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赵胤从床上坐起来,低唤一声。
“谢放!”
一个颀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飘”进来,站在门口像个假人。
“爷。”
赵胤微微揉了一下额头。
“跟上郡主了?”
谢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来掉的烛火重新点燃,恭敬地站回原地。
“丙六跟上了。”
赵胤迟疑一下,“有没有叮嘱他仔细些,不可让郡主察觉?”
谢放抬起眼,“以丙六的身手,郡主想必察觉不了。”
“嗯。”赵胤放心了些,伸手拿过衣服,“备马。”
……
子时三刻,一辆黑漆马车徐徐驶出京师的城门,车夫戴一顶斗篷,遮了半边脸,手执一条乌黑的马鞭,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驾!”
车轮压过青石地面,越去越远。
背后,京城的轮廓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阿拾。”陈红玉撩开帘子,看着时雍的背影,无限感激地道:“我不知当如何感激你……”
时雍回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丫头青红,叹口气,“不必感谢我,你只须照顾好自己。”
陈红玉微微颔首,略带担心地问:“可是,你偷了大都督令牌,这么堂而皇之的带我走……或许能瞒过我父兄,却是绝计瞒不过大都督的,到时,他若怪罪下来……”
时雍轻笑,“不会。他不会怪罪。”
陈红玉不放心地看着她,“当真?”
“当真。”时雍回头看了一眼茫茫无际的黑夜,笑盈盈地道:“你以为这半夜三更的,我为何敢一个人送你出城。又怎敢随便放你一人独自去江湖?”
陈红玉更懵了。
“为何?”
时雍叹息,无奈地道:“我那个男人呀,才不会放心我呢。我用项上人头同你打赌,我们身后就有锦衣卫的人,你信不信?”
陈红玉紧张起来,“那这如何是好?”?
“放心。”时雍笑道:“我不想让他知晓,是不想让他担责任,往后被定国公埋怨。而他不拆穿我,便是默许了我的行为。”
陈红玉怪异地看着她,摇头。
她不懂。
而时雍也很难同她解释。
有些事情,只有她同赵胤,彼此感悟。
“你放心吧。会没事的。”
时雍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速度很快,仿佛将黑夜撕开了一条口子,直入耳膜。
“什么人?”陈红玉倏地紧张起来,“是不是我父兄追来了?”
时雍冷静地摇头,“不会。”
这声音来自前方的官道,而不是后面,杀气扑面。
“坐稳些。”时雍换一只手是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拔出腰上长剑,“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陈红玉是孕妇,时雍不能让她涉险。
可话未落,陈红玉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与她并肩坐在车前。
“我功夫比你好!”
“……”时雍瞥她一眼。
实在不知,这位陈小姐哪里得来的定论。
她冷喝:“外面风大,回去!小心被人认出来,那你不就白跑了么?”
陈红玉略略犹豫,恰在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穿过黑夜,带着凌厉逼人的力道,直扑面门。
“阿拾小心——”
第850章 劫杀灭口
时雍端坐车辕,尚且来不及动作,陈红玉已挥剑劈过——
铮的一声,箭支斩为两截,擦着时雍的身边飞过去,跌落在地。
陈红玉紧张地掌住时雍的肩膀,语气焦急。
“你没事吧?”
时雍已经停下马车,横剑在前,闻言轻轻摇头,“不像是冲我们来的。”
马蹄的嘚嘚声由远而近,不过转眼,一个身着劲装、北狄人打扮的男子朝马车飞奔而来,在他的背后,一群黑衣蒙面的男人带着浓浓的杀气呼啸而来,几乎转瞬,就要接近马车。
显然,黑衣人是为了追杀北狄人。
官道就那么宽,马车想要全然避过极是不易。丫头青红吓得瑟瑟发抖,揪着陈红玉的衣角想把她往车里带。
时雍沉声叫陈红玉,“你进去,我来应付。”
陈红玉哪能将她一人置于危险境地,摇了摇头,哔地抖动一下长剑,横出胳膊将时雍护住,恰在此时,北狄人越过马车,陈红玉看他一眼,目光微微一变。
“封将军?”
