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丘一梦
清梨听得若有所思,三人正说着话,后头忽一个宫女儿撵上来,“马佳小主!”
几人回头一看,原是皇后身边的人,对着几人匆匆行礼后,向佛拉娜笑道:“娘娘请您回去说说话呢,说一转眼,您就没影了。”
佛拉娜懊恼道:“本想着娘娘要去皇上那边,便出来了,也是我今日走得急了。”
她又看看娜仁,娜仁笑吟吟推她一把,道:“没你我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既然皇后叫你,快去吧。”
“那我走了。”佛拉娜对着她与清梨微微颔首,转身间身上水粉绣雀登枝的羽缎斗篷下摆飞扬,花盆底鞋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响声。
而后路程娜仁与清梨结伴——这些日子她与清梨的关系迅猛发展,与昭妃也有了点头之交三分默契,纳喇氏并张氏更不必提,不用她主动示好就已有三分奉承,再加上本来交好的佛拉娜与还算有默契的皇后,她自觉已然成为康熙后宫的中央空调。
不过素日相处较多的还是佛拉娜与清梨,因这个缘故,她们二人也时常碰见。因时常接触,清梨常向她讨教针线,偶尔也传授与她两句诗词,佛拉娜放下对清梨容颜的忌惮之后,也能给清梨两个发自内心的笑脸,关系也算不错。
在其中左右逢源进行调和工作的娜仁对此自觉应居首功,毫不客气地想康熙真应该给她封一个清朝后宫和平大使的称号。
当然这只能是个梦想,没准儿她百年之后,能让子孙后人在她的墓志铭上也上这几个字。
也不知道到时候后代皇帝肯不肯干。
娜仁兀自陷入了沉思。
转眼到她的居所,清梨本还打算进去坐坐,她身边的嬷嬷却道:“小主,您绣的《吉祥经》可还有许多没绣完呢,马上就要回宫了,冬月里在宝华殿佛前供奉,效应才佳呀,若是入了腊月,神佛也忙,哪有庇佑凡人的时间呢?”
“是我疏忽了。”清梨对这位入宫陪侍她的李嬷嬷十分尊敬,此时忙应着,又对娜仁道:“娜仁姐姐,我便先回去了。”
“回吧,改日再来。”娜仁微笑着点点头,待清梨扶着宫人的手离去了,才转身进了小院。
庭院中,乌嬷嬷正安排宫女们把殿内带着薄绒的枕头、迎手、靠背等物在阳光下拍打,床帐也撤了下来,就晾在院子里竹竿上,她还道:“趁今儿个日头好,把这帐子也晒一晒,这料子积灰,长久置放,会引人犯咳疾,可得仔细着。”
娜仁见状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见到她转身请安的众人平身,然后与琼枝往殿内去了。
岂蕙迎上来替她解了斗篷拿去架子上挂,琼枝将炉子上滚的奶茶斟了一杯来,又笑道:“李主儿今的话还稚嫩着,奴才瞧当时她身边那位李嬷嬷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
“她还年轻,不像佛拉娜,在宫里住了这几年,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都见识过。她虽然素日装扮上藏拙些,却看得出还青嫩,做事求好求佳也是常有的,不过她身边的嬷嬷倒是稳妥,处处提点着她。”娜仁呷了口茶,赞道:“果然兑了杏仁粉就香醇许多。”
乌嬷嬷从外走进来,闻言笑道:“任天底下,谁的舌头都比不过咱们主儿灵。我听豆蔻说,咱们就要回宫了?”
“不过再有几日罢了。”娜仁笑道:“嬷嬷可以安排人预备回宫箱笼之事了,来时看着带的东西不多,现在零零散散的,只怕要比来时多一辆车了。”
乌嬷嬷在屋里来回踱步,喜道:“那都不怕,能赶在落雪前回去就好。这些个日子,天儿实在是太冷了,老奴是生怕您染了风寒,偏生您又执意不让多点炭盆,你说若是点上了,又得暖和多少?”
