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拾陆
怪她,心不在焉的。
上辈子,她故意气霍以骁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
今儿倒不是存心的,无心之失,把人气跑了。
怎么办呢?
还不得哄着。
就是得等一下,这会儿去哄,越发坐实了她的话了。
一个劲儿说好话,又是夸又是哄的。
她说的是猫,落霍以骁耳朵里,跟说他一个样儿。
能不给气跑了嘛。
温宴笑了好一阵。
她哄霍以骁的经验丰富,倒也不慌。
反正哄一个也是哄,哄两个也是哄,先把那只小黑猫哄好了,再去哄大老虎吧。
知道黑檀儿不喜欢她身上白玉团的气味,温宴先换了身衣裳,这才找起了猫儿。
猫儿想躲人时,轻易寻不到,尤其是浑身漆黑的黑檀儿,往床下一躲,融入其中,极其完美。
好在此时是中午,能省不少力气。
温宴也熟悉黑檀儿,几个点儿一找,就见无处可躲的黑猫飞快地钻出来,一个高跳就从窗户翻了出去,又跑了。
唔。
这一点,和霍以骁也是一个样。
温宴最后在小池塘旁逮到了黑檀儿。
或者说,黑檀儿也没有继续躲了,就趴在那儿看大红鲤鱼。
温宴在它边上蹲下,一面顺毛一面问,带回来的小鱼干好不好吃,等下要不要去燕子胡同喝鱼汤,才回京、要不要找找先前的那些小跟班们。
黑檀儿没动,眼睛就盯着大红鲤鱼,任由温宴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两只耳朵才晃了下。
可可爱爱。
温宴捏它的耳朵尖。
黑檀儿当即跳起来,一爪子拍在温宴手上。
它的指甲长出来了些,但还短,又收着,一爪子下来,只浅浅的红印子,不说破皮了,根本连痛都不痛。
温宴乐了。
这点也像得很。
黑檀儿还是好说话的,被温宴念了一会儿,也就消气了。
当然,主要是温宴换了衣裳,那股它不喜欢的味道闻不到了。
温宴把黑檀儿抱起来,道:“走了走了,我们去燕子胡同,去见见祖母。”
当然,也是有疑惑向桂老夫人请教。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夫人虽然有偏执的地方,但吃的盐多了,眼光狠辣。
他们祖孙,孺慕疼爱可能没有多少,可同心协力,那真是太顺手了。
另一厢,霍以骁已经到了兵部衙门。
袁疾见霍以骁沉着脸进来,本就没有缓过来的精神一下子又绷住了。
霍以骁没有继续吓他,自顾自坐下,翻着文书。
他没有看进去多少。
温宴那两句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颇有绕梁三日的架势。
霍以骁按了按眉心,干脆换了一本看。
这些文书放在桌案上,他就是随手抽了一本,没想到,翻了没几页,就是一封军令状。
格式规正、内容严肃、正儿八经的军令状。
霍以骁:“……”
这么一比,小狐狸当初写的那叫什么东西。
是了,那时候,他就知道了,温宴那态度,就是在逗猫。
他就是那只大一号的猫。
惹恼了,就开始哄。
啧!
他倒要听听,这回,小狐狸打算说些什么好话。
第508章 你确定?
燕子胡同里,正是热闹时候。
今儿日头好,温辞几个也都不是畏寒的人,酒菜就没有摆在室内,而是在一进的院子里。
乌嬷嬷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酒都是温的。
戴天帧好了病就忘了痛,握着酒盏,道:“怎么都初春了,还热酒呢?”
霍以暄哈哈大笑:“还用说?肯定是以骁交代的,他自己现在回回喝热酒。”
“他今天不在。”戴天帧抗议。
霍以暄道:“可你喝的,是他媳妇儿备的酒,他会让我们糟蹋这些酒?”
戴天帧:“……”
算了。
温的就温的吧。
成家男子的想法,他一个单身汉弄不懂。
毕竟是在家中,虽有前后院之隔,但这宅子到底不算大,他们自然也不会胡闹,以免吵着内院的女眷。
温宴到的时候,已经酒过三巡。
不过各个都没有放开了海饮,酒就是助兴,哪怕是酒量很一般的戴天帧,也就是脸了红了,没有醉。
他们没有散席,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猜着之后的殿试考题。
杏榜提名并不是终点,霍以暄和戴天帧还要参加殿试。
能不能真正结束考生生涯,得看殿试的发挥。
温宴笑盈盈与众人打了招呼,抱着黑檀儿往内院去。
她想,挺好的。
每次都这么和和气气地吃酒,谁也不醉、谁也不上头,骁爷就不用担心霍以暄喝多了、再出什么意外了。
进了内院,黑檀儿从温宴怀中跳下,直接跃上了水缸。
温慧拉着温婧从屋子里出来,扑到温宴身上:“阿宴!你去了归德府,那儿什么样?”
正屋的窗户开着,桂老夫人重重咳嗽了两声。
温慧立刻放开了人,把温宴好好地送进了正屋:“晚点再说。”
温宴应了声好。
正屋里,正伺候老夫人的青珠冲温宴问了安。
温宴笑着道:“祖母这是吹了风、嗓子不舒服?我给您把窗户关起来吧。”
桂老夫人睨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青珠没有让温宴动手,麻溜儿地把前前后后的窗都关上,又退了出去。
温宴在绣墩上坐下,道:“祖母会教人,青珠姐姐机灵了呢。”
“总得有些长进,”桂老夫人道,“这点儿眼色都没有,老婆子迟早累死。”
说着,桂老夫人撇了撇嘴。
难得的情绪外放。
温宴看懂了,这是老夫人在嫌弃至今没有长进的温子甫。
既是关窗又关门,显然要说要紧事。
桂老夫人打起精神来:“那封自罪书,效果不错。”
“如您说的,时机合适,钝刀都能切下肉来。”温宴道。
老夫人问:“听说是去宫里了,这么谨慎,是有什么消息?”
温宴知道,桂老夫人最关系的是翻案之事。
她先前粗粗与老夫人说过,只要证实了瑞雍七年、九年的增固有见不得光之处,就能把尤岑之死搬出来,从尤侍郎被灭口下手,抽丝剥茧,平西侯通敌就翻案有望。
平西侯府没有通敌,那夏太傅和温子谅的奔走就没有错。
夏太傅不是固执地相信女婿,温子谅也不是固执地要和岳家、连襟共进退,他们是对的。
解开了束在温子谅身上的那道枷锁,不止是温章,温家二房、三房的路,都好走许多。
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哪怕二房、三房不介意那些拖累,可谁不希望,证明自己的家人是清白的,是正义的呢?
桂老夫人争这口气,年老的她最盼着的,一是翻案,二是霍以骁能认祖归宗。
温宴很清楚老夫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