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180章

作者:姒锦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跟上!”

  “是,大人。”

  在进入锦衣卫营房前,时雍是得意的,自觉以这样的发展态势,让赵胤叫爹的日子不会太长久。

  哪知,这人坏水都憋在肚子里,心眼子比她来多。

  让朱九出来为她安排了他隔壁的小间住下,又叫来热水沐浴,泡脚,末了,叫来时雍。

  “要跟着我,那爷便成全了你。”

  时雍万万没想到,爹还没有当成,竟给自己找了个爹。

  这爹毫无怜悯之心,丝毫不顾已是深夜,让她针灸治腿,按摩松骨,而他舒舒服服地阖着眼躺在那里,好不惬意。

  这时,时雍恍悟过来。

  她这笔买卖,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为了一点不服气,自跳火坑,给人做奴婢?

  时雍冷着脸,面色紧绷,看不出半丝得逞的喜色了。

  带着懊恼卷起赵胤的裤腿,她皱眉惊讶。

  毒蛇咬中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就在膝盖往下三寸处,靠近足三里穴,牙印变成了几个小黑疤,他的膝盖还是有些硬实红肿,可毒蛇的毒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作用。

  时雍说不出的惊疑。

  要知道,张芸儿就被那种蛇咬死的呀。

  这人百毒不侵吗?

  赵胤半睁眼,“还愣着干什么?”

  一阵针刺的疼感袭来,他猝不及防,差点没忍住出声。

  “你——”

  看他眉头紧皱,一脸愠怒,时雍嘶了一声,“痛吗?”

  赵胤平静地看着她,又合上了眼,“不痛。”

  时雍:“许久没扎了,有点手生,大人忍着些。”

  赵胤面无表情,仿佛睡过去了。

  等时雍针灸完回屋睡的时候,累得精疲力竭,回去倒头就想睡。

  谢放一直冷眼旁观,虽说赵胤吩咐将阿拾当近卫看待,可他哪里真敢这般待她?

  她一回房,谢放当即让朱九抬了热水进去供她洗沐。

  若说朱九之前还没有开窍,从玉米地回来,对此是毫无异议了。

  阿拾和爷两人,玉米地都滚了,关系哪还是单纯的主子和近卫?

  朱九再不懂事,也明白谢放的一片苦心。

  从玉米地回来,爷还没找他算账,可这一顿军棍说不准哪天就真的落下来了,他可不想继承杨斐的专用军棍。为了曲线救国,他决定把主子的女人伺候好,将功补过。

  于是,时雍发现这些人变了。

  以前她也常出入无乩馆,可这些人对他就是“兄弟情”,很自在从容,这天晚上开始,不仅朱九,就连白执、许煜、秦洛等人也是一样,对外说她是赵胤的侍卫,对内,处处照顾她,把她当半个主子。

  赵胤把她带回营地,本就是小厮打扮,到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除了几个侍卫,旁人不知她是谁。

  何况,大战在即,也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注意到赵胤身边多了或是少一个侍卫。

  整个晕军大营的注意力,全在孤山。

第171章 甚为可疑

  孤山一战,兀良汗正面迎战晏军大胜,巴图士气高涨,急欲一鼓作气南下,他烧了赵胤的信函,将来使痛打一顿送回,复信一封。

  “天收吾子,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十二个大字道尽了他对乌日苏的父子情分。

  一个儿子性命,比起他的宏图大志,分量远远不足。

  不仅如此,他不顾儿子乌日苏的安危也就罢了,甚至利用了乌日苏的事情,当夜在帅帐大醉一场,又唱又怒地吼叫一番,次日校场点名,大诉悲情,生生要将一只骄兵,打造成哀兵。

  “兀良汗的勇士们!”

  “我儿乌日苏身陷敌营,危在旦夕,仍却不顾性命,以死明志,盼兀良汗铁骑踏平卢龙,为他复仇……”

  “赵胤以我儿乌日苏性命要挟我退兵,无耻之极,无耻之极。”

  “阵前丧子,于我巴图,是奇耻大辱。”

  “王子之血,不能白流,我巴图的儿子,不能白死。大晏逼我如斯,这一仗,不得不打。”

  巴图突然手执佩刀,直指天际,大声喝道:

  “兀良汗的勇士们,为了阿木古郎大汗的威严,为了兀良汗人屈居漠北数十载苦寒的屈辱,为了让大家赏尽大晏春天的百花夏天的果木,我,巴图,将承继父汗阿木古郎遗志,重振漠北草原,踏平大晏山河!”

