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嬑
“善儿?”
“怎么了善儿表弟?”庄域关心地问。
庄城循着瑞和的视线也看过去,瞳孔骤然紧缩:“那是信号烟!”跟着庄城兄弟俩来的亲随都是老手,此刻也看出端倪来:“果然是烟!”
“哪儿呢哪儿呢?”顾怀玉忙也跟着一起看。
几息功夫,那烟已经爬升过树冠,涌到了空中,十分明显了。
“我们得过去瞧瞧,那是圣驾用的红烟,肯定是圣驾遇到危险了!”庄城策马扬鞭,“跟我来!”
一马当先,朝着红烟的方向而去,庄域跟亲随也紧跟其后。
“云书看紧你顾二爷!老高我们走!”
“是!世子!”
瑞和带着武安侯府的侍卫跟在庄城他们身后,一路疾驰,路上与其他闻讯赶至的队伍汇合。众人都没有过多交谈,只快速赶路,圣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以后追究起来一个救驾不利,大家都别想活了。
不过从这边赶到那一边,还是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拖延了这些时间,已经是这几天瑞和假装不经意地将队伍往圣驾完全相反的方向引的结果,他脸上焦急,但心中十分淡定。
不管圣驾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他们离得这么远根本鞭长莫及,能够第一时间赶回来已经是“忠”了。
离得越近,所见所见越让人心慌,到处都插着弓箭,树干上遍布刀痕,马蹄踏过,地面的血水便被溅起来,将鞋面裤腿染红。
不过瑞和并没有看见一具尸体,等再往前,就看见御林军在前方拉起盾阵,一副防御的架势。来救驾的人都被拦在盾阵之外,正在焦急地询问御林军圣驾是否无碍。
“诸位放心,圣人无碍,几位皇子前来救驾,目前贼人已经全部伏诛了。”
听了御林军左统领的话,众人才安心下来,围着圣驾开始驻扎。
“没想到善儿你如此机敏,那烟还未完全升起你就发现了,可见你还挺适合参军入伍的。”庄城对瑞和感慨,“为兄惭愧啊,来到这里竟然卸下了警惕心,在边境要是晚几息看见狼烟,那可就糟糕了。”
“大表哥,我也只是凑巧,原先我是在看一只七彩雀儿的,那雀儿实在好看,寓意也好,可惜了被它跑了。”瑞和回头又看了一眼御林军的方向,低声问庄城,“大表哥,你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圣人安康便好,我们能做的就是安静等待。”庄城抬头看了看天时,“太阳快下山了,这林间不适合过夜,我猜等一会儿圣驾就会启程回行宫了。”
“大表哥说得对。”瑞和让侍卫去检查马,掏出水囊来喝,见顾怀玉坐在一边脸色白白的,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有一些晕。”顾怀玉摆手,“你家云书骑马也太可怕了,我都怕直接撞树上。”
云书在一旁喂马,闻言就笑了。
“方才我们行得快,要是不让云书带你,你自个儿骑马的话现在你早就被撇下了。”瑞和安慰他两句。
“我这是夸他呢夸他!”顾怀玉解下腰间的玉佩丢到云书怀里,“喏,这是我的谢礼。”
云书看向瑞和,见他点头才笑着接下:“小的谢顾二爷的赏!”
气氛从紧绷开始放缓,大家耐心地等待着圣驾那边的动静。
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皇帝黑着脸坐着,太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他伤了右手手臂,伤势并不严重,伤口不是皇帝怒火的来源,他抬起头问:“人都抓住了?”
“回禀陛下,杀手全部已伏诛。”
“就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御林军总领跪下:“是,虏获的刺客全都自尽而亡,抢救不及。”
“呵。”
太医处理好伤口,庆幸地说:“陛下洪福齐天,还好刀刃上没有毒药,这刀口也浅,只需养个四五天就能彻底痊愈。”
“唔,你到隔壁看看老三的情况。”
“是。”
“老四和老七呢?”皇帝又问。
内侍总管忙说:“四皇子和七皇子都在外头候着呢,说是担心陛下身体。”
皇帝又冷笑一声:“今天这出戏可真好看,前脚我朕刚遇到危险,后脚老三就冲出来给我挡刀了,再转头,老四和老七也来了。”
内侍总管没敢应答。
“传令下去,这就回行宫。”
“奴才明白了。”
三皇子伤得不轻,被一刀插进进背部,那刀刚拔出来,堪堪包扎好呢,这边圣驾就要启程了。亲随们都很担心,三皇子摇头:“别说废话了,跟着圣驾走吧!”颠簸就颠簸了,总不能被父皇落下吧?这传出去自己以后怎么做人?
他的脸色很难看,不止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因为愤怒和惶恐。
父皇遇刺,他来得太快太及时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救下父皇时对上的不是父皇感动的眼神,而是质疑的打量,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兜头一盆寒冰雪,惊得他浑身发凉,这才出了差错让自己伤得这么重。
父皇不顾及他这就要拔营回行宫了,他能落下吗?死也要跟着走的。
瑞和等人根本没有见到皇帝的面,皇帝谁都没有见,圣驾径直返回行宫。回行宫的路途上还算顺利,遇到过一次黑熊冲路,那黑熊的毛发黑光锃亮,一看就是上林苑为了这一次秋猎精心给皇帝准备的。可皇帝现在哪里有心情,一挥手就让御林军将黑熊猎杀了,随手就给绑在车上运回去。
等回了行宫,瑞和等人又等了等,见皇帝那边没有旨意才返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夜许多人都无法入睡,瑞和也一样。上辈子没有这回事,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难道这会是皇后干的吗?毕竟这辈子与上辈子的差别就是皇后知道了他这个孙子的存在。为了孙子,皇后在皇子间白热化的斗争中撒火上浇油,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皇后应该没有这种实力才对,不然的话就冲废太子在禹城受苦十几年时间里,皇后怎么不使出这种手段来将那些皇子都灭了?
