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铁锤落地后,仍围着华婕的腿乱转,华婕只好很缓慢的往前走,以防踩到狗子。
胡越叹口气,谁让自己要亲自来劲松采集新闻呢。
拎拎东西干干活什么的,也都是记者的份内工作嘛。
嗯,为了好故事。
值!
揣着这样的想法,胡越再次恢复精神。
进门后,胡越殷勤的跟推开画室门探看的沈老师打招呼,结果对方只礼貌的与他点了点头,便又缩回画室了。
接下来,华婕似个小主人般招待着他坐下,喝热水。
胡越坐在沙发上,看着少女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来往,忍不住感慨,沈佳儒师徒的关系,果然还是这样令人羡慕啊。
华婕才要开口说话,院门忽然响动,铁锤竖起耳朵,华婕也朝门口望去。
进门不引发铁锤吠叫的人,除了沈家父子和她外,就没别人了。
要知道,连陆云飞来上课,铁锤都会吠两声的。
难道……
华婕眉毛挑起,丢下胡越便往门口跑去。
沈佳儒也听到了门声,再次推开画室门,当他瞧见穿过院子走进来的高大少年时,终于踏出画室,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是沈墨从深圳出差回来了。
少年穿着一身中山装,小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灰T。
大手拎着个大挎包,迈着大步走进来,推开门看到华婕和沈佳儒的瞬间,他脸上的清霜寒意消散,眼底的疲惫中也卷起一丝暖意。
已长到一米八八的沈墨,略微褪去了青涩,表情更加平和,少了些2年前的锋芒和凶悍。
在这两年间,他变得更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显得沉稳且难以捉摸。
在门口,他放下大包,换上拖鞋。
这时华婕已经走到门口迎接,笑盈盈的仰脸看他。
沈墨清了清喉咙,认真道:
“华婕你好。”
华婕也摆出严肃脸,点头道:
“沈总你好。”
随即,两人友好行礼握手。
“……”胡越看着这俩孩子如此作为,忍不住微笑。
这俩人做了三年同学,几乎朝夕相处,居然还这样彬彬有礼,真是难得。
站起身,胡越慢步走过去,准备也跟沈老师的儿子打个招呼——
当年清美双年展拍卖会的时候,他们也是讲过话的。
多少算是老熟人吧。
而且现在他又到人家家里来做客,理当主动尽个礼貌。
走到离画室两步远时,沈佳儒忽然动了。
胡越忍不住挑眉。
咦?
怎么沈老师不仅没有上前跟儿子讲话,反而转身钻回画室了?
这当爹的也太冷静了吧?
昨天他可是听说沈墨跑去外地办事都好几天了,沈老师不想儿子吗?
不渴望多跟儿子呆一会儿吗?
就在胡越对沈佳儒的行为很是质疑时,方才还礼貌严肃的跟华婕握手的沈墨,忽然在华婕欲缩手前,一把将对方拉在了怀里。
原本‘相敬如宾’的两位好同学,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如胶似漆’。
胡越跨向前的步伐猛然掉转,硬生生拐回沙发坐下,并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刚才那俩孩子哪里是在礼貌握手啊!还彬彬有礼?个屁!
这俩孩子就是玩呢,故意假装握手逗对方一下——
这tm就个久别重逢的情趣互动啊!
怪他胡越不懂年轻人的恋爱,唐突了!
人家沈老师估计也不是不想儿子吧?
那个果断转身回画室的动作……分明就是清楚了解俩孩子的尿性,身为开明的家长,在主动回避,免得尴尬不知所措吧?
“……”胡越。
可怜他什么都不懂,被狠狠秀了一脸!
余光扫见沈墨将华婕紧紧抱在怀里,紧密的仿佛一丝空气都钻不过去。
胡越有些坐立难安。
沈老师太不讲义气了!
回画室的时候倒是把他也带走啊……
……
华婕被沈墨抱在怀里,拿鼻子拱了拱对方胸口,他现在长的太高了,她踮起脚才能拿自己头顶撞到他下巴。
曾经硬邦邦硌人的胸膛,如今变得稍微结实了一点点,但抱起来时,还是少年人瘦削的身形。
很眷恋这个拥抱,可是他一路奔波太累了,应该喝点热水去泡澡。
伸手拍了拍他后腰,她闷声:“撒手吧。”
“干嘛?”沈墨语气里满满拒绝。
“你不累吗?回来了还一直在门口站着。”华婕戳了戳他后腰。
“不累。”沈墨双臂收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嗅到她头发上散发的洗发香波的味道,他又长长吐出一口气,双肩微微下沉,他前倾了身体,将自己的力量往她身上压去。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我要倒了!”华婕忙用力推他。
“哈。”沈墨闷笑两声,终于撒开手,眉目舒展,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伸展下双臂后,他又小声道:“成年后真好啊,想抱就能抱。”
华婕面颊微红,轻轻踹了下他小腿。
相处2年下来,这家伙都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害羞了。
沈墨忽然倾身,华婕以为他又要抱抱,才想说我又不是你的抱枕,你克制一下好不好,就听到他低声问:
“那个坐在沙发上,像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难受的人是谁?”
“!”轰一声,一颗原子弹在华婕脑内炸开。
她猛地转头,便见胡越总编正坐在沙发上,侧身半背对着他们,如坐针毡。
一看见沈墨,她就完全把胡总编给抛之脑后了!
天啊啊啊啊!
刚才她是在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新闻内容从业者面前,表演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沈墨是不是早就发现胡越的存在了?
他居然也不提醒她!
转头瞪沈墨,却见对方正弯腰拉开手提袋的拉链,然后从里面拎出一大兜子的高考模拟卷子。
“礼物~”
大老远从深圳带回来的,贼沉。
几十斤的爱,满满当当。
“喜欢吗?”沈墨笑着问。
“……”华婕。
你是魔鬼吧?
……
几分钟后,沈墨揉了揉华婕的头毛,又拍了拍她肩膀,还捏了捏她的手指头,才终于从远道归来的粘人大狗狗,恢复成正常人类,捏着铁锤后脖子,一边玩狗,一边上楼准备去泡澡了。
华婕不好意思的站在客厅里,尴尬的思考着如何打破僵局,跟胡越总编恢复融洽的采访者与受访者关系。
结果是胡越率先开了口:
“沈老师院子里的秋千,跟你家里的是一样的。”
“是的,我跟我爸提到过这个秋千,他就按照这个给我在家里做了架一模一样的。”华婕悄悄舒口气,太好了,话题转移开了。
“可以带我参观参观吗?”胡越挑眉笑问,与此同时,也悄悄吐出口气。
他充当大瓦数电灯泡的时光,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华婕笑着点头,带着胡越从沈老师地下室的画室,一直走到二楼沈门四子的展列室。
其间避开了沈老师正专心作画的一楼大画室、二楼的主卧及客房,以及三楼沈墨的生活区。
“这是方少珺的展列室,她假期回来的时候,会将自己在巴黎画的满意的画带回来给老师审核,如果老师觉得满意,也会让她挂上墙。
“以后开设画展的话,这里的画都是备选作品。”华婕道。
“我可以拍照吗?”胡越问。
华婕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沈老师这里都不可以拍照的。”
“好吧……”胡越遗憾道。
“这是钱冲的展列室,他跟方少珺一样,都在巴黎国立。”华婕道。
走进陆云飞的展列室,里面的画尤其少,但每一幅画的精细程度,却都十分令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