿,见到宜修来了,忙起身相迎,道,“妹妹怎么来了?我有失远迎。”
吉祥她们也全都停下来行礼,宜修笑道,“无妨,只管玩你们的,本宫自和你们主子说话。”
进屋后,上了茶,宜修与端妃对面而坐。予沣见到他的端母妃便把宜修忘到一边了,直叫得端妃心花怒放。
朱宜修佯怒,对端妃道,“这个小没良心的,知道姐姐一味护着他只管拍姐姐马屁。到底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不枉姐姐给他做了那么些衣衫。”
端妃轻笑道,“左右我每日闲着也是闲着,若不给沣儿做些东西打发时间,还不知该怎么过呢。终归我们动手,比内务府拿来现成的要贴身些。”
“姐姐说的是,我现在对内务府拿来的料子,都得洗过熨过才敢给他上身呢,不然毛毛糙糙的扎到了孩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朱宜修点头,潜台词她和端妃心知肚明,谁知道送来的东西里头掺了什么。
端妃逗了会儿予沣,见孩子犯了困,宜修便叫乳母抱下去哄着睡午觉。
端妃宫中素来简朴,没什么奢华的摆设,只有几幅山水字画,其中有一副格外与众不同,装裱已有些泛黄,想来有些年头,不禁问道,“看这画上的不像是中原景色,倒更似塞外风光。”
端妃道,“妹妹好眼力,那是入宫前家父给我的临别赠物。”语气中有个一丝几不可见的怀念。
端妃齐月宾入宫时,太后还只是先帝的琳妃。齐月宾之父长年驻守边塞,为朝廷看守门户,军功卓著。先帝怕他自恃功臣后代,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天高皇帝远,难保他不会生出不臣之心。故下旨将他的幼女接进宫中由琳妃抚养,也免除齐将军久驻在外牵挂之心。
说得冠冕堂皇,若然齐将军稍有异动,头一个死的就是端妃。一入宫门深似海,垂髫之龄到如今,父女俩也有十多年未见了。
朱宜修暗道说错了话,看着杯中茶香袅袅,忙转了话题道,“姐姐的茶好香啊,昭阳殿的倒不如这儿的一半了。”
端妃知她是为着刚才的话有个台阶下,也不点破,跟着说道,“你贵为贵妃,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又看得上我这儿的茶叶,不过是哄人罢了。”
“姐姐这里清幽雅致,别有一番韵味,故而茶叶也芳香清冽。不像妹妹的昭阳殿,被沣儿闹得连品茶的兴致都没了,哪儿还吃得出好坏来。”
“沣儿是个好孩子,妹妹日后的福气可以想见。”端妃淡淡一笑,道,“听闻汤容华近来很是受到皇上的关照,除了皇后的甘泉宫,就属她的兰溪居去的最多了。”
朱宜修道,“她有了身孕,自是不比从前,皇上多眷顾些也是正常的。”
端妃道,“皇后那边宁贵嫔近来倒去的很勤。”
朱宜修不在意的拨了下茶盅,道,“她也知道要多巴结皇后才能见到皇上。”苗氏自诩美貌,又怎肯被不如她的汤静言比下去,只是她对柔则也不过是利用,想借机多占些恩宠,倒是柔则怕真的以为对方是诚心敬服她了。
宜修见端妃面色仍是一如平时的静,言语中并没有酸醋的味道,心知她对玄凌是根本不在意,玄凌宠谁不宠谁,她都漠不关心。只是无子,始终是齐月宾的遗憾。
汤静言在家时受惯了冷落,乍然受宠,难免有些得意,玄凌又许诺她生了孩子就可以升为贵嫔,愈发叫她对孩子期待起来,每日小心翼翼,生怕有个闪失。
前去给甘泉宫给皇后请安时,汤静言的动作格外谨慎,叫苗氏见了嗤笑道,“汤容华好娇贵啊,连对皇后娘娘行礼也这么敷衍。”
汤静言听后忍不住微红了脸,道,“嫔妾并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只是太医嘱咐行礼时动作需小心为好。”
苗氏道,“皇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即便你怀有身孕,也不可过分骄矜。”
汤静言被苗氏不敬皇后的帽子一扣,脸上一白,屈着膝不敢起身,对柔则道,“嫔妾并不敢有这样的意思,还请皇后明鉴。”
苗氏在旁掩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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