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娴衣不知道侯爷哪里得罪了郡主,不过,郡主把朱九也划为“狗男人”一类,她甚为赞同。
这个朱九最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般,一得空便要来寻她,又搂又抱地亲热,要不是她坚持没有成婚不可越界,怕是早把她抱到了榻上……
“咳!娴衣,上去叫门。”
时雍的咳嗽声将娴衣从短暂的遐思中拉回神来。
一抬头,已然站到了白马扶舟在东厂的住处。
自昨年掌管东厂,白马扶舟除了去公主府,期余时间都住在东厂衙门里的住所,时雍方才持了令牌进来时,已经打听过,白马扶舟自晌午回府,一直没有外出。
大门紧密。
娴衣应声上去敲打门环,很快有人出来。
“郡主?”
看到是时雍,宋慕漓有些怔愣,似乎很是意外。
时雍也认出了他,同为宋姓,也是本家,她特地笑得真诚了几分。
“本郡主找厂督大人有要事相商,烦请侍卫长代为通传。”
宋慕漓眉头微蹙。
“郡主来得不巧,督主……”
“我问过了,他回府未出。”时雍截断他可能要推托的话,扬了扬手上的信件,“再说,我是公事,不是私务。有长公主殿下手信在此,厂督大人没有理由不见我。”
宋慕漓低下头,“这个属下自是知道,郡主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督主特地吩咐过,不得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前去打扰,否则……”
否则如何,宋慕漓没有说。
但是白马扶舟那个性子,时雍不用听也能猜到。
“侍卫长既有不便,那我亲自去叫门,有事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时雍说着,一只腿径直迈过门槛。
宋慕漓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无礼,在别人的府邸随意进出,稍稍迟疑她已带着娴衣风一般闯了进去。
“郡主不可!”
宋慕漓大骇,紧紧跟上去。
“我警告你哦?”时雍看着他疑似阻止的动作,伸出握着信件的胳膊,“千万别近本郡主的身,否则,我治你个大不敬!”
“郡主!”
“我当真要拿你,你家督主也护不住你。”
宋慕漓哑然,又无奈。
时雍就势往里走,在他亦步亦趋的劝说和阻止中,一路往里。
府邸很是幽静,几乎没有看到人,这让时雍怀疑白马扶舟身边除了宋慕漓还有没有别的侍卫了。不过,因为是办公之处的住宅,面积倒是不大,时雍很容易就找到白马扶舟的居所,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祁林和几个带刀侍卫。
看到冲上来的时雍,众人皆是一惊,将不解和指责的目光投向宋慕漓。
宋慕漓面有懊恼,百口莫辩。
“郡主……我拦不住她。”
祁林一声不响地拔出腰刀。
时雍看着这个哑巴侍卫,勾了勾唇,也不走近,就站在庭中,对着屋子大声喊叫。
“厂督大人。我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望你开门一叙。”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方才宋慕漓阻止的时候,时雍就猜测,白马扶舟肯定不想轻易将药材交出来,至少也要把她为难得够本了,才能报今日的狗咬之仇。
“厂督大人!”
时雍不急,拔高嗓子高喊。
“你不理不睬,难道想违抗命令不成?”
仍然没有人回答。
房门静悄悄的,只有那些站得笔直的侍卫,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雍。
“厂督大人!”
“白马扶舟?”
“你什么意思?长公主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见是不见,给是不给,你说句话。”
“……”
时雍吼了一会,房子里仍然没有什么反应,祁林有些站不住了,他与几个侍卫相视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突然转过身去,手握成拳,重重拍在厚实的木门上。
咚咚咚!
时雍配合地喊。
“白马扶舟!”
无人应声。
宋慕漓和那些侍卫也都变了脸色。
就算白马扶舟要为难时雍,也不至于都这么久了,半声不吭吧?
更何况,这是他十分感兴趣的女子。
宋慕漓走到祁林身边,喊着“督主”又拍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回应。
时雍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不赶紧破门?!”
白马扶舟人在里面,换往常,谁人敢破门而入,可今儿有时雍在这里,她又是个拦不住的急性子。二话不说,冲上去对着那房门就是重重一脚。
门颤了颤,没有打开。
“里面闩上了。”
时雍左右看了看这些木鸡似的侍卫。
“你们到是动啊!”
砰!
砰!
门终于被人踹开了。
宋慕漓和祁林冲在最前面,时雍紧追而上,绕过屏风进入内屋,只看一眼,就被床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那一把刺入腰腹的宝剑惊得目瞪口呆。
“白马扶舟!”
第787章 医者本分
重重垂下的床幔里,鲜血染红了白马扶舟那一身洁白的衣袍,染红了被褥和床单,也染红了时雍的眼帘。那红的、白的,汇成刺目的颜色,血腥味冲鼻。
有那么一瞬,时雍觉得白马扶舟已经死了,
那看上去宛如一具尸体,堪比凶案现场。
宋慕漓和祁林反应最是速度,在时雍迟疑的刹那,已至床边,看着白马扶舟垂下的双手和紧闭的眼睛,乱了心神。
“督主。”
“督主!”
“快,快去叫大夫。”
十几个侍卫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在宋慕漓的喊叫声里慌成一片。
“别动他。”时雍看着宋慕漓要去查看白马扶舟的伤口,连忙出声阻止,然后大步走去,双手拨开围在床前的侍卫。
“我就是大夫。”
明光郡主是孙正业的关门弟子,这不是秘密。
只是,在看到白马扶舟倒在血泊中那一瞬,没有人反应过来罢了。
时雍看了看白马扶舟苍白的面色,翻开他的眼皮,口唇,又握住他的手探向他的脉搏。
现场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时雍的眉头不知不觉拧了起来。
眼前的白马扶舟再不是槐树下那个阴狠而神经质的男人。
他意识已然模糊、结膜苍白、四肢湿冷、嘴唇呈现青紫,典型的失血性休克症状,虽有一息尚存,但这样的情况下,没有静脉注射,没有办法补充血容量,也没有别的医疗设备,十分危急。
“金疮药有吗?”时雍扭头发问。
祁林重重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很快,他拎来一个药箱。
白马扶舟本人酷爱玩毒试药,家里自会常备这些东西,时雍打开药箱看了片刻,从中拿出一个写着“金疮伤”的药瓶,在他的伤处撒上一层又一层粉末,实施急救止血,再徐徐拔剑,然后匆匆包扎。
“备车,去良医堂。”
祁林和宋慕漓似乎都不明白时雍的意思,不解地看着她。
“还不快去?再晚来不及了。”时雍低斥。
宋慕漓道:“督主这样子怕是挪动不得,郡主需要什么,不如让属下快马去拿……”
时雍冷笑一声。
“你家主子这剩半口气了。不去良医堂,那就去棺材铺吧。”
大概是她的表情震住了这些侍卫,再没有人提出异议。白马扶舟很快被抬上了马车。时雍带着娴衣上车跟随。一路上,时雍都蹲在白马扶舟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不时摸他的脉腕和心跳,时时关注着他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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