  校场校士手执弓弩刀枪,齐齐大呵。

  “重振漠北草原,踏平大晏山河!”

  “冲出孤山,剑指卢龙!”

  “让我兀良汗的铁骑,踏平顺天府,活捉大晏皇帝!”

  声势震天,

  巴图看着校场上整齐的骑兵,雄心万丈,志在必得。骑马高倨人前的二皇子来桑,内心却满是疑惑。

  三日已过,卢龙城楼,没有悬挂乌日苏的人头,也没有人知道乌日苏的近况。

  赵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孤山晏军大营,魏骁龙在啃窝窝头。

  两军胶着三日了。

  首战告败后,魏骁龙屡要援兵不得,却收到一封赵胤的密令。

  不得与兀良汗正面交锋。

  得令后,魏骁龙率残部退至孤山以南十里,不安营扎寨,而是在通往卢龙的必经之路两侧,以百户为作战单位。分散、游走,机动作战,灵活利用小股作战的方式生生拖住巴图南下的脚步。

  “敌停我打,敌战我退。”

  这是赵胤下的命令,并称之为“游击作战”。

  魏骁龙本是一员虎将,是个铁血汉子,最喜欢的就是大军对冲,在正面战场上真刀真枪地跟对手一决生死,并以饮血沙场,马革裹尸为最高荣耀。

  起初,他对这个指令颇有些不屑。

  游什么击?

  是驴是马面对面干就是了。

  难道大都督以为他怕死不成?

  在他看来,这就跟女子打架扯头发一个道理,没得劲头,有点猥琐。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种猥琐的打法,竟然十分好使,一天下来,把巴图惹得直跳脚,愣是过不了孤山。

  如此一来,魏骁龙也得趣了。

  他致函赵胤,“此计甚妙,大都督英明睿智,末将拜服。”

  赵胤回信:“援军还要不要?”

  魏骁龙复函:“要。”

  赵胤:“没有。孤山险地,易守难攻,七座要你顶住七日。少一日,提头来见。”

  魏骁龙:……

  没有援军,那你问个卵蛋啊!

  但他不敢这么对统帅说话,只能长叹一声,言词恳切地复函:

  “末将必坚守孤山,纵使以我之血祭山河,也在所不惜。然则,望大都督明鉴,提头来见末将万万做不到,顶多变成厉鬼入梦,向大人辞别。”

  赵胤:“准了。”

  魏骁龙:……

  孤山战事胶着,对一心速战战决的巴图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对大晏而言却有百利。

  先前仓促应战导致的诸多问题,在这几日里,赵胤都得以腾手完善。武器、粮草等军需也全部到位,兴州、开平、建昌、东胜等地调来的援军也陆续抵达。

  如此,再进行整兵应敌,就变得游刃有余了。

  巴图以骑兵压境,突然袭击,在人数上和准备上,都力压晏军,可是,孤山数日,马蹄却始终破不了孤山,兀良汗士气渐渐低靡浮躁。

  这几十年来,巴图随阿木古郎在草原上与各个游牧部落间多有交战,百战百胜,对行军打仗多有心德。但那些都是面对面地激战,拼的是悍勇,他虽也修习兵法,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

  晏军不仅游而不战,那魏骁龙甚至越发来劲。

  他带领的一干晏军,就像山中的兔子似的,一打就跑,就像头上虱子,怎么都抓不着,不仅如此,晏军每每还会留给他们一些字条。

  譬如:

  “漠北草原那么美,你却惦念我娇媚”

  “寒风乍起,汝娘盼归”

  “天下风光千千万,一生哪能看得尽”

  “毡帐冷,无余被,回首漠北离人醉”

  “大晏河山虽是好,不如家乡儿娘笑”

  “北风切,情难绝,问君多少离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