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第53章

作者:星旅 标签: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纪妤童这还是回到小楼后第一次赖了床,夏日的太阳又出的早,不过早晨七八点,便已是天光大亮,而造成她起迟的男人却已不在,便是她心内积火却也无处可发。

  平复了下情绪准备起身时,听得黑贝在楼下院中欢快的叫唤声和含衣小声的阻拦声时,方觉心内郁气渐消亦不禁莞尔。

  黑贝性子活泼,自来便喜欢早上到山上跑一圈还一路汪汪直叫,每每都好像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来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今日含衣小声哄劝估计是怕它扰到自己休息。

  只是坐起身,便觉不适且腰椎酸痛,身上蓦地一凉时,纪妤童不经意垂眸看了眼身上痕迹已是见怪不怪。掀开换成皎纱云纹床帐动作僵硬的下了地,骨骼精美的双足踩在深色的锦毯上更显得洁白如玉,纤细精致的脚踝上松紧合度的系着一条镶金墨玉足链。一黑一白,一冷一柔,极具视觉冲击,让人见之便生出想要握上去的谷欠望。

  “娘娘若是醒了,奴婢进去伺候您穿衣洗漱吧?”

  因着现下不在宫里,这间卧房的空间不大,含英便未留在屋内随侍,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摩擦声时,忙小声恭问。

  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话一点不假。纪妤童虽心理上依然保持本心不被权势富贵所惑,但身体却已在宫中那些时日间被刻意保养得格外娇贵。她的肌肤本就冷白,用了宫中养肤密膏后更加白得似要发光一般,且娇嫩程度与敏/感程度更胜从前不知几何。

  遂现下一夜事后,她便觉身子动作间都酸痛无力,听得外间询问后,便应了人进来。刚将长过臀部的里衣系上,便听得门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纪妤童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含英进来,便头也未抬的侧过身说道:“帮我把头发取出来吧。”她手臂酸得抬不起来,若不然也不会连这样举手之事也要麻烦他人。

  身后虽没有人应声,但贴伏在肌肤上的凉滑发丝却被人小心拢起从里衣内取出来。

  “她”的动作很轻,却极利落,长过腰部的长发抽出时扫打在她的光洁的背脊上令她不自禁轻轻颤栗了下。

  身体这般的自然反应她并没有在意,却在待要转过身时,猛地被一双火勺热的大手自后袭来,绕过纤细柔韧的腰侧,在温热柔韧的小腹前圈紧相扣。

  纪妤童只在最初毫无防备的紧绷了瞬,便立刻就知道身后这个动作大胆的“她”是何人。

  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在他攀上来的同时就紧紧将之抓住,阻拦他接下来的动作,身子亦往前倾想要离开他越加火勺烫的身体,可却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腰间铁臂样的胳膊只需稍稍用力,她的身子便已比方才更加用力的倒了回去。

  她知他晨起本就兴致,如今不用早朝怕是更加肆无忌惮,微微扭开头忍着脖颈间洒落的热气与带着强烈暗示性的啄/吻,深吸口气道:“想不到皇上竟也做起了伺候人的婢女活计,只既做了,可不能半途而废才是。”

  耳边紧接着便传来一声低哑性感的笑声:“妤儿言之有理,是不可半途而废。”

  纪妤童瞬间便会意了他别有意味的话,正要有所举措,方才她用尽全力扣着的手轻易便挣脱她的束缚,毫不费力的便扣着她的腿抱了起来往她刚刚离开的床榻而去。

  纪妤童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人便已横躺在他的臂弯里,下一瞬人便又重卧在了柔软馨香的床榻之上,在他欲俯下/身子时,也不顾身上不适,忙侧身蜷缩起来一手遮挡,一手挡在他仅穿着件玄衣的胸膛之上,仰起的脸上清澈水润的眼中难掩惊慌。

  “我腹中饥饿,身子又酸又泛,可经不起折腾了。且昨夜皇上扰我休息令我今日起得晚了,徒惹黑贝与含衣他们笑话。还有说起来皇上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当真是洒脱无比让人好不羡慕,只不知这几日是去了何处有无偶遇什么佳人小姐?”