娜仁无奈道:“嬷嬷,这天儿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现在就把炭盆点多了,日后可怎么了得?”又道:“这种天气捂得厉害了,开了春儿准是一场大病,不如适当冻一冻,对身子也好。”
正说着话,方才匆匆出去的琼枝提着个点心盒子回来,身边儿的星璇手上还有一个提盒,想来是她出去迎星璇了,二人将盒子打开,露出里头三四样点心小菜与粥羹汤品来,摆上炕桌。
星璇笑盈盈道:“今儿熬了花生奶酪,兑的豆浆熬的,味儿准正!这红稻米粥滋补养身,麻油鸡丝与鸡汤干豆腐,一味麻麻辣辣,一味鲜香味美,都是您素日喜欢的。还有豆沙卷酥、奶饽饽、芝麻鸡油卷、枣泥馒头四样点心,都是新制的,还热腾腾的呢。”
她介绍吃食时的口条是再利落不过了,手艺也确实极佳,她又说起永寿宫小厨房例上还少一个宫人,本来想着内务府随意送的怕不能十分满意,还要再看看,巧在行宫这边伺候的,也有一个十二三岁上下的,极为伶俐,想带回去在厨房上服侍。
娜仁只道:“身家清白吗?你看中了就是了,左右小厨房的事儿,你清楚便好,有什么事,交代与琼枝也罢。”
星璇喜气洋洋地答应着,娜仁又对琼枝一招手,“你过来,我还有一件事情吩咐你。”
琼枝近身上前侧耳来听,瞬息,若有所思地低低应着。
娜仁这边正经用起了早膳,西洋时钟铛铛地响,正到了辰时正,用膳的时分。
皇后殿中也摆了膳,不过炕桌上粥水点心一桌子,佛拉娜在她对面搭着炕沿坐了,听宫人一样样念着早膳品类。
并不十分奢华,四样小菜、六碟点心、酱菜攒盘、粥水两种、汤品一道。
样数看着虽多,其实宫里的吃食都是磨厨子的,小菜点心要做的精细,大盆大碗上来却是不成的,那点心每个不过小小一块,玲珑精巧,便是饽饽馒头,能有婴儿拳头大就顶天了。
二人用膳,皇后用小调羹舀着米粥,忽然抬眸看了佛拉娜一眼,仿佛随口道:“宫里的女人层出不穷,今儿没有月知,明儿也有别的花儿草儿,都说花无百日红,心态放宽才是正理。日后膝下有子,自然能在宫中,屹立不倒。你看福全阿哥生母,当年也不过平平,如今仗着有子,却得尊封太妃之位。改日皇上加恩兄弟,少说也是个亲王,董鄂娘娘在宫中十几年,便也算出头了。”
佛拉娜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约有一瞬默默,复而低声道:“是,我知道了,您的用心……我记着。”
“这话大许慧妃也与你说过。”皇后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酱菜,看着佛拉娜,眉眼间一派真挚:“只是我这性子,有些话是要与你说明白的,你能往心里去,才是好的。”
佛拉娜扯扯嘴角,笑了。
二人用着早膳,忽有人传:“慧妃娘娘身边的琼枝来了。”
皇后一扬眉,命:“传她进来,慧妃怎么呼喇巴地打发她过来了?”
一时琼枝在宫人的引领下悄然入内,手上还捧着个大锦袋,双手捧着方堪堪握住,鼓鼓囊囊,一看就沉甸甸的,先向皇后与佛拉娜请了安,方恭敬双手奉上,道:“这是五十两银并一只三两八钱重的金镯,嵌小珠五颗,市价约合十五两。我们主儿吩咐,这些东西一统与皇后娘娘,做粥厂善银之用。只因在行宫,现银上多有不称手的,故才有零有整,我们主儿的话,只请娘娘不要嫌弃,收下才是一份心安。”
皇后心中暗赞一声娜仁做事干脆,面上却故意低头沉吟半刻,也没推拒,只笑道:“那你们主儿这一份功,本宫就记下了,定不会让她平白吃了亏。你告诉她,本宫知道她全然出自一片善心,也是不愿本宫多吃亏,然而善事做了,不说求回报,也不能不明不白的不是?只交给本宫吧。”
琼枝笑吟吟应着:“是,奴才定将这话全然说给我们主儿听。”
说着就要告退,让皇后叫住了,只见皇后对着九儿招招手,道:“前儿个家里送来的哆罗呢,寻出大红、豆青二色的两匹,与慧妃。琼枝,这是本宫新得的,厚实又挡风,比之宫里素日的,纹样又新鲜些,且与你主子做两件斗篷褂襕,做面或是做里子都好。”
琼枝盈盈一欠身,“奴才代慧妃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琼枝神神秘秘捧着东西出去,带着皇后宫里的小太监捧着东西回来,乌嬷嬷满口称奇,问:“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这哆罗呢质地可好,素日内务府送来的也不过这个样子了。”
“那可不,真金白银换回来的,岂能差了?”娜仁微微挑眉,端起沏得浓浓的漱口茶漱了口,看着宫人扯下碗碟勺筷,换了酸甜爽口的果子来,问了一句:“杏脯带来多少?前儿清梨说想要一小包,若还有的,给她送去。”
星璇对这些存货心里大概有数,上来回还有小半包,娜仁点点头,她便用油纸包了,帕子托着往清梨殿里去。
