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光启帝眉一皱,看了赵胤一眼,“宣。”
……
绝了。
时雍听着奉天殿上的动静,都快给气笑了。
没有想到赵胤“黑吃黑”的事情,居然让东厂查到了,白马扶舟将计就计反打一耙,让赵胤吃了个哑巴亏。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
十天干这么不谨慎吗?
竟然会留下把柄,让东厂逮到小辫子?
时雍觉得不可思议,就像当初白马扶舟监守自盗,调包药材运走一事,让锦衣卫发现,再让赵胤钻了空子一样。
看来厂卫之间,探子早已互相渗透——
“民女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殿上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时雍惊住。
赵云圳的小脑袋也抬了起来,古怪地看着她。
居然是婧衣?
大殿上,婧衣安安静静地跪着,低着头,明显有些怯场。
“民女是大都督的婢子,名唤婧衣……”
她是被两个东厂番役反剪着双手押上大殿,身子有些消瘦,衣裳也不像往日那般整洁。
但这个女人在无乩馆多年,以前也是得脸的婢子,自是有人知道她。
光启帝皱起眉,没有叫她平身,而是望向白马扶舟。
“继续说。”
白马扶舟看着婧衣,“这婢子受赵胤指使,勾引觉远的大徒弟慧光,再通过慧光和尚,煽动觉远归顺赵胤,使之沆瀣一气,意图谋反……”
赵胤平静地道:“陛下,此女早已被臣逐出无乩馆,不是臣的人。”
白马扶舟道:“瞒天过海罢了——赵胤,你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说到这里,他又望向光启帝,厉色道:“陛下,婧衣不仅是赵胤的人,还怀上了赵胤的孩子。”
什么?
大殿上阵阵抽气。
众人都看着那个女子。
光启帝也是有些诧异。
“此话当真?”
婧衣咬着下唇,“民女……确有身孕。但,但不是大都督的。大都督也不曾,不曾派民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陛下明察,民女,不敢的。”
她眼眶泛泪,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可此番情况下,正如慧光为觉远辩解一般,婧衣越是为赵胤说话,越是让赵胤洗不清嫌弃。
赵胤并不看婧衣,只是淡淡对白马扶舟道:“单凭一个女子的证词,尚不足以为我定罪。想来厂督,还有后手吧?”
他太冷静了。
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白马扶舟与他对视一眼,冷冷地笑。
“当然。”
音毕,又是一道冷声。
“慕漓!呈证物。”
他一声吩咐,押解婧衣上殿的宋慕漓便上前两步,将手上证物交到他手上。
白马扶舟看了赵胤,再次让内侍呈上证物。
“陛下,列位臣工。或许有人奇怪,赵胤为何要想方设法拉拢觉远?一个久远山中的和尚,无兵无权,对他有什么作用?为何就与谋逆有关了?”