  这番娇蛮质问的话一出,确是有效阻拦了缪靳的动作。他到底是心疼她身子娇气,也知自己昨夜孟浪,只多日未见她,亦不曾碰她的身/子,这一沾染自是不到尽兴松不得手。

  便是昨夜,若非最后她实在撑不住娇声求饶颤抖轻泣,他心有怜惜放她睡去,只怕她现下连床都下不得。

  遂他也仅只稍稍合眼待天色蒙亮便松开怀中总令他不能平静的娇躯,酣畅淋漓的以晨练挥/泄/体内火气,却不想归来便见她只上身穿着件轻透可见玉肤的里衣,正堪堪遮住弧度诱人的曼妙。

  撑着纤长笔直的双腿背对着房门亭亭立在那,最惹眼的自是她白嫩精致的脚踝上戴着他予她的黑金墨玉足链,仅仅只是站着,便令他谷欠火重燃。

  大手将她那只带着足链的脚擒住,轻而易举便压制住她徒劳的抵抗,闪着暗光越发深邃的黑眸,看着她自欺欺人仍挡不住的娇羞,性/感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下,

  鹰眸亦似攫住猎物般骤然锐利而微微眯起,虽他只好似是不经意看了眼,可那露/骨的深意却让纪妤童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看着她因羞/气红更加可人的娇艳,那双清眸中更是火热一片欲要将他点燃一般,缪靳勾起唇,目不转睛的俯望着她,火勺烫的大手亦爱不释手的轻摹着那精致细嫩的骨骼。

  “有妤儿珠玉在前,旁的庸脂俗粉怎配入得朕眼。昨夜妤儿累坏了。确是要补一补。”

  纪妤童脸色爆红,被他光明正大的无耻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却是挡在两处不敢离开,只咬牙切齿冷笑道:“既是如此,那便请高抬贵手,好让我起身用膳吧。”

  “自是不能委屈了妤儿。”

  缪靳似是遗憾的皱了下眉,手上的力度放轻,深深望了她一眼,高大的身躯倏地起身去外间取了衣物进来,亲手替她将里衣外衫薄罩等衣物一件一件不假他人之手为她穿戴整齐,在她束发时目光不离自行换了衣物,方握着她的手四下将这卧房环顾了下,拥着她叹道:“可惜...”

  纪妤童疑惑的仰头看他:“可惜什么?”

  “可惜朕不是头一个进得妤儿闺房之人,那刺客,死得太过轻松了。”

  “......”

  那日的事不过才一年之久,现下想起来便觉好像已是上辈子之事。

  纪妤童皱了下眉不予深想,清澈的眸中闪过些许庆幸与后怕,带着些许埋怨望着他嗔道:“说来说去,还不是皇上技不如人?若非我警惕,怕是早已血溅当晚命归西天了。”

  缪靳顺势抬起她的下颌,将她面上似真似假的娇蛮尽收眼底,微微勾唇:“朕自不会让妤儿出事。还有,”

  他捏着她香滑下颌的手指轻轻用力,鹰眸中尽是郑重:“在朕身边,死字永远与你毫无干系。以后莫要再说。妤儿只需安心待在朕身边,便无有任何人能动得了你。”

  此时的缪靳却不知道,就在几天后,他信誓旦旦的承诺便会土崩瓦解。

第97章 劫变

  因为身子不便,纪妤童这日便不似前几日那般大多时间都在山上徘徊。目送黑贝挂着含衣准备的钱袋和被放在里面已经清洗干净的锦帕离开后,她便准备回去休息好养精蓄锐。

  而此时,距离八月十七日还有四天。

  转身时,却恰在不经意间看到被当做临时书房的隔壁小楼二楼窗前,穿着黑底绣金龙纹的男人正神情莫测的俯视着方才黑贝离开的方向。

  纪妤童心中一凛,却是神情自若的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了眼,方才回头对上他不知何时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

  “参见娘娘!”

  “怎不去歇着?”