北狄人也看到了她,“陈小姐?你们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黑衣人带着浓浓的杀气已然扑了过来。
看到伫立在官道中间的马车,黑衣人没有半分犹豫,便围将上来。
那个北狄人原想越过马车而去,一看这般情形,猛地勒住马缰绳,停下来调转马头,往前越几步,挡在前面,与最选赶到的黑衣人杀将起来。
“封参在此!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来拿我命便是,与旁人何干?”
黑衣头目骑马站在人群,冷笑一声。
“谁让他们看到了!怪只怪他们倒霉,命不好。”
语气稍顿,他沉声冷喝,命令同伴。
“杀!”
“不留一个活口。”
封参见状,提一口气拦在时雍和陈红玉的车头,马刀重重劈将杀上来的黑衣人,嘴里大吼。
“老子跟你们拼了。”
“陈小姐,你们找机会走,不要管我。”
这个叫封参的人,是北狄的一个将军,陈红玉在北狄时,他送东西到李太后宫中,二人曾有过短暂的交道,陈红玉不知他为何会来大晏,将事如突然,看到他被这么多人追杀。
而且,这些人显然是要杀人灭口的,没有放过她和时雍的道理。
陈红玉眼看形势不妙,一修厉喝,身子猛地跃起,一剑砍翻偷袭她们的黑衣人,夺马翻身,扯过缰绳便调转了马头。
“阿拾,我来杀出一条血路,掩护你出去——”
在陈红玉的身上,有着典型的江湖儿女的血性,哪怕面对的是鲜血和死亡,也不肯后退半步,这是一种慑人的力量,是时雍喜欢和敬佩的。
“无妨!”时雍也夺过一匹马,冷冷笑道:“既然有人赶着来送死,我不妨帮阎王清点一下人数。”
“小子。好狂的语气!”一个高壮的黑衣人看她口出狂言,拍马便朝时雍杀了上来。
敌众我寡,时雍眼风一扫,勒住马儿后退两步,将怀里令牌举起。
“锦衣卫指挥使令牌在此,不想死的速速退路。”
马车前悬有一盏风灯,晃照着锦衣卫令牌冰冷冷泛着光。
这句话能起多大的作用时雍不知道,她只知道能拖一时是一时,并且坚信有人跟着自己,锦衣卫很快就能赶到。
果然,她声音一落,黑衣人有短暂的迟疑。
黑衣头目怔了怔,阴恻恻地冷笑,“一块破令牌就能吓到我们?小子,这荒郊野外,人烟全无的地方,莫说锦衣卫指挥使,就是皇帝老儿在面前,老子也照杀不误!”
说罢,他厉吼一声。
“兄弟们。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时雍勾唇冷笑,在马背上猛地一个往后下腰,堪堪避过一支暗箭,冷冷啐了一口。
“卑鄙!小爷本来想饶你们一命,任你们逃生,既然要留下来送死,那就受了!”
时雍将令牌往怀里一塞,冷着脸冲上去,隐晦地提醒陈红玉。
“仔细身子。”
陈红玉没有半分迟疑,“都是命。”
时雍皱了皱眉头,扫她一眼,刚要埋怨这个赵大驴居然没有后援,便听到一阵熟悉的马蹄声……
乌骓。
赵胤的乌骓。
那匹马的马掌与别的马不同,跑动起来连声音都要威风许多。
霎时,时雍士气大振,高声吼道:“侯爷!我在这里——”
最先赶到的是丙六,他手握钢刀杀入人群,“郡主,退后。”
紧接着,谢放、朱九、白执等人加入到厮杀的人群,时雍得空扭头,刚想说话,脸上的喜色就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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