彼时张氏正与清梨一处针线说话,康熙受了伤,也不爱召见嫔妃,素日在前的不是皇后就是佛拉娜,娜仁偶尔过去送些吃食,新人中位分最高的昭妃面圣都少,何况另外二人,张氏高不成低不就,就彻底成了隐形人。
素日能说话解闷的,也就是离得近的清梨一人了。
清梨性子不算孤高自诩,却也说不上是和顺,素日说人闲话是不乐意的,张氏又不通诗书,故二人一处只谈针线或衣裳首饰,偶觉无聊了,便散了。
到底清梨与娜仁来往得多些。
这几日张氏与纳喇氏渐渐有了往来,纳喇氏倒是温柔敦厚的性子,二人颇为投机,然而纳喇氏这几日闭门抄写经书,除请安外一概不走动,张氏便不去叨扰她,又只能与清梨说话。
清梨对她的态度倒一贯没什么变化,随随和和地笑着,与她整理丝线布帛,张氏道:“你这经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废眼睛,若让皇上知道了,定然喜欢。”
侍立于炕边的李嬷嬷闻言悄悄把眼睃她,深深看一眼,复又收回目光,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的足尖儿没出声,一举一动流畅自然,可见规矩修得不一般。
清梨倒是态度平常,低低一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张氏自知失言,垂头针线不语。
打破寂静的是星璇,见她巴巴捧着东西来的,清梨又惊又喜,忙道:“我不过随口一语,你主儿还记住了,快放下吧。寻春,斟一碗热茶来,给她暖一暖,外头好冷的天儿,怎么也没加件衣裳就出来了。”
“穿了件厚褂子,怕寒气冲撞了您,脱在外头了。”星璇笑着道:“因着带来的不多,都与您送来,若您还喜欢,宫里还存了不少,回去再与您。”
清梨握着帕子掩唇眉眼弯弯,墨眉描画得长长弯弯的,又似柳叶又似弯月,又仿佛脱胎出来了一般,清雅脱俗,笑起来更好看。
她嗔道:“我哪里那么娇贵了。你既然来了,我也有一宗东西,一早开箱子瞧见,本预备着日头大了暖和些让人给你主儿送去,既然你来了,一齐带回去吧。”
未等她示意,李嬷嬷已使了眼色,一个宫女忙近里间,没一时捧出个蓝底缠枝花锦盒出来,张氏口中称赞道:“哎呦呦,单是个盒子也如此精致,不知又是什么精细东西。”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清梨一扬脸儿,笑道:“不过是一匣子花儿,堆花绫叠的,宫中少见,今儿早上翻出来,惦记着与慧妃姐姐一匣子。张姐姐若是喜欢,我匣子里还有两支,便让人取来给你。”
张氏连忙摇头,呐呐道:“哪里的话呢,我不过瞧着精巧,一时好奇罢了。”
旁边的李嬷嬷见清梨的应对,嘴角微微上扬,星璇眼睛闪亮亮的,心中纳罕称奇,接过那匣子行了礼要走,寻春忙送她,就在帘子前把一个小荷包塞给星璇,悄悄笑道:“不值什么,拿着玩吧。”
第23章
回宫果是件极声势浩大的事。
在行宫停驻的日子不算很长,却也有二旬出头,来时还在十月,回宫已至冬月,眼看冬至。宫中与行宫又数次来去,东西不可谓不多,一路车马浩荡,倒是这个时节,天儿又冷,并无几人在街上走动,娜仁暗暗期待一早晨,终究没看成热闹。
——她来到这清朝许多年了,早年在草原上,饮风对马,后来到了京城,早年先帝还在时,太皇太后时常往庙里进香,会带着她,后来先帝过世,太皇太后自此再没出过紫禁城半步。
于是就只能等着偶尔康熙微服私访带着她偷渡出来,次数也十分有限,即使她这个万年成精的宅女,对外面也不免有些期待。
但这一份期待其实也有限——她只想看热闹,真让她撞上热闹了,古代大街上随地大小便的都有之,卫生环境糟糕到极点,再有小脚女人拉货的骆驼,可真真别想走路了。
回宫的时候天儿已微微擦黑了,拉着康熙这个伤号,又有成群的女眷,自然是快不起来的。
宫里早备了热水,福宽领着留守宫中的众人来给娜仁请安,又道:“老祖宗打发人一次一次的来看,可见是极想您的了。”
娜仁忙吩咐:“先理着箱笼,给我取一身冬衣出来,要去给老祖宗磕头。”
一时快速沐浴净身,岂蕙手脚快,用笢子就着茉莉水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斜斜插上一支赤金单凤钗,七挂的金流苏是用极薄的金片串并着,一指多长,七挂并作一条,由凤口衔出,顶端用一朵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白玉茉莉串住,底部收尾均用圆润的小颗珍珠,雅致而不过奢。
流苏垂在鬓边,鬓角轻轻描一描,衬着云鬓蓬松,脸上不敷粉,只将润颜的膏子薄薄地涂上一层,抿上一口胭脂,因一日奔波而引出的疲惫消散,脸色又好看起来。
过去慈宁宫时,太后也在,见娜仁来了,没等礼下去就把人扶住了,拉在身前,二人仔仔细细看过一番,太皇太后道:“出去这将近一个月,都瘦了,可是为了皇帝操心了?”