  缪靳揽着她的腰进来,将她安放在一张放了软垫的交椅上坐下垂眸问道。

  纪妤童先是对屋内躬身垂首的众人叫了起,方才仰头笑道:“我可是打扰到您办公了?若您这里不嫌弃,我便在此歇着也可,毕竟,与您分开也有些时日了。”

  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便是几日未见甚是想念,且还当着下属的面直言不讳,极大的满足了缪靳一颗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心和男子的虚荣心。

  他性子强势又手握万里江山自是无有可避讳之需,当下便龙颜大悦一扫先前莫测之色。

  “妤儿若不嫌吵,便在此稍坐,待忙完朕便来陪你。若无聊便让人取些你常看的书籍过来。”

  纪妤童自是无有不可,等他重回主位坐着方对一旁的靳五示意了下,随后便支起手臂撑着下颌遥看对面垂头批奏,同时一心二用还能兼听下属汇报的男人。

  “启禀皇上,北疆传信言讲纳赤一族愿归顺天启,缴纳供奉,请求庇护驱赶蛮族。”

  “准。”

  “启禀皇上,蛮族首领亲笔手信愿奉上部族圣女,牛羊马匹数百,以求和平,请您需要插手塞外各族战事。”

  “蛮族不听教化野性难驯,杀我百姓乱我城池,罪不容诛。传令北疆,蛮族首领克尔默全族杀无赦,部族将士愿归顺者烙奴印发往滇南为苦役告慰亡灵,女子发往军营为妓。遇反抗者尽皆屠之。”

  “启禀皇上,京都传信,周少辅与林少辅因事意见相左,朝中小半朝臣均出言支持。已经荣养的几位老臣近日亦与周府走动频频,似有请其进言重返朝堂之意......”

  “不必阻拦,任其行事。”

  “启禀皇上......”

  纪妤童就这般听着这一条条牵动着无数人生死存亡,或是背后隐藏着各种深意的御令在此这间堪称简陋的房内发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到权利的能量有多大,大到可以一句话挽救一个即将覆灭的部族,大到可以一句话覆灭一个强大的部族。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在她眼中不再只是一个形容词,它具现了,她眼前甚至仿佛可以看到不久的将来,有人举族狂欢庆贺,有人血流成河有人惨遭□□生不如死的场景。

  她不知道为何他们毫不避讳她还在场便谈论国事,她亦知道那蛮族先前祸乱中原以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破碎的城池,枉死的百姓,损失的钱财都是他们造下的罪孽。

  虽然她痛惜那些被牵连的无辜之人,可她也没有圣母到要去为与她毫无关系,甚至残害此朝百姓的仇人部族求情的地步。现下她的安稳,百姓天下的安稳,都是靠着眼前这个男人力挽狂澜得到的。

  否则以那蛮族残忍,这世道怕早已成了人间地狱,他们亦都做了亡国奴。历来天下争霸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有想要称霸的野心,就要有失败后会是何种下场的觉悟。

  道理她心中明白,却终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她想,她终究只是这世间沧海一粟,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利,便是给了她,她也承受不起这背后的重量。

  她就这般苍白着脸坐在窗边愣愣的想着,手中捧着的书籍也不知多久不曾翻过一页。

  “妤儿。”

  “妤儿?”

  “嗯?”

  纪妤童眼神茫然的望向声音来处,却正对上一双冷酷无情睥睨万物,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时蓦地瞳孔一紧,再一定神,便见他被阳光的映衬下显得不那么冷酷的脸。

  “皇上忙完了?”

  缪靳垂眸看着她白无血色的脸,将她许久未翻页的书籍轻轻取出放于一旁的小几上,温热有力的大手握起她冰凉的手将人拉起拥在怀中,一手抬起她的下颌,莫测的黑眸望着她淡淡道:“方才在想什么?”

  纪妤童深吸口气闭上眼在他这只可颠倒乾坤翻云覆雨,却温热可靠的大掌上贴了贴,汲取他掌心处源源不断的热气,温暖了冰冷的脸颊后轻轻喟叹一声,冰凉的双手也穿进他的腰间的玉带下面取暖,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后,才开口说话。

  “我方才在想,国事如此繁忙,皇上却还为了我同意远行而来,不仅未曾体会到出游之乐,反倒是还要忧心国事,亦累得满朝文武,靳一大人他们每日里奔波于两地,如此劳民伤财,若再因您不在出了漏子,那我可真是千古罪--”

  “莫要妄言!”