“此事说来,并不复杂。赵胤要举旗造反,到底也需要一个由头。天下人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可大家都知道,此赵非彼赵。觉远僧录司禅教的身份,又是道常法师的接任者,恰好可以给赵胤这个由头,让赵胤可以名正言顺的造反。当年,道常法师助先帝登基,有从龙有功,从而受天下景爷。显然,觉远和尚的野心,便是效仿他的师父——”
“一派胡言。”
觉远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马扶舟。
“厂督怎可这般编排贫僧……”
“肃静!”光启帝突然低斥。
奉天殿又安静下来。
证物落到光启帝的手上,是一本经书模样的东西。
白马扶舟看了看众人,不轻不重地说道:
“此经名叫《血经》,据传是道常法师圆寂前亲笔手书,记载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朝廷隐密……不久前,庆寿寺发生一桩大事,锁在藏经阁的《血经》被盗,还死了人,引来村民围攻,此事曾经闹得沸沸扬扬……恰好是大都督协助觉远破了此案,寻回《血经》,重新藏于寺庙。”
他稍稍停顿,冷笑一声。
“这次派人搜寺,不仅让我们搜到了药材,还搜到了这本《血经》。”
又是一阵抽气声。
《血经》被盗一事,许多人都有耳闻。
可是,没有人知道《血经》里写的都是什么……
白马扶舟扫视众人的目光,有刹那的凉意,很快又微微一笑。
“列位不必好奇,因为这个《血经》自始至终都是假的,是一场骗局。”
第802章 觉远的真相
光启帝翻看着《血经》,分明不见几页,他却看了许久。
一页翻过,又倒回来再看两次,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皇帝不说话,臣子们也不敢吭声。
他们的目光看一眼光启,再看一看赵胤,最后都纷纷落在了白马扶舟的脸上,期待他说出答案。
此时的奉天殿,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
大殿后,时雍也在等待。
她呼吸略紧,一颗心仿佛被绳子拎了起来,悬在喉咙口,冷汗都湿得透脊背。
当初,在庆寿寺追查《血经》时,觉远那老和尚说《血经》是假的,赵胤便与他订下一计,告知众人寻回了真经,藏于寺中等着贼人再来……
《血经》到底是真是假,有没有这回事,无人知情。
但眼下的情况是,赵胤将计就计之后,又被白马扶舟“反将计就计”了?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脑子里谜团似雾,时雍眉头皱起,额际隐隐有了浮汗,赵云圳更是瘪紧了嘴巴,拉了拉她的袖子。
“阿胤叔不会的。”
时雍眯起眸子,“嘘!快听——”
大殿上,白马扶舟声音朗朗。
“陛下,列位臣工,《血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这本《血经》也不是出自道常法师之手,而是出自觉远的和尚慧光……”
他猛地扭头,看着正跪在地上发傻的慧光和尚。
“赵胤指使觉远,他们这一伙人编造《血经》,由慧光和尚执笔,假借道常法师和先帝之口,炮制出一本秘密经书,为赵胤编出一个堂而皇之的皇族身世,说他是先帝永禄爷之子,是陛下的嫡亲兄弟……”
冷哼一声,白马扶舟厉色盯住赵胤。
“冒认皇室身份,不是意图谋反,又是为何?”
冒认皇室身份已是大罪一桩。
就算没有谋反,也是要杀头的——
众臣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赵胤已是权倾朝野,为何还要做出这等杀头的违逆之事来?
除了当真想坐皇帝,再无别的解释了。
光启帝还是没有说话,还在看那本《血经》。
从头到尾,赵胤一直很安静。
眼下被白马扶舟劈头盖脸质问,竟是淡淡一笑,眉色平和。
“厂督等这一天,许久了吧?受累了。”
白马扶舟道:“本督为了在陛下面前当众拆穿你的阴谋,查找你的罪证,确实不易。好在,等了许久,终是真相大白。赵胤,你还不认罪伏法吗?”
赵胤道:“一派胡言。”
他转身面对金銮宝座,看着翻动《血经》沉默不语的赵炔说道:“陛下明察。臣助觉远大师破血经被盗一案是真。但这本所谓的《血经》,臣不曾见过,《血经》本不存在,觉远大师早已告之于臣。”
接下去,他把当日庆寿寺案发后的事情,告诉了光启。
觉远接口道:“大都督所言不虚,望陛下明鉴。千错万错,都是贫僧的错,贫僧教徒无方,教出这么一个蠢货,被女子利用,耍得团团转……”
说到这里,觉远的目光又冷冷望向了白马扶舟,“厂督为了栽脏大都督,可谓煞费苦心。收买大都督逐出府门的婢子,再来勾引贫僧不争气的徒弟,费尽苦心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白马扶舟冷笑:“证据确凿,你等还在狡辩。陛下,应马上将东定侯赵胤和僧录司禅教觉远下狱严审,以正朝纲!”
一席话,掷地有声。
奉天殿上,突然安静下来。
好一会,没有人说话。
沉吟许久,光启帝慢慢合上手上的《血经》,沉声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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