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朱九赶紧夺下他手上的利刃,白执和许煜则是迅速制止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做出自残的举动,而受制后的谢放,短暂的清醒一过,整个人便呈现出一种濒临疯狂的躁动,且力大无穷,
白执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一个不慎被他挣脱开,未及反应就被他扑在身下。
像是饿极了的野兽,他双眸赤红,不管不顾地吻向白执。
“啊——”白执大叫一声,吓住了。
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疯狂地亲啃过。
他震惊得几乎忘了反应。
而谢放的异常也震住了旁边的人。
这是谢放啊。
朝夕相处的兄弟。
为何突然会变成这样?
一群人好不容易在山洞里捡回一条命,再发生这样的意外,都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恐惧。
对谢放,不能杀不能打,众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手忙脚乱地将他从白执身上拉开。
他们长期受训,无惧死亡,无惧邪君。
可……
这种未知却让人打心眼里害怕,无所适从——
因为,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人心惶惶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挤入一群大汉中间,
“给我把他摁住。”
时雍低沉的嗓音十分平静,让慌乱的众人心里升起了希望。
“兄弟,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除了赵胤的几个近卫,其他人都认不出时雍是谁。但看他少年打扮,年岁不大,以为也是大都督从洞里解救出来的修炼人,与大都督投缘罢了。
“中毒。”时雍扣住谢放的手,将他挣扎的胳膊牢牢压住,直接用匕首刺破他的中指。
黑血从指间涌出,滴入草丛。
众人大惊失色地看着。
时雍也不解释,为谢放放了血,又当场剥了他的衣服,让人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连刺他背部督俞、嗝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几处大穴,又将他翻转仰躺,径直解开他裤腰,针灸阴交、气海、石门、关元等穴……
四周静悄悄的。
赵胤手按绣春刀,站在风口,眼睛缓缓眯起,安静地看她。
山风很凉,时雍在治疗过程中却没有感觉到寒冷,反倒出了一身的汗。
晨曦中的她,脸无表情,却有一种圣洁的光,她比这群汉子的肌肤都白,脸孔光洁不见毛孔,在天光下,白瓷般的莹亮,单薄的身子,深幽如墨的双瞳,分明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沉稳异常。
朱九、许煜几个认识她的侍卫都看愣了。
她这般女子,实在让汉子们大开眼界。
“好了,暂时止住毒发。”
时雍吁口气,站起来时撑了下膝盖,侧头望向赵胤,
“得尽快让他服用清毒汤剂,还得针灸几回方能彻底解去毒素。还有——”
她拖长嗓子,望向赵胤深邃的眼眸。
“我和大人,想必也须治疗。”
第164章 大都督这样的男子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俩,不明所以。
山洞里杀死邪君的过程,赵胤一句带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那个尴尬又旖旎的瞬间三人各自的心理变化。
没有人问,时雍也没有多说,赵胤看她一眼,眼神微微飘开。
“下山。”
赵胤留下魏州善后,和几个侍卫抬了谢放,于浓浓雾气中穿过深山密林,骑马上了官道,径直返回卢龙县。
在这之前,时雍写了一个解毒的方子,让朱九先行快马回去,敲开了卢龙最大的药房“剂世堂”的门,抓了药,送到“来福客栈”。
战争阴影下,来福客栈旅客不多。
春秀在客栈里坐立不安地等着时雍,没有想到会等来一群人。
认出人群里的赵胤和白执,她瞪大眼,有些惊喜,“将军?”
说罢,再看时雍,“夫……少爷,你怎么了?”
春秀是个敏感的孩子,时雍身上的血腥味儿没有让她惧怕,反而是时雍眼睛里赤红的光芒和脸上阴霾,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她飞快跑过来扶住时雍。
“我没事。”时雍下了马,提一口气,脊背挺直,“吩咐小二,送两桶热水到我房里。”
春秀连连点头。
时雍咬牙,“要热!要、快!”
赵胤望过去,看到她嘴唇已被咬得乌紫,脸色苍白一片,很难想象这一路她是怎么支撑着骑马回来的。
春秀握紧她的手,“少爷,我扶你,你靠着我……”
她小小的个子,如何靠得住。
时雍摇摇头,还没说话,人已被赵胤抱了起来。
“……”
春秀瞪大眼睛,发现手上的夫人不见了。
眼前只有赵胤高大的背影和匆匆而去的脚步,出口的声音已是冷戾异常。
“哪个房间?”
春秀赶紧跟上去。
“秋字一号。”
赵胤一言不发,抱住时雍上楼寻到房间,一脚踹开房门,将时雍安置在榻上,握紧她的手:
“如何?”
时雍吸气困难,“不好。”
赵胤:“能撑住吗?”
时雍看着他,“你别在我面前,应该能。”
赵胤脸色一变,低头,拭去她唇角自己咬出的血迹,“你能为自己行针吗?”
“不能。”
时雍沙哑的声音,如若轻喃,说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朝他求助一般:“你出去……”
她神志不清的样子,春秀还是个孩子,赵胤怎肯放她一人?
赵胤不说话,控制住她胡乱动弹的手臂,回头喊春秀。
“去催热水!快一点。”
“哦哦,我马上去。”
春秀有些慌乱。
她从来没有见过时雍这样子。
在她的印象中,夫人总是笑吟吟的,对什么事都浑不在意,胸有成竹,气势不输男子,跟在她身边就能被保护。
这样的时雍,吓到她了。
春秀的脚步远去,时雍皱起眉头,看赵胤的目光越发的柔软。
“我中毒了。”
“我知。”
“我会乱来。”
“我知。”
“你不怕?”
“我是男人。”
“……是男人,还不快,走?”
中毒的她,可不像谢放那么不挑性别。
时雍眯起眼看她,挣扎不停。
赵胤面无表情,由她发怒,霸道地摁住她,不时探向她滚烫的额头,偶尔皱眉。
这种不讲理的侵略性是时雍很讨厌的,可是大概是他眼里的担忧太过明显,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意识混乱间,仿佛自己变成了山林里一只柔弱的鸟儿,而眼前这人是强大的雄兽,她须得依附于他,方能得到救赎。
胳膊在他的掌控中,肌肤滚荡而敏感。
时雍吸口气,不得不找些话说,以免二人的姿势太过暖昧,诱她毒发。
“那洞中的香,可催,催,情。”
她呼吸微重,说得不畅。
赵胤看他一眼,缓缓皱眉:“我知。”
时雍:“那你为什么没事?”
又来了。
她眼里的疑惑澄澈得让人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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