“老姚。”瑞和对着窗外轻声喊了一声。
一个黑影从窗外飞进来,跪在地上给他请安:“小公子喊我?”
“你不用这样,起来吧。”
老姚站起来候在一边。
“今天这事,跟娘娘没有关系吧?”
老姚抬眼有些惊讶地看着瑞和,然后垂眸:“娘娘说了,若是小公子问起就如实跟您说。这事的确跟娘娘没关系,不过娘娘早就得到了消息,还推波助澜了。”
“哦?具体能跟我说说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事其实是三皇子的手笔,他暗自往金兰围场输送人手,露出一丝行迹,上林苑有我们的人,便将这则密报传了回来。娘娘有意让局面乱起来,所以让人帮忙擦去痕迹,帮三皇子做了伪装。”
“这么说,娘娘其实不知道三皇子到底要做什么?那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您要是想知道,得亲自去问皇后娘娘。”
“好。”瑞和笑了笑,“你下去吧。”
等老姚飞出窗外,瑞和才起身将窗户关上。他又拿出那张纸条,反复看了好几次才将其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皇后,还没有放弃,现在已经在为他铺路了。
那么燕京城那边,万征章做出决定了吗?
第884章 嫡长子
其实万征章已经行动了,只是距离让瑞和这边有了信息差,盯梢万征章的人没办法把消息传给他。
宁河公主将万征章扣留下,关进密室里,让人来审问他。一夜下来,万征章肚子里的货全都掏空了,除了“重生”这一事,他是死咬着不肯说的。
切身体验一把宫中贵人的心计与手段的万征章此时此刻真是后悔莫及!
他后悔了!为什么要来找宁河公主?猜到她与新帝登基有关系,怎么就只看到她的富贵,而忽略了她的本事?
便是借着表弟的身份偷偷往卫振善饮食里下药,也好过今日踏进公主府的大门啊!
宁河公主没有心情搭理万征章的情绪,她快步走出密室:“去万家搜,掘地三尺——不,不。”她捏着额头,“待我想一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秋猎已经行了一半了,卫振善也快回来了,派人潜入武安侯府,等卫振善回来就杀了他!”
还用查什么?查到又如何,查不到又如何?
什么都不用查!哪怕只有一成把握说卫振善是废太子的儿子,她都得杀了他。
她甚至想起了皇后拒绝她那件事,心惊地想着难道皇后已经知道了卫振善是废太子的儿子?不然的话自己代表九弟诚心投靠,皇后怎么会拒绝呢?
为了这份大业,她已经投入太多,还没出嫁她就生出这个心思,从出嫁之后她就开始行动,她没有根基没有人脉,以宁河公主以及英国公夫人的身份苦苦经营,结交拉拢人脉,到处钻营牵线。这么多年的心血,这么多年的辛劳,怎么能轻易放弃?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管怎么样,卫振善是必死的,所有隐患她都会一一铲除掉。
“是!”亲卫领命退下。
“公主,那万征章您打算该怎么处置?”心腹婢女问。
“他来时有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应该没有,据门房所说,万征章是独自步行前来,浑身穿戴毫不起眼,还戴着兜帽,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便是了,他心里头那么多弯弯绕绕,怎么敢让别人发现他来我公主府呢?”宁河公主冷笑,“算计到我头上了,真是太小瞧我!”
宁河公主生平就恨的就是被人小看。
“凭着几句语焉不详毫无证据的话就敢上我的门,打量着我是个傻子不成!他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九弟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就知道九弟一定能顺利登基,早早地就来献殷勤立功劳?给我继续审!”
等圣驾遇袭的传回来时,万征章已经被审透了,偏他出门的时候喝退左右,又专走无人小道,左避又躲,遮遮掩掩地来公主府,现在被公主府扣留,却根本等不到来救他的人!
重生之事太过诡谲,宁河公主并不十足相信。她挖出万征章口中所有关于“未来”的事情,让心腹细细记下,自己捧着口供认真研究。
这万征章所言的“未来”实在让她心驰神往,那是她所有筹谋全部实现的完美结果。
不管万征章的话是真是假,都让她向往至极。
“你觉得他说的可是实话?”宁河问掌刑人。掌刑人拱手:“回禀公主,小的有十成把握相信认为他没有说谎,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与其他受过训练的人无法相比。”
“好,这份供词我这里收着,你那里就给我忘了吧,只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你知道我的手段。”
掌刑人立刻毒咒发誓一定会将万征章的供词烂进肚子里,流着冷汗退了出去。
“可惜了,现在的万征章是个废物,以前的万征章也一样,此人要是知道多一些消息,用处就更大了。”只知道小九登基了,皇后做了太后,她成了富有权势的公主这些表层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呢?
她要知道的是皇子间争斗的大势,谁做了什么,谁赢了谁输了,想知道的是自己能够利用的东西!
结果万征章说他埋头读书,真的不甚了解,实在是让人生气。
“公主,有从金兰围场的消息。”
宁河公主停住思绪:“进来吧。”
拆开信筒拿出信,读完后宁河公主眼睛微睁:“父皇竟然遇刺了?!三哥护驾受伤了?”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到底是哪个哥哥干的,竟然这么大胆子。”宁河先是幸灾乐祸,然后就有些担忧,“闹得这么凶,到时候会折进去几个皇兄呢?九弟还小,现在该韬光养晦才是,即便几位年长的兄长都折了,下头还有七哥和八哥,他们已然成年,尚且年轻,怎么排也排不到才十二岁的九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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