“我有什么操心的?真操心的,是皇后才是。”娜仁微笑着摇摇头:“没瘦,您老这眼是偏的,许久不见,只道我瘦了。其实前日岂蕙要做衣裳,量我腰身,比夏日时还略长了半寸,可把她们喜得,嬷嬷连笑了两日,把行宫里的小宫女儿都笑慌了。”
太皇太后一寸一寸打量着她,闻言方展出一个笑来,嗔骂道:“偏你道理多。就算比夏日时长了半寸,也不及去岁里了……”
她神情微有些黯淡,正说着,一叠声地“皇上皇后来了”的通传声,康熙迎面听见这句话,便有疑问,太后随口答了,康熙微微一叹,压下这茬不谈,与皇后向太皇太后与太后磕头。
太皇太后也没让他们行全了礼,苏麻喇上来搀住皇帝,太皇太后仔细默默肩膀脊背,细细问过伤势如何。
太后也关心一番,又问了皇后,太皇太后连道当日没看错她,果真是顶得住事的。
皇后略带羞涩地笑道:“哪敢当老祖宗这样的夸奖,其实多亏慧妃帮忙,当日殿上好大的阵仗,若不是慧妃,妾身当真要慌的。”
再说一时话,太皇太后命人传膳,大家吃过,皇后要捧羹把盏,也被太后按住,娜仁打小没这规矩,见皇后举动,坐立不是,见太后按住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笑道:“都坐吧,我是不爱这些规矩的。今儿的羊骨头汤做得好,别的也罢,那萝卜块炖得软了,清甜清甜的,带着肉香却无膻气,实在喜人。”
康熙也是喜欢,痛饮两碗,梁九功又为他添,皇后欲言又止,太皇太后见了,笑道:“哪来那些祖宗规矩,不过唬人的罢了,真守着那规矩,就太豪奢了,一桌子要有多少才尽够呢?小小年纪,别将规矩学得人迂腐了。若放到没入关前头,这些已是太多了。”
她指着桌上四碟八碗的菜样,微微感慨。
皇后见惹出太皇太后这一段话来,神情惴惴忐忑不安,娜仁就在她身边坐,桌帷底下伸手悄悄一握皇后的手,笑对太皇太后道:“您又念起这些旧事了,其实今儿用膳的人比往日皇上独用的多,这才想起这个规矩来。放到往日清宁宫里,皇上性喜简朴,也没那个规矩。今儿的珍珠鸡也好,老祖宗您快尝尝。”
说着使个眼色,福安手上银筷一动,给太皇太后夹了一筷子珍珠鸡。
太皇太后恍然,对皇后笑道:“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知规矩是好的,不过我这老人家一时感慨罢了。快用膳。”
皇后微笑着应着,看向娜仁时神情微动,眼中盈满了感激,将小酒盅捏着向她微微一推,然后轻轻饮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后吩咐阿朵筛酒上来,福安没敢让她劳动,一摆手,底下一个小宫女快步上来将浸在热水里温着的酒取出,替几人斟了。
康熙有伤在身,不能饮酒,不过皇后陪着太皇太后与太后略吃了两杯,上的是娜仁夏天酿下来的葡萄瑰露酒,盛在白瓷盅里,颜色红润微微嫣紫,如玫瑰般娇艳的色儿,入口口感清透酸甜,太皇太后很是喜欢,道:“今儿喝着竟比往日还好。”
福安笑着回道:“上来前用茉莉浸过,又淘漉了一边,今儿筛酒用的银器,却比锡酒壶少一股子热毒,味儿自然更好。”
太皇太后又道:“这就颜色红润口感清澈,滋味酸甜果香中又带着玫瑰与茉莉的芳香,果真极好。”
“您在这上头就有讲究说头了。”娜仁幽幽来了一句:“可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酒是没少温一温。”
太皇太后端盅子的动作一僵,侧过头避开眼不看她,却使劲给苏麻喇使眼色,苏麻喇抿着唇忍着笑,没吭声。
一时饭毕,预备饭后茶果的空档里,娜仁问了福安两句太皇太后近日的饮食,福安笑道:“倒也没有太过,苏麻喇姑姑拦着呢,不过偶尔浅酌两口,并不妨碍。”
“这才罢了。”娜仁轻轻道:“你们在老祖宗身边伺候,也都要警醒着,老祖宗的身子才是第一紧要的。”
福安与周边的几个小宫女儿都道了万福应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