  缪靳厉声打断她,大掌抚着她乌黑柔滑的黑发,望着窗外的眼中尽是唯我独尊的狂傲:“朕既应了你,自是会将诸事安排妥当,便是真有什么,那也是朕算有遗漏。将己之无能推脱到一女子身上之行径,朕不屑于做。”

  纪妤童默了瞬,他的性情霸道,强势,自我,独断专行,每一个都都是令她无法喘息的点,可在这一刻,只对这句狂傲的话,她是无比认同且欣赏的。

  或者可以说,若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身上所有一切她不能接受的点,作为一个古代帝王来说,都是他身上的闪光点。

  可惜,他与她终究无法并存。

  “天启能有您这样有担当的君王,是天下之幸,苍生黎民之幸。望天启能在您的手中开创盛世,千古留名。”

  缪靳抚着她纤背的动作顿了下,诧异的抬了下俊眉,她虽只是简单寥寥两句,却是极大的取悦到他。

  垂眸将她偎在胸前的小脸抬起来,俊脸俯低笑问:“妤儿果真如此仰慕于朕?方才脸色如此难看,朕还以为,妤儿是怕了朕呢。”

  纪妤童好笑的看着他,却是对他前半句问话自然盖过,故意皱了皱眉道:“难不成在皇上眼中我便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吗?国家大事我虽不懂,却也知成王败寇。虽怜其部落百姓无辜受累,但我朝丧命的百姓亦是何辜。”

  说到底,平民百姓都不过是上位者争权夺利下的炮灰罢了。此话纪妤童并未说出口,还有四天,她不想再徒惹麻烦。

  她心中那句通澈世事的话虽未被缪靳听到,但只此便已让他眸中异彩连连。以她的性子,此时若她为那蛮族百姓求情,他才当真是要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妤儿身为女子却眼界甚远,胸有沟壑,有你为朕打理后宫,才可称德配其位。”

  他已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种意有所指之言,但这次纪妤童却不再搪塞或是回避,而是眸光闪烁的回视着他,迟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缪靳果然惊喜于她的不再逃避,便连揽在她腰间的手都紧了些,凝着她的深邃黑眸更是灼亮,而后用无比郑重的语气回答她:“妤儿曾对朕言,绝不为妾,朕此前未能许你。今,便以后位还之,不叫妤儿你再心内自轻。朕已命天师算得吉日,待你我回京,便是妤儿封后大典。皇后嫁妆朕也已命人打点,必叫妤儿你,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入主中宫,为一国之母。”

  纪妤童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露出丁点异状,她的脸上眸中甚至合时宜的露出动容与泪意。

  “......我不过一农女身份,如何能配为一国之后?您能有此番言语,我已是别无他求。非是我不识好歹,皇上初为天子,正是应娶一世家贵女稳固朝纲。我亦不想因此而令皇上朝堂之上被官员谏言,或是被天下人非议,徒惹事端,惹您不快。所以,还请您收回成命吧。”

  缪靳却主意已定,各方安排也都只欠东风,她如此识大体为他着想只会让他对她更为怜惜。

  大手扣着她柔韧的腰肢阻止她要下拜的动作,轻握她的后颈托起她莹润的脸儿,对着那双泛着涟漪的清眸落下一吻,低醇的嗓音中带着睥睨万物的霸气:“妤儿乃望族出身,且在朕心中,谁人还能比你更高贵?若非顾念你心中自虚,便是以你之农女身份,朕亦能力排众议封你为后。妤儿只需安心等着朕安排即可,万事,朕自有安排。”

  纪妤童被强制上/床休息后,不知道方才还柔情蜜意的男人在出了床榻转身后脸上的神色有多冷厉,亦不知道他纡尊降贵去见了何人做了何事,因她醒来时,他已归来,且就坐在被人精心修整过虽小却华贵的院中石凳上,见她下来,黑眸深深薄唇勾起招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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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日,纪妤童照常在三餐后去山上走走转转,白日里便会来到隔壁处理公务的小楼,也不说话只默契的与里面敏锐的捕捉到她到来的男人相视而笑,晚间鸳鸯交枕同榻而眠,自是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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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六日,缪靳得闲便与她一道到被开出小路,驱清了威胁野兽的后山上漫步,回想起与她留宿野外那日的场景不由心生感慨,更多却是得偿所愿之圆满。归来后,自是他忙于政事,而她就在他抬眼便能看到之处娴静雅坐,素手捻书,虽无言语,但已